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昆仑山(二)

作品:《失去妖心后和假道士破镜重圆

    翌日天亮,阿离看着撑靠在床尾的祁渊,祁渊眉眼如画,眉心中间藏着神印,阿离抬手去碰,那神印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一样,骤然显现出来。


    阿离看着其中绮丽,心向往之。


    男人的脸和梦中的人一般无二,阿离总是忍不住痴迷。


    她回想起自己初次见到季无尘的场景,是隔街对望,是惊鸿一瞥,是永世沉沦。


    有些感情是只需一眼,便可知其是否天长地久。阿离的一见钟情,到最后如意的换来了天才道长的怜悯之心,季无尘爱她,这份爱如新生婴孩般懵懂,足够真挚,只不过凡尘短短记载,结果不尽人意。凡人死去,但妖怪却还长长久久的活在世上。


    后来凡人成了神仙,那他还是当初那个凡人吗?


    祁渊感觉神印被触碰,在那个瞬间敏锐的苏醒过来。他睁开眼,撞进阿离柔情似水的眼眸中。


    为何她从一开始,就要用这种漂亮的的眸光看他,一步步引导他溺亡在情爱之中。


    神仙是上天的孩子,本不该拥有情爱的。


    祁渊看着阿离的眼睛,目光灼热,像熊熊燃烧的火焰将阿离烫伤,本能的想要远离。


    祁渊握回那只退缩的手,将它锁住,放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


    祁渊想让阿离知道,只有他,是真真正正地活着的。


    “阿离,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阿离盯着祁渊的眼睛,呼吸微不可查地变得急促,“什么机会?”


    “我要你爱我,我要你的生命里只有我。”


    “我们打个赌好不好?只要阿离爱上祁渊,就将季无尘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他有无数的时间,而季无尘早早埋入黄土,不复存在。


    一个死人怎么比得过他?


    阿离看着眼前努力勾着笑容的男人,一滴眼泪夺眶而出,落得无声无息,却能让祁渊心头一颤。


    从重逢的那一刻开始,祁渊似乎一直在讨阿离的喜欢,一直在强调喜欢阿离,他为此失意,为此感到难过,一切的因由不过一句季无尘再也回不来了。


    他的心在发抖,他在害怕,害怕她不爱他。


    因为他知道,祁渊就是季无尘的代替品。季无尘死去,阿离的爱随之消失殆尽。可祁渊怎么办?祁渊也想要分得一点爱意,哪怕只是季无尘的万分之一。


    今日,就是今日,祁渊才懂得唯一二字是多么让人望尘莫及。


    就是因为唯一,所以祁渊得不到任何爱。


    阿离只爱季无尘,不管祁渊多么努力,阿离都只爱季无尘。


    对方失魂落魄的神情落进阿离眼中,惹起一阵心酸后破涕为笑,“真丑,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很难看吗?”


    祁渊失神的一句后,阿离并未给予回答。


    “那你还会要我吗?”


    阿离动了动腰肢,将自己送进祁渊怀里。


    “好累。”她说。


    祁渊低头埋在她的肩窝,二人在暖香中浸了一晚,身上的气息早已混合得一模一样,只是阿离的妖气中混着挥之不去的清淡熟悉的桃花香,闻着近在咫尺的气息,祁渊又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宽大的手掌揉按着阿离纤细的腰肢,少女的嗯哼声在耳边旖旎地响起,带着吹开干燥沙漠的热风。


    “祁渊……听说季无尘在昆仑山也有墓碑,带我去看看,好吗?”


    闻言,季无尘手上的动作一紧,阿离难以抑制的叫了一声,最后歪倒在祁渊的怀里。


    什么是,也有墓碑?


    “你曾为季无尘立碑?”


    这并不难猜,凡人死后落叶归根,阿离寻处地方将季无尘的尸骨埋葬立碑,是件正常的事。


    可是,这个墓碑在哪里呢?


    “我不仅立了碑,按照凡间的礼制,我还为了他守孝三年。”


    “为何守孝?”


    “因为阿离说过,她要嫁给季无尘。”


    祁渊缄口不言。他曾回过一趟凡间,回到长安城,他想寻找他的小狐狸,却没能寻找到,凡尘百年一瞬,如今回头之时,却是连一丝一毫的踪迹都追寻不到了。


    “墓碑在哪?”此话一出,祁渊突然害怕起了那个昭然若揭的真相。


    “在妖界。”


    妖界是阿离的故乡。她愿意将季无尘埋葬在她的故乡,这足以证明,她对季无尘的爱。


    “按照妖界的习俗,我在季无尘墓前悬挂了一串风铃,只要铃音一响,我就知道,是季无尘回来看我了。”


    祁渊:“你可有想过我的出现?可曾想过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人也可以像季无尘一般爱你?”


    阿离沉静了一瞬,如潭水般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不忍,她缓缓启唇,像一遍又一遍地用锋利的刀刃撕扯已经愈合结痂的伤口,将冰冷的刀身刺入祁渊的心脏,“季无尘不会回来了。”


    像是绝望的书本,上边印刻着损人不利己的语句,读者伤心欲绝,作者也未能幸免。


    “不要提他的名字。”


    祁渊的声音似乎微微颤抖,可能是阿离的耳朵靠在他的胸前,足以听见他混乱焦灼的心跳声透过胸口传出的鸣音,所以才会联想到,祁渊对那个凡人的抗拒。


    祁渊会杀人,很多时候,他的剑比道理更快,作为神祇,他竟然比世人想象中的还要崇尚暴力。可再强大的神也不能从阴曹地府了拉出一个不存在的凡人再将他鞭笞而死。


    更何况,这个不存在的凡人是神明自己。


    祁渊为什么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季无尘?阿离听不懂他的言语,更读不懂他的执拗,但她知道这是祁渊无法割除的执念,祁渊对阿离的亏欠,化作惊涛骇浪,猛然将无边海面上的孤舟淹没。


    只要阿离爱的人是季无尘,她就可以永无止境的伤害祁渊,而且这样的伤害绝对是最有效的。


    死亡是将爱恨隔绝的一把好手,季无尘真真正正地死去,再无办法以另外一种方式在阿离心中重生,祁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走在前人阴影上苟延残喘。


    带她去看看季无尘的墓碑吧。


    她必须证明自己的爱,必须看到他的恨。


    只有如此,方能绝处逢生。


    昆仑山的雪一年厚过一年,季无尘的墓碑埋在雪里,常常让人辨认不清。


    阿离仅仅依靠一个木棍,艰难地爬上了山顶,祁渊照例挡在阿离前面,为她拦下风雪。


    昆仑山山顶是英雄冢,季无尘是凡世英雄,他的墓碑就立在此处。


    阿离不知道应该给季无尘带什么祭品,他并不喜欢喝酒,但阿离还是给他捎上了两壶酒水,还有几块酥油饼。另外还有几叠纸钱,这些装成一个篮子,全由祁渊提着。


    将酒和酥油饼在墓前摆开,很正式的模样,阿离双手合十,闭着眼睛,整个人美得不可方物,祁渊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知道阿离和季无尘说了什么话。


    半晌,阿离睁开眼,将半壶酒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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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了季无尘墓碑前,冰冷的雪因着酒的温热缩去地底,等下一场大雪来临。


    季无尘喝完后,阿离又将酒水分半,一碗给自己,一碗给祁渊。祁渊放下烧了一半的纸钱,隔着火光的热气将酒水接过,他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阿离又去掰酥油饼,同样是一人一半。


    “他们说季无尘爱吃这个。”


    “他们骗你的。”


    阿离刚咬了一口酥油饼,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为何?”


    “因为昆仑山只有这种饼。”


    原来不是喜欢,是被迫。


    阿离点了点头,好像听懂了,随后继续拿起酒壶往地上浇去。


    “别喂了。”不知为何,祁渊右眼皮突突直跳。


    “这又是为何?”


    阿离闻言一怔,停下问道。


    “他都要被你淹死了。”


    盯着祁渊阴郁的神情,好似方才被灌酒的人是他一样,阿离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祁渊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较真。


    咳咳。


    一声咳嗽声在身后响起,阿离偏头往后看,刹那间,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祁渊没看见阿离不自然的神情,他转身,朝来人行礼,称呼“师父。”


    来人一袭白衣,约莫凡人三十四岁的模样,胡须长长,神情严肃,他是神界玉虚神君,掌管昆仑山地界。


    祁渊是上神,而他的师父仍是以神君自居,在旁人眼里,这或许是谦虚之举,但在阿离眼中,这是因为他不敢,也不配。


    阿离曾在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记忆中见过他的脸,一剑长鸣,年轻的玉虚神君用上玄剑,杀死了母亲。


    阿离强迫自己收起敌意,来到祁渊身边随他一同见过玉虚神君,不多时,玉虚神君也会将目光放在阿离身上,特别是看见那双眉眼之时,似乎一切都恍然大悟起来。


    “这是?”


    “她是阿离,是徒儿的心上人。”


    祁渊直言不讳,在他人面前,他总是十分坦然。


    阿离想笑,但笑不出来。


    只是抓着祁渊的手臂,将恨意悄然施加上去。


    可偏偏因此,祁渊却会错了意。


    “不喜欢我吗?”回程时,两人紧紧牵着彼此的手,一个是因为怅然若失,一个是因为还未在仇恨中缓过神来。


    阿离抖着身子,对上祁渊想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嘴里却说着语意不明的话语。


    “就因为害怕拭雪心法被夺走,我在凡尘已经躲了两百年。我躲够了,该来的总会来,我不可能躲一辈子。


    但是,在一切结束之前,我必须做一件事。


    这件事已经隔了许久,若是再不去做,怕是再无任何机会。


    祁渊,这是我一定要做的事情,你别恨我。”


    “你不能恨我……”


    阿离这番没头没尾的话吓坏了祁渊,他赶紧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妖圈进怀里,连声安慰,“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恨你呢?”


    “我爱你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恨你呢?”


    “阿离不哭了,我一直都在。”


    “我永远不会恨你的。”


    “如果阿离实在不喜欢祁渊,那就不喜欢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不喜欢也没关系的。”


    喜欢或是不喜欢,哪有那么重要,他的小狐狸开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