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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网王]流水十年间

    越前龙雅,藤堂夕夏又爱又恨的男人。


    19岁时,她和山崎乔伊在伦敦音乐节上与他相识。他行踪不定,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她不知道他以什么为生,只知道他在世界各地流浪。今天他能打着领带出现在伦敦街头,明天就能收拾行囊飞去尼泊尔的村庄。


    他们的友谊持续了两年。


    两年间,每次他来伦敦,都会和藤堂夕夏、山崎乔伊以及丹丹四人一起去酒吧、去徒步,甚至,去街头卖唱。在他的言传身教下,山崎乔伊逐渐接纳那个未知的自己,成为了卡姆登区著名的海王。


    一年前,他再次出现时,山崎乔伊正在和她们乐队的键盘手“恋爱”。四人像以前一样出去玩。只是,醉酒后的次日清晨,山崎乔伊和越前龙雅衣衫不整地从同一间房走出,被前来接女友的键盘手撞见。键盘手崩溃大哭,和他的好友贝斯手一起退出了乐队。


    耗费两三年心血组建的乐队,一夕之间分崩离析。藤堂夕夏心灰意冷。一场争吵过后,这段友谊走到了终点。


    所以,他就是山崎乔伊派来保护她不受伤害的“神兵”吗......


    “好久不见。”


    他们对视,走近,相拥,交换吻面礼。


    一年前那个鸡飞狗跳的清晨,她分明说过,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但此刻,她却十分平静,心中只有一丝对过往的淡淡感怀。


    一笑泯恩仇,这大概才是重逢时应有的模样。


    本间:“夕夏,你有这么帅的朋友,难怪不想和我一起去联谊。”


    龙雅扬起一个痞痞的笑,顺势将手搭到藤堂夕夏的肩上。


    “联谊?想找男友,你通知我呀,我还排着队呢。”


    藤堂夕夏冷笑一声,抬肘狠击他的肋骨。


    他捂住侧腹,痛呼出声:“脾气怎么还是老样子?”


    忍足、谦也和大石三人走了过来。


    忍足带着浅淡的笑意,问:“夕夏,不介绍一下吗?”


    他的目光沉静,深色的眼眸中涌动着暗寂的情绪。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她如芒在背。


    “这位,不是忍足君吗?我们见过的。”


    龙雅扫了藤堂夕夏一眼,轻轻一笑,上前一步,率先伸出手。


    很多年前,他曾和忍足参加过同一个训练营。当时交集不多,几年前山崎乔伊给他看了忍足的照片后,他才想起了这个人。


    忍足微蹙眉头,握上他的手。


    两人视线交汇,空气瞬间凝固几分。


    藤堂夕夏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他们一个笑得优雅,一个笑得肆意。不知怎么地,那两只手越握越紧,手背上有青筋暴起。


    ......


    握个手而已,不用这样吧?


    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然后一溜烟跑到了本间身边。


    因为越前龙雅不请自来,藤堂夕夏联系村长,帮他安排住宿。


    越前龙雅:“不用麻烦村长了,小夕夏。你住的农舍不是有很多空房吗?”


    忍足侑士:“夕夏是女孩子,越前桑这样怕是不太好。”


    藤堂夕夏点点头:“我住的也是别人的屋子,不能随便收留人的。”


    越前龙雅扬眉睨她一眼,眼里透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见她神情疑惑,他忍不住伸手按住她的脑袋,乱揉一通,然后被她追着揍了一顿。


    最终,他被安置在医疗小组所在的民宿里,池田医生发了几句牢骚,在村长的安抚下,没有进一步发作。


    越前龙雅入住后,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


    他偶尔会在村民排队就医时和他们聊上几句。因为嘴甜又长得帅,他常常逗得村子里的阿姨和奶奶们喜笑颜开,以至于现在民宿里到处都是村民们送来的吃食。


    更多的时候,他会背上登山包,去附近徒步。几次向藤堂夕夏发出邀约却都被拒绝后,他便独自出发,不到饭点不见人影。如果不是山崎乔伊说他确实是她派来的,藤堂夕夏几乎要以为这人纯粹是来这里度假的。


    /


    早晨的工作接近尾声,藤堂夕夏提前来到民宿的厨房,想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忽然,一个高亢的男声传来。


    “藤堂桑!藤堂桑呢?”


    她急匆匆地跑出去,只见池田医生怒气冲冲地朝她走来。忍足和本间听到动静,也纷纷赶来,神色讶异地看着两人。


    “藤堂桑,听说你和村民们说,关节疼痛的话去物理治疗就好了,犯不着去看医生!”


    “你说什么?”


    池田的语气急促而激愤。藤堂夕夏感到一阵茫然,迅速思索起这话的源头。


    唯一有可能的,是河野裕介的爷爷......


    河野裕介的父母正在闹离婚,把他扔给了老家的爷爷奶奶看管,却不按时支付抚养费。两位老人本就生活拮据,一下子多了双筷子,压力更大。时间一久,身上有病痛,也迟迟不去看医生。


    有一次,藤堂夕夏劝他们至少去看看理疗师。


    池田一拍桌子,藤堂夕夏不自觉地颤了一下。


    “刚刚有好几个村民这么和我说的。还一个劲地夸你呢,说什么英国回来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池田轻蔑地笑了笑,声音再次拔高,“不过是个理疗师而已,你这么行,当初怎么不去当医生啊!”


    池田的话如有余音,回荡在耳边,震得她脑子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话还未出口,池田便挥动着手指,想继续说下去。


    忍足迈步向前,拦住了激动的池田。


    “池田医生,您这么说过分了。”


    池田面色铁青,狠瞪忍足一眼。


    “一个实习生,前辈说话的时候,也敢插嘴吗?”


    说着,池田猛地伸出手,用力一推。忍足一时不察,向后踉跄两步,手往厨房的门框上一撑,稳住身形。


    “池田医生!”


    “池田医生!”


    藤堂夕夏和本间同时出声。似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池田的面色稍缓。


    藤堂夕夏关切地看了忍足一眼,他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再次看向池田时,她的眼里燃着怒火。她想揪住他的衣领,扇他两记耳光,再对着他的耳朵大喊“Asshole”。


    然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份怒火冷却。


    后果。


    这两个字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她不是小孩了。很多事情,她不再做了。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冲动的代价。


    “池田医生,我不知道村民们为什么会那么说。”


    或者,是否真的这么说过。


    就算裕介的爷爷曲解了她的意思,也不至于到处宣扬。


    她握住身侧餐椅的椅背,前进一步。


    “在说清楚这件事之前。我想,我还欠您一句道歉。或许,从一开始我就给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她向池田鞠了一躬。


    “很抱歉我家的鸡冲撞了您。”


    池田面上有些挂不住,不耐烦地说:“谁和你计较那么久以前的事啊。”


    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语气坚定。


    “池田医生,如您所说,理疗师不是医生,我们不能下诊断,也不能开处方。但有一点,您说错了。我读理疗学,而不是医学,不是因为我没有选择,而是因为我知道,理疗师是离患者最近的人,是帮助他们缓解疼痛,在他们坚持不下去时握住他们手的人。就算您是医生,也没有权利贬低理疗师的工作。”


    她顿了顿,垂眸一瞬,再次看向池田。


    “我曾和村民说过,如果关节实在难受,物理治疗可以缓解疼痛,但最好还是去看医生确诊。如果这句话让村民产生误会,影响了您的工作,我向您道歉。”


    她又鞠了一躬。


    在三道或平静或恼火的目光下,池田甩了甩衣袖,悻悻离开。本间看了忍足一眼,冲藤堂夕夏点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藤堂夕夏深呼一口气,稍作停顿,转身面对忍足。


    “你没事吗?”


    忍足抿了抿唇,扯出一抹笑。


    “真丢人啊。明明是想保护你,结果......”


    她微微低头,想说这没什么丢人的,却不小心瞟到他手掌渗出的血珠,语气一沉。


    “这是怎么了?”


    她抓起他的手,看到一道新鲜的裂口横亘在手掌外侧。她迅速回忆先前的情景,目光扫向他手撑过的门框。


    大概是倒角没做好,门框的边缘有些锋利……


    “池田照三......!”


    藤堂夕夏想也不想就要冲出去找池田理论,却被忍足一把拽住。


    她皱眉回头。


    他轻笑一声。


    “夕夏,我没事,小伤而已。而且,这估计是村里建房时的疏漏,你现在过去,也许会惊动村长。我们之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和村长提一下就好。”


    忍足紧紧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物隐隐传来,她试图挣开,却没能成功。短暂的犹豫后,她点点头,歇了去找麻烦的心思。


    藤堂夕夏从客厅取来医药箱,净过手,站至忍足身前。忍足倚靠着餐桌旁的墙面,摊开手掌,任她摆弄。


    窗外传来人群隐约、断续的谈笑声,屋内却异常安静,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


    他垂眸看她。


    她的神情专注,动作轻柔,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仿佛扫在他的心口,引起阵阵痒意。


    他低声一笑,道:“好像角色互换了。”


    她疑惑地抬头。


    “我从医生变成病人了,你倒是从公主变成医生了。”


    他的笑容清浅。她将脸侧的碎发挽至耳后,低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那场“公主”与“医生”的戏谈,彼时还能当作朋友间的玩笑,此时听来,却是过分暧昧。


    她没有接话。


    忍足自顾自地继续说:“话说回来,刚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呢。生怕你冲上去揍池田医生一顿。”


    她指尖微顿。


    他促狭地扫她一眼,收回视线后,目光微微失焦,像是在透过此刻,看向某个遥远的过去。


    他说:“换做十年前,遇上今天的事,你应该会拒不认错,就算不打他,至少也会把他臭骂一顿吧?”


    是啊,十年前的她,一定会那么干。


    那个横冲直撞,却又率直可爱的她。让她鞠躬道歉?不可能。


    可是......


    空气更加稀薄两分。


    后果。


    她想起这个词。


    她将注意力集中在处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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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上,强迫自己忽略内心深处渐渐涌动的情绪,轻声说:“十年了,总得有点长进吧。”


    ——是长进了,还是变得怯懦了?


    她咬住嘴唇内壁,驱逐脑中冷不丁冒出的语句,平声继续说:“你在池田医生手下实习,我的执业资格也还没拿到,因为这件事和他闹僵,对你对我都没好处。鞠两个躬就能解决的事,何必花上更大的代价。”


    闻言,他静静地看了她良久,久到她感到一丝不自在。


    “夕夏,你真的变了很多。”


    她呼吸一滞。


    他们相拥的那个夜晚,那张缚住她的网,开始悄然收紧。


    她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回道:“忍足君不是也变了吗?以前那么不想当医生的人,现在马上就要成为真正的医生了。”


    他微勾嘴角。


    “其实不是哦。”


    她惊讶地抬眸。


    他解释道:“我以后不打算走临床方向。这学年的临床轮转结束后,就会进实验室了。”


    “实验室?”


    “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做研究更适合我。虽然家里有家里的期盼,但我已经过了没有选择的年纪了。”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顿了顿,又说:“这么说来,夕夏才是变化更大的那个吧。我以为你会成为职业网球选手,没想到是成为了理疗师。刚知道时,还有些惊讶。其实,直到现在也很好奇,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呢?”


    是因为......


    倏然,那张网扼住了她的喉咙。


    七年的空白,他们几乎对彼此一无所知。


    他的话,如同一根冰冷的撬棍,贴合在她尘封记忆的罅隙,轻轻一压,记忆的箱盖被撬起,结痂的疮疤被揭开。


    那些她极力回避的画面,此刻全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剧痛的左膝,八个月的压抑、挫败与挣扎。


    16岁的夏末,东京校园中嬉笑打闹的人群,以及流着泪、拖着脚步与人群背道而驰的她。


    她竭力保持冷静,答道:“因为遇到了一个很崇拜的姐姐,她是一名理疗师。”


    “是吗?你看上去很喜欢现在的工作,这样就很好。”


    她点了点头,加快手中的动作,想要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用无菌纱布盖住伤口,并用医用胶带固定好,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正要后撤一步。


    就在这时,他蓦地收紧手掌,抓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识地想抽回,却因顾及他的手伤,没用全力,错过了挣脱的最佳时机。


    他的掌心发烫,她忍不住蜷住手指。他却加大力道,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夕夏,我知道这样可能有点快。但是......我现在很担心会再次错过你。过去,我太自以为是,也有太多犹豫。如果,你也还喜欢我,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你愿意和我一起,试着向前走吗?我们重新开始。”


    他的目光真诚、炙热。她望进他的眼睛,凝视他瞳孔中纤细的纹理。


    有一瞬间,她想答应他。


    要是,能就这么答应他就好了。


    然而,脑海中的千头万绪,海啸一般向她袭来。


    ——还想回到那个时候吗?


    明明不想做柳儿,最后却比谁都懂得柳儿的心情。


    ——他喜欢的是你,还是以前的你?


    那个灿烂得很纯粹的女孩,早就不存在了。现在的她,即使笑得再开心,心底也总藏着一抹晦暗的阴影。


    ——喜欢又怎么样?他的喜欢收放自如,但你呢?


    海啸过后,一片死寂。


    闭上眼,再睁开,她恢复了镇静。


    “忍足君,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好。”


    “夕夏......”


    他面色愕然,仿佛从未料到这个回答,目光紧锁在她脸上,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破绽。


    趁他愣神之际,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接着说:“等我们都冷静下来,也许,我们还能像12岁时那样,做很好的朋友。”


    他难以置信地开口:“夕夏,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发生那晚的事之后,让我退回朋友的位置吗?”


    “只是一个吻而已,忍足。就当是......弥补那次雨中的遗憾。”她牵动嘴角,“现在,我们把它忘了吧。”


    他迅速站直身体,伸手想抓她的手臂,被她轻巧地避开。


    她退开几步,与他对视。


    他的眼里盛满悲伤,或许,她也是一样。


    “忍足君,我们是很不一样的人,就算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中学时,你很有先见之明,及时止损,果断抽身。想来,这一次也是一样。我......”


    她本想大方地送一句祝福,但心中的绞痛让她难以继续。


    一声哽咽溢出嘴边。


    “夕夏,不是这样的......”


    他大步上前,着急地想解释什么。


    没有丝毫迟疑,她飞快地转身跑出民宿。


    至少,不要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全力奔跑间,她撞见了刚刚回来的越前龙雅。


    “这是怎么了?”


    龙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快要追上来的忍足。


    “带我走,龙雅。带我走,求你了。”


    她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