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献城

作品:《争朝

    文定五年,十二月初三。


    灯州刺史鲁润获知宇文泰得到杏州,河州,且宇文泰派三万兵马在灯州城外安营驻扎,烦忧不已。鲁润左思右想,只能邀请当地世家潭深前来刺史府作客,商议灯州该何去何从。


    未时。


    灯州,刺史府。


    鲁润在刺史府门前迎候潭深。


    “潜夫兄。”鲁润行礼如仪,“里面清。”


    潭深回拜。


    两人步入府,来到正厅。


    正厅。


    两人就坐,丫鬟上了茶水以及糖糕。


    “温言。”潭深喝着茶,“宇文泰在城外驻扎,且敦州兵马囤积,似有进犯之意。如果我们没有作为,就是坐以待毙。若是宇文泰攻入城中,且敦州兵马遥相呼应,那么灯州就成为夹击之势。别说你这个刺史,我这个世家也将灰飞烟灭。”


    “那么,潜夫兄不是不喜欢宇文泰的作为吗?”鲁润说道,“大周不是还有皇帝吗?”


    “据我所知,秦公已经不让宝运皇帝与朝臣们见面。”潭深吃着糖糕,“这金城有御史台,还有校事府。这皇宫里,皇帝出了能依靠那帮宦官,还有什么力量助他呢?难不成凭借你我吗?”


    “潘顺在樊城犯下滔天大罪,传入北朔,百姓无不想将此贼生吞活剥!”潭深继续说道,“凉州刺杀潘顺的义士数不胜数。北朔的税收虽然不如窦陈执政的南疆那么高,但是潘顺嗜血为瘾。即便我们潭家不忍宇文泰欺负皇帝,但是大周落入如此境地,还不是皇帝纵容节度使所致!”


    “诶。”鲁润说,“若是开城投降,我这刺史,当不当到时无所谓。只是怕宇文泰治下的官兵,会不会骚扰百姓?”


    “我们与郭济谈,总不能没有条件就献城吧。”潭深说道。


    “对。”鲁润点点头,“你这想法不错。我过几日派一使者前去宇文泰帐下,试试他的口风。”


    十二月初七。


    灯州城外大营。


    “主公。”兵士行礼如仪,“外面有一男子,说是奉灯州刺史鲁润之意,要面见秦公。”


    “传吧。”宇文泰说道。


    只见男子穿着影青色云锦棉袍,外披一件白青色披风,头戴高山冠。


    此人名叫范朴,字若谷,是刺史府的司马。


    “下官范朴参见秦公。”范朴行礼如仪。


    “若谷。”宇文泰站起来,搀扶着范朴,“不必多礼。”


    “赐座。”宇文泰说道。


    “谢秦公。”范朴说。


    “秦公。”范朴正色说道,“如今秦公已经得到杏州与河州,顷刻之间,来到灯州。我们灯州兵马不足,且粮食不够,秦公与潘顺的气,何故洒在灯州呢?”


    “这是哪里话?”郭济出了声,“秦公是为大义。你们身为北朔子民,潘顺在樊城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你们不觉得羞耻吗?秦公奉诏,讨伐潘顺,不只是为了樊城百姓,而是为了天下百姓。你们盘踞北朔,税收日益加重,大兴土木,这就是为百姓谋福利吗?”


    “斐然。”范朴予以回应,“秦公得了南疆,且南疆世家均已覆灭。如今,秦公有取北朔之意,北朔出了安家与卢家,就是灯州潭家。潭公与我家刺史想要献城给秦公,但是天下难不成就是属于秦公?既然可以属于秦公,也可以属于潘顺。”


    “潘顺是逆贼。”宇文泰正色说道,“他在樊城肆意虐待百姓。这样的人,你们还要助纣为虐?”


    “天下是属于人民的。”


    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天下之天下也。[1]


    “既然秦公是天下为公,那么我们刺史与百姓献城。”范朴说,“秦公与军队进城,可以与我们约法三章?”


    “当然可以。”宇文泰正色说道,“我们的军队进城,不骚扰百姓。若是有将士劫掠百姓财务,一律治罪;杀害百姓者,以命抵得命。我们还在城外安营扎寨,灯州刺史只需管好灯州事务,刺史还是刺史,还是朝廷的官。”


    “好。”范朴说,“秦公可否以纸笔担保?”


    “取笔砚。”宇文泰说道。


    仆人将笔砚与纸张放在桌面上。宇文泰磨好墨,写着:鲁刺史,你若献城,就是解放灯州。我的军队进入灯州,不骚扰百姓。你依旧是刺史,这点不变。我军进城,凡有骚扰百姓者,劫掠百姓财务,一律治罪;若是军士杀害百姓,就以命抵命。宇文泰写。


    宇文泰签了名,将纸张放入信封,写道:鲁润亲启。


    “若谷,此信也好做个凭证。”宇文泰将信递给范朴。


    “谢秦公。”范朴行礼如仪,“我会说服刺史大人,速速献城。还望秦公遵守诺言。”


    “有劳若谷了。”宇文泰微微欠身。


    郭济与张九爷将范朴送出帐外。


    十二月十二日。


    巳时。


    灯州刺史鲁润带领刺史府全体吏员还有百姓,向秦公宇文泰献城。


    灯州解放。


    宇文泰接受他的献城,遂带领些许人马进入刺史府,但是大部分军队依然在城外驻扎。


    酉时。


    刺史府。


    宴席中觥筹交错。


    宇文泰正襟危坐,刺史府吏员与潭深向他敬酒。


    “秦公,现在灯州解放,皆大欢喜。”潭深说道。


    宇文泰笑而不语。


    “秦公。”鲁润喝着酒,“如今北朔只剩下凉州,可凉州易守难攻。秦公若是带领军队攻取凉州,潘顺知道我们献城,必定心怀恨意。他若肆意骚扰灯州,我们州兵不过8000人,岂不是要成了他的刀下之鬼?”


    “温言不必忧虑。”宇文泰正色说道,“灯州靠近南疆端州,且我已经在杏州,河州,灯州各拨两万兵卒。若是有任何事,端州也会襄助灯州。”


    “潘顺的兵卒猖獗。”潭深叹了口气,“他的兵,是以前的四大家族出钱出力喂出来的。后来,我们四家成了北朔新的四大家族。我们不仅出钱出力,还要给他弄个兵器库,提供马匹。”


    “怪不得他的兵如此凶悍。”宇文泰挑着眉道。


    “这原是潘顺与金城中央政府的嫌隙。”潭深认了命,“按照以前来说,大家自娱自乐。北朔天高皇帝远,潘顺只是个兵痞子,我们养着他,养着好玩。但是,他血洗樊城,性质就变得不一样。”


    潭深这话是在讨好宇文泰。他们潭家自从知道宇文家族杀了太后,发檄文谴责宇文家族。但是,就算宇文泰解放南疆,他们依然感觉宇文泰是乱臣贼子,以后必定在史书上遗臭万年。潘顺中伤卫昕之后,白承约状告白叙诗,父子相残,让潭家无所适从。儿子潭备屡次劝说潭深投靠宇文泰,但是潭深依然犹豫不定。为什么呢?宇文泰表面是为了大周,不停削弱节度使的兵权,还要解放各部。实际上,不也是为了宇文家族的荣光吗?


    潘顺屠杀樊城百姓。他们北朔的百姓日日都在发布告谴责,如果还要纵容潘顺此等行为,谁知道以后屠刀会落入北朔的哪一个州呢?父子可以相残,兄弟可以背叛,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呢?


    谭家决定赌上一把,反正宇文泰都是要取灯州的。


    “潜夫。”宇文泰粲然一笑,“你与温言献城,是大仁大义。百姓有太平日子,你们也会有。我们的兵马驻扎在城外,你们且放宽心。”


    “秦公,你若是要取凉州,何不要一向导?”潭深说道。


    “潜夫推荐谁?”宇文泰问道。


    “范朴。”潭深说道。


    “好。”宇文泰说,“等兵马在灯州休整一两个月。”


    “预祝秦公得到凉州。”潭深及刺史府官员说道。


    宇文泰举起酒盏。


    十二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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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


    秦公府,卫昕院子。


    卫昕看着信纸:云舒亲启。如今北朔三州均已解放。我想在一月份攻入凉州。但是,凉州气候不稳,且军中已有兵卒冻伤冻死,且粮食不足。


    卫昕提笔写道:潘顺已经穷途末路。现在北朔气温骤降,且山野道路堆积雪水,极难行走。如此下来,人困马乏。你若是攻取不了凉州,且其余三州的人心尚不稳定,有人暗通潘顺,我军就会陷入被动。你还不如先将三州事务治理好。一等冬雪融化,春天来临之际,一鼓作气攻取凉州,取潘顺性命。云舒写。


    未时。


    “主子。”芸香进入正厅,“陛下在花园练习骑射,把,把......”


    “说下去。”卫昕言语冰冷。


    “陛下拿稻草人作为练习。”芸香说,“稻草人写着“泰”,另外一个稻草人是太保的。”


    “混账。”卫昕拍着桌子,“逾明在前线督战,这个小皇帝还有咒他?荒谬至极!”


    “备马,我要进宫。”卫昕说道。


    卫昕进入皇宫,拿着照雪弓,腰带上配着确今刀。


    “张夫人。”守卫向卫昕行礼。


    刘冲和其余的太监在花园里练习骑射,还有刀剑比试。


    “哇!”刘冲兴奋地跳起来,“我射中了!”


    卫昕看见写着“泰”字的稻草人还未有中箭,只是旁边的“沪”字稻草人中箭了。


    刘冲正要学习骑射,卫昕在他身后,正要拉向照雪弓,将刘冲的箭宇击落。


    “哪个混账,败朕的兴!”刘冲冲口而出。


    宦官们跪倒在地,说:“张夫人。”


    “你来干什么?”刘冲说道,“见了朕,不用行礼吗?”


    卫昕扯着刘冲的衣领,眼神癫狂,说:“陛下,射箭很好玩,是吧?”


    “你要干什么?”刘冲说。


    “你们快将陛下的乳母请来。”卫昕说道,“我最近手痒,射箭我最擅长了。”


    “张依。”刘冲哭着说,“这与她无关。”


    “请来。”卫昕语气冰冷,看向小太监。


    小太监将房氏刘冲的乳母带进御花园。


    刘冲的乳母房氏向卫昕行了礼,说:“奴婢见过张夫人。”


    “你怎么回事?”卫昕看向房氏,“这些稻草人是你的主意吗?”


    刘冲喜欢听乳母房氏的话。


    “奴婢不知。”房氏磕着头,哆哆嗦嗦,“张夫人,陛下还年幼,他只是觉得好玩而已。”


    “是吗?”卫昕挑着眉,“你当箭靶,如何啊?”


    “不,不能。”房氏说,“张夫人,饶了奴婢吧。”


    “陛下,你怎么看啊?”卫昕问道。


    “陛下,向张夫人说吧。”房氏拉着刘冲说。


    “谁给陛下出的主意?”卫昕说道。


    “是,是......”刘冲吞吞吐吐。


    卫昕拉响箭宇,将弓对准许愿树,将不利于宇文泰的许愿符尽数射下。


    “陛下。”卫昕捏着刘冲的脸,“到底谁出的主意?御史台与校事府的人已经准备就绪,不说,我就带房氏走了。”


    “是老奴。”童瑾行礼如仪。


    “邱兰心。”卫昕挑着眉,“是你唆使的吧?”


    “一切都是老奴的主意。”童瑾说,“处置奴婢就好了。”


    房氏抱着刘冲,刘冲还在流着泪。


    “那就杖责三十下吧。”卫昕云淡风轻,“陛下应该静静心。这三个月,陛下就待在宣德殿,骑马游猎的活动一律取消。对了,普华寺的住持说,陛下的字体好看,那臣妇就烦请陛下,誊抄《金刚经》[2]一千遍吧。”


    刘冲擦着泪,不发一言。


    “张夫人,奴婢会督促陛下。”房氏行礼如仪,“请张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