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但你忘了吗？当年在读书的时候，雪梅可是我们这批人里面，最用功的一个！”


    “但她现在都已经快40了！”


    前两天晚上她们还在相互煲着电话粥，痛斥年龄给她们带来的身体反应，感叹自己老了。


    深有同感的秦虹，现在只想为老友力理据争！打消杨万疯狂的念头，“我建议，这件事情应该派一个更加年轻的人去执行，他们脑子灵，主意也多，最合适干这样的事情了。”


    “我也知道啊，但是你知道吗，这个厂长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打的招人报告写明了，只要30岁以上，已婚已育的女性！”


    每一个字秦虹都认识，组在一起，就跟没见过的天书一样。


    招聘市场上的人事招人时，会有哪家公司贴出这样的招聘启事？要是离市区不远的话，多的是宝妈去应聘！


    “我记得，市场上的公司，一向都是要挑年轻的，能干的要，他列的这些条件算个怎么回事？”


    “对呀，我也奇怪，就去找人事部的人过来问过了，人厂长讲了，符合这些条件的女性，才是最有软肋、最愿意留在他们厂子踏实干的人。”


    “不然，就他们厂子开出来的薪资和毫无前途的工作，根本就留不住几个人，招了也是白招，培训的他很心累。”


    秦虹无言以对，厂子维持得这么艰难了吗？又拿起文件看了看纺织厂的介绍。


    由于是内部资料，上头对于厂子的情况就较为真实了。


    不少宿舍楼的墙体都已经发黄，快要被标为危楼了，还有人居住。


    厂房内的情况更糟糕，摆放着的机子，一排排的，不下十几二十台，起码有一半都标志着损坏，暂停使用的标志。


    “那怎么这么些年来，还有人愿意在厂子里干？更神奇的是，你居然还能把它收在公司下收了这么多年？”


    “前些年，偶尔还能有些盈利，但近几年嘛，已经不行了，就是亏损的，也不算很厉害，就是盈利很微薄，收支快要相抵平衡了。”


    “至于员工嘛，当年，他们本来就已经是在厂子内干到四五十岁了的，也没更好的地方去，就在厂子内干到现在了。”


    “他们现在也不是当打之年，都到了要退休的年纪了吧？”


    “对啊，这不，厂长不就着急的上火，要重新招人。”


    “那支出可不少啊，还能收支平衡？”


    “必须不能啊，加上这一笔人力成本，本就微薄的利润，会直接被削成负数！纵观咱们公司的业务板块，还没有说，哪个亏得都出现负数了，还没有引起公司上层的注意。”


    秦虹想了想，还真没有，特别是出现负增长三年及其以上的板块，绝对会成为公司风险部的重点关注！


    继而被上报给公司高层。


    实在不行，该板块就会被砍掉。


    底下的人，该分流就分流，该内退的就内退。


    以此来保持住公司的现金流，免得被拖垮。


    他们可不是国营企业，年年亏损，还能屹立十几二十年都不倒。


    “所以说啊，让雪梅去应聘，摸一摸情况，是最好的选择，她的经历也颇为贴合这位厂长的招人要求，相信这位厂长，会很欢迎她的到来的。”


    “那M市总店助的位置？”


    “就按预先定好的，让那个什么梅来上任吧。”


    “可人事那边的反应。”


    “别管，有一种诱惑叫做权利，不分男女都能被它吸引，在知道自己有能力能吃到的时候，是个人都会跃跃欲试的。”


    因为升职，不仅仅意味着权利的抬高，还意味着薪资的增长，是个人都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秦虹不这么认为，她看那个女孩，可不像杨万说的那么肯定。


    这世上多的是没有野心的人，有些人也许只求有点钱，有点闲呢？


    就像她家里的那位一样，自打至臻园全权交给她管理后，就越发放飞自我了。


    刚结婚的那会儿还说有业务要忙，偶尔还需要出差两趟。


    但现在呢，越来越有往中年的油腻汉子发展的趋势。


    人已经越来越懒散了，一年到头，一趟差也不出，就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钱居然还能一分都不少就交到她手上？！


    这到底是怎么来的？干不干净啊？


    秦虹奇怪，这么多年又不见银行的人找上门来，要求她爱人解释，又把这念头给按了下去。就是越发奇怪，自家老公究竟是干什么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一疑问就像猫挠一样，挠得她心越发痒的厉害。


    可气的是，问到，家里的那位也只是矜持的笑笑，说利用那些年的出国学习的经验，搞了点跨国贸易，赚点小钱而已。


    秦虹看着每个月比她月薪还要高出两三倍的收入，不可置信的抽了抽嘴角。


    她看着很好糊弄吗？


    跨国贸易？


    他们公司也有外贸部，里面收入最高的就是接替林雪梅的外贸部部长。


    他干了这么多年，在销量最好的那一年，也没有说能拿到这样的月薪！


    他的钱还是岗位基础工资，加效绩部分，加提成部分！都达不到她老公这个数！


    他做的跨国贸易究竟有多大？怎么能赚这么多的钱？


    还只需要他一个人遥控指挥就能完成？他该不会卖的是面粉吧？


    当时，心绪乱糟糟的秦虹，还找唯一靠谱的好友——杨万讨论过。


    杨万想起幼年，家里的遭遇，肯定的说道：“柳衔泉的气质不像。”


    那他每个月上交的巨额收益，到底是打哪里来的呢？


    杨万摩挲着下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能赚那么多钱的外贸生意，在她的认知里也就只有炒股了！


    但炒股？是屁股能离得开电脑里的工作吗？想要维持生活的，哪个不是一天24小时，只要美联储不关门，一秒钟都离不开屏幕？生怕错过重要的时机！更别说偶尔还要出差的事情了。


    早些年，她记得秦虹还担心过自家的丈夫，说他没有正经营生，又要外出去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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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是外面养有人之类的想法？


    想想，才结婚没两年，这么离谱的猜测不会是真。


    近两年的行径倒是跟炒股的有点符合，但也不能说明柳衔泉就是在炒股的呀，要是真的话，前两年的出差又怎么说呢？


    想不通，又问不到的两人就只能就此作罢。


    反正柳衔泉也没能力出去养第二个家，又没有公职人员找上门来，怕什么？


    她们查过了的，这位兄弟真的是很老实，兜比脸还干净，也就出去出差的时候会跟秦虹打个报告，要点差旅费。


    其余时候，兜里头一分钱都没有，他也能过得乐呵呵的，甚至还恨不得能一天24小时的窝在家里面当宅男，带小孩。


    简直就是一个快乐肥宅蹲家里乐不思蜀的模样，属实让人生不起怀疑的心思来。


    想着，秦虹又忍不住跟杨万唠叨自家的琐事，重点还是叨她那不务正业的老公和调皮的孩子，学不进去的问题。


    深有同感的杨万无言以对，现在是上班时间吗？就唠嗑这些家长里短？怎么哪个年代的女人堆都这样？


    想是这么想，嘴巴却很实诚。顺着秦虹的话语叨叨絮絮的就聊了下去，两人唠嗑了近小半个小时，才各自回归自己的岗位干活去。


    这一看，浑身轻松的杨万就发现，人果然是群居性动物，就该跟人出去唠两句，放松放松，这不，她唠完了，干活都有劲了不少！思路也清晰了很多！


    不得不感慨，人果然是一种靠八卦而活着的复杂性动物。


    林雪梅接到杨万对她的安排也很懵逼。


    但拿到秦虹给她的，集团内部对纺织厂的详细报告，又看了一遍以后，想也没想就应下了，还坚定道：“我很乐意去，我也认为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


    秦虹吃惊的看着她，“那你就等于要重新再学一门手艺了。”


    “我知道，可我这么些年来，跟着妞妞裁衣、制衣，摸过的布料也不少，知道一点这里面的门道。”


    “说实在话的，其实我当初想要辞职，也并不仅仅是发现了妞妞的天赋，也是因为我发现我自己对布料的种类、颜色和对制衣的兴趣并不比妞妞的少，她对制衣的热爱和天赋，也许是来源于我这边的也说不定。”


    秦虹无言以对，她突然间想起来了，小伙伴当年在读书的时候也是很爱美的。


    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天天都是学校发的校服，那个明媚又鲜活的女孩，就此变得暗淡无光。


    织布厂对于老友也许，真算是一处不错的去处。便真心的祝福道：“我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小的在这里盼望着林厂长的凯旋归来！”


    “谢谢~。”


    “到时候我跟杨万的衣服，可就都靠你这个知名的大设计师了。”


    “你可快别打趣我了，还不知道厂子里头是个什么情况呢，万一，我一个弱女子踏进去，还把厂子直接干到散伙，可就没有什么林大设计师出现了，就只会有一个，向你们讨饭、找你们要工作的林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