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千家雨

作品:《折戟之路

    “那我这么问吧,有多少是为了你自己杀的。”


    将军是干吗的,国家的武器啊,不履行职责也不成,所以,那些都不是为自己而死的,眼睛一亮:“哎?这么一算就没多少了!”


    “没多少?竟然不是一个也没有?”


    十五岁刚一出山,没回家当韦少爷的时候,就已经沾上人命。


    和罗晏两个人从徽州罗家大宅溜走,北上去京城的路上,住进了一座偏僻的山间小县城里面。


    罗晏是听说了这个县城附近的山林里有个高人留下的洞府,耍赖拖着韦祎一起住在县城里,每天都出去找找,遇上阴天下雨就不去找了。


    房间里待不住,就在客栈旁边的酒馆里听评书听弹唱,客栈和这座酒馆之间有一道连廊,下雨天往返都不用打伞的,小城生活分外安详。


    偏偏赶上秋雨连绵,时不时打雷刮风,只能往这间酒馆钻。


    天天都能看见一对祖孙在酒馆卖唱,花甲之年的老太太弹琵琶,听着弦音都不准了,不好听也不好看,十二岁的小孙女唱得不怎么样,好在会说吉祥话,勉强糊口,罗晏掏过五两银子,想让她歇两天,嗓子都哑了,无论这二位在酒馆的哪一桌子前唱,都能听见,听得耳朵疼。


    没用,第二天准时出现。


    好几天之后,从山里回来,这对祖孙突然就没了踪影。


    浇着大雨跑回来的韦祎劝罗晏不要去找,不来正好清净,不用听那个弹棉花一样的琵琶了。


    酒馆小二也奇怪祖孙二人为何没来,罗晏问了,就细细告诉他这对祖孙的住址。


    在县城郊外仓储杂院的小偏房里,仓储行的老板发善心,把那间陋室租出去,只要她们每月二串铜板。


    老的极老,小的极小,不能图她们帮着看仓库,依旧叫其他人住在门房看仓库。


    罗晏惯于不走正门的,二人冒雨跳进了仓储院,在连排的仓库里转悠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祖孙二人住的偏房。


    老太太看见给过银子的大善人来了,扑地大哭。


    原来,仓库门房那位大汉,垂涎小孙女久矣,偶尔占占便宜也就罢了,前天趁着老太太缝两针衣裳的时间,把小孙女抓去了门房糟践了。


    完事儿之后竟给送了回来,扔下两串钱就走。


    老太太看着孙女奄奄一息,口鼻里全是血污,两个大乌眼圈,扒开眼睛看看,眼球是通红的,一边的胳膊垂软着,显然是断了。


    搞成这副样子,传出去名声就完了。本来就是卖唱的,已经嫁不了好人家,今天的事情声张出去,就更不行了。


    不敢送去医馆,叫来相熟的医婆草草处理,救醒过来。今天精神好一点了,小孙女坚持要去官府告状,和她奶奶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挪去击鼓喊冤。


    门房大汉是县衙刑名师爷的远亲,懂点律法,被“请来”县衙协助调查之后,直言是这老妇人让小孙女出来卖皮肉,自己看她可怜,给她留了两串钱。


    律法不准年岁未到的小女孩作妓赚钱,在这对祖孙家里搜到了门房大汉给的两串钱,刑名师爷当庭要将老妇人收监。


    小孙女只好说是自己的主意,与奶奶无关,于是小孙女就被收监了。


    到了晚上,老太太见到了找来的两位少年。


    “老婆婆,你待如何?我们带你去郡城告那县衙徇私可好?”罗晏问。


    老太太不想去上官那告状,赢了又如何?她想让门房那个狗东西娶了小孙女,做丫鬟做妾室都行,只图一生有靠。


    在门口给自己衣裳拧干水的韦祎听了这话差点没栽到泥巴坑里去,什么玩意?


    罗晏也满头问号,试探着问:“老婆婆,您是不是饿昏头了,咱们吃点东西慢慢说,您是要把您那孙女,嫁给欺负她的坏人?”


    “是啊!只求他能松口把小丫娶回家,不然,小丫这辈子就算是完了!”老婆婆哭得昏天黑地。


    与世隔绝长大,两个少年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


    没等韦祎和罗晏做任何事情,第二天一早就传出了消息,小孙女在牢里以头抢地,一命呜呼。


    匆忙赶去仓储院的小偏房,老太太已经用腰带把自己给挂在房梁上了。


    仓储院老板骂了几声晦气,但他好人做到底,二两银子弄来两口薄棺材,一老一小,乱葬岗上挖个坑了事。


    压着满心疑惑往回走,路过小酒馆,耳朵好使没办法,在街上就听见了那门房大汉正在酒馆里炫耀自己终于尝了嫩水葱,馋许久才得已一探真味,好生受用,一定会交好运。


    门外电闪雷鸣的石板路上,罗晏抹了一把脸上的的雨水,“最近不顺,找洞窟找不到,天天下大雨,闲的不干点什么事情说不过去啊。”


    “你就不能进屋再说,也不怕被雷给劈到。”伞被罗晏翻墙时弄坏了,只好冒雨跑回来,还要中途停下来说话,要命。


    一般韦祎不表示抗议就是同意了。


    总之,过了两日,仓储院的门房大汉消失了踪迹,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只知道县城附近山崖极多,喝醉了掉下去,尸骨被狼吃了不足为奇。


    有一有二就有三。


    韦祎后来在京城进宫做侍卫了,宫墙里面与世隔绝,宛若云端,眼观纵横格局,不见市井小事,没见着就当作没有,也没时间。


    估计罗晏这些年满世界溜达,没少“行侠仗义”去。


    “少侠壮哉!”罗易一拍大腿,发现了新鲜事,“有趣,小爚姐要私下里对付栾大人,我想着你会反对,但你只是惊讶并不反对,看来,我本以为你是守序善良,原来你是混乱善良,侠肝义胆,不会真的以律法为规矩。”


    “律法总归是人写的,执法的也是人,有对有错,前瞻的少,漏洞的多,前朝不还规定蓄奴是对的吗?不过,我才没有什么侠肝义胆,要是有,更得烦死,再说,那人只是失踪了,谁知他去了哪儿?”


    “晓得了,晓得了,我们在栾大人的事情上算是共谋了,怎么会把你的故事说出去呢?”罗易笑,“要不要我再说个我的秘密跟你交换啊?”


    “不必。”今天事情太多,才不想听更多可怕故事。而且,怎么觉得共谋这个词汇,听起来压力这么大?


    “亏得我想了个说辞等着安慰你,既然你不会在秩序上有不安,那就在朋友的角度听一听?”


    “愿闻其详。”


    “我听过一个说法,每个人能拥有朋友的数量是恒定的,每减少一位就是给新人腾出空地来,每增加一位势必会减少一位。你最近增加了一个朋友,所以天理循环,你的列表上就要被删除一位。”罗易点了点自己的胸前,示意这位新增的人就是她,“总的来看,你的朋友数量并没有减少。”


    “多谢。这歪理我怎么好像听壹通说过。”就是临出发前在京城喝酒时说过,管他什么道理,从罗晏口中说出来都像是歪理。


    “这是我告诉他的,你觉得是歪理啊?”罗易假怒,直起身子叉腰。


    韦祎赶忙补救:“从你这说出来就不那么像歪理了。”


    来不及了,同一瞬间,罗易想挪腿,好像被自己的裙子绊到,在榻上向着韦祎的方向扑过来。韦祎没敢动,自己不坐在这挡着,罗易就要撞上后面的木靠背。


    二人中间也隔了一尺的距离,又把碍事的小茶几拿走了,罗易毫无阻碍地达成了计划。


    “原来如此。”见罗易果然没有从怀里起来的意思,她把手环绕过韦祎的腰,借力把腿也挪过来,舒舒服服倚着这位人形靠垫,人形靠垫只好点头认命。


    “什么原来如此?”


    “嗯,没什么。”


    “你不乐意?不乐意怎么不躲开?”


    “我刚刚受伤了,动弹不得。”


    “是个好借口,这位宫女姐姐,被猪咬是怎么一回事?”


    “不告诉你。你想知道可以问其他人,我真挺好奇这事儿被壹通给传成了什么样子。”


    “那明天我去问问小爚姐,以后得空再问问我堂哥,看看有什么出入没有。”


    “从前我看灵均和小爚姐,才貌相配,神仙眷侣,就和我爹娘或者其他几个表姐表姐夫一样,竟然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刚才柳爚包扎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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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发他们俩个不要守着,临走时仍旧不满被偷听,“你俩才好上,听这个事情,不怕有心理阴影?”


    等罗易倚在怀里,柳爚的话开始在这二位听壁角的人脑子里盘旋,会不会有一天,也闹成那样图穷匕见的局面?


    偷听有害,报应来了。


    “今天的事充分说明了,既不要和我谈婚论嫁,也不要和你一起出门。”罗易抬起头来,总结道。


    这一段时间压着没有爆发的矛盾,无论是密谋杀栾凤还是周冲还是敌国的行动,一气儿在今天爆发了。“我也不敢说,我们就不会不欢而散。说不定,未来会也会发生更糟糕的事。”


    “至少和停尸间那群倒霉鬼比,此时此刻,过得挺不错。”想到这,管他呢,韦祎伸手放到了罗易背上,很有礼貌,放在了后背正中间,连腰都没碰到。


    “不是动弹不得吗?”罗易又把头抬起来,眯眼鄙夷道。


    “我把手放下?”


    “倒是不必!”


    “你是不是瘦了?”转移话题。


    “是啊!”路上折腾这么久,能不瘦?“你觉得我胖?”


    显然,这话题转移得不怎么样:“没有!没有!”


    说起停尸间,今天死的人有点多,郡守府衙门的停尸房当然是不够用的,汤饼街大宅从临时牢房变成了临时停尸间。还有活捉的一百多人,把郡守府地牢挤得满满的。柳爚还发愁,这下可好,成为停尸间之后,汤饼街大宅是彻底卖不出去了,府库旧账要烂在账本里。


    坐着说了一会儿别的话,韦祎想提出来告辞回房,都丑时了,“有一事相询。”


    “子隽请讲。”


    “你在解我的扣子吗?”


    “你觉得呢?”


    “是不是太早了而且太晚了?”太早了是交往时间太短,太晚了是今天的时间太晚。


    “有别的理由吗?”罗易停手了。


    “也许,时机不太好?”


    罗易起身,稍微往后挪了挪,空出一点空间来,看看韦祎身上:“说的对,哪有人半夜沐浴了之后要把外套穿上的?”


    想到了夜里会被罗易找来,韦祎洗漱之后换了套新衣裳,穿得整整齐齐。


    “也好,是该休息了,放你走之前,亲我一下。”


    发展太快,瞳孔都放大了,“嗯?”


    管它近看远看,罗易真是漂亮啊,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并非香料的味道,分辨不出是什么。


    “我等着呢,来啊。”罗易发现,两个人都坐着的时候,身高差距就没那么明显。


    考虑老半天,趁罗易得意洋洋时,迅速靠近,偏头,嘴唇贴了一下子她的脸颊,然后迅速回到原位。


    真的是轻轻贴了一下,连个声响都没有,罗易差点没发现韦祎竟然有所动作。


    轮到罗易瞳孔放大,“哈!就这啊,就这值得你踌躇那么长时间?”


    罗易扳住韦祎的脸,准备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亲一下的标准,韦祎也没动,紧张兮兮地等着。


    果然是堂哥说得对,这位不明确提出反对就是不会有反抗动作了。


    手底下的感觉有变化,刚才只是稍微有点紧张,现在韦祎脸侧向窗户的方向,整个人的状态是紧绷的,“后院方向有异响。”凝神听了一会儿,他小声解释。


    罗易立刻松了手,从软榻上跳下来,飞快地穿鞋整好裙子,“又来?毁了两套衣裳不够,难不成今天要换三套衣裳?”


    侧耳听,转述给罗易,“府兵喊着进贼,去看看。”趁着罗易不注意,把被偷偷解开的两个扣子重新系回去。


    出事了是真的,不是为了逃走找的借口。


    两人一起走出房门,外面的各队戒备府兵都动起来了,钱氿和校尉们也骂骂咧咧跑了出来,谁都不想继续泡热水洗头发里的血迹了,已经两次了,今天真要泡熟。


    晚上解决的是燕国的阴谋,华阳郡西域间谍的事情没解决,他们的和亲公主正关在郡守府里面。


    对了,周冲在外头正不知道犯什么傻,甚至没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去拦截杀害丕州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