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物华切下一块蛋糕，蓬松柔软的蛋糕体送入嘴里，甜滋滋的透着奶香，“是吗？”


    沈白浪是造成她身中蛊毒，月月吐血，不得不施针的罪魁祸首，她对他没什么观感。


    “我知道了。”秦物华道，“快结束了吗？”


    秦唯江颔首，“这两天就会有结果了。”


    果真如秦唯江所言，沈碧云第三日按耐不住，率私兵围攻皇宫，被当场抓获，凡有所牵连者，全部下狱待审。


    京城的局势转瞬即变，牵扯的官员太多，剩下的人连轴转，连打算辞官归隐的林序南都被拉去当壮丁。


    秦东流驻守城外，确定没有意外之后才领兵离开，边境尚未完全平稳，还需要人镇守，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秦物华得知沈碧云要砍头的消息时，正窝在房间里看话本子，京城的话本子有新花样，还有甲叔特地送过来的《风流王爷霸道追妻九百九十九回》，秦物华承认，看到话本子的名字的时候，她是沉默的，最后当然还是收下了，故事情节流畅，正适合她这样的俗人看。


    手里的话本子已经翻过一半，用不了多久就能看完。


    雨过之后天晴，地上的积水被晒干，五月初了，折腾了将近一个月，事情终于解决，对于秦物华而言，现在、此刻，便是最好的结局。


    一切都结束了。秦物华合上话本子，她也该启程回家了。


    需要收拾的东西不多，秦物华留下一部分秦唯江喜欢的菜谱，以后秦唯江想吃的时候就找菜谱上的步骤做就行，管家欣喜若狂，秦唯江自来到京城，小鸟胃似的根本不喜欢吃饭。


    秦唯江：那是因为每次办公时喝的茶水占肚子，吃不下多少正经饭。


    女皇还想宴请众人，秦物华拒绝了，她不想继续待在京城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梁洲城很好，京城虽然也不错，但总少点熟悉的人情味。


    离别之日总要到来，盛明光和秦唯江送两人到城外，沈碧云虽然被捕入狱，留下的烂摊子还需要人解决，由于沈家这个庞然大物扎根得深，还需要一点时间解决。


    女皇身体已经不太好了，正着手培养盛明光，想让她赶紧熟悉朝政，她好放手休养生息，做个逗猫遛狗的闲人。


    秦物华挥手作别，坐在马车上和林序南对视，两人笑了起来，林序南靠近，握着她的手，两人依靠在一起，共同走向未来的道路。


    *


    “走快点走快点，去晚了就赶不上了。”一个灰衫的男子推着兄弟走。


    男子挠挠头，想不通为什么朋友这么着急，像是屁股后头有人拿着棍子撵似的，“真这么好吃？”


    “那当然了，可是我们梁州城里的大富商秦姑娘新开的店，若不是咱们两个关系好，我可绝不会告诉你这个好消息。”


    男子嘴里嘟嘟囔囔，不情不愿地被推着往前走，“不就是家店，有什么可追捧的。”


    秦物华出面剪彩，说了购买注意事项之后就退居幕后，店里的伙计、掌柜、厨师、帮工都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没有可担心的地方，这一系列的流程在所有分店中都演习过，她再放心不过。


    灰衫男子拿了盘子，顺着伙计的指引用相应的勺子、铲子、夹子夹起喜欢的菜放到盘子里，粗略看去熟悉的便有木耳炒鸡蛋、西红柿鸡蛋、小炖肉、赤丝白菜等二十几道，还有水果和炸物，“真一个价钱？”


    伙计点头，“所有菜一个价，到时候统一称重算价钱，放心吧客人。”


    男子总算放下心，放心地挑选着喜欢的菜，最后两人一称重，分别花了五十三文和四十八文。


    男子恍惚，不敢相信一盘有肉有蛋有水果有米饭的菜竟然能如此廉价，“这么便宜？”


    灰衫男子道：“那当然了，我可早打听过，凡是不足十八岁的少年少女们来，还会打半折呢。”


    “说是再苦不能苦孩子。”


    “这店家心底可真好。”


    “当然，她可是秦物华秦富商，年年捐钱给孩子们读书，从外地聘先生来，不知道为我们梁州城做了多少好事。”灰衫男子很骄傲于自己的家乡有这样一位人物。


    旁边来的外乡人蛐蛐道：“可不敢那么说，谁有秦店家的背景大，弟弟是当朝宰相，深受女皇信任，听说夜夜传入宫中商讨国家要事呢，妹妹更不用说，是镇守边疆，赶跑异族的将军，一杆红缨枪替咱们盛朝赶走了多少外敌，听说边疆的人都有人为她立庙。”


    他说着，悄悄用手指一指秦物华身边站着的林序南，“瞧见了没？林将军，入赘到秦家的。”


    “咱们秦店家，牛！”


    灰衫男子撸起袖子打算大杀四方，狠狠讽刺出言不逊的外乡人，没等他开口，一道女生先声夺势——


    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叉这腰怒瞪两人，“说话这么难听，秦姑娘凭的是自己的手艺和看人能力才将生意做得这般红火，你们两个只瞧见人家表面风光，背地里怎么这般蛐蛐人！”


    两人不想闹，老脸通红，“是是，姑娘说的是。”


    “哼。”成任舒又瞪了两人一眼，想着还要到城门接人，也顾不上多说，转头就走了。


    灰衫男子道：“在城里可得仔细口舌，我们梁洲城里多的是感恩秦店家的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你们二人。”


    他拉上朋友就走，回家吃饭去。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秦物华也是这么想的，她只管出钱，出力的事另有人做，好在这么多年银子哗哗入账，花也花不完，散出去也挺好，梁州城大大小小的措施都离不开她的金钱支持。


    林家武馆翻新，扩充了招生名额，不变的是依旧只招收女子，秦东流军营里退下来的军官士兵都来这当教官，训练新生代的姑娘们。


    除此之外，还有育幼堂、女子学堂、医馆等等，秦物华统统出钱，事情交给专业的人管理，她不求受到什么回报，只是再做力所能及之事。


    梁州城也有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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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她假情假意，说不准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有阴谋论的，秦物华统统不管，过自己的日子已经很忙的，别的自有时间证明。


    秦东流连年镇守在晋州，异族侵犯不成反被囚杀，如今已算是安稳之地，她求了成芮两个月，终于成功休假一个月，可以回来和秦物华待一段时间了。


    外边顶天立地、威名赫赫的红枪将军看见秦物华立马扑上去，靠着她的脸蹭蹭，秦物华笑眯眯摸摸妹妹的头，瞥见她衣领底下新增的伤疤，沉默一瞬，柔声道：“流姐儿回来了，想吃什么，阿姊给你做。”


    “阿姊做什么我都喜欢吃。”秦东流道：“路上看见秦唯江了，他是不是也要回家？”


    秦物华任凭妹妹挤开林序南，姊妹两个亲亲密密挨在一起，笑着探讨晚上要吃什么。


    “是啊，江哥儿也要回来，来之前写了信呢。”


    “太好了，我们三个又能聚在一起了。”秦东流欣喜道。


    长大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责任在身，都知道彼此身上的担子有多重，默契地不说对彼此的思念，不说受过的伤、经历的苦。


    只说都好、一切都好。


    秦唯江一身贵气，常年身居高位令他不怒自威，这一切在见到家人之后都烟消云散。


    因为很快他就和秦东流争吵起来。


    “你不能说我！”


    秦唯江：“凭什么？！我辛辛苦苦给你舌战朝堂上的官员，送粮草送军马，关心你一下不行吗？”


    秦东流：“不行！我也辛辛苦苦打敌人了，给你和女皇守边疆了！要不是我命大，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陶秋蓉没说啊？”


    秦东流嘴比脑子快，“就是上回不小心迷路到突厥营里，被围堵了差点没出来，回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下地。”


    “你，你还好意思说我，前年不是你推行新令被人记恨，半夜套了麻袋被揍了一顿，脸肿了一个月。”


    等下，好像有哪里不对。


    “哦？”大家长秦物华眯眼，“你们两个没跟我说啊？”


    她手里的鸡毛掸子拍了几下掌心，“秦大丞相，秦大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掌心红烫的两人乖乖坐回去喝茶，重新恢复兄妹情深，忽略两人不断碰撞的脚和按耐不住的手。


    今日做的是砂锅菜，豆腐是家里种的黄豆自己磨的豆浆、点的卤水做的，吃起来豆香浓郁，砂锅豆腐煲里的豆腐肉沫混在一起就着酱汁浇在饭上，那叫一个好吃。


    过了一会，成珂带着成任舒来了，陶婉也来了，薛瑶华看着时间差不多，带着姊妹们也一起来了，大家合起伙来一起做菜，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秦物华做了各种各样的砂锅菜，大家尝着滋味各异的菜式，欢笑着聚在一起。


    林序南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秦物华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往后的日子，也一定要如此平淡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