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悲兮乐兮

作品:《女驸马穿越手记

    “主子!”


    宋青瑛刚要起身时,便撞上了刚回来的秋迟。


    “主子,那位爷说他出不来,托我给您带的信儿。”


    宋青瑛定了定神,勉强把自己从乱成一团的心绪中解放出来,接过信细看。


    “谁?”李三三警觉道:“可是张大成和吴钩那边有了消息?”


    宋青瑛摇摇头,迅速看了一遍,言简意赅道:“崔司谏来的消息,说是......明日英武侯及其妻女明日问斩于东市,太子......死了。”


    “什么?”李三三惊了一大跳:“那窝囊废死了?这傻子她哥也要完蛋?不对,这消息靠谱么,你怎么,不,什么时候联系崔司谏的?”


    宋青瑛捏紧了信纸,上面的笔迹杂乱,显然是仓促之间写就,崔倍已被勒令“养病”五日,如今韩家的形势更加不妙,也不知道日后该如何收场,他理了理思绪道:“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三三,你照顾好清之便可,不论需要什么及时告诉我。阿信,你多留神吴钩他们的消息,出去打探时注意安全。”


    阿信“嗯”了一声,宋青瑛回顾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可交代的了,忽然间觉得心里发虚发空,韩濯迟迟不醒,巨大的不确定感让他不可避免地恐惧起来。


    从前他们这些人,蠢的蠢,呆的呆,不着调的不着调,个个都等着韩濯拿主意,而当下韩濯拿不了主意,宋青瑛才终于有了一座大山压在心头的实感。


    韩濯从前不会害怕么?宋青瑛想道。


    似乎不会,她似乎从来不想这些事做不做得成,在旁人还瞻前顾后之时,她已经收刀入鞘,在终点等着了。


    韩濯在身旁时,宋青瑛总是安心的,李三三即便对她处处嫌弃,却也不得不承认,有她在,似乎就能终结这场不知通往何方的迷障,似乎听她的话行事,不管现状多么糟糕,还是至少能撑一口力气狼狈地逃亡见到明天的太阳。


    但韩濯真的那么有把握么?


    不可能的。


    宋青瑛突然明白,有的时候命运在逼迫着人成为一个看上去胜券在握的赌徒。


    他长出一口气,大踏步出了门。


    烟雨楼旁的铁匠铺里照例没有客人,宋青瑛进去时,铁匠十八刀正喝着一碗香味古怪的汤。


    令牌还没递上去,十八刀脸也没抬道:“回去吧。”


    宋青瑛皱了皱眉头:“我是......”


    “我老十八知道你是谁。”他放下了碗,抹了抹嘴巴:“今日你见不了堂主了,往后也难说。”


    “为什么?你只需告诉她,她教我办的事有眉目了。”


    十八刀笑了笑:“眼下什么事恐怕都叫不动堂主,殿下若是想留下来喝完汤坐一坐倒是不碍事,屠户老朱刚送的猪血,新鲜着。”


    宋青瑛察觉出来一丝反常:“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烟雨楼今日为什么门户紧闭,路路通到底怎么了?”


    十八刀摆了摆手,继续喝汤,似乎不打算理会宋青瑛。


    宋青瑛并没放弃:“路路通既然当初与我做了交易,那这江湖事,我们庙堂人便注定要插手,堂主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不知你们底细,可你们也未必清楚我的底牌,何不开诚布公谈一谈,不必什么都瞒我,我们联手,何愁什么过不去的风浪?”


    十八刀喝完了汤,用那根指甲缝里充满铁屑的指头在碗里刮了刮,似乎意犹未尽,片刻才道:“殿下,不是你想的那般事,冯一刀死了,堂主得有时间处理烂摊子才成,我老十八也不知道堂主在哪,你啊,来的不是时候。”


    “谁死了?”


    “冯一刀啊,不对,或者殿下,你愿意叫她一声冯四娘......”


    宋青瑛身形晃了晃,但很快他便回了神,转身就走。


    在最危机的情况下,处理情感问题是一种奢侈。


    宋青瑛突然明白了当初试图把自己溺死的那人是谁,也彻底确认下来,永王已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冯四娘的精神一直不太好,这他明白的。她为了报母亲和姨母的仇蛰伏多年,转投永王,大概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她当初为什么要淹死我?


    宋青瑛回忆起来。


    大概是因为前一日他读书时,说自己哪怕做一贫道孤僧,市井乞儿,也不愿做什么天下枭主,朝堂上的恩仇太大,他不愿意担承。


    他当初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他自生下来,便六亲缘浅,无父母教养,最多记得别叫他饿死,就连说话也是寺里的小师傅看不过去,一点点教给他的。他们终于想起来他时,却要他成为复仇的工具,他甚至当初并不清楚往事的真相,也没人问他愿不愿意。


    那时他甚至羡慕起已那坟茔中,真正的宋青瑛。一抔黄土至少有人祭拜,比他这个活着的罪证要受人待见多了。


    他偷来的身份贵重有如珠玉,本来的命却轻得像羽毛。


    可如今,他不再是那个困于方寸之地的宋青瑛了。


    他一路见过太多苦厄,患疾者病入膏肓,贫饿者忍饥受冻,受冤者求告无门,似乎都与自己无干无系。


    可他现在不再想坐壁上观。


    他也明白了亲娘的恨,母族的仇,他愿意搅进这一滩浑水里,只是再与恩仇无关。


    只因为他不高兴。


    小时候那个被经书喂大的宋青瑛不是淡薄,不是无欲无求,只是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逃避与懦弱。


    与世无争只能随波逐流,但他现在想为公义挣上一挣,也......为了她挣上一挣。


    那个他心甘情愿求来的挂碍。


    韩濯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林蔚在阳台上朝她挥着手,她个子很小,脑袋左右两边各扎了一个硬邦邦向上扬起的小辫子,手里攥着一把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嘻嘻哈哈喊着妈妈,上楼时把楼板踩得咚咚作响。


    她几乎是有些焦急地跑上去,可楼梯似乎长得没有尽头一般,她险些一脚踏空,抬头时,林蔚却变成了林长青,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她越来越远。韩濯感觉自己长高了,她伸手一抓,试图挽留林长青的一片衣角,可那一瞬间,她跌进了一片细碎的光斑,随后是一整片没有杂色的纯白,刺得人睁不开眼,林蔚躺在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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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床上,心跳由冰冷的机器声反馈出一种随时会中断的紧绷。


    林蔚的模样仍然是安静的,她的手很凉很凉,眼神好像飘到了很远很远,她吞咽的动作很艰难,韩濯鬼使神差一般走过去,如同昨日重现。


    “小濯啊,对不起。”


    韩濯拉住了林蔚的手,林蔚不是那种会说出“对不起不能陪你长大”这种话的,她的爱淡得像水,从不煽情。


    韩濯听见自己说:“为什么?”


    林蔚回答:“我想起来,那时候你很伤心。”


    韩濯好像飞了起来,她脑海中的关窍被一瞬间打通,她下意识验证,问道:“什么时候?”


    当初母亲去世的时候,她并没有问这一句。


    林蔚似乎站了起来,梦里的光景过于陆离,她没看清楚整个变化的过程,只知道她一点点健康起来,再一点点生出华发,眼角爬上细纹。


    是韩濯在大齐见到的林蔚。


    “大概在几百年前。”


    韩濯看着看着,突然就释怀地笑了:“你那时过得似乎很精彩,我很为你开心。”


    “妈妈。”


    韩濯缓缓睁开了眼,先听见李三三大声的喊叫来:“这龟儿可算醒了!你再不醒韩家都被一锅端了,就剩三颗大好头颅。”


    她有些恍惚,抬眼时看见林蔚就坐在床头,伸出手来为她擦额角的汗,眼眶里似乎闪着几点晶莹。


    “阿瑛。”


    林蔚顿住了,随后眼眶里的珍珠落下来,滚烫地砸在韩濯的脸上,开口发出的却是宋青瑛的声音:“我没有经验,学得不像。”


    阿信本来在一旁默默看着,第一回主动开了口:“是不是我手艺不好?”


    韩濯看着这几张神态各异的脸,笑出了声。


    “你手艺很好,特别好。”


    “阿瑛啊,你学人家做什么。”


    李三三抢白道:“谁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见了人家一面就魂牵梦萦成这样,殿下之前说我还不信,谁知他身上一扮一喊你名字,你还真醒了......”


    天地良心,自己成什么人了,韩濯身体还是有些发虚:“胡扯,我才不是因为这个......”


    韩濯挣扎着起身,被众人大呼小叫地撑起来,最后她笑着伸出手,在宋青瑛头顶揉了揉。他顶着林蔚的脸,显得分外古怪。


    “快卸了吧,脸上多难受。”


    阿信走上前,利索地帮宋青瑛的头套摘了,粘过热水的布巾狠狠擦过一番,露出宋青瑛顶着通红眼圈的本相来。


    好不可怜。


    韩濯照旧招了招手,宋青瑛便乖巧地走了过去,却被人旁若无人一把抱了个满怀。


    李三三“咚”一声把药碗放下,骂骂咧咧拎着盯着瞧的阿信向外走,秋迟捂着眼睛跟了出去,临走这几人却被韩濯叫住了。


    韩濯还没撒手,有以下没一下捋着宋大美人儿散下来的长发,要多不像话有多不像话,扬起的笑脸却很真诚:“谢谢你们啊。”


    秋迟在李三三的骂声里关上门的最后一秒,瞧见韩濯好像吻了吻宋青瑛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