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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凛江的飞机是在下午。


    两人刚从车上下来，江云兮就接到了父亲江绍雄的电话。


    电话里，江绍雄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您是我爸，这辈子都不会改变。”


    江云兮神色淡然，“至于穆阿姨，我想我没办法共情她。在她来咱们家之后，我确实没有享受过一天关爱，所以不管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没办法原谅！”


    一个整天只知道嫉妒逝者的女人，江云兮无法对她产生任何怜悯，何况……这场变故中，她才那个是最大的受害者。


    挂了电话之后，贺平生一直留意她的情绪。


    察觉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他才开口问道：“你真这么想？”


    “不然呢？”江云兮反问：“穆凌如今有我爷爷奶奶撑腰，再说我也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


    “不追究了？”


    “是没办法追究。”


    江云兮进退两难，“她为自己的孩子打算并没有错。真要说哪里不对，可能就在于我爸先遇到我妈，毕竟我妈妈那么优秀，她比不上所以才因爱生恨。”


    “我妈要是还活着，肯定早早就为我打算好了。”


    江云兮有些心酸，语气难免失落，“大概，连我该嫁什么样的人都会打点好。”


    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贺平生忍不住伸手替她擦掉那些遗憾，他抚摸着她不断往外渗出的泪水，满脸心疼。


    “有没有人告诉你，在丈夫面前不适合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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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绍雄本想着给女儿打个电话说两句知心话，谁知女儿态度冷淡，话里话外都透着疏离。


    他忽而想起，那天贺平生临走时说的话。


    “穆凌！”他在客厅里喊道。


    “什么事？”穆凌正在房间梳妆打扮，听见丈夫的声音急急忙忙跑出来，“急什么，这不是还早嘛！”


    今天说好要陪小辞一块去看电影，她当丈夫没有耐心再等，手上动作不免加快，生怕对方临时改口。


    “你先过来。”江绍雄微微有些恼意，尤其看到穆凌不慌不忙哼着歌，他这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


    “有事你不会来房间说吗？”穆凌刚喷了香水，浓烈的香气散开，惹得江绍雄脸色更差。


    “看个电影而已，这么打扮做什么？”


    穆凌一看丈夫如此态度，当下面色不悦，“老江，大过年你什么意思？合着别人老婆都漂漂亮亮出门，我就不行？”


    江绍雄没功夫跟她扯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他指着对方，眼神凌厉，问：“我问你，年前贺总说的那事你到底说不说？”


    “老江你抽什么风？是不是云兮只要给你打电话你就找我吵架？”


    “我最后问你一次，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穆凌扔下手里的化妆刷，口气蛮横无理，“你口口声声说娶了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可你看看，自从云兮回来，我有过过一天安宁日子吗？”


    “你处处替你女儿着想，哪怕她站在你的对立面你也想着她，那我们娘俩呢？我们的幸福就不重要吗？”


    穆凌越说越委屈，她将这些年来的怨恨化成眼泪，完全不在意脸上刚刚画好的妆容。


    “老江，你凭良心想想，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是不是比你前妻强！”


    “闭嘴！”江绍雄生平最烦穆凌哭哭啼啼，尤其今天她提到他的前妻，那个让他一直心生内疚的女人。


    “怎么，人都死了还不让说吗？”此刻，穆凌真被逼急，她不再瞻前顾后，早就想把积怨已久的情绪发泄出来。


    “老江我还就告诉你了，那件事就是我做的！你女儿要是身正何必担心那些？云兮她什么样的品行，用得着我说？”


    怒火再也无法控制，尤其在穆凌主动交代之后，前所未有的愤怒袭遍全身，江绍雄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比先前下手还要重，穆凌甚至感觉唇边隐隐渗出血丝。


    “江绍雄，你不是人！”


    穆凌彻底失控，她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哀嚎，声音听着莫名瘆人。


    “你们江家就知道欺负女人！”


    痛哭声响彻整个客厅，江绍雄懒得跟一个泼妇理论，他拿了手机直接进书房开始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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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凛江已是傍晚。


    两人没来得及收拾行李，马不停蹄开车前去赴约。


    江云兮本不想去，无奈贺平生说大过年放她一个人在家不合适，她才换了身衣服跟着一块前去。


    到了目的地才知道是肖铮的酒吧，不偏不倚那个包厢还是当初她喝醉的那间。


    “我能不能在大厅等你？”临进包厢前，江云兮试探性地看着贺平生，恳求的眼神似乎希望他能同意。


    “不能！我不放心。”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


    “可是……”江云兮怕人笑话，一时踌躇不定。


    “放心，他不敢。”猜中她的心思，贺平生耐着性子哄她，“肖铮知道分寸！”


    江云兮只能怀着忐忑的心情跟他一块进去，好在肖铮确实跟贺平生说的那样，并没有提那些事。


    包厢里，气氛异常活跃，除了她见过的那三人之外，还有好几个陌生面孔，清一色都是男人。


    男人堆里就她一个女人，关键除了贺平生人人都在看她，江云兮顿时如坐针毡。


    邵逸飞看她各种局促，这才笑着开口，“这帮人没见过你，觉得稀奇呢！”


    “嗯？”江云兮明显没听懂。


    “生哥私下聚会不喜欢我们带女朋友，自家妹妹也不行。”肖铮又问：“生哥没给你说过？”


    “说，说过。”难得说谎，江云兮明显不自然，她赶紧拿水掩饰，好不容易才蒙混过关。


    贺平生见她那样，嘴角免不了勾起一抹笑。


    “怎么个玩法？”他轻扣台面，打断嬉皮笑脸的几人。


    “今天人多，两人一组，谁输了谁喝！”肖铮看一眼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到江云兮身上，“嫂子，你跟生哥一组，生哥牌技好又能喝，你放心玩就行！”


    江云兮牌技差又不能喝，她本想直接拒绝，可还没来得及跟贺平生商量，她就被推到身前。


    “你来，放开了跟他们打！”


    “哎……我刚漏了一点！咱们为了公平起见，喝酒的不能指点牌技，打牌的不能帮忙喝酒！”肖铮一脸坏笑，好像已经笃定贺平生会被灌倒。


    这下，江云兮更急了。


    明早可见紧张，甚至那双眼满含祈求，摆明了不想玩。


    “正常玩！”他凑近，当着一众男人的面和她咬耳根，“输了我替你，保证不让你喝酒！”


    江云兮半信半疑地抬眸，对方表情严肃，并不像和她说笑。


    再继续推辞搞不好会破坏气氛，江云兮只能放开了跟一帮大男人开始玩牌。


    前两局，她险胜。


    正高兴的要和贺平生分享喜悦，对方敲了敲她的脑袋，示意她注意力集中。


    果不其然，接二连三她跟着连输三局。


    每一局，酒杯里都被倒满了酒。众人吵闹中，贺平生眉头不眨一下，将酒一口闷完。


    他脸上毫无异样，甚至喝完酒后的眼神比先前还要清冷，他看一眼身前两眼内疚的女人，最终不再为难她。


    “再来一局，输了我替你！”


    江云兮咬咬牙接着出牌，好在这一局沈泽不小心走神，才让她险胜。


    雕虫小技唯独没有逃过贺平生的眼睛，他从江云兮手机接过牌，冷眼扫视一圈，最终目光停在一堆纸牌上，“换个玩法，输了两杯，怎么样？”


    吆喝声此起彼伏，以肖铮为首，几人不约而同看向江云兮。


    “生哥，这万一输了酒谁喝？嫂子能喝？”


    他说的是事实，江云兮却听出了其他意思。


    联想自己确实酒量太差，她忍不住伸手想从贺平生手上接过纸牌。


    “要不还是我来？”她看他，目光迟疑，明显不相信他。


    “待会开车。”贺平生将车钥匙扔她手上。


    还没来得及去拿，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生哥，你这挂件挺别致啊！”说话的正是邵逸飞，他正巧坐在对面，眼看着那个毛茸茸的东西被扔到江云兮腿上。


    随着众人的目光江云兮低头去看，果真钥匙上挂着东西。


    正是那天他说丑的毛绒挂件！


    江云兮赶紧将钥匙收进口袋，佯装镇定，好像事不关己。


    换了贺平生之后的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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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好看，江云兮绷紧的神经逐渐开始放松，到最后她甚至坐在一旁吃起了小面包。


    “好吃？”贺平生抽空看她一眼。


    “还行。”江云兮嘴里的面包还没有咽下去，便鼓着腮帮问：“你要不要吃点？”


    “嗯。”他又重新回到牌局上，眼神没再继续逗留。


    吃完嘴里的面包江云兮才回过神，他这是……让自己喂他？


    犹豫再三，江云兮拿了一块面包递过去。


    果真贺平生连头都没转，张嘴直接将面包咬走，再之后他一把扔掉手里所有纸牌，目不转睛看她。


    即便那张脸上的表情隐晦含蓄，江云兮仍然一眼识破他眼神里的神秘，没那么大张旗鼓，只透露给她一个人的笑容。


    那意思，摆明了是在炫耀。


    在她错愕的表情下，贺平生低头凑过来将她手里的面包全部叼走，他边嚼边拉她起身，“走了，回家。”


    江云兮木讷地跟在他身后，她刚跟众人打完招呼，腰间就被贺平生那只大手给勾走。


    明知身后一群人在哄笑，江云兮眼里也只有贺平生一人。


    “贺平生，你牌技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让我上？”


    “你不上，他们私底下该说我惯老婆！”


    这还是第一次，她从他嘴里听到“老婆”这两个字。


    江云兮说不出话来，她沉默着被贺平生拥在怀里，好像她才是那个喝的满面通红的人。


    上了车，江云兮再次低头去看被放在中控台上的汽车钥匙。


    她看的时间太久，导致贺平生思想逐渐从面前的挂件上偏离。


    “你……”江云兮收回视线的时候，碰巧注意到那道炙热的目光。


    明晃晃的不带一点儿犹豫，似乎下一秒就会向她袭来。


    “开车呢！”江云兮赶紧坐直身子，她清了清嗓子，目光平视前方，“喝酒不能开车！”


    她一本正经的语气，似乎料定他刚刚想要做什么。


    一路上，贺平生都没有找她麻烦。


    他时不时把玩着手里的毛绒挂件，时不时微眯双眼，总觉得时间过的漫长。


    到达万山湖。


    江云兮将车停好，车内顶灯亮起。


    暖黄色的灯光下，贺平生仍在低头摆弄着那个挂件，聚精会神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头。


    “贺平生？”她喊道。


    对方没有动作，依旧在玩车钥匙。


    担心他喝多，江云兮便将身子越过中控台想要看一看他的状况。


    这才刚刚将脑袋凑过来，整个身子突然腾空，她被人托住后腰抱到了副驾驶上。


    贺平生的怀里，她心跳莫名加速。


    “你……喝多了。”江云兮一时语塞，脑袋转了半天总算想到这句。


    “到家了。”贺平生说完，吻也随之落下。


    他极尽温柔，耐心吻着那张娇艳欲滴的红唇，到最后才发现她好像彻底放不开。


    “不喜欢这里？”


    “嗯。”江云兮躲在他怀里，娇羞地点点头。


    那模样他怎么能把控得了？


    贺平生二话不说推开车门，直接将她拦腰抱着往家走。


    好在停车场属于他的私人空间。


    电梯里，他都没有停止吻她，内心深处的渴望几乎快要冲破道德的外衣。


    他的卧室内，贺平生来不及开灯直接抱着江云兮进了卫生间。


    宽敞的浴缸内，贺平生栖身上前，边吻边褪去她的外衣。


    只剩贴身衣物时，他才伸手拧开热水。


    水面随着他们肆意妄为的举动不断晃动溢出，男女交合而产生的气息混合在满是氤氲之气的密闭空间内，场面一度让她险些失控。


    谈情说爱，归根到底就是两人彼此牵扯。


    如今他们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贺平生为何仍对她百般缠绵？


    甚至等不到入夜，就想要她？


    江云兮没谈过恋爱，对于那些仅有肌肤之亲而没有实质感情的婚姻生活，她并没有详细了解过。


    她只知道在她身上，贺平生一次次的爱抚之后，她好像忘了来时的路，甚至有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正在不断打压着她的理智。


    她……


    好像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