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昆仑山(一)
作品:《失去妖心后和假道士破镜重圆》 走过山林的郁郁葱葱,绕过大漠的漫天黄沙,直至天上飘下雪花时,阿离和祁渊终于来到了昆仑山地界。
昆仑山终年皑皑大雪,天地苍白如一,原是无人踏足之境,今天却闯进了两位客人,一红一黑,将满地的雪白衬托成了配角。
一串深脚印埋进雪里,痕迹久久未消。
昆仑派位于雪山之巅,神族庇护之地,庄严肃穆。
不能随意使用法术,二人只好徒步登山。阿离像只小猫跟在祁渊身后,不知不觉的顺着祁渊的脚印往前,雪鲜少有机会溜进鞋袜里,可尽管如此,阿离还是觉得冷。
仿佛是由内而外的冷,皮肤被冻住,变作薄薄的一片,手脚被冻得结实,抬起又踏下的时候,仿佛短暂失去了知觉。
阿离将脸埋在厚厚的斗篷里,嘴巴隔着厚斗篷不断呼出白雾,又将呼出的白雾重新吸进鼻子里,不知疲倦,不断反复。
祁渊知道阿离畏寒,因而一路上不断停下脚步,将受冻的小妖抱进怀里好好温暖。
他在阿离身上贴满了暖符,但这样还是不够,祁渊不断揉搓阿离的双手,捧着,将温暖呼进阿离的掌心里,捂着,不让热量散去。
阿离从始至终都是弯着眉眼,呆呆地看着祁渊认真的神情。
“祁渊。我瞒着你没有成亲的事情,你生气吗?”一路上,阿离总想找机会认错,但每次一说出口,都会被祁渊用一种不准提的眼神掀过。
但此事对于阿离来说,非提不可。
“气。”气死了。
祁渊回答她的问题时,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加重。
阿离微微一笑,随即立马保证道:“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
祁渊气笑了,“还想有下次?”
阿离将暖和的双手藏进衣服里,笑着埋下了头。
祁渊转过身,蹲下,“天要黑了,上来,我背你。”
看着面前宽厚的肩膀,阿离没说话,没拒绝,没欣喜,只是听话的靠了上去。仔细想想,他们一路经历了许多,相互依靠的时间最多最多。
就像回到了凡尘,就像看见了那个初见时臭着脸天才道士。
“祁渊。”
“我在。”
“神仙不会累吗?”
“不会。”
阿离在祁渊背上摇晃起了小腿。
“祁渊,我重不重?”
“不重。”
“祁渊?”妖怪将自己埋在神仙的肩膀上,时不时就要问。
“我在。”
阿离环着他的脖子,嗓音闷闷的,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在就好。”
你在就好。
过了半晌,背上的小妖怪又开口问,“那你会不会有一天突然不在了?离开了?”
“阿离。”祁渊说。语气是笃定的,让背上的小妖怪莫名觉得心安。
“我会一直在。”
“一直在。”
“阿离,不要害怕,我永远在,只要你想,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祁渊会拼尽全力保护阿离,神的一生很漫长,比妖怪漫长,他会跟在阿离后面,守护她的一生。直至死去。
如果阿离走了,祁渊就殉情。
这是祁渊对于爱情的唯一想法。
阿离圈紧祁渊,在祁渊看不见的地方,阿离抽着鼻子,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泣不成声。
阿离怕冷,所以她不会承认,只说是因为天冷,冷得她浑身颤抖,呼吸困难。
神仙和妖怪的脚程比凡人快了许多倍,阿离趴在祁渊背上睡了一晚,翌日天将蒙亮之时,昆仑派的山门已然近在眼前。
阿离重新回到雪地里,一时只觉双脚发软。
祁渊在阿离额间注入一缕神息,神息化作片片暖色辉光将阿离包裹,随后回归于额间,形成一个小小的神印。
神印随着辉光消失,像太阳落山时与天地相接产生的最后一丝的霞光,祁渊半睁的眸子盯着这份霞光,无比珍惜似的在其间落下一吻。
这是他的印记。
“昆仑山的道士是凡人之心,见了妖怪难免会有嫌隙,我的神印,可以帮你藏好你的妖族身份,别担心。”祁渊温言细语地哄着。
阿离意识迷糊的“嗯”了一声。
“阿离?”
“嗯?”
“手好热。”
祁渊牵住阿离的双手,仔细摩挲,温度隔着他的大手掌传过去,往复往复。他发现今天阿离的双手比先前的要热,不仅是手,脸也是。
“大概是暖符起作用了。”阿离答道。
“走吧。”阿离反手拉住祁渊,“继续向前,马上就能到了。”
“一直走,就不会冷了。”
少女的语音在前面响起,分明是轻快的,可她脱口而出的那一瞬,却像是如释重负般终于能大呼一口热气,又像是就要将一件深埋于心底的大事解决时的英勇无畏,祁渊盯着她的背影,走快两步与她并肩。
祁渊总是能将阿离看透,因为深入骨髓的爱。
“阿离,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敲响昆仑钟后,两人在山门外等待。
阿离扭过头,和祁渊的眼神在半空交汇,想逃,但是不能,会被看出来的。
“你真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神仙。”
“还有吗?”
“你这张脸,肯定很招人喜欢。”
“祁渊。”
“除了我,你不要喜欢别人,好吗?”
阿离在强颜欢笑。
心中像忽然落下千斤巨石,祁渊放弃了逼迫,唇边翕动,吐出一口白雾,“好。”
昆仑山弟子终于应了钟声前来,这是一位年轻的弟子,他引两人上山,询问了他们的来意之后,将两间客房收拾好供他们居住。
上山时,一个醉醺醺的老头突然拉住了祁渊,几人停下脚步,阿离见年轻弟子用一副意外的神情说道:“五长老?你怎么在这儿?”
说完就要伸手去扶,谁知五长老一把推开他,指着祁渊笑喊道:“季无尘,你是季无尘!你怎么回来了?”
听见这个早已死去的名字时,阿离的心跳忽的停了一拍,像十里春风过境,分明狂风暴雨,走时却可以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再看不见你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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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五长老的笑音不绝于耳,阿离怔了怔,心中恍然发觉真相,原来,当年被欺骗的人里,只有自己。所有人都知道季无尘是假的,但阿离却不知道。
只有她,傻傻地爱上了一个不存在的人。
雪山里也有月亮。
今日十五,是满月。
“忽然发觉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百年过去了。”
阿离要了一壶酒,修行之人辟谷不吃酒,昆仑山里只有五长老的住处有酒,但这酒水清洌,像山泉,独独不似酒。
阿离不明白为何五长老可以喝醉。
而她不能。
祁渊陪在旁边,为阿离披上了一件厚披风。
“百年啊,季无尘死在了一百年前,那日的场景,就好像还在昨日一样。”阿离为了季无尘走遍天南地北,看遍世间美景。可从南到北,她不曾回过头看一眼曾经和季无尘一同行经的路程。
因为阿离怕。怕想起季无尘,怕季无尘没办法履行约定,没办法回到她的身边。
后来,季无尘变成了祁渊,那位高高在上却愿意为了她放弃一切的神仙。
阿离猛然起身,身体因为一时间没站稳摇晃了一下,祁渊上前扶住她,神情紧张。
“季无尘。”
阿离脱口而出的名字,祁渊却没办法回应。
“你喜欢他?”
为什么不说‘我’?
阿离看着祁渊,道:“我最喜欢季无尘。当初许愿时,我说,我想和季无尘成亲。”
“你是季无尘吗?”
像终于撕开薄膜,云雾散开,最真实的模样显露于人前。
祁渊终于读懂了这些天来阿离的拒绝,如果是季无尘站在阿离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季无尘,如果是祁渊,她会犹豫要不要把他当作仇人,要不要将他千刀万剐,如果是祁渊,他在阿离手上只能获得一个生存的机会。
然后是犹豫不定。
犹豫的喜欢和爱。不是坚定不移、始终如一的爱。
祁渊如鲠在喉,“祁渊和季无尘究竟有哪里不一样?长相、习惯,有哪处不一样?”
“没有不一样,但你为什么就是不承认自己就是季无尘呢?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会说,季无尘死了,季无尘不在了,季无尘是假的……”
“为什么祁渊不是季无尘呢?”
阿离的肩头剧烈地颤抖,她眼中蓄满泪水,借着酒意将沉闷已久的心绪吐露。可祁渊却不能像往常一般拥抱她,回答她,身份就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的灵魂囚禁。
神仙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这是开天辟地时天道定好的。而凡人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这是由凡人自己规定的。
就像季无尘可以只做季无尘,做好季无尘,而祁渊注定不能成为季无尘一样。
祁渊可以给阿离很多很多的爱,却不能给和季无尘一般无二的爱。
看着面前哭到崩溃的小妖,悬在半空的手始终没能落下,这是唯一一次,祁渊不敢碰阿离。
只是默默地守着,寸步不离。
“好好睡一觉吧,醒来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