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 34 章

作品:《狭路

    前院的灯还亮着。


    顾临溪往杂物间里看了一眼,方姨在整理些什么。


    “方姨,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小溪回来了,”方姨放下手中未拆封的茶壶,忙忙走来说道,“太太让你去书房找她。”


    “好。”她说着就要走,又被方姨叫住。


    “是不是你俩又闹矛盾了?”


    顾临溪已经猜到方姨为什么休假日还没回家了。她笑着安慰道:“没什么,估计是工作上的事,我去看看。”


    余静见她来,头也没抬,仍是伏案在一叠文件上勾画。顾临溪在桌前站了一会儿,又走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这样的沉默她已经习惯了。双方都没话说的时候,她会一直看着余静的脸。


    现在那张脸笼在台灯的暖光下,两片薄唇紧紧地抿着,说明余静的心思并不在眼前的文件上。她手上的动作近乎机械,翻页,勾画,如此重复。


    很显然,这些东西并不是让她不愉快的罪魁祸首。


    顾临溪想她大概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便在心里琢磨要说什么才能平息她的怒火。


    压抑的氛围持续了很久,直到她把手旁那摞厚厚的文件看完。


    余静取下眼镜,闭目揉了揉鼻根,紧绷的嘴角松了下来。


    “和谁出去了?”


    “在训练场遇到岑队,就一起吃了晚饭。”


    “岑远……少和她来往。”


    “嗯,知道。”顾临溪没有试图解释什么,顺从地应道。


    “我让你回宁州,是为你好。万一你在绥港真出了事,我和你爸怎么办?许总只是想利用你为她做事,根本不顾你的安危。”


    余静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她的焦虑,她似乎真的感到了恐慌。


    “妈,我知道怎么做的,别太担心。”


    “大概是小时候对你太严格,所以你现在排斥待在我身边。可我比你更知道你适合什么……”余静摆摆手,不想再说下去,“算了,早点睡吧。”


    顾临溪发现面对母亲的时候,她很难把内心所想准确地表达出来。就像现在,余静三言两语就道出她隐秘的心思,那语气仿佛就在说这都是些无关紧要、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想说那些噩梦,说日复一日的日子是多么难捱,说那些身体和精神上的伤痕是多么刻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说不出来。


    她可以拖着病体还能游刃有余地与对手周旋,她有令人惊叹的力量,她能面不改色地划开敌人的胸膛。可在余静面前,她就是彻彻底底的弱者。


    哪怕面前的人此时是一副脆弱的姿态。


    “那我走了,您别忙太晚了。”她听见自己说。


    顾临澜就在她的房间外等着。


    “什么事?”他低声问。


    “就嘱咐我注意安全。”


    顾临澜跟着她进了房间,在转椅上坐下。


    “我要洗澡了。”意思是要他出去。


    “他们好像在较劲似的,就因为你的去留?”顾临澜不理会,只顾着说。


    “就算较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还见得少吗。”


    顾临溪无所谓地回答,她和顾临澜的想法一样,只是兜兜转转也算是达到了目的,便不太想细究。


    她不是没有看出余静话里有话。余静这么坚持让她留下,绝不是顾向良所说的“舍不得孩子”,更像是有什么不能明说的隐情。


    可那焦急忧虑的神情也不像假的。


    她想,姑且就这样相信,也没什么不好。


    “也许爸妈他们觉得,晶石的事儿,还有那伙人,都是奔着你来的,”顾临澜分析起来,“晶石对你的影响那么大,简直是个定时炸弹。”


    “时月说过,她杀不了我。”


    “杀不了,什么意思?”


    “她背后的人还要留着我这条命的意思吧,就像你说的,盯上我很久了。”顾临溪耸耸肩。


    “有完整的录音录像么,给我传一份。”


    顾临溪一怔。“有是有——”她本想回绝,又改了主意:“回头让老谢发你。”


    她无端联想到了天逸的事故。


    顾临澜在总部的信息情报处,信息来源比她广,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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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喜欢歧南吗?


    岑远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在密集的车流中,她转动方向盘,换到右侧车道,在红灯前停了下来。


    这是个红灯时间很长的路口,她不急不缓地打开车载音响,跟着哼唱了起来。


    她想到顾临溪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就觉得有趣。


    顾临溪是矛盾的。一方面,她是认真地想要一个回答;另一方面,她又懊恼于自己可能会伤害到对方。可她若是相信岑远,就不会这样问。反之,则更没必要问。


    难道岑远作出肯定,她就会放心吗。


    岑远静静地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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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会儿,笑着反问道:“你是担心歧南会成为你的弱点吗?”


    果然,此言一出,她的眼神骤然冷下。


    激怒人,岑远是有一手的。


    车子刚掉头,通讯器就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阿岑,接一下我。”


    “又怎么了?”


    “车被扣了。”


    岑远看到段多安发来的定位,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不知道这里多堵,打车回去不行吗?”


    “手机没电。”


    “我真服了你。”


    岑远骂骂咧咧地又换了车道准备掉头回去。好在是出城的方向,驶出拥堵路段后,道路就顺畅了起来。


    到达目的地,岑远一眼就看到了段多安的摩托车好端端地停在那儿,周围空无一人。


    “老大!这里!”路旁的草坡下,是沿河的步行道。罗越在下面上蹿下跳地朝她挥手。


    “?”


    岑远顺着草坡跑下去,身旁突然掠过闪光,那闪光直往天上飞去,在空中绽出绚烂的花火。


    “??”岑远朝段多安抛去疑惑的眼神。


    段多安解释:“他们说想放烟花。”


    说着,蓝珊递给她一个巨大的炮筒,上面赫然写着“加特林”。


    “不年不节的,你们哪儿搞来的?”


    蓝珊嘿嘿一笑:“前两天不是协助查抄军火走私吗——”


    岑远知道怎么回事了,堆放枪械的仓库,面上是一个小型的烟花厂。


    罗越和蓝珊的兴致很高,难得能玩到一起,段多安负责点火,岑远则是躺在草坡上看。


    这些烟花没什么特别的。虽然外表花样繁多,名字也五花八门,但实际呈现的效果大同小异,最华丽的也不过是在空中多炸了几响。


    岑远举起手机,录了好几段视频,一股脑地都发给了严歧南。


    他们不知道在捯饬什么,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夜空又恢复了漆黑和宁静。岑远看着河面出神,恍然间仿佛只剩了她一人。


    真有点想她了。岑远想。


    短暂的安静被打破,罗越又在大声喊她过来。


    岑远拍了拍衣服上的水珠,起身走去。


    “老大快快快!要开始了!”


    罗越不停地催促,蓝珊将她拽到身前,双臂搭在她的肩上,提醒道:


    “看镜头!”


    “茄——子——”


    咔擦——闪光灯亮起时,身后的天空一片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