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

作品:《[网王]流水十年间

    藤堂夕夏看着眼前起伏的海面,说:“龙雅,送我回去吧。”


    身旁的人没有应她,只是默默起身。


    “小夕夏。”


    “嗯?”


    抬头间,“咔嚓”一声响起。她定睛一看,龙雅正拿着手机拍她。


    ......


    “越前龙雅!”


    她迅速起身,想夺过手机。


    他一边躲避她的攻击,一边哈哈大笑:“鼻涕都出来了。你这副为男人哭的蠢样,我得发给乔伊和丹丹看看。”


    她气得牙痒痒的,无奈自己既打不过他,又指着他做司机,抢了半天没抢到,最后干脆破罐破摔,摊回沙滩上。


    “行吧。你爱发谁发谁,发完赶紧把我送回去。”


    “你想得到美。”


    他握住手机,扬起嘴角。


    越前龙雅拒绝直接返回村里,先是说自己没吃午饭,拉着她去吃了顿拉面。后来又说好不容易回城里,不如去唱卡啦ok。等唱完卡啦ok,天色已晚,他说夜间不宜开山路,以免一车两命。最后,两人找了间旅馆住下,去便利店解决了晚餐后,在旅馆外的吸烟区站着聊天。


    咬烟,点燃,火光亮起。


    藤堂夕夏深吸一口,缓缓吐出。夹着一丝焦意的烟草香漫开,猩红的火光在她眼里跳跃。她的目光沉寂,却被尼古丁染上几分迷离。


    越前龙雅眯着眼看她。良久,他说:“挺熟练?”


    她笑了一声:“老师教得好。”


    他看向黑沉的夜空,弯了弯唇:“谢谢夸奖。”


    越前龙雅为她卷了人生的第一支烟。


    她依稀记得那是在一间民宿的后院,夜色昏暗,没有星光。起初,她看他卷烟觉得好奇,他便干脆将那支烟让给了她。得知她没抽过烟后,他先嘲笑她一通,然后从点烟开始,一点一点地教她。她被烟呛了几口,他嗤笑一声,将烟接了过去。


    眼见着他要继续抽剩下的烟,她拦住他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究?这是我抽过的!”


    他拂开她的手,冷冷瞥她一眼,道:“英国的烟多贵,你不知道?你抽不完还拦着我抽?”


    她蹙眉看他。他似是有一身反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一手将烟送进嘴里。


    那眼神无端让她心里发毛。


    自那之后,她下意识地和他保持距离。他也并不在意,转身便和同行的另外两人聊得畅快。


    思绪漂浮间,她问:“喂,龙雅。你之前不是还骂我胆小鬼,逼我面对吗?怎么现在拖着不让我回去了呢?”


    没错,就是拖着。


    他轻笑一声。


    “怎么?晾他一个晚上你就舍不得了?”


    她挑眉扫他一眼。


    逼她面对的是他,让她晾着人家的也是他。


    男人,真难懂。


    只是,被他这么一闹,先前被回忆激起的肾上腺素回落。她像是一个即将上刑场的犯人,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却突然被通知暂缓执行,还来不及庆幸,就品到了“总归得死”的愁苦。


    受伤的事情,她瞒了所有能瞒的人,包括她的爷爷奶奶。高中的后半段,因为几位朋友的帮助,她没有过得太惨,但那时的自卑刻在心里,她轻易不敢触碰。


    藤堂夕夏抬头看向沉抑的天空,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最后一幕,是花火大会上那双探不出情绪的冷静双眸。


    面对。


    她提醒自己。


    她低头将烟递进嘴里,闭上眼,感受烟雾过喉的淡淡焦灼,像是某种钝痛。


    /


    夜色深沉。


    忍足侑士看着窗外被寒意浸透的幽暗,将手机揣进兜里,套上外套,拿上手电筒,转身出了门。


    远山的轮廓隐于薄雾之中,层层叠叠,依稀可辨山林起伏的剪影。小径上偶有残叶被风卷起,从眼前飘然掠过,又滑入黑夜。


    今天,她关了机,和那时候一样。


    七年前,情人节的午后,迹部突然出现,告诉他藤堂似乎打算今天离开。


    迹部说:“你和泷来办公室时,她也在场。你说了什么你自己清楚,总之......她哭得很伤心。那家伙让我不要说出去,但本大爷想,你还是知道得好。”


    忍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抵达机场的,只记得那天机场人潮拥挤,他找不到她。他的邮件、电话,全部石沉大海。


    这个人,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半年前那个反复思索后做出的决定,意味着什么。


    第二天,她离开的消息传开。泷骂她没有良心,走了也不当面说一声,真想飞去英国教训她一顿。后来,他们聊到她送的东西。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份极难买的限定版生巧,和一封写得密密麻麻的信。


    向日问:“侑士,你呢?”


    他答:“和你们一样。”


    其实,不一样。


    揭开那层相同的包装纸,里面是一个再朴素不过的白盒,没有装饰,也没有logo。他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是草莓黑巧。


    他不知道她是以何种心情做的这份巧克力,只知道那份浓郁的苦涩,至今还残留在他心里。


    他拿到的信也不一样。说是信,其实只有一句话——祝你遇到能让你敞开心扉的人。


    耳边风声渐重,一时盖过脚下碎石与落叶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秋草枯败的清冷气味。忍足拢了拢衣服,继续向前。


    今天,藤堂夕夏离开时,越前龙雅拦住了他。那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他没有听清,也并不在意。他止住脚步,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因为,在她侧身的瞬间,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泪水。


    花火大会上,当她背对着他走向父亲的车时,她在哭吗?


    那天,他封锁情绪,说出了那个反复思索后的决定。一开始她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认为这么做是对的。


    幸好,她没有那么喜欢他。


    幸好,一切都结束在她难以抽身之前。


    他已经习惯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她身旁了。这份苦涩由他一人品尝,是最好的办法。只可惜,当他意识到她的喜欢远比他想象的要深时,已经太晚了。


    不一会儿,她住的农舍出现在眼前。农舍的屋顶上积了一层薄霜,屋内没有灯光,只有寂静。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明明知道她不在,但当他枯坐在房间无法入眠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到这里来。


    空气冷冽,他倚靠在农舍的大门前,凝视着被云层遮蔽的阴沉天空。回忆如浮光掠影,涌上心头。


    升上高等部三年级前的那个三月,他飞去了伦敦。曾经做不到的事情,现在或许可以做到了。他们数年未见,受冲动驱使,他去了她的学校,想见她一面。


    他等了很久,却看到了那幕他一直想从记忆中抹去的景象。兜头一盆凉水,浇灭了他心里热切的盼望。


    怪他自己,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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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蹉跎光阴,自食其果。


    上大学后,他很少会想起她。


    20岁时,他遇到了一个女孩。女孩活泼、直率,总是眯着笑眼悄悄出现在图书馆,静静地陪他看书。她的笑容姣好,偶尔他会晃神多看两眼。他们渐渐熟络,常约着一起吃饭。一天,女孩对他说,侑士君,我喜欢你。他看着女孩期待的眼神和微红的双颊,心里想着,顺其自然或许也不错。然而,脑子里却冷不丁蹦出一个久违的清脆女声。


    ——他的初恋是死了吗?不去找真人,找替身吗?


    他无力地闭上眼睛。


    藤堂夕夏,阴魂不散。


    但总有一天,关于她的记忆会彻底淡去。


    后来,学业繁忙,生活充实。


    /


    远方的天空露出鱼肚白。车轮碾过山路,四周的景色渐渐从黑夜中苏醒。


    藤堂夕夏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她脑中思绪杂乱,这忐忑的心情与那年赶往花火大会赴约前如出一辙。只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能有多么决绝。


    忍足侑士这个人,就像她生命中的一场劫难。


    当年那份单纯的喜欢,如今参杂了她的自卑,以及对他骨子里那份冷然的戒备。她辗转半宿,疲惫不堪,昏昏沉沉睡去前,脑中最后一个念头是:明天必须解决此事——大不了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情况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了。


    她走下车,和龙雅道别,独自踏上返回农舍的小径。她拢着衣袖,低头看着脚下的落叶,心里琢磨着如何开口。快走到时,她抬头一看,顿时红了眼眶。


    忍足靠在农舍的大门前,头发被晨露沾湿,几缕发丝贴在额前,鼻尖、双颊冻得通红,眼下浮着些许乌青,下巴上的一圈青茬为他更添几分狼狈。


    他在这里站了多久,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藤堂夕夏觉得自己的心真的要碎了,但原因却并非她以为的那样。先前的种种思量在此刻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清晨寒凉的空气中。


    “你在这站了多久?”


    她小跑过去,语气急切。


    他淡淡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她气得声音发抖,怒视着他质问:“‘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你拼上健康去换。’不是你说的吗?你现在在这里干什么呢?你的常识呢?你的理智呢?”


    说着,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肘,想把他往屋里拉,却没拉动,只好抬头看他。


    “我的生命里曾出现过一个很珍贵的东西。”


    他忽然开口,声音涩然。


    “第一次错过时,我明白了自己的愚蠢。第二次错过时,我明白了有些东西不争取就会失去,而一旦失去可能就是一辈子。”他顿了顿,牵动嘴角,“第三次,我尽了全力去争取,但她在我面前和别人走了。请原谅我无法继续保持理智。”


    他的目光无波无澜,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这双冷静的眼眸与记忆中的缓缓重合,一点一点覆盖、重塑记忆中冰冷的模样。


    她并不能全然听懂他在说什么,也分辨不清自己是感动更多,还是恼火更多,只觉呼吸沉重了两分,心中的焦躁催促着她立刻行动。


    “先进屋再说。”


    她抓起他的手,冰一样的温度冻得她一颤。他反手一拽,将她整个人合入怀中。


    他身上挟着枯叶与晨露的清冷霜气,双臂紧紧锢住她,像是想将她揉入身体。耳侧的呼吸滚烫,她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抬手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