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他的月亮

作品:《清冷美人他贵不可欺

    景赢只望着高钊大笑,眼中尽然是能摧毁高钊的同情和漠然。


    高钊觉得自己就像马戏团上逗人取乐的小丑,全然被景赢玩得团团转。


    景赢不仅践踏他的真心,而且视他为无物。


    高钊更不能接受,景赢所谓的爱慕对象是一个远远不如他的纨绔!


    奇耻大辱!


    景赢死命拍打着高钊的手,终于为自己博得喘息之机,


    生命威胁的紧迫感压过了体内的药效,景赢浑身的燥热感散去不少,理智又回来许多。


    景赢冷着眼,神情更似冰雕般冷清,“高钊,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高钊猛地起身拔出刀架上的大刀,将刀尖抵到景赢脖颈处,细微的血迹从景赢脖颈渗出。


    高钊不为所动,冷声质问道,


    “本王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和他”


    景赢直接打断高钊的问话,毫不犹豫说道,“有!”


    高钊顿觉五脏六腑都被景赢搅和在一起,疼,从未有过的疼痛。


    高钊想起白日里景圆搂着景赢腰的亲密,想起他们对视而笑,想起他们二人相携离去,往日历历在目,


    高钊只觉瞬息万变,世界颠倒,景赢和景圆相处的滴滴点点都变成把把利刃,似要将高钊开膛破肚,


    而景赢却还犹觉不够般往他鲜血淋漓的肠肚上洒上他二人的蜜糖——


    甜在他们心,痛在高钊身。


    高钊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卑怯的小偷,妄图觊觎不属于他的幸福。


    高钊无力地甩下手中长刀,捧着左心房,跌跌撞撞离去。


    真疼啊,这就是不被爱的感觉吗?


    冬夜的凉风呼啸的吹进来,缓释了景赢体内的燥热之意,景赢仿若劫后余生般靠倒在床榻之上,眼神迷茫。


    不过休息了会儿,景赢就起身捡起高钊落下的长刀,往自己手臂划去,


    温热的鲜血涌出皮肤,寒凉的风吹得伤口刺疼,景赢又清醒过来。


    景赢早就没了力气,他的身体像被放进了几千条蠕动的虫子,


    这些虫子在他体内到处乱窜,一面磨得他全身发烫,一面又让他奇痒难耐。


    难受至极。


    景圆压下眼底涌动的复杂情绪,借着鲜血带来的清醒,摇晃着朝外面走去。


    景赢避开巡逻的岗哨,顶着呼啸的寒风步步远离营帐,


    却突然被人捂住嘴,拖到草垛边蹲下,原来正好有一路被景赢忽视的哨兵正朝这边走来。


    景赢刚挣扎两下,一回头却看见了景圆。


    景圆的呼吸十分炙热,胸膛十分宽厚,正处于冷热两极的景赢难受地朝景圆怀中拱去,衣衫摩擦间莫名让景赢缓解不少热意。


    景圆却僵直了身体,如此活色生香的美人投怀送抱,反倒让景圆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月亮,怎么了?


    景赢靠在景圆怀中,半阖眼眸,掩去眼眸中的水光,忍着嘶哑的嗓音说道,


    “景圆,快带我走。”


    景圆观察四周,见时机恰当,便扶景赢起来,景赢却似瘫软无力般整个人倚在景圆身上,


    景圆这才注意到景赢的奇怪之处,暗自心惊。


    景赢忍耐不住,又催促道,“快走!”


    景圆所幸直接将景赢打横抱起,快速找小路钻出军营。


    景赢浑身颤抖,将整个头埋在景圆怀中,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景赢迫切地想要景圆的怀抱,


    景圆却一直温柔地抚摸着景赢的头,以示安慰。


    景赢不止想要这些,药效达到巅峰,再如何冰冷的寒风都无法消解景赢身上的热意,


    景赢觉得自己像条快要干渴死去的鱼,眼前的雪花、圆月皆是他临死前的幻想。


    甚至景圆,景圆的存在都只是一个幻觉。


    景赢快要神志不清,只死死搂住景圆的脖颈,不停蹭着景圆温热的身体,但求能抵抗体内无尽的燥热之意。


    景圆忽然停下了,前方有一处破庙,景圆伸手抚摸景赢的额头,果真烫得很,


    景赢脸上的红晕快要蔓延到两颊下颚处,看上去像感染了风寒。


    景圆叹气,抱着景赢进到了破庙中,大门关上,所有的风雪都被阻挡在门外。


    景赢怎么也不松开搂着景圆脖颈的手,景圆又是叹气,“好,我不松开。”


    景赢一直在景圆怀中不停动作,想要找到舒适的位置,景圆却动弹不得,


    景圆已经猜到景赢中了什么药,是以也一直忍耐着,直到在破庙中点起篝火。


    景圆抱着景赢又出门,景圆将景赢轻轻放到雪地中,自己也陪着景赢躺下,景赢不愿松开他,没关系,他们一起。


    雪地湿润,漆黑的夜空中洋洋洒洒飘着雪白的雪花,


    不一会儿就覆盖到了景赢和景圆身上,二人环抱在一起,身下一片雪白,身上亦盖上了白被。


    不过,景圆远没有他表现的那样安宁。


    景圆躺在雪地上,妄图使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平静,妄图安抚住他这具已经为情欲所惑的肉体凡胎。


    终究还是不得安宁。


    因为景赢躺在他身侧。


    景圆十分明显的感受到心腔中那颗怦怦跳动的心脏。


    如此一夜,风雪飘摇。


    景赢清醒的时候已然是第二日,他睡在破庙中,身上披着景圆的外衣。


    景赢对昨夜的事情隐隐有些许印象,不免有些许羞褐。


    景赢的眼神不自然地避开在远处操劳的景圆。


    景圆已经架起火堆,篝火之上挂着一个大锅,锅中煮着热腾腾的白粥。


    景圆见到景赢醒来,笑着打招呼,“真巧,刚好可以吃饭。”


    景圆舀起一碗白粥,洒上一点葱花,景赢接过,长睫轻颤,景赢将外裳还给景圆,景圆接过外裳时不注意与景赢的手相碰。


    景赢猛地避开,景圆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二人不自然地吃起饭。


    景圆刻意挑些有趣的事情想逗景赢开心,只是景赢一直很沉默,景圆发现气氛实在烘托不起来。


    景赢忽然直视景圆,眼中墨意渐浓,“谢谢。”


    景圆撑着下巴,故作哀愁,“只有谢吗?”


    景赢又沉默下去,景圆张张口,有点懊悔接这个茬儿。


    景圆只好说道,“走吧,去找宋无,我们该一起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高钊对我说的事情还是有所怀疑,我们得让陆淌的罪证板上钉钉才行。”


    景赢沉默地移开视线,只点点头。


    宋无知道景圆的身份,是以昨日宋无就与景圆约好,若宋无想要联络景圆,便会主动去找景圆。


    景圆和景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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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洗花城的别院中,果然没多久宋七就摸上门来,景圆和景赢被捂住眼睛带到宋无等人的集会地。


    宋无眼中有着忌惮,眼前这个年轻人果然有备而来,宋无简直不敢想象,


    若是昨日他没有将所有兵器都转移到陆家,而是带着手下人起兵,会落到什么下场。


    昨日景圆突然找上门的时候,宋无是全然不相信的,只是景圆说得煞有其事,


    而且景圆还知道当年封州那场所谓的洪涝的真相——


    如果景圆跟陆家是一伙的,那景圆完全没必要来找他谈什么,景圆联合陆家完全可以将他们这群人一网打尽,


    再加上昨天来到三佛县的驻城军,对于宋无来说,这就是一场必然会惨败的战争。


    宋无不怕牺牲,宋无怕的是无所谓的牺牲。


    宋无手底下跟着上百个兄弟,他不能拿他们的生命轻易冒险。


    当宋无做出决定转移兵器到陆家的时候,队伍里也有许多人反对,


    他们怀疑陆家或许设了什么套在等他们,也怀疑陆家想空手套白狼,套走他们的兵器。


    推动宋无做出这一决定的是陈介的死。


    宋无和陈介都带着一伙兄弟,陈介远走云京,结果他一家惨死,而他手底下的兄弟功业未成,就全部被关进了大牢。


    在世人眼里,陈介他们那伙人只是低贱至极的盗贼而已。


    没有人相信他们的冤屈,也没有在乎他们的冤屈。


    宋无不想要这个结局。


    宋无决定做个胆大包天的赌徒,赌来找他的那个年轻人确实对他心存善意。


    宋无觉得,如果失败了,至多只失去他们精挑细选的兵器而已。


    一次不成,还能再来一次的机会,反正他们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两次,


    就像买兵器的钱,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能再挣回来。


    除此以外,宋无其实认为景圆很危险。


    这世上有一种人很可怕——对方知道你的底牌和过往,知道你的在乎和所求。


    景圆知道得太多了。


    在宋无眼里,景圆已经将他们这群人的想法都看透了,要想对付他们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是以,最好和景圆做朋友,至少不能和景圆敌对。


    宋无隐隐觉得景圆想要对付的另有其人。


    是以这次宋无见到景圆和景赢的态度就变好了许多。


    景圆问起宋无等人是从何处得知当年那场洪涝乃是人为,宋无自然不可能老实交代,反而诧异起景圆是怎么查到这件事的。


    景圆打哈哈将事情推到陈介身上,但是又说陈介被人灭口,他从陈介嘴里知道的事情并不是特别齐全。


    宋无沉思,盯着景圆的脸似在琢磨眼前人是否值得推心置腹。


    宋无最终说道,“我和陈介因为在报仇方式上有分歧,是以分道扬镳,


    陈介带着一伙人去了云京,寻他的报仇之道,我还是觉得就在封州,和这群人耗到底。


    老实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陈介那边有什么计划,他只是会和我分享一些进展,所以你和他的交情,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不过既然陈介把这件事都告诉你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江湖组织悬金,不知道你们听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