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作品:《和离后,丞相他追悔莫及

    这便是当当众说了她的不喜,也就是自己家不会容许这位阮大夫进门。


    夫人们互相对视后,便也明白了。


    那些有心思的夫人,便热络地同总督夫人聊了起来。


    漕运总督官虽不算太大,可却是个响当当的肥差,家里那是富裕非常的,而且现下迁都,更是天子脚下,李昉也素有雅名,比起京城里头的许多纨绔,那也算是一门很不错的亲事了。


    崔煊听着,拿起酒杯的手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


    心中有一股难言的苦味。


    疫病时,她在那样危险的环境下没日没夜辛劳,人都瘦了一圈,熬得小脸都蜡黄了,还探究出了药方,才将疫病阻隔,让她们免遭于难,还能在这里雍容地谈笑。


    而她却刚从遥远的小地方义诊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便过来为她们的其中之一救命,却竟还要遭受这样的冷言冷语,还要如此看她不起。


    她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甚至救苦救难,却还要忍受流言的苛责。


    恰逢漕运总督过来敬酒,嘴里说着疫病多亏了崔大人,若非他运筹帷幄,事情不会解决得如此顺利,连皇上也是大家赞赏呢。


    周围的人自然是奉承夸奖。


    崔煊淡淡地,似无悲无喜,只是缓缓开口,“事情能解决,倒非崔某之功,各位大夫才应居首功,连皇上都是这样说的,各位莫非觉得天子说得不对?”


    这话倒是把众人吓得一愣。


    一大口帽子便落了下来,他们来不及说什么,崔煊已经开口,


    “便说方才来的阮大夫,女中翘楚,连皇上都是大家赞赏的,却原来,在建邺却被认为是有伤风化,本官倒是头一次听说,想来,皇上应当也未听说此番说辞,若是听了,不知是会觉得有趣,还是...”


    他的话听着平和,但语气里已经是十足地危险和不喜。


    漕运总督吓得急忙找补,而后瞪了一眼过去。


    也听到崔煊话的总督夫人本就吓了一跳,这话大家都在说的啊,也不止她一人,今日,怎地崔大人竟是听到了,还帮她说话?


    然后便接收到了自家大人隐晦却威逼的警告眼神,立刻便什么都不敢说了。


    崔煊心中,却十分不是滋味,宴席上也并未吃什么东西,只是敬酒倒是来者不拒,空着肚子喝了不少,这在他从来自律的生活中,已经是极大的破例。


    只酒不止为何,灌下去,却无法消解他心头氤氲的愁苦,脑子反而愈发清明。


    到日暮时分,便开始散场。


    有些喝醉的,住得远的,便被总督府留下来,从城的这头去往那头,最多的可能要耗费半个时辰,人又醉了,实在不宜走远。


    况且总督府富庶,府中客房多,招待些客人那自是没有问题的。


    崔煊的住处离这里大约两盏茶的功夫,他醉意不浓,起身的时候还是微微晃了晃。


    “大人,您怎喝那样多?”和荣惊讶。


    总督大人亲自过来,请崔煊留下住一晚,等醒了酒,明日再回去。


    和荣刚要解释,自家大人从不在外留宿的,而且应当并没有多醉。


    可崔煊一手已经扶着椅背,目光有些迷离,“那便,叨扰大人了。”


    “哪里哪里,这是鄙府的荣幸,来人,快收拾一间最好的客房。”


    “无妨,随意...随意一间便可。”


    总督大人亲自领着醉意汹涌的崔煊过去。


    到了房间,和荣才急忙要给自家大人收拾洗浴,然后叫他好生歇息。


    却不想崔煊在椅子上坐了片刻,睁开的眼睛里已不复方才得迷离,话也不再打卷。


    “你先出去。”


    和荣愣了愣,瞧大人的确看起来没什么事,这才出去。


    崔煊坐了会儿,听着外头的动静,安静非常。


    是啊,夫人产子,那是在后院,定然同他现在的地方相距甚远。


    分明他并未浓醉,可不知为何,偏偏却留了下来,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地笑意,为何呢?


    醉后到底有些不适,他洗了一番后还是眯了眯,到半夜时分,却突然醒来。


    外头月色皎洁。


    崔煊不知为何没了睡意,起来后,夜风拂过,外头的花园里小小池塘里放了几盏夜灯,几声清浅的蛙鸣,倒是叫他生出几分的兴致。


    崔煊走出去。


    刚到池边没两步,他却突然听到一声极小的“哇”叫,却不似青蛙的声音。


    他顿住脚步后,又重新抬步,偏头去看的时候,


    竟是有人发出了声音,“你当真要同我吵架么,哇哇哇哇哇...”极有趣又调皮的声音。


    然后崔煊便看到一个纤细的背影,蹲在地上,她手里,正提着一只青蛙的腿,


    “我好端端地出来走走,你竟敢吓唬我,我自然也要吓唬回来,你可服气了?嗯?”


    崔煊忍不住便勾起了唇角,脚上不知踩到了什么,类似枯枝断裂的声音响起。


    声音本不大,只是这夜色实在安静。


    阮慕正要去戳青蛙的手顿住,有些惊恐地回头,便对上了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


    “崔...崔大人。”她愣了一下,仿佛松了口气,又立刻提起一口气,急忙将手里提着青蛙腿儿的青蛙扔进了池塘。


    “扑通”一声,倒好像不打自招一般。


    “它....”阮慕试图解释说,它挑衅她,可随即便想到,她在这里同一只青蛙置气,实在有些过分傻和好笑了,而且方才提着青蛙的腿,实在...不雅...


    话便无法说出口来。


    崔煊嘴角的笑意渐浓,目光在她月色下,几乎白得发光的小脸上留驻。


    片刻后,才道,“你,怎没歇息?那边....”


    他没有再叫她阮大夫。


    阮慕的手上还沾了泥水,在他面前,也不好就着衣裳擦,出来得匆忙,帕子什么的都没带,便悄悄将手藏起来。


    “参事夫人已经顺利产子,那边没有旁的事情,还算顺利,我...有些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静谧安宁的夜色里,她的声音轻轻的,崔煊的心竟也格外柔软了些,他们好像,第一次在这样安静的叫人舒心的环境里,这样没有设防地谈话。


    “大人呢?”阮慕问。


    刚说完,她的肚子就咕噜一声。


    阮慕脸上一红,对上崔煊的视线,更觉窘迫,刚要说什么转移话题,


    “咕噜...”那声音又来,竟还更大了些。


    崔煊用手掩住口鼻,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饿了?”


    阮慕怎会看不出他方才努力控制的笑意,却没想到,堂堂崔大人,竟也有控制不住自己表情的一刻,窘迫之下,却也觉得,好像有几分扯平了。


    “还...还好,那边忙,我睡一觉,去睡了便不饿了。”


    崔煊拿出一条帕子,递过去,然后问,“从那边诊病回来,便没有吃东西?”


    “一顿不吃,没关系。”


    “这是一顿么?你是大夫,自然比我清楚,经常饮食不调,会如何?”


    阮慕犹豫了下,还是接过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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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方才的窘迫和脏手都被他瞧见了,而且他的话,总让她有一种被过去外祖训话的感觉,阮慕低下头,却立刻又觉得不对,他不是外祖,他是....


    刚抬起头,崔煊已经走近一步,提醒她,“擦手。”


    而后道,“我们,去找吃的。”


    阮慕的确是不想麻烦人家的,本来那边产子就已经乱作一团,她方才在忙,也并不觉得腹中饥饿,只是久了才突然觉得,想来,等饿一饿,饿过了便好了。


    不过,崔煊要麻烦人送吃的来,她也是不好拒绝的。


    只是叫她没有想到的是,崔大人,堂堂的崔大人,竟不是叫人家送吃的来。


    他义正言词,“太晚了,叫人送吃的,有些叨扰。”


    阮慕认同。


    没想到他却说,“我们自己去厨房找便是。”


    阮慕:“......”


    那岂不是...有些偷的意味?这如何能行?这是旁人的家,随时都可能有人过来,他可是崔大人,若是被人发现....


    “去不去?”崔煊回头看她。


    阮慕:“去。”


    她饿了。


    她也觉得有趣。


    即便被发现了,顶在前头的人也是他,更丢脸的也是他。


    崔煊莞尔,他便知道,她骨子里,其实一直都有那十分狡黠的一面。


    其实.....


    他,也有。


    若是换做旁人,便是打死他,也不可能叫他提出这样的提议,可兴许是她,因为是她,便似从前,他们也有过一起爬上高楼的离经叛道的经历。


    所以崔煊小时候那可顽皮的,好奇的,仿佛想要去一点点坏事的童心便给诱了出来。


    两人悄悄地往厨房的方向而去。


    崔煊不知方位。


    后头的阮慕戳了戳他,然后在他扭头的时候,默默指了方向。


    到了厨房,崔煊先打开窗户,然后十分敏捷地溜了进去。


    这一刻的他,根本就不像是那个在官场叱咤风云的崔大人,便说是飞贼,那也是没有问题的。


    阮慕有些好笑,里头的崔煊已经伸出手。


    她迟疑片刻,握住了他的,然后也利落地翻了进去。


    她忘了,两人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是被人发现了,那真的是会颜面扫地的,他是飞贼,那她现在就是女飞贼。


    所幸的是,里头没人,外头也是静悄悄的,两人拿东西,阮慕拿了一只烤鸭,崔煊拿了一碗粥,阮慕又拿来一壶酒。


    而后两人眼神对视,悄悄地又翻出去。


    崔煊依旧先出去,而后伸手,阮慕没有方才的迟疑,也握住她宽厚温热的手掌,借力翻出去。


    “这么晚了,竟还要吃些什么东西?”那边却突然想起脚步声和说话声。


    阮慕心头一惊。


    方才并没有松开她的手稍加用力,便拉着她,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起来。


    跑了好片刻,才终于停下。


    阮慕有些气喘。


    崔煊看着她,如墨的长发,微微开合的唇瓣,还有一双湿润明亮的眼睛,那眼睛抬起来的时候,对视。


    阮慕忍不住笑了,为这十分荒诞的夜晚。


    看着她得意又有几分劫后余生的笑容,崔煊整颗心都柔软得不像话。


    “安全了。”


    他的手还是没有松开,拉着她,到了一个高处的凉亭。


    阮慕以为他忘记了,忍不住想要抽出手的时候,崔煊才放开,掌心,残留的细软馨滑,叫他有几分的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