男孩真的很瘦，石颜捏着他的脖子，都能把他拎起来。


    “老实点。”石颜没好气地吼道：“再乱来，我就让人查你了，到时候你死了就死了，但是，你想保护的……”


    “求夫人饶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连累到我妹妹。”男孩一听顿时害怕了起来。


    石颜拎着他，见附近有人围了上来，松开男孩：“跟我来。”


    李佳楚楚疑惑地跟在石颜的身边：“喂，你干嘛跟这个臭乞丐干上了呀。”


    石颜也说不准自己为什么，但是她就是想知道，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底下，还有多少人像这个乞丐一样，衣衫褴褛，食不果腹。


    男孩走在前头，不由打了个冷颤。


    石颜于心不忍，转头吩咐如月：“如月，你去前面买点热烧饼回来。”


    如月得了令，转身就朝着远处走去。


    “你饿了吗？“李佳楚楚从她丫鬟手里拿了一串糖葫芦递过来。


    石颜并不饿，只是有些感触而已。


    石颜接过糖葫芦，叫住那个小孩：“喂，站住。”


    小孩不敢不停下来，缩着肩膀：“什么事？”


    石颜将糖葫芦扔到男孩怀里：“我不想吃了，给你了。”


    男孩手足无措地握着糖葫芦，眼神迷茫：“给我的？”


    “不要就扔了。”石颜无语地说道。


    男孩拿着糖葫芦，愣了一下，然后左看右看，像是想找什么东西。


    石颜也不知道他找什么东西，就问他：“你干嘛呢？”


    “我想找东西装好，带回去给我妹妹吃。”男孩老实地说道。


    李佳楚楚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小气吧啦的，等见到你妹，我再给她两串好了。”


    男孩小心翼翼地在烂衣服上擦了一下干枯的手，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糖葫芦，举到面前。


    先是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像猫咪一样。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泛滥开来，男孩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来，一口又一口，吃得非常小心。


    石颜移开目光，再看下去，她可能会忍不住流泪。


    李佳楚楚有些奇怪地看着男孩，有些不明白不就是一个糖葫芦吗，干嘛要这么吃。


    石颜没说话，其他人也不敢打扰男孩吃糖葫芦。


    李佳楚楚就伸出手指戳着石颜的后背：“喂，你到底想做什么？”


    石颜也在想，她想做什么。


    她来这儿后，一直都是，活一天是一天，没有自己的目标。


    但是，她现在，隐隐约约，心中有了一个方向。


    石颜目光落在男孩因为吃到糖葫芦露出的幸福表情，说：“我想，我找到了人生目标。”


    “什么目标？”李佳楚楚疑惑地看她。


    石颜回头看她，扬起一个笑容：“想不想赚钱？”


    “赚钱？你缺钱啦？”李佳楚楚吃完一串糖葫芦，疑惑地问道。


    石颜点头：“对呀，缺钱，你要不要参与进来。


    对了，你会算账吗？”


    李佳楚楚摇头：“我不会算账，但是我知道，林佳氏很会算账。”


    李佳楚楚虽然和林佳婉柔有矛盾，但是并没有心里看低林佳婉柔。


    石颜有些失落，毕竟她和李佳楚楚关系更亲近一点。


    “你该不会是想要找林佳氏那个贱女人吧？”李佳楚楚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石颜老实点头：“对呀。”


    “好啊，我对你那么好，你竟然转头找林佳氏，我以后都不跟你……”李佳楚楚指着石颜，气鼓鼓地吼道。


    石颜握住她娇软的小手：“我们一起投钱，她给我们两打工，你可是她老板。”


    李佳楚楚眼睛微微睁大，眼珠子转了转，顿时高兴了起来：“好呀。”


    “不过，回去后，我们还是要好好计划一下才行。”石颜捏了捏李佳楚楚软嫩的小脸蛋，笑着说。


    李佳楚楚连连点头：“我听你的。”


    等男孩吃完后，男孩才发现，其他几人都在等他。


    男孩吓得跪在了地方：“都是我不好，让你们等了那么久，还请饶了我，饶了我和妹妹。”


    “行了，吃完就带路了。”石颜淡淡地吩咐：“别动不动就下跪，别人都看这边来了。”


    如月也买了一大袋烧饼回来了，热乎乎的烧饼，还冒着热气。


    烧饼大概跟她手掌一样大，拿在手上还有些烫。


    石颜拿了两个，递了一个过去给男孩：“吃了，你走得太慢了。”


    男孩愣愣地抱着烧饼。


    烧饼烫手，可是男孩舍不得放下，同样是小口小口地吃着。


    吃着吃着，无神的眼睛里，眼泪流了出来。


    男孩没说什么，一边小口小口吃着，一边带路：“我和妹妹住在这条巷子里最里面的茅草屋，里面还有其他几个小乞丐。


    我们力气小，争不过那些大人，讨到吃的，也经常被他们抢。


    后来，他们还让我们去偷，不偷他们就打我们。”


    男孩顾不得擦眼泪，尽管眼泪一流出来就冻成了冰条条。


    烧饼冷得很快，没一会儿就冻得邦邦硬，但是男孩还是舍不得大口大口的吃。


    石颜吃了几口，就没什么心思吃了。


    她心里想着，应该把胤礽带来这里看看，让他看看，这个世界，底层的老百姓，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


    李佳楚楚沉默地跟在了石颜的后面，没有说话。


    几人的气氛都有些沉重，只听得男孩有些高兴的声音：“这么大了，我第一次吃到糖葫芦，和烧饼，真的好好吃。


    等会妹妹也能吃到，她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怎么感觉我眼里进沙子了。”李佳楚楚揉了揉眼睛。


    石颜看她，眼眶都有些红了。


    “没事，我给你吹吹。”说着，石颜就真的要去给她吹。


    李佳楚楚嫌弃地推开她：“去去去，我没事了，用不着你来吹。”


    他们跟着男孩走到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巷子里只能容两个人通过，到处都是垃圾，一股恶臭味传来。


    李佳楚楚受不了，捂着嘴跑了出去：“我不行了，太臭了，我受不了了，我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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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佳楚楚出了巷子后，扶着墙壁，不断干呕，脸都白了起来。


    男孩手足无措地跪了下来：“我不是故意带你们来这儿的，我家就在这里面，只有这样，那些人才不会进来。”


    “行了，我跟你进去看看。”石颜心里也有点想打退堂鼓，这里遍处是垃圾，应该是附近的居民，将这里当成了垃圾场。


    苍蝇乱飞，嗡嗡嗡的，一窝蜂地围绕着垃圾堆，见人过来，像是找到了美味的东西，蜂拥地飞了过来。


    紫月吓得哇哇大叫，不断用手绢挥着，想要赶跑它们。


    如月要好一点，但是脸色也有些发白。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紧跟着石颜。


    男孩局促地停了下来：“要不然，你们还是别进去了。”


    石颜叹了口气，正要说不进去了。


    前面就跑来一个同样脏兮兮的男孩，见到带路的男孩，就拉着他往里面跑：“二狗子，快回去，张老大又跑过来了，说要你妹妹做她小老婆，快点回去，我们拦不住了。”


    男孩，也就是二狗子，二话不说就往里面冲：“张老大，老子跟你拼了。”


    石颜心里一紧，顾不上这里糟糕的环境，吩咐如月：“如月去找几个人来。”


    如月转身就跑。


    紫月跺了跺脚，拉住往里面跑的石颜：“福晋，里面太危险了，你不要进去了。”


    “放手。”石颜冷声说道。


    石颜冰冷的目光刺在紫月的身上，强大的气势扑面而来，就像一头随时准备进攻的猎豹。


    紫月不由松开了手，后退了几步：“福晋……”


    石颜也不嫌脏，从地上捞了一条勉强还算干净的树杈，就提着裙摆往里面跑去。


    紫月回神，心里担忧石颜，忍着这里糟糕的环境，小跑了进去。


    “哥哥，哥哥，救我，我不要嫁给你，你个混蛋！”


    “你放开小芙，张老大，你放开小芙。”


    “哈哈哈，老子就不放你们能怎么样？


    小芙，乖乖跟老子走，不然老子就打死你们所有人。”


    “别给脸不要脸的小贱人，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放开我妹妹！啊啊啊，我杀了你——”


    石颜赶到的时候，只见二狗像头牛犊子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捡的烂了一个角的转头，狠狠地朝着一个穿着鼓鼓囊囊棉衣的脏男人砸去。


    脏男人头顶生疮，脸上也有大小不一的脓肿，眼睛小小的，几乎看不到。


    衣服穿得很厚，但是都很破旧，有些地方还破了，可以看到里面塞的干草。


    脏男人直接扯着一个绑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挡在前面，嚣张地用黑乎乎的指甲戳着小女孩的脸：“你来呀，往这里砸呀！”


    “张老大，你放开我妹妹！”二狗子愤怒地用砖头指着脏男人：“不然我砸死你。”


    “你来呀，你来呀，我怕你不成。”说着，大手抓着女孩的辫子，迫使女孩抬起头来：“往这张脸砸，我看你有没有这个勇气。”


    “哥哥，救我！”女孩看到男孩，麻木的眼睛里迸射出光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