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没见过。”


    见虎兽不答，他便漠然抬剑，一剑斩下它的头颅。


    姬梵抬眼，望向聚集而来却不敢靠近的妖兽们。


    他的目光锁定最近的一匹狼妖，轻声问：“你呢？”


    狼妖只龇牙嚎叫，他厌倦的一剑斩杀。


    “看来你也不知道。”


    他自顾自地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挨个挨个的杀，杀到有知道的吧。”


    音折头皮发麻。


    这杀星竟然堵到了万妖窟洞口！这下她要如何逃出去？


    难不成被他堵在这里进退不能？若是洞口关闭了，岂不是要再等一年半载？


    姬卧雪走向万妖窟洞口，只见洞口处堆叠如山的尸体。


    她收敛神色，愈发恭敬。


    “少主，要进去寻吗？”


    姬梵：“不必，她还活着，自然会来到出口。”


    姬卧雪轻声询问：“可若是……”


    姬梵目光落在那柄雪光湛湛的清绝剑上，冷淡道：“就算是死，翻遍整座妖窟，我也要见到她的蛇尸。”


    音折心中大骂：合着孩子死了你来奶了，大鼻涕进嘴你知道甩了！半年前掉进去不见你着急，现在打算跑路你倒来堵门了！


    “大人大人！这蛇妖在这，求您饶小鼠一条命！”


    一肥鼠突然在她身后乱叫起来。


    音折大感不妙。


    还未来得及逃，姬梵闪电般袭来，从无数妖兽中轻易捕捉到那条小小的蛇。


    他那眼神幽邃得渗人，直直地看着盘在地上不动的小黑蛇。


    音折：装死。


    姬梵一个眼神都没给旁边的鼠妖，随手将它一剑劈死，便携音折出万妖窟。


    一闪身，一妖一蛇避入秘境。


    音折只一晃眼，就出现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上。


    原法相天地中的桃花岛竟然变成一座冰天雪地的荒岛，触目之下，只有荒芜的雪。


    周围的莲海更是冻结成冰，唯有坚冰下的暗流在涌动。


    音折化成人形，坐在松软的雪地上。


    她不着一缕，被冷气激得打了个寒颤。


    姬梵一顿，将她揽腰抱起，整个人圈入自己怀中。


    随着灵气翻涌，一座楼台凭空建成，他抱着音折入内，炉火自燃，暖意如春。


    音折落在软塌上，茫然地用手护住前胸。


    姬梵一言不发，骨节分明的两根长指挟着她尖俏的下巴，拇指指腹温柔地抚摸着。


    他那眼神一寸寸地扫过她全身，从头到脚，从发丝到指甲。看得认真专注，眼神几乎成实质。


    “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他和煦地问着，手钳住了她的脚踝，让她进退不得。


    脚踝上的力度堪比重石镣铐，热度烫得她汗毛直竖。


    音折微吸一口气，仍然不吭声。


    姬梵：“怨恨我半年前没有救你？”


    他大概脑补自己又恨又气吧。


    可音折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主与仆的关系，能得几分眷顾？


    见她不语，姬梵反倒以为说中。


    他本烈火烧心，脾脏心肺烹得生不如死，可瞧她低头，两颊微鼓，像是忍气。他那满腹邪火顿时被清泉暖流迎头浇来，熄得干净，一丝火苗也升不起。


    须臾片刻，姬梵将这憔悴不少的小蛇拢入怀中，抚着她的后背。


    他从未有过的温存。


    “适逢家主要安排一件棘手之事给我，若我冒然请求他开窟，必定要接手此事。此事……对你我都不好。罪魁祸首，我已经千刀万剐了。”


    音折腹诽：冠冕堂皇！自私自利便自私自利，还对你我都不好。罪魁祸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受苦了……”


    他抬起音折的下颚，垂首要予以宽慰之吻。


    可音折却伸手挡住了他的吻。


    她转转眼珠，冷声冷气：“主人不是有唤雨小姐服侍么。音折已经无大碍，可以将我放出去了。”


    姬梵顿了顿，温声解释：“她以下犯上，已经失去了左臂。我将她留给你，是杀是剐，都随你。”


    音折：“她与我无关。随她去。”


    姬梵握住她遮挡的手，轻吻她的掌心，湿润的吻一枚一枚顺着手臂爬上音折的脖颈，再从喉结往下，让她酥麻了半个身体。


    她想推拒，可男人的力气大得出奇，不容她再次反抗。


    音折微喘着气，他的吻夹杂着疼与欲，齿关细细碾磨她嫩滑的皮肤，留下深红的烙印。


    “昨日我们之间的契约隐约消淡……怎么回事？”


    音折警铃大作，于温柔乡中强撑精神：“不过是生死危机，好在挺呃……挺过来了……”


    “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他的声音轻得微不可察，沉溺其温柔中的音折迷迷糊糊，根本没有听清。


    楼阁之外，冰雪褪去，春意萌发。


    莲海上的坚冰也渐渐消淡，水波荡漾。


    这次他的服务意识有加强，见她哭着说不要，便克制了出闸的欲望。


    转而吻她，含住她的唇舌。


    音折心微动，这是他们第一次唇舌相处交的正式接吻。


    他绞住她的小舌，索取津液，迫不及待地榨取每一分甜意，侵占填满她的口腔，掠夺她所有的呼吸。


    分开后，他仔细地吻遍她的全身，每一处疤痕都小心舔舐，每一处皮肤都留下湿润的吻痕。


    音折恍惚间感受到他用唇舌将自己清理了一遍。这厮，真是喜欢“吃”妖。


    她迷迷糊糊睡着，醒来时姬梵还在秘境内。


    “醒了，饿了吗？”


    见音折醒来，姬梵放下手中书简，抽出一片刃，划破掌心。


    “……”


    半年不见，他愈发变态了。


    音折转念又想：灭族之仇，喝点血算什么，也就一报还一报。


    于是捧着他的手畅饮。


    姬梵只看着她，满目柔和，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


    音折预备跑路，过不了两天，他们之间的天道契约就会彻底，到时候姬梵一定会有察觉。


    喝饱之后，畅快淋漓，她便冲姬梵露出个憨甜的笑。


    姬梵见她总算给他一个笑，好生满足地说：“吃饱了么？”


    “吃饱了，谢谢主人。”


    她还是笑盈盈的，晃花姬梵的眼。


    尾指勾着他胸襟边垂落的束带，娇娇道：“我想出去透透气。”


    姬梵：“那边出去。岛上又长了桃树，还堆了一座山。”


    “不是，我想从秘境出去。”


    姬梵一只手把着她的腰，眼神未抬，语气还是那样温和：“出去有什么好的？不如就在这里，有山有水，有无尽的食物。”


    音折感到不妙：“谁家的灵宠一直在主人秘境里赖着呀，我还要为你分忧呢。”


    姬梵撩起眼皮，眼眸清清漾漾，泛着被取悦到的柔光。他的修长食指拂过音折娇花似的脸，温柔间充斥着不容辩驳的掌控欲。“好好呆在秘境中，让我随时都能看到你，就是对主人最好的分忧。”


    这岂不是成为你的笼中鸟了？


    音折紧张起来：“我不要被关在这里！”


    姬梵还是好脾气的：“怎么会是关呢。在这里衣食无忧，想要什么奇珍异宝，华服锦绣，我都给你。”


    “可是我不想，我还是想盘在主人手臂上。”


    “乖——”


    他摸着她的脑袋，眼眸微转，轻轻诱哄。


    “我每天都来看你，不会让你寂寞的。”


    “那要到什么时候？我会无聊疯的！”


    “不然给你拿一些话本子进来？”


    姬梵俨然在设想之后的生活，“在岛上给你架一座秋千如何？再移进来一小舟，闲时可泛舟湖上……”


    音折直觉汗毛直竖，看他竟有囚禁她的意图！


    她吓得含了眼泪：“不行不行，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在这不好吗？很安全，不会有受伤的风险，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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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人陷害。”


    姬梵怜惜地抚摸着她的脸，黝黑阴晦的眼眸几乎能吞噬娇小的她。凉如玉的手滑过音折的脸蛋，只让她迎来一股森森鬼气。拇指指腹更是摩擦着唇肉，滑进口中，摸索着她的小小银牙。


    “不行……”音折吐出他的手指，唇角还挂了一条银丝。


    他竟然要来真的，真是练功练的更不像人了！


    音折气急之下，哭出声：“我已经在深不见底的万妖窟里摸爬滚打了半年，日日在黑暗中挣扎，好不容易出来，还不准我见见太阳，赏赏风光么？”


    姬梵语调放轻，捧着她的小脸。“别哭。”


    音折呜咽着，伤心极，哭得梨花带泪。


    姬梵纵有再多粘稠隐晦的念头，也只能强压下去。她都哭得如此伤心，再欺负，这小蛇也要探齿咬人了。


    “罢了，那先出去转转。”


    姬梵将蛇带出秘境，音折深呼吸几口气，方才散去周身的靡靡之气。


    “主上，姬卧雪姬唤雨小姐求见。”


    “进。”


    姬家姐妹并肩走来，尤为醒目的是姬唤雨的右臂，空空荡荡。


    然而她却面带笑容，甜蜜地紧搂着姐姐的胳膊。


    见到姬梵和音折后，两人齐齐行礼。


    姬唤雨跪在音折前，面色诚恳：“音折小姐，唤雨知错了。求音折小姐饶我一命，我愿为奴为仆。”


    音折：“你已经受到惩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起来吧。”


    姬梵眉头微蹙，为这句话感到不快。


    姬唤雨继续说：“请您千万别放在心上，唤雨只喜欢女人，断断不会对男人有感情。”


    音折：“？”


    修仙界的百合花开了？


    姬梵默不作声站在音折面前，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姬唤雨老实起身，与姐姐十指相扣，甜笑道：“若音折小姐需要唤雨，唤雨万死不辞。”


    “你们可以走了。”


    姬梵开始赶人，驱逐了两个危险份子，不经意地说：“莫要再和她们来往。”


    音折：“是……”


    姬梵几人在白玉京逗留了半年，总算携音折回学院。


    而后，她询问了姬卧雪才知，那日推她的人是姬蕻的手下，是为一一剪除姬梵的心腹，不仅对她出手，还伏击了落天奇姬卧雪等人。把柄被送至姬梵手上，再有姬唤雨出谋划策，冲锋陷阵，在族内搅起波澜，姬蕻很是吃了一番大亏。


    是以姬梵虽十年未归白玉京，却依旧风生水起，尊贵非凡。


    回学院后，音折第一时间去联系四喜。小丫头半年没见着她，担心得不得了，好在偃奴有放消息称她去做任务，这才没引得她到处乱找人。四喜个子长高了，丸子头也梳成了一个方便利落的小发髻。


    两人一碰面，她便叽里咕噜说了不少学院内发生的事。姬梵半年都在白玉京，可针对凌尘的举措并没落下。落天奇和归蓬等人，击败了闻人姐弟，一震威势。凌尘一行人为避开风头，早已出了学院，自行磨练。


    四喜将忘忧花做好的各类药膏香水一一给音折展示，骄傲地说：“前些日子还有些姐姐们想在我这里买呢，但我没同意。”


    “不错，说明你做得好。将东西都收拾好。”


    音折低声说了要离开的事，四喜震惊得瞪大了眼。


    “不是我非带你走，主要是我怕你会被姬梵迁怒。”


    四喜低声说：“我谁也不怕。我要和姐姐你一起走。”


    “嗯。”


    姬梵从聚灵室回水月洞府，已是十日后。


    半年未见，那条小蛇野性萌发，甚至不愿爬在他手腕上，同他一起修炼。


    他怜惜她在万妖窟受苦，可她却不能仗着他心软任性妄为。为人灵宠奴仆，当然要心念主人，服侍左右。


    是该敲打敲打她……


    姬梵这般想着，踏入水月，却没瞧见那条小蛇身影。


    他眉头微蹙，问偃奴：“音折呢？”


    偃奴惊讶道：“不是同主人您去修炼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