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别听他胡说，我根本没有……”


    小哥还想狡辩，但是周围吃瓜的还有本身就属于顾云峥阵营的贫穷学子可不想听他颠倒是非。


    能够读书的基本上自持自己是个聪明人，哪里能不知道顾云峥这是扯着虎皮咋呼人呢？


    但是谁让这家店的小厮说出来这样的话呢？若是真的没有给人家落下话柄，那顾云峥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就是，我等虽然买得不多，但是也是拿着银子堂堂正正买回来的！”


    “若是不让我等购买可以门口广而告之，别让我们买了背后却又嫌买的少，简直是小人行为，岂不是要被人耻笑？”


    “我看这掌柜的和这店员也是一丘之貉，若是掌柜的不许，给小厮十个胆子他敢这样对客人？”


    “就是，当今圣上贤明，开了科举让我们这些人也有当官的机会，我看那些世家大族估计都不高兴，别这书肆也是那些人的产业，到时候给咱们售卖的书籍有问题啊。”


    “对啊，既然这么看不起我们，还要上赶着赚我们的银钱，别书籍有误，到时候真是钱也丢了前途也没有了！”


    “可是咱们永东县只有这一家书肆，要是这家不能买了，咱们又能去哪里呢？”


    “我倒是觉得这家书肆就是仗着自己垄断了市场，所以才敢如此放肆，我就不信偌大的平宁府底下七八个县城就没有其他书肆？正好我过几日要去府城，要我说，你们要是有想买的书，到我这里来列个单子我统一购买，买的人多了路费均摊也没有多少，更别说咱们买的多没准儿书肆还给便宜些呢！”


    “兄台真是仗义，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给这奸商送钱？”


    “我也买，兄台带我一份！”


    “我也要，去哪里登记？”


    眼看着这位代购大哥生意红火，并且这件事居然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赵掌柜也着实坐不住了。


    听见周围为这书生说话的人这么多，再看见小厮瑟缩的动作，人精赵掌柜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个跑腿的小厮是自己的远房亲戚，原本书肆生意不好，赵掌柜家中殷实，背后更是有人撑腰，一个书肆他也不放在眼里，所以就将书肆给一个县城本地的识字人看管。


    也是借着科举的东风，赵掌柜没等消息传到平宁府就命人收购了不少书籍，等消息传来，自然赚了一大笔差价。


    眼瞅着这里面有利可图，赵掌柜自然对这个书肆更加上心了，原本那个被他雇佣看管的人他自然就瞧不上了。


    他觉得这人木讷，没有任何销售的潜力，就算是来了人让他卖书他也根本推荐不到点子上。


    正好这个时候家中的女性长辈带着远方亲戚来投奔他，言语间对他颇为追捧，赵掌柜自然飘飘然了，再加上这小子说话是真的好听，人也瞧着机灵，因此赵掌柜将原本的人换成了自家亲戚。


    为此他还多给了那人十文钱呢！


    赵掌柜也不是没见过这位亲戚人前人后两幅面孔，但是他被捧得开心，而且有时候让那些根本看不懂字的人进来也的确是浪费时间。


    没想到这次这人能给整出这么大一个幺蛾子，一开始赵掌柜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当有人在他面前真的做起代购，他真的忍不住了。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而且其实真的有钱人人家家里有底蕴的也看不上他们这里的书，孤本或者是大师注解的书可能人家家里一堆呢，他靠的就是走量，要是真的被人传出去这样难听的名声，只怕他们书肆的损失不小呢。


    想到这里，赵掌柜当机立断，一个巴掌把还要狡辩的小厮扇倒在地。


    “都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也是他有眼无珠冲撞了您，我们书肆在这里开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嫌弃顾客买都买少的时候，就算是进来看了不买我们也别无二话的！”


    跟后世很多处理方式一样，出了事儿就说是实习生不懂事，以此想要糊弄人。


    顾云峥可是太懂这些套路了。


    “实在抱歉没有给您带来好的体验，这样吧，今日您要买的书这边给您全部半价您看如何？”


    顾云峥还没说话，赵掌柜已经怕了他了，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让他无法处理的话来，因此主动说出让利之事，也算是间接拿钱堵住他的嘴了。


    顾云峥此时可没有什么觉得别人就是拿钱来羞辱他的感觉，又便宜不占王八蛋，更何况本身就是书肆店员有错在先，顾云峥省下这钱还能多买点儿肉给老爹补补呢，何乐而不为呢？


    但是今天他扯这么多人，也算是借了别人的势，若是最后的好处给他一个人得了，只怕其他人心里肯定会有不舒服。


    而且这些人大多也是要去参加考试的，能不能考上暂且不论，即便是考不上，识字的人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很了不得的了。


    这个赵掌柜心眼儿活泛着呢，哪怕是以退为进，也要给自己埋坑。


    “说句实话，诸位观我和我父亲的衣着就知道我家中并不富裕，掌柜的此番给了我这样大的优惠我自然高兴，原本能够买2册书的银子现在能买4册，这对我家来说确实很重要。”


    听到这里，赵掌柜都要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了，这小子嘴上再如何厉害，在真金白银面前不还是要低头。


    等他把这件事情了解了，他有的是功夫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而且，这银子就他有其他人没有，他就不信了，其他人会没有看法？


    到时候，这个人还不是任他搓圆揉扁？


    只是赵掌柜的美梦到此时就要结束了，顾云峥根本没打算上套呢。


    “可是我家条件相比起很多人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今日不少像我一样的人为我发声，我又岂能枉顾他们对我的保护之义？”


    “在场诸位家中也不富裕，来此购书也并不是批量购买，更何况店家的小厮不仅仅是辱骂我父亲，更是将他们的人格也践踏了，这是君子无法容忍的！”


    “不过我看赵掌柜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手底下的人做事有纰漏很正常，但是既然有错自然也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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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正，今日我只买2册书，而且我并不需要掌柜的给我半价，到时候掌柜的将给我的便利也同样送给在场的学子可好？”


    “这……”赵掌柜自然不好啊，若是顾云峥一人购买，就他那个样子全身也没有多少银子，能赔几个子儿？


    若是真像顾云峥说的那样，给在场的其他人都五折，那他要赔的银子可不止一点点了！


    这让赵掌柜如何愿意？


    但是这次顾云峥可没有给他说不的机会，直接抢过了话茬。


    “赵掌柜不必感叹我品格高尚，我也是为大家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在场的诸位和我虽然并没有在一个书院读书，但是我们都是差不多的年龄，更是被圣上第一届恩科所眷顾的人，没准之后作为同期考生呢，也算是提前交个朋友了！”


    “可是我们这书肆书册数量有限，根本不……”


    “掌柜的无需担心，我等读书识字明理，自然不会让掌柜的血本无归，我们也不会做那种囤积倒卖之事，依我看，每人限购2册，超出的部分还是原价，这样也不会让掌柜的赔太多。”


    “毕竟我们虽然不想计较这些，但是谁让掌柜的如此明理，知晓犯错需要付出代价的大道理，为了让掌柜的之后可以心安，我们自然愿意，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有这种好事就算是读书人清高也不会真的拿银子过不去，而且只买2册，说出去外人也无法说他们是咄咄逼人。


    顾云峥话音刚落，刚刚吼着要去府城代购的那位仁兄第一个出来应和。


    “既然掌柜的愿意，而这位学子愿意让出自己的利益成全大家，我们自然感激二位，不过这位仁兄是发起人，我们不能光受了人家的好处，他的购书银子我帮他出一半，总不好叫好人难做啊。”


    “那我也出一些，我虽然没有多少银钱，但是几十文还是有富裕的。”


    “算我一个！”


    “加上我！”


    顾云峥此时被感动的泪眼婆娑（装的）：“诸位不仅是同期学子，更是义气不凡的友人啊，我又何德何能受这样的恩惠呢？赵掌柜，我的这些朋友们真是太讲义气了，我一定要将此事作成诗歌，编成话本，以期府城其他的人也能够知晓我们这些同期之间同仇敌忾的感情！”


    赵掌柜一个白眼差点憋不住骂了，这话哪里是给这些人说的，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


    听听，又是作诗又是编故事的，你们倒是同仇敌忾了，那我不就成了丑角了吗？


    都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真要是把名声搞臭了，之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哎呀，都怪我刚刚忘记了，诸位学子求学辛苦，哪里能够被外人挖苦嘲笑呢？既然事情在我们书肆出现了，我们自然要努力解决！”


    “今日进店购书两册之内都给大家半价，算是我们书肆对大家的一些补偿。”


    “当然，这也包括这位学子。”赵掌柜盯着顾云峥眼睛里都要冒火了，说出来的话也都是咬牙切齿的。


    但是顾云峥怎么会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