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过得十分热闹，反正赵元青过得很热闹，她和蘅夏混得十分地好，主要蘅夏经常来找燕椿和，她还知道许多趣事，又很会享受，十分的厉害。


    韩沅去了雾泩后也给她传了信，信中总结了一些她不当他仆人的损失，还有宝儿姐，很忙，但是好像很顺利。


    最神奇是徒弟竟然送来了年礼，但尽是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有什么玉如意金碗宝石钗环之类的，这些东西她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只能给墨七墨八他们几个一人送了一个，然后剩下的换了些好箱子，扎上红布，都送给燕椿和。


    燕椿和就是很聪明，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那几天他走路都是飘飘荡荡地，镇日神思恍惚，甚至还十分好心地帮她徒弟说了几句话。


    果然，过几天，拿来一个镶金玉匣，匣内两块玉锁，二人一人一块。


    就这样算定亲了。赵元青是仔细想过这件事情的，她父母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哪年生的，所以，年纪是她大概估的，至于出生时辰，更不知道。


    请媒人……也不是很想请。在园子里绕一圈，实在没必要。


    所以，就这样，很好的。


    剩下的该通知谁，就交给他。


    他又重新把曾经给她的那块玉铃换成玉镯，镯内有卡扣，扳下可以说话，只也是用的那种妖丹和灵石。


    但赵元青面临一个十分窘迫的情况，这个年是过完了，马上要走，她得陪他去结阳，然后到云梦，最后去牧野。


    她还是没钱。主要是想送他些东西，这也不能和他开口要。


    她若是牺牲时间，燕椿和也不愿意。


    又不能总让徒弟供养，这哪行。


    因此，她决定去把手上的一些值钱东西收拾一下，比如拿到的那个鳝怪的妖丹，七珞阁是收的，是燕椿和从前故意为难她，才不收她的，她可以让墨七帮她处理掉。


    墨七很厉害，特别会谈这些事情。


    他应该也休沐了。赵元青揣着那个珠子慢慢朝他们家走去。她已经把那个宅子还给文景，但他和七哥住得十分习惯，干脆不搬，因此二人还是住在一个院。


    住得时间长些，她发现其实七珞的人大多都住在那一带。


    红竹燃放的碎屑铺满长街短巷，街上全是人，大多是全家走亲访友，大人小孩都穿着新衣，提着节礼，脸上挂着真诚而喜悦的笑容，她路过从前住的房子时，还被邻居塞了一些瓜子花生胡豆红枣。


    几乎装不下，略往前走些，一个人呆站在她从前房子门口。


    赵元青想了一想，还是缓缓走去。


    “新岁吉祥。慕砚。”


    那人缓缓回头，朝她一笑。


    “许久不见，元青。”


    她塞给他把花生瓜子，朝他也笑。


    “从前邻居给的，我放不下了，你也尝尝。”


    慕砚也笑，他笑着接过。他笑起来，实在带着一种非常沉稳的风情。


    “找文景吗？我也要去，一道？”


    “他……同你说了吗？”


    赵元青一怔，但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


    “呃，秦玉跟我说的。他告诉你没死，你从前总是很幽静，看起来过得不好。现在你厉害了，大掌事呢！很适合你，我也替你高兴。”


    慕砚缓缓一笑。


    “元青，我现在是七珞阁阁主了。”


    “……厉害啊！”这事赵元青还真不知道，她和茂茂没再聊过这件事，茂茂只说他没地方住。


    “除夕那夜，七珞阁可以看到淅川城所有的烟花，真美啊……”


    “正是呢，那里高，景色一定好。”


    慕砚闭了闭眼。


    “你没认出来我吗？”


    她摇头。


    “我当时以为你死了，我还给你做了墓，这谁也想不到。不过你现在过得好，就很好了，人得珍惜当下。”


    “那时……他问我，认不认识你，我没说。”他泪划落。


    “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慕砚。你没死，我很高兴。但我们当不成朋友的。你也不值得为这小事哭，你要往前看。”她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并不躲闪。


    “你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从前若是他哭，赵元青会露出那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模样。


    赵元青一笑，说道：“人都会变的，我只是慢一些。所有东西都会变。你要变得更好。不要拘泥于过去，交些新的朋友，也不要自苦自困。不管怎样，即使咱们不是朋友，我希望你也务必过得好些。”


    她又接着说：“我要走了，慕砚。新的一年了，往前再看看，会有许多不一样的风景的。”


    赵元青渐渐步出巷口，警惕地望了望周围，燕椿和总能知道她的事情，她得多注意看看，见没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才步履重新轻松起来，朝墨七家走去。


    他家门都没锁，一推开，好些人在掷骰子打叶子牌。桌子上放了许多银票。


    墨八已经杀红了眼拽着墨七苦苦哀求，求他借些银子再施舍一次机会。


    赵元青连忙道：“七哥，不借他，就该治治他。”


    墨八起身幽幽望着赵元青。


    “今天迎财神，不是迎穷鬼，你现在兜里有超过五两银子吗？”


    说得赵元青一尬，她哪有钱，钱都在燕椿和那！她自己其实还剩了一些，大概七八十两银子，都在燕椿和那！燕椿和借着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全拿走了！


    她又不能要！


    “三两？”墨八继续幽幽地问。


    “……”


    “一两总有吧？”他故意摇了摇他桌面上压的银票。


    “……”


    赵元青含恨怒骂：“等着，我找七哥换完就有，到时候我拿银子给你埋了。”说罢快步跑到墨七身边讨好一笑。


    “七哥，好七哥，快帮我看看这个宝贝。”她掏掏袖子，拿出了那颗妖丹。


    墨七笑嘻嘻拿过那妖丹一看。


    “啊……”他故意皱眉，众人都围过来看了眼。


    赵元青脸一白。


    “不会不值钱吧？能换二十两就行。”


    “水里的？”墨七龇牙咧嘴，看起来一副很难办的样子。


    “这怎么看出来的？”她一怔。


    墨八二指夹过妖丹看了眼。


    “这东西，你得找我看，他可看不出什么名堂。”墨八嬉笑。


    “快来，元青，把你刚刚对你七哥说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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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话再说一遍。”


    赵元青才不理他，她桀桀一笑，上前按住他轻轻松松地问：“文景，好文景，快帮我看看这个宝贝？”


    墨八脸一绿，只感觉身上压了一块巨石，地都陷进去了。


    立刻苦着脸：“好元青，我马上看，饶了我吧，快离我远些，我可不能和你扯上关系，我配不上的。”


    她一呆，这什么意思？


    旁边白露噗嗤噗嗤地笑：“年前可忙了，你也知道，除了淅川，一顿乱改，大家都在一块，工作之余只能说些闲话，蘅夏姐说你是话本那种，莫欺少年穷，先收了江州的那位，把他治得服服帖帖，日日替你心甘情愿地打理琐事，下一步进军沧州，一统九州。我们打了赌呢。我赌了一千两你能行，赵元青，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墨七也露出虎牙：“我赌了一万两黄金，你行的元青。”


    赵元青呆住时手上卸了力，墨八连忙跑出站到一旁也嘿嘿一笑：“我赌你不行，别人我不知道，淅川那位，你都搞不定，你连银子都被他老老实实地拿着，我瞧了，年前那段时间，一出来没饭吃就来找我和七哥蹭饭。”


    她张口无声，感觉有点窒息。


    燕椿和真不当人啊……


    “……扶、扶我坐会。不行，我感觉有点晕。”


    墨七赶紧把她扶到摇椅上。


    他好心安慰：“元青，没事的，一万两金子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若是需要银钱共创大业，作为好友，我也可以支持你的。”


    “支持我！我的目标是当选淅川老大，我们成立文景会，我的词都想好了，我的目标是给大家一年放春夏秋冬四季假期各三月，放得足斤足两，童叟无欺！不过先给我一千两，我先去翻本。”墨八笑嘻嘻搂住他的好七哥，他就知道他的七哥阔绰。


    众人哄闹起来，赶巧说起墨八那顿富春楼还没还，嚷着让墨八请客，让他破财，让他出血！


    墨八急得站到桌子上怒骂这么多人请客他就得卖房子卖地卖身卖血了。


    其中又有起哄说道早前就听过东西市集墨文景靠身体上位，人群嬉闹，把墨八闹了个大红脸翻身下去拿银子。


    燕椿和很大方，他们在江州……过得都很舒心。


    赵元青能看得见。她缓了会儿重新起身，趁着热闹悄悄问墨七：“七哥，你到底……你身家……”


    墨七傲然一笑，扬起下巴，踮起脚尽量让自己高大一些：“幽州铁，青州盐，沧州棉花琼州珠，胥州木材淮州绸，云州药、禹州茶，江州富贵甲天下。本公子也不算富贵人家，现在仅有大概十来个做上面八州东西的商队，身家不过在江州排入二十，从前都是小打小闹，你瞧着，明年起，我叫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富贵。”


    他说完学墨八，站到石桌上，紧了紧嗓子。


    “今天本公子高兴！我请客！咱们不理那小气墨文景，走，咱们包了富春楼！好好奢侈一把！什么淮鱼碧米，珍馐美味，让他们悉数上来！我若是打一个磕巴，我就喊诸位爷爷姑奶奶！”他并不会武功，吼完脸涨得红红的。


    这下更是热闹哄笑成一片，都知道墨七平日里小气，日日小方面馆换着花样的吃，这回是真要给自己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