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要不是你，怎么会害得我们现在连家园都没有了！”


    “该死的小婊子，下地狱去吧！”


    “什么亲王妃，也不过是宠物圈儿里出来的贱户！”


    “大家快来看啊，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就是个宠物圈里的X奴，她竟然要做皇子殿下的妃子，这是侮辱，对帝国的侮辱！”


    “你有什么资格做皇子妃，还想做未来皇后，做梦吧，贱人！”


    “去死啊，小贱人！”


    不知打哪儿冲出来的人，手提木桶，朝琪瑶泼去，蓝绿色的液体带着熟悉的大广林味儿充斥嗅觉。她看着在阳光下折射出的诡丽莹光，整个人都僵硬得无法动弹。


    耳中尖鸣盖过了所有声音，眼前混乱幻化成了那间充满尖笑声的房间，她被摁在上面，被无数只手为所欲为……


    侍卫长以身挡住了泼来的污水，抱起琪瑶冲进了报社。


    与此同时，难得来巡视自家商场的拉斐尔刚好经过此处，看到混乱时，立即唤来了商场门口两个高壮门卫，他们将身上衣服一撕，瞬间身形膨大，化回原形，十数只触脚带着大吸盘射出，灵活地抓捕肇事者，并疯狂回收那些乱飞的照片。


    拉斐尔愤怒下也极力保持了冷静，调集人员平息报社大楼前的混乱。


    “全都抓起来！”


    “谁敢私藏照片，一旦发现，我拉斐尔。菲尔茨。奥普西斯不会放过他！敢混水摸鱼的家伙，就是与奥伦亲王和我作对。”


    “主动送回照片者，赏一千金币，举报私藏者重赏一万金币！”


    在权利的威慑和巨大金钱诱惑下，看热闹的人都迅速转了方向，交照片去领赏金。


    那捣乱的妇人及其楼上撒照片的同伙几乎都被当场擒住，治安队赶来时，拉斐尔愤怒斥责，没有立即把人交出去，要亲自审问。


    报社里，气氛低糜。


    女孩们们聚在一起，有人低声哭泣，有人议论不迭。


    芬妮大吼一声，“有什么好议论的，谁敢再让我听到半个字，立即辞职滚蛋！”


    哭泣女孩忍不住道，“我们不甘心，安小姐一直在为女孩们的自由和权利努力，却遭受这种屈辱。我们不甘心！”


    立即有人再接道，“当初那个Y8事件我们解救了那么多奴隶，让她们获得自由。她们不但不感恩，竟然跑来侮辱安小姐，我们必须让他们负出代价。”


    也有人很丧气，“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们那么努力宣传自由思想，竟然还有人为那些奴隶主说话，甘愿当奴隶也不想要自由，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为了这种人，真是太恶心了。我都不想为这些蠢货写文章了，真是对牛弹琴。”


    众说纷纭时，办公室里的琪瑶走了出来，叫闹不平声立即消失，看过照片的人都有些不敢直视，悄悄红了眼。


    此时，众人才发现，似乎从三个月休假订婚完回来后，那个向来开朗主意多、爱吃爱笑爱突发奇想、金句不断的黑发小雌性，变了很多。这并不是什么龙化后成长的表现，而是恶龙阴森的诅咒。


    琪瑶问，“刚才的事有没有人拍下照片？”


    现场一片死寂。那种时候，所有人都震惊极了，怎么还会有人丧心病狂去拍照，存心记下别人的痛苦吗？他们连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颤，举手拍照的人简直不能容忍啊！


    琪瑶继续说，“如果外面有人拍下，摄影组的人去商谈购买使用版权，我要买断。”


    “芬妮，凯茜，玛丽安，各版版主，如果你们对今天的事件有强烈感受和表达欲的，可以自己命题写篇稿子。明天我想在办公桌上看到你们的好文章。还有，印刷组，这周要做增刊安排，给印刷厂打电话，多预约两条印刷线，我们可以加倍付钱。”


    一下吩咐了很多事，开始众人还震惊，后来有人忙拿笔记，更有镁光灯突然爆闪。


    琪瑶看了眼摄影师，那是个年轻的雄性，白净脸，被注视时面颊一红，咬牙站了出来，“安小姐，我是实习摄影师。我……我之前拍了几张肇事者的照片，能不能……”


    琪瑶道，“很好。你的这些照片刊登后，按正式摄影师的价格算。”


    等到琪瑶交待完工作，重新回了主编办公室，良久，现场才慢慢恢复了呼吸声。


    拉斐尔瞳仁缩了缩，道，“我要把这些照片都销毁掉。底片我很快就能找出来，这些照片我不参让你登。”


    琪瑶道，“给我留一套。”


    拉斐尔额头青影狂抽，“你疯了！”


    琪瑶道，“这是最好的教育资料。留给我们的后代，才能让他们知道当下的美好生活来之不易，有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并非天生唾手可得。未来他们要是遇到这样不公不正的事情，有榜样在前有结果与代价参考，也许他们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闻言间，拉斐尔惯来微笑的绅士面庞也阴沉下去。


    砰，啪~~~


    玻璃瓶、水杯突然裂了。


    哗啦——


    鱼缸破掉，水带着热带鱼全洒了一地。


    拉斐尔说了声“抱歉”，抱起一大箱照片往外走。奥伦在外报仇，他才会经常来报社蹲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更没想到安琪瑶的反应，会让他海族的能力失控。他成年之后，这是第二次。


    琪瑶本来要清理照片，照片被拉斐尔强行拿走，侍卫长提议立即回亲王宫，希望她休息一日。


    她握着笔的手指发白，耳鸣愈发尖锐，她没听到侍卫长在说什么。寒意从膝盖下窜上身，血液慢慢被冻住，仿佛长出千万针刺，每一寸肌肤都在疼。牙齿打颤，眼前一阵阵黑花闪过。


    像世界被凝固了，她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四周的空气被慢慢抽走，胸口发闷，越来越难以呼吸，她开始下坠下坠，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有人上前唤她，想扶她，她刚刚站起身，一道尖哨穿过后脑，黑暗彻底吞噬了她。


    待到琪瑶再恢复意识时，睁开眼，看到熟悉的白色床帏，她在自己的寝殿里，躺在她熟悉的云朵大床上。


    一切都过去了！


    她想起身，听到了屋外的低的泣。


    爱丽莎手里提着个黑色金属桶，桶里多是被烧掉的纸质黑灰，她拿着半张未被烧烬的信纸，向罗德控诉，“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怎么能让她看这些东西？报社里难道没有人筛查一下信件，就让她看。这太恶毒了，太恶毒了！”


    罗德看到那一半的内容，手也微微发抖，信里夹着那些龌龊的照片，信上全是诸如婊子，贱人，夹杂着各种难听的话，诅咒。


    他只问，“除了这些烧掉的，还有多少没处理的，都拿出来。”


    脚步声很轻，琪瑶闭上了眼，没有出声，她不想让他们知道他醒了。书桌边的响动很快结束，人都出去了。


    隐约还能听到爱丽莎压抑的哭叙，“我可怜的孩子~~~”


    罗德低声安抚，“我已经通知殿下了，他很快就能赶回来。会没事儿的，琪瑶她是个勇敢的孩子，她很勇敢。”


    琪瑶睁开眼，看着华丽的白色蕾丝床帏，她突然明白那个命运的馈赠背后所标的代价已经出现了，她不后悔。


    奥伦没有如期出现，皇帝来了亲王宫。他神色严肃，开口先说了一句，“委屈你了。”


    琪瑶漆黑的眸子看着皇帝，问，“陛下有什么事？”


    皇帝也没想到这个黑发小雌性还能这么冷静，经历那些事，换成自家雌性，估计皇后当场就把那些撒照片的人劈死了。当然，在他的女人动手前，他会把那些混帐东西全都烧成灰，或者做成龙族圣域里的肥料。


    但当下，他无法任由事态持续爆发下去，这是皇帝的无奈。


    “奥伦两天前就回来了，他正在屠杀城里的龙族，那些参加Y8的子弟的家族都成了被屠杀对象。我也没法拦他！”


    琪瑶道，“杀得好！”


    皇帝看着黑发小雌性眼神无光，没有什么表情的样子。


    他吸了口气，慢慢道，“他在为你复仇！之前他出去赈灾都是幌子，他是去追杀那些参加过Y8而逃跑的龙族，甚至追到了边境外，北方边境外的半兽人族，南海外境大陆。你在报社门口出事后一天，他就赶回来了，他把整条街都烧了一半。现在城里都乱成一团了，要是你再不阻止，这个帝都恐怕都不保！现在他母亲去了，看情况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以往皇后还能约束奥伦，现在也不行了。


    琪瑶跟着皇帝上了城楼，远远看到了山下那片城市像浸在一片火海中，四处浓烟滚滚，巨大黑影在天空盘旋，不时喷下一口火柱，染亮整个天空，宛如末日降临。


    空气中飘荡着浓烈的硝烟味、焦臭味，血腥味。


    她听到他的咆哮声，愤怒凄厉，满是哀伤。


    她的龙，在为她哭泣。


    琪瑶坐在皇后化成的红龙背上，飞向黑龙。


    “叽——”


    一道细小叫声，在烈烈风声与城市的爆炸声、人们的恐怖叫声中，没什么存在感。


    正在猎杀的黑龙听到了，它巨掌下即将丧命的龙趁它分神逃出，黑龙身形一转时，巨大龙尾鳞瞬间竖起化成一柄黑色巨剑，唰地一下将之分尸成了两截，然后震翅飞起，飞向了天空中的红龙。


    在十米的距离处，黑龙接住一个从红龙身上掉下来的小毛团。毛团掉在龙首鬃毛上，紧紧抓着龙鬃，“叽”地又叫了一声。


    阿伦！


    “嗷呜——”


    黑龙咆哮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叽……”阿伦，离开这里吧！


    “嗷呜——”不，我要杀了他们，所有欺负你，侮辱你，伤害你的人，通通该死！


    奥伦心里的火无法熄灭，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失控，滔天怒火焚尽他的理智，幼时那把火他以为早已为他控制熄灭，在看到照片的一刹就没了意识。


    照片里的小雌性所遭受的那些可怕的摧残，每一张，每一幕，甚至有刻意打出的脸部表情特写。那双漆黑眼眸里的光，最后都被封锁在黑白片里。他触手冰冷，却早已遥不可及。


    一种暴裂又绝望的情绪淹没他，理智荡然无存，想用龙火焚尽一切。


    “嗷呜——”他们没有放过你，我凭什么放过他们！


    “叽……”


    “嗷呜……”


    黑龙在天空中盘旋了一周，又冲向了城市。


    琪瑶看到坍塌的屋舍下，可怜奔跑的普通人。


    “奥伦！”她化回了人形，从龙首上坠了下去。


    他不得不为了接住她，停止攻击。


    “嗷——”琪瑶！


    她落在了他巨大的龙爪上，抱住他的一根尖锐染血的角趾，说，“奥伦，我不是来阻止你的。在我们祖先的神话里，我们的龙不是恶龙，他们是祥瑞，是美好、幸福、万物生长的吉祥代表。你是我的龙，我的好龙，我想跟你好好在一起，我们……回家吧！阿伦。”


    巨大金色龙瞳里，映着火光中的小雌性，她黑发如缎，身姿如玉，她站在它的掌心，娇小脆弱，独一无二。


    “嗷呜——”


    黑龙仰天怒吼，深深垂下巨大头颅，龙吻轻触到那只伸出的雪白小手，龙吻中发出低沉呜鸣，一滴泪水从巨大金瞳中滴落，足下烈焰倾刻熄灭。


    她第一次跟他说，回家，是他和她的那个家。


    他无法确定，那双漆黑眼眸中早已经没有了光，她说的话有几分真，或者是遵从父母的意愿，她善良的本心。可受伤的是她不是父母，她凭什么替父母原谅放弃，她凭什么要这样委屈，凭她成了他的雌性吗？！


    他无法确定，那些火焚不尽仇敌带来的悔恨，只会日日夜夜焚灼他的心，纵使他如此强大，也一败涂地。


    －


    风波过后，罗德去城中处理善后，发现情况没有看起来的那么严重。


    奥伦攻击的屋舍目标，基本上都是那些老贵族的官砥、屋舍和私产，受伤的那些普通人，多数也都是这些私产里雇佣的人或者纯就是家奴。


    之前去袭击琪瑶，撒照片的人，也都是这些贵族老爷的仆佣和家奴。


    奥伦做为军队第一把手，对帝都的布局比任何人都熟悉，他报仇喷火都是精准打击目标。


    之后老贵族派在大议会上群起而攻之，就被奥伦甩了一叠罪证，贪污的，草菅人命的。重要的是，他们贪的是自己阵营里，其他家族的东西，戕害的人也是对方的妻儿子女。就算众人明知奥伦在挑拨离间，看到那些赤LL的罪证时，也开始互相抨击。


    奥伦道，“鉴于我犯下的错失，我愿意接受治安局的全面审查。在审查期间，卸任所有职务。”


    亲王走了，议事大殿更加混乱。


    皇帝看着桌子上开始飞行的杯子、碟子，鞋子、权杖，抚了抚额角，等到儿子走不见了，才一拍桌子，低吼一声“肃静”，开始他的清理工作。


    帝国贪腐又进行了一轮大清洗；城市治安问题重提，扩招治安员；废奴令的实施更加深化，细致到了为奴隶们安置新工作，以及《新土地法》的颁布。


    可以说《新土地法》是彻底动摇所有贵族的立法重器，明晃晃地向世人宣布贵族统治时代即将终结，老贵族们仿佛都听到了自己的丧钟，开始惶惶不安，私下走动频繁。


    很多自由的农奴不相信，依然挡不住人们向往幸福生活的欲望。开始有不少人奔赴帝都，想要参加建国日盛典，见证《新土地法》的颁布。


    《帝国报》刊登了相关新闻后，整个报纸发行过程再次遭遇麻烦和攻击。


    琪瑶看着被砸坏的报栏，说，“去订购100套设备，我们留10套，剩下的跟市政部联系，捐给他们，让他们列出设备安装点，我们免费安装，负责每周报纸更新。”


    刚刚因为被砸、被投掷□□而惊慌的众人，再一次为黑发雌性冷静的态度，充满斗智的尖锐回击震慑到了。


    砰——


    镁光灯再一次在整个报社里亮起，人们以更快速度恢复状态，重新投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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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一个月，也陆续传来报栏被打砸烧毁的消息，但也出现了令人惊讶的情形，居民们自组了护报队，最终牢牢保护下了三分之一的报栏。


    芬妮来报告这件事时，神情激动，“琪瑶，你真的没说错。桎梏要从内部打破，那才叫真正的解放！我们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琪瑶看着芬妮，神色却多了分慎重，“芬妮，先保护好自己。”


    芬妮看着那双不再明媚，变得沉静深邃的黑眼睛，心头窜过一抹苦涩，点了点头。她觉得很多都变了，虽然看起来一切稳定，可总有一种临渊而危的不踏实感。


    她看到静候在一旁的亲王殿下，这些日子他就像一尊石雕般安静沉默地陪伴在黑发小雌性身边，让人羡慕，可也让人莫名忧心。


    待人一走，琪瑶抬头看向奥伦，“你也不用天天陪着我，你要有什么事要处理，可以去啊！”


    奥伦反问，“我以为，女士都喜欢男士热情陪伴。”


    他目光深深凝着她，看那双黑眸中并不如曾经那般，会为这样浪漫的话闪光，流露甜蜜气息。


    琪瑶目光怔了怔，“我们也算老夫老妻了，不用那么腻歪。”


    奥伦道，“我记得你曾说过，喜欢的感觉是压不住的，爱的冲动更无法掩饰。”


    他看着她的目光更深，甚至渗出一种无望的悲悯来，而她坐在原地神色恍惚怔忡，像是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黑仁收缩着最终陷入一片难言的空白。


    直到助理进来报告消息，空白被揭过去，陡留心凉。


    －


    “安小姐，求您帮帮我姐姐！求求您！”


    洛儿。邓肯突然撞报社，引起骚动，早就被奥伦的人阻拦，遣走。但后来还是通过一些雌性员工带来消息，琪瑶决定见一见人。


    正是早前卡拉透露的消息，真实情况听起来更残酷。


    “姐姐是为了保护我，如果她不答应，跟那个年纪与父亲一样大的查理曼家老爷联姻的就是我。现在姐姐被父亲关起来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安小姐，是我斗胆来求您，她当初也算是救了您，要不是她提前离开Y8去通风报信，拉斐尔亲王也不会那么快去菲利老亲王府上救您。”


    女孩瘦弱身形匍匐在地，几乎五体投地，挺身恳切。


    琪瑶看着，良久地沉默。


    奥伦先开了口，“如果你敢用性命发誓所言属实，我可以送你和你姐姐去皇家妇女保护协会。”那里有皇室护卫队，邓肯大公也不能明着抢人。


    洛儿仍看向琪瑶。


    奥伦不悦地皱眉，他不喜欢任何提起那件事的人或事，还在小雌性面前一提再提，他抬起手示意下属将洛儿撵出去。


    洛儿哭求起来，琪瑶额头抽痛，出声阻止。


    奥伦想带她离开，提前回宫休息，但汽车开到一半时，她说想要去看看。她没直说要看邓肯家的两个姑娘，十指紧缴，仿佛要折断手指。奥伦想劝，却发现语言贫瘠得罪孽，他压着火头，整个车队转了方向。


    他们在协会大门前碰到前来找女儿们的邓肯大公。


    “看来，安小姐之前吃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啊！瞧瞧这么漂亮的小手要重新长出指甲，花了不少时间吧！要不是你伸得太长，能遭个万人唾骂的罪吗？”


    那人的眼神在琪瑶身上来回打量，满带Y1N意，“可惜拉斐尔来得太快了点。不然，恐怕就不是掉几个手指甲。你那只写出那么多漂亮文章的小手，要是被龙钳夹断，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出来？！呵~~~”


    琪瑶怔住，浑身发寒。邓肯眼神阴毒如蛇，她脑海里又闪出一些片断……在她被摁住的房间里，有一个戴着面具的贵族老爷，不时叮嘱那些动手的人，说，不够，龙的女人没这么弱，再灌……他们哈哈大笑着，说，哇，喷得好远，不愧是龙的女人，哈哈哈……


    啪的一声响，邓肯大公原地摔了个大马扑。


    当他爬起来要找肇事者时，就看到奥伦大步走到了琪瑶身旁，将人护在怀里，回头时金瞳中满是杀气。


    奥伦道，“公爵有空在这里嗷，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自家的田地上。要种好棉花，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人手。今年是没有涝灾，旱灾也不便宜，毕竟蝗虫那种东西要飞起来，比起还能从水里捞点货的水灾，可是颗粒无收的下场。”


    邓肯气得满脸涨红，只能朝协会里大骂“不孝女”，拐着脚离开。他连续两年农田欠收，欠下巨额债务，再不还债就要卖掉帝都大宅，无处容身。偏债主还是最憎恶邓肯家的死对头，拉斐尔。


    当年第一皇后妒嫉拉斐尔母亲的极端美貌，由娘家邓肯大公设计，其与外男私会落下污名后失宠，最后抑郁而终。从此以后，邓肯与拉斐尔成死仇，双方争斗从未停止。


    事后，奥伦愤怒又后悔，“我不该让你见这些家伙！琪瑶，就算你跟我发脾气，我也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邓肯说的那些话，他当场就想将人撕成碎片。他不想让她看到那种血腥场面，他有的是别的机会。


    琪瑶有些失神的表情动了动，黑眸珠子转向刚刚把石桌劈断的男人，看向他的手，她眨一眨眼，伸手握住那只手，去抚大掌掌刀位置，反复地摩挲着。她的手仍是冰凉一片，像是担忧，又像恐惧，还有一种情绪混乱的神经质颤抖。


    奥伦感觉那只冰凉的小手掐住自己呼吸，凉意一点点在血脉中扩散，有什么正在慢慢滑向深渊，他抓不住。


    “安琪瑶，”他冲口而出，“你到底在想什么？”


    琪瑶像被这声音刺了一下，想缩回手，却被大掌裹住，她抬头时眼底灰黯收缩，像惊弓之鸟，混乱迷茫，瞬间又消失，空寂。


    “琪瑶！”


    他捧住她的小脸，想要望进那双眼底灵魂，低声求唤，“琪瑶，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你不能……”


    不能什么？！他连那句话都不敢直接问出，生恐一字半音都化成一道有形诅咒般开始吞噬他们本来真实的生活和希望。


    她睁大眼看着这满是焦虑的英俊男人，良久良久，轻轻吐出一句。


    “奥伦，我不喜欢这个世界，我无法改变它，但这个世界也无法改变我。我没有变，没有变，不会变，我不变……我不……我不会变！”


    她喃喃地神经质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哆嗦，气息混乱，全身颤抖着紧紧握住他手手臂，像是在用全身的生命力跟那看不见的敌人拼杀。


    他心哽到剧痛，说不出一句话。


    那个让她一天天凋零、扭曲、痛苦的是这个世界？


    或者她只是舍不得苛责他？


    ——世上两大难事，把人家的钱装进自己包里，把自己的想法装进人家的脑子里。


    ——琪瑶，人不能太善良。


    ——我知道，我只是做一个普通善良的人而矣。


    ——那孩子太矛盾了，她的文明让她充满了魅力，也同样让她感到痛苦。


    如果你只是普通善良，你就不会如此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