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实践

作品:《早知道我就不装了

    提起六寸狼毫笔,沾染黑墨,颜景目光低垂在宣纸文书上,书写下一行文字。


    “颜大人,这两天将收押的信徒都问讯了一遍,大部分人都是通过亲友推荐入教的,对具体高层的事情都不太了解。批评教育后,现在已经依批次将他们放出,”


    黄奔手捧调查而来的资料,徐徐向颜景汇报:“依照大人的吩咐,以‘意外’形式为他们每个人都提供了走上生活正轨的机会,大概有三成的人选择努力抓住机会。”


    “剩下的在找【初阳】。”


    笔尖微顿,颜景早有预料,只是淡然道:“过几日找几个演技好的,演一场【初阳】戏法戳穿而被抓捕的戏,记得【初阳】要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定期去闹市讲解【天神戏法】,我会一个个教给你们。”


    【初阳】如何出现,便让他如何消失。


    “这……大人,”黄奔有些犹豫地开口,“恕在下直言,【初阳】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


    颜景眼皮都未曾抬起,加重声音:“让【初阳】消失。”


    在乱世中,信仰是最易变现的资源。


    是人力,是财富,甚至也可以是士兵。


    但他想要的东西,无需通过弄虚作假、践踏他人希望来获得。


    人造的神明,不过是极端偏执欲望的产物。


    如若泛滥成灾,终将会毁天灭地。


    “是。”自家主子发话了,那黄奔便不再劝,低头应声,便继续汇报下一件事情。


    “关于昨日大人让调查的安乐,已经确认不是京城权贵家的公子,太子的宴会名单上也没有他。”


    颜景眉峰微抬,眸光微沉。


    柳青是他众目睽睽下带去参宴的女伴,而安乐的所作所为莫过于当众打他的脸。


    仇视颜景的人有许多,但是这么不怕死的还是第一个。


    本以为他是家底殷实、背景深厚带来的底气,却不曾想是个偷溜进宴会的无名之辈。


    那么,安乐反而不一定是莽撞到不怕死之人,倒像是想要达成某个对他而言,比死亡更为重要的目的。


    这个目的是与他有关,还是与柳青有关?


    “具体的身份还在排查。”黄奔的声音无起伏,淡漠道,“接下来是柳青小姐。”


    颜景抬眸看向黄奔。


    “昨日柳青小姐让春桃递了一份书信回家,今日柳家老爷柳晋便着手置办了一处宅院,用以对外收留无依无靠的孤儿,名为‘慈幼轩’。”


    “上周柳小姐在城郊抱来的婴儿也一同安置其中了。”


    颜景不由得轻笑,在人人自危的时局下,她愿意自掏腰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只为坚守心中道义。


    真有她的风格。


    恰巧此时,三声“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黄奔的声音戛然而止。


    颜景侧目望去,便触及了一抹水蓝色的衣角。


    全府只有一人会身着这样的色彩。


    温妕得了耿游的应允之后进屋,就望见那笑意未散的墨眸,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来:“颜大人今日发生了什么好事?”


    黄奔将手中资料放置在颜景的桌案上,便识趣地退下了。


    “瑞雪战事稍缓,”颜景面不改色地遮掩真相,眸光宛若光照琉璃,“如若事情顺利的话,等到过年时应当能够让士兵们家和团圆。”


    闻言,温妕微微睁大眼睛,笑意更浓:“那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现在瑞雪城的士兵应当还有父亲的旧部,她一直有些放心不下。


    前几日才往边境捐了些棉衣与棉被,怕冬季降临,冻死的人会比战死的人更多。


    听到颜景说这话,只觉得心中高悬的大石头稍微轻了些。


    温妕上前走了几步,与平日一样,将自己做的糕点放置在书房内一旁的檀木桌上。


    但刚放下就听见颜景轻声唤道:“柳小姐,方便过来一下吗?”


    正欲开盒的手一顿,温妕敛下眸中翻涌的情绪。


    颜景从前从不让她接近摆满文书的桌面。


    按耐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温妕尽可能保持语气柔和道:“好的,大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昨日她做了什么?


    温妕一边迈步过去一边在脑海中快速翻阅昨日的记忆。


    马车、宴会、情诗……


    与从前作对比的话,她似乎没有做不一……不,有些不一样。


    她无意识的肢体接触比往日都多。


    她对“柳青”的脸是有一定自信的。


    母亲是瑞雪公认的第一美人,故她原本的样貌便出众。


    而“柳青”的容貌是她在原有的基础上向温柔娇媚调整的,世间应当少有男子能够抗拒。


    故而,之前无论是偶遇还是送礼,她都偏向于用相貌引诱。


    但如今颜景这转变,莫非……


    绝知此事要躬行。(注)


    “从前柳小姐送了在下一枚玉佩,实在是有些贵重,我一直在找机会回礼。”


    颜景从桌案抽屉中取出了一个木器,盒面上是以精致螺钿镶嵌而成的梅花图案,细密的贝壳碎片闪烁着柔和而不失华贵的光泽。


    “这是我在拍卖行偶然拍下的一只手镯,不知作为回礼是否合适。”


    他将木盒推至温妕面前,正要收回手的时候,被柔嫩温暖的触感拦住了动作。


    少女的气息从接触处顺着血管流落于心脏,颜景指尖微蜷,抬头望入粲然笑意。


    “颜大人对小女子这般好,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您。”温妕弯腰覆上男人的手背,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薄弹触感与浅淡脉搏。


    见颜景没有开口拒绝,也未曾像之前一样躲开,温妕便双手包裹住男人的手,缓缓抬起至自己的心口前。


    并未费多少力气,像是他在顺着自己的动作抬手一般。


    “您能……”少女的眼眸像是古琴之弦,轻轻一眨就牵动了他所有的感官,“教教我吗?”


    “怎么做您才会开心?”


    颜景喉间干燥,眼神渐渐暗沉。


    蓦然收手,连带着温妕随着惯性向他倒去,慌乱中扫落的笔墨纸砚发出轻微而杂乱的声音。


    少女下意识撑在了男人的两侧,膝盖压在男人的大腿上,杏眼愣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清冷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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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热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檀木香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几乎令她窒息。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贴近地注视男人的容貌。


    从前只知他的皮囊生得极好,细细描摹去便更是惊艳。


    眉如墨画、眼若星子、纤长羽睫,线条柔和的薄唇淡淡,如其人一般裹着拒人千里的清冷,与勾人心魄的温润。


    须臾,长臂一伸揽住少女的腰肢,独属于男人的气息与暖意瞬间包裹了全身,让温妕的心脏砰砰直跳。


    颜景勾手抬起温妕的下巴,眼神晦涩不明,目光沉沉落在少女的唇瓣。


    他们的距离太近,让温妕甚至不敢开口说话,情不自禁地屏息,注视着男人低垂的目光。


    心跳声响彻在她的耳边,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沉寂半晌,平日如霜如雪的嗓音染上了几分尘世的沙哑:


    “小姐,君子并非任何时候都是君子的。”


    ·


    “所以你就逃回来了?”


    春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小姐:“多好的机会啊,就该乘胜追击!”


    “那个情况有点复杂……”温妕双手捂住全脸,不知是后悔还是羞涩。


    “而且那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说不定现在和我一样在找地缝呢。”


    春桃万分失望地摇头,嗔怪道:“小姐,该怎么说你才好?”


    她的这位小姐聪明又能干,但是总在情事上不开窍。


    春桃无可奈何,忽而余光瞥到一个精致的木盒,她不自觉地皱眉疑惑,歪头问温妕道:“这是颜大人送你的礼物吗?”


    温妕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略微颔首:“对,我还没看他送了什么。”


    春桃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上前捧过那木盒,置于温妕面前的案几上:“小姐,要不打开看看吧。颜大人送的应该不会差。”


    温妕点头,伸出纤细的手指搭在盒盖边缘,轻轻开启。


    摇曳烛光照亮玉石的翠绿,清透至极的翡翠手镯安静置于其中。


    “我的天啊,这只手镯好美,这样高品质的翡翠能够买下半个华夏吧?”春桃惊呼出声,叹为观止,“颜大人就这样送给小姐,真是出手阔绰。”


    温妕也被翡翠的深绿色晃眼了一瞬。


    豪门世家爱玩玉石,其中翡翠为玉中之王,不仅是美观用途,更是地位象征。


    就像是颜景的扳指。


    即便给了“黎明”自己最常戴的一枚,手上也会带一个成色次之的用以替代,彰显身份。


    想至此,温妕突然觉得眼前手镯的色泽极为眼熟,似乎在何处见过。


    脑海中灵光一闪,她起身小跑着去开启衣柜暗格,在显露出的夜行衣中翻找片刻,触及一个圆环后取出。


    回来将其轻轻放置在手镯边。


    极为相似的两抹翠绿色相映成辉。


    温妕学过玉石鉴定,只需一眼,她就看出来了。


    这只手镯与首辅原来的扳指,是一块板料切下来的,出于同源。


    而这样象征身份的同源之玉,一般都是送予亲属……


    亦或是夫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