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念头还没等到她开口，就听到落场在耳边惊呼一声。若蝉连忙回身看他。罗常手指着一个方向，那里原先只有森森白骨但此刻却突然出现了一到罅隙，从中冒出莹莹亮光。


    罗常慢吞吞地道：“灵盘、灵盘又动了。”


    白骨既已在眼前，按道理灵盘不应该再有反应。除非此处藏得还有其他宝物。


    “是仙剑吗？”罗常不确信的问。


    “有可能。”若蝉道，她说着便欲要上前查探一番。良弗玉制止了她，眼神看向罗常，示意道：“你去。”


    罗常摇头：“我不去。”


    他松开若蝉的衣袖，回望良弗玉，瞪着他道：“你望我干嘛?我不去，我最怕黑了。”


    罗常一副坚决的模样，似是仍谁也劝说不动。但当两人目光同时朝他望过来时，罗常先是逃避了一下，而又不忍心，松口吐槽一句：“烦死了。”


    这话尾容这也会说，只是多伴夹着烦躁同罗常说出来根本不是一个意味。


    若蝉眼眸明亮，“谢谢罗师弟。”


    她将良弗玉手中的烛台接过欲递给罗常。


    罗常垂眸看着自己眼前颤颤巍巍的火焰，嘴角一抿给拒绝了，“烛台你们自己留着吧，我用火符。”


    潮心在这石棺之中根本无法使用。但罗常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个稀奇古怪的符箓，上面用红墨绘着鬼怪的纹路，尤其是尾端拉得极长，细瞧便有股阴森之意。


    这符箓诡异的在石棺中燃起，其光芒微微，只是星星之火，贴在长枪上根本照不亮一寸之地。


    罗常一脸绿色的朝前探。白骨将他的去路都给挡住，他便心中发了狠，欲要一枪将其销毁，致使灰飞烟灭。


    若蝉拦住了他，“这些尸骨中的一部分恐是随我们一起进来的那群修士的。”


    什么?


    罗常闻言一怔，眼神又看向良弗玉。对方仍是一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罗常心中紧了紧，他方才根本就不敢细瞧这些尸骨。总觉得森寒。


    如今好不容易鼓起的胆子，在两人的反应中烟消云散。他拿着长枪后退一步，火符在空中燃烧发出的声音同罗常退缩的话语掺杂在一起。


    他一脸执着，抱着长枪不肯再上前半步：“我不去，我不想死。”


    若蝉轻轻推了他一下，再一次质问道：“你真的是半步望秋?”


    “如假包换。”罗常答得很快。


    “那你直捣剑阵的勇气呢?”若蝉问。


    罗常这次却一时答不上来，话语卡在喉咙住，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或者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为何当初会有勇气直捣剑阵阵眼。记忆对他来说就像断了片，如何去想也记不起。


    罗常思索半天，最后泄了气。他烦躁的抓了一把头，趁火符还未彻底燃尽，大声叫道：“别问了，我去不就行了。”


    两人对视一眼，对罗常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和情绪有些意外。


    若蝉默默止住了嘴，不再出声。静静地看着罗常攀过白骨，朝着罅隙处走去。


    三人都未曾注意到在石棺外处有一股黑色的游丝缓缓朝他们袭来。


    也就是在那一刻，良弗玉猛然将若蝉往身后一拽，一张人脸突得在他们两人面前窜出。


    罗常注意到了，忙问：“怎么了？”


    “有死人。”良弗玉指尖愈发冰凉，贴近若蝉的手腕，冷寒之意不容置喙地便窜到了它身上。


    若蝉连忙反握住了他，语气里满是紧张：“你的身体……”


    “怎么回事?”


    但她等不及良弗玉的回答。


    那张人脸开始缓缓移动，面部扭曲，张开嘴巴，鲜血汩汩淌下，声音在这石棺之种无限扩大轮回。


    罗常连忙撤回了身，执着长枪站在两人身前，将那张人脸挡住。也是借着长枪上的火符，三人才得以看清，这人脸之上竟攀满了黑纹，从脖颈到额角，密密麻麻尤为可怖。


    “你们先走。”罗常示意两人原路返回，离开这里。


    长枪在他手中微微一动，整个人便也跟着蓄势待发了起来。他抛给良弗玉一个白玉瓶，同时用术法将两人捆绑住猛得向外推去。


    不知怎的，他心中隐隐不安。


    罗常的一系列动作太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直到数十里外，推着两人的那股外力才彻底消失。因为过于用力，白玉瓶紧紧咯在良弗玉的手心。良弗玉黑眸沉沉，他拦住了若蝉回去寻人的举动，极为冷静无情地告诉若蝉：“他回不来了。”


    “什么意思?”若蝉不可置信，一双眼迅速红了起来。


    良弗玉攥住她的手，疾步带她向外走。他身体还未彻底恢复，没走多久便又轻声咳嗽。


    若蝉心中一紧却又不得不挣开他的掌控，直视着他，质问他：“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你其实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不是吗？”良弗玉轻声道，“罗常不是傻子。”


    以罗常的修为，这世间少有能让他为难之事。大多劫难对他而言本应是微不足道的但罗常方才却让他们离开。


    也就是说，罗常自己也察觉到了，他对当时那种情形并没有十拿九稳的自信。


    九死一生已是最好的结果。


    若蝉回头，眼前是无尽的漆黑。明明离得也不是很远却没有任何声音静悄悄的。


    “他不是最怕死吗？”


    “他刚刚还在吐槽我们不做人吗？怎么就……”


    若蝉极为重情重义，她喃喃，眼眶中的红丝攀得极快，她转身，坚定道：“我不信。我得去找他。”


    良弗玉拽住了她，发了脾气，“你回去只是送死。”


    他揉了揉眉心，知道自己先前那话说得过重了。他按耐住脾气，缓和了语气对若蝉道歉、解释：“以他的修为若是活着定能坚持回到石府。我们先回那里等他。更何况罗常这样做，是想让你活命。”


    玉瓶在手中攥得更紧了。


    若蝉何尝不知良弗玉这话是在劝慰她，她并非不识大体。最终若蝉点了点头，道：“回石府等他。”


    “好。”良弗玉重新拉住她，两人在黑暗之中快速穿梭。


    若蝉不会看见良弗玉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


    石府之中依旧灯火通明。良弗玉朝若蝉要了地图摊放在地上，仔细地观看，欲从上面寻出离开此地的法子。


    原先在石棺之中一片黝黑，若蝉只能感觉到良弗玉冰凉的指尖，如今回到了石府，才发觉他的脸色比之最初更为惨白。


    良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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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目光一寸一寸扫过地图上绘制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又站起身，行至石像前，久久不动。


    或许秘境本身就是一个阴谋。


    他取出原先若蝉还给他的丹药将之服下，身体中的不适这才稍稍得以缓解。随即目光又落在了罗常扔给他的玉瓶上。


    他思索着，并不明白罗常是何意。但此处石府定然不能久待。


    ……


    黑洞下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两人对视一眼，不敢轻举妄动。但谁知一只血淋淋的手率先从黑洞中攀了上来，随即缓缓冒出的是一个头颅。


    而这头颅好巧不巧正是罗常。


    长枪被他猛得扔在地上，“砰”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开。


    若蝉十分惊喜：“你还活着?”


    罗常有气无力：“你居然想让我死了，亏我还好心送你们出来。”


    “不是，就是，哎呀！”若蝉喜极而泣，语无伦次。她连忙上前将罗常扶起。


    罗常倚着若蝉站立，眼神轻轻扫过良弗玉。果不其然的，见这人黑着张脸，满是不悦。


    他瞧着就笑出了声，也算是大难不死。


    良弗玉问他：“怎么出来的。”


    罗常言简意赅：“一场恶斗出来的。”


    他不想起描述当时的情形。总之对他来说十分不光彩。尤其是自己最初被那人脸吓了一跳，慌不择路竟将这两人直接送了出去。


    罗常讪讪摸了摸鼻子，随即想起自己扔给良弗玉的瓶子，问道：“玉瓶呢？”


    良弗玉伸出手，玉瓶安安静静躺在他的手心。罗常点了点头，告诉他：“玉瓶中有一粒丹药，可助你短暂恢复修为。为期七天。”


    “当然。”他顿了顿继续道，“有副作用的。”


    “你的修为短期内也会随之倒退半个境界。也就是等良师兄你伤好了以后，修为会短暂地停留在半步潜龙。”罗常又怪癖地唤起了良弗玉师兄名号。


    秘境之中处处皆是险境，如今他们还被困在这石府之中出不去。罗常修为虽高，但凭着他那副性子，光指望他显然是靠不住的。


    自己得护住若蝉。


    良弗玉很快便想清了其中要害，他毫无犹豫便服用了那粒药丸。一股暖流缓缓在他四肢百骸中流淌，原本覆在经脉上的冰霜也随着这股暖流逐渐化开。


    良弗玉动了动指尖，半步潜龙。足够了。


    “有没有事?”若蝉在一旁担忧的询问。


    良弗玉摇头，目光落在她身前。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戴莲花锁了。


    “我给的丹药自然是极好的。”他手上还鲜血淋漓，罗常一边擦手一边傲娇道。


    话落，他又想起什么，主动问道：“那石棺内的尸骨会不会就是跟随我们一阵而后又消失的那群修士的？”


    “有可能。”若蝉话锋一转，“不过，你在后来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还一点事都没有。


    后半句若蝉不敢说，总怕罗常给误会了。以为自己不安好心。


    罗常实在不想提这事，他胡乱搪塞道：“就左一下右一下，随便就给他打败了。”


    “那你一开始还弄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若蝉质疑地望着他。


    “呃……意外，意外。”他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