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春风难解意

作品:《黑莲花手撕宫斗修罗场

    那日昭阳殿失火已过去小半月,承乾宫的院子里,积雪早已消融,地面湿润,几株野草从泥土中探出头来,枝头缀满了新芽,甚至还有几朵不知名的小花在角落里悄然绽放。


    可顾矜站在院中,手中握着一棵梨树苗,整个人却像被冬日的寒冷冻结一般,与周围的生机格格不入。


    她的指尖微微发僵,脸颊被春风轻拂,却没有一丝暖意。目光落在手中的树苗上,眼神空洞,仿佛看不见周围那些新生的景象。


    昭阳殿的火,烧尽了冬日的寒冷,也烧尽了她心中的温度。


    她的世界仿佛凝固在了那个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在复活,唯独她的心,依旧停滞在那片焦黑的废墟里。


    她蹲下身,将梨树苗小心地放进挖好的坑中。


    一下一下地填着土,指尖沾满了泥,却没有丝毫在意。


    种好后,她直起身,目光落在那棵新栽的梨树上。


    她忽然想起了白芷转告她的话:“她说你让她不要跟着您入宫,是怕她受苦。可她的命早就给你了,无论生死,都会陪着你。”


    她低声喃喃:“傻姑娘,不知道被你家小姐骗了吧。那句‘不要跟着我入宫’,本来就是激你的。”


    她的目光落在梨树嫩绿的枝条上,眼神里泛起一丝湿意。


    她想起了那日昭阳殿被火焰吞噬时,一并碎裂在空中的金色字迹——“生死相随”,那是她曾经利用含烟的善良,为自己绑定的羁绊。


    “没想到,你家小姐演技这么好。”


    她知道,或许并不是她的演技好,而是含烟,从来没有一丝怀疑过她。


    一个穿着粉衫的小丫头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她是内务府新拨来的贴身侍女,顶含烟的差,听说叫衔珠还是衔碧的,顾矜并未用心记下。


    小丫头低头屈膝行礼,声音细细软软:“娘娘,宁嫔娘娘过来探望您。”


    顾矜闻言,连眉眼都未曾抬一下,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小丫头不敢多言,低着头退到一旁。


    没过多久,白芷径直走了进来,她眉头紧蹙,脸上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愠色。


    “顾矜!”


    白芷站在顾矜面前,语气里透着一丝压抑的怒意,“自那日起,你一步也没有踏出过承乾宫,什么人都不见,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你要作践自己我不管,但你也该为承稷想一想吧!”


    顾矜修长的指尖掐断半片枯叶,她对着日光端详叶脉裂痕:“我自己的孩子,我自然会照顾,用不着天命女主来这里教我做人。”


    白芷的脸色微微一变,语气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你不要在这儿阴阳怪气!你以为我想管你的死活?”


    “我不知道你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你和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但他们能刺杀承稷一次,就能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千次万次!”


    “你真的什么都不做,就等着束手就擒吗!”


    顾矜没有回答,手指重新拨弄起泥土,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


    白芷看着她这副冷漠的模样,心中更是焦躁,忍不住又上前一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们这样的人,尚且想要为自己寻一条出路,你再有难处,也不至于连想都不敢想吧?”


    顾矜忽然笑了,带着几分嘲讽。


    “有难处?”


    她缓缓拍了拍手,目光终于直视着白芷:“你以为的难处是什么?是我失去萧临川的宠爱?还是我家破人亡?又或者是我自己烟消云散?”


    顾矜站起身:“假如所谓的‘变局’,是摧毁整个世界,你们所有人都烟消云散呢?”


    白芷怔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殿内一时静得可怕,连窗外的风声都仿佛凝滞了。


    良久,白芷才开口,声音低了许多:“个人有个人的命数,你连自己都做不了主,有什么资格帮别人做选择?”


    “若有那么一天,谁也怨不到你头上。”


    她说完,转身离开。


    顾矜立于亭中,满园春色,却衬得她那双杏眸愈发清冷,连那一贯漫不经心的神情都染上了几分惘然。


    "娘娘,要不要去湖边赏花?听说御花园的垂柳已经抽出新芽了。"衔珠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去忙你的吧。"


    衔珠欠身退下。


    须臾,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一个身着鹅黄色短袄的俏丽女子大步流星地走来,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狗。


    她一边快步走近,一边嚷道:"矜姐,雪球球是不是很久没有洗澡啦,你看它都臭了!”


    顾矜回过神来,目光中到底多了几分柔和。


    见顾矜不答,又道:“我方才看到宁嫔,啧啧,那张脸气得不行,你又怎么她了?"


    “她不是个NPC吗?怎么还跟真人似的,气成那个样子?”陶乐乐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顾矜轻轻摩挲着雪球球,淡淡地说:“她觉醒了。”


    “觉醒了?!”陶乐乐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天呐,什么《西部世界》演绎法?她真的觉醒了?!”


    顾矜没有理会她的夸张反应,只是缓缓说道:“不止是她。我猜灵动娱乐给所有NPC都开了AI,应该所有人,都有了觉醒的意识。只是只有白芷,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


    陶乐乐听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妈呀……但他们觉醒了有什么用?你还是个有肉身的大活人,都被困在这破地方。他们除了集体叛变炸掉这个服务器,还能干什么?可那样一来,他们自己不也死了吗?”


    顾矜沉默不语。


    陶乐乐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算了,矜姐,不如咱们给灵动娱乐低个头吧。”


    “你看,他们不就是不想让屎山的秘密被人发现吗?咱们顺着他们的意思,把这屎山从承稷身上转到别处去,你好好在这个世界苟着,等韩医生找到办法救你出去。你觉得呢?”


    陶乐乐说完后,抬眼看向顾矜,却发现她依旧沉默,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矜姐?”陶乐乐试探地喊了一声。


    顾矜说笑了笑,抬眼时已有了不一样的神色。


    “含烟对你来说,可能和别的NPC没什么不同,不过是一个听着剧本的忠仆。”


    “乐乐,除了我,你还有你的世界,有你的朋友,有你的韩医生。”


    “但对我来说,这宫中的日日夜夜,都是她陪着我。”


    “含烟,白芷,庆宁,还有……萧临川……他们都已不在是简单的数据了。


    “至少对于我,不是。”


    “我不能让他们被如此简单的抹杀。”


    陶乐乐愣住了:“那矜姐,你想做什么……”


    顾矜终于抬头,看向陶乐乐笑了:“我还没想好,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你放心,我会尽力护住自己,也会护住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


    陶乐乐笑了,上前抱住顾矜,雪球球被两个女子夹在中间,无措的呜咽了一声。


    “我就说嘛,矜姐就是最强的!”


    ……


    乾清宫内,朱红殿柱映照着天光,将萧临川的身影拉得修长。


    "淮王虽据关外,却并未有实质动作。"萧临川立于龙案前,手指轻叩案几,语气中带着几分思虑。


    宋文斌捋着花白长须,神色凛然:"陛下!淮王经营数载,根基已深。若不趁此时将其一网打尽,恐后患无穷。更有那些曾倚附淮王的朝臣,也当......"


    "那是朕的舅舅。"萧临川沉声打断。


    "呵。"宋文斌冷笑一声,"陛下连亲妹妹都可作为棋子,对庆宁公主尚且能下此狠手。不过一月光景,竟然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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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萧临川一怔,他记得当日处置庆宁时也曾犹豫,可为何最终会一怒之下重责庆宁?


    难道......竟是因为顾矜?


    萧临川缓缓转身,目光如炬:"依恩师之见,朝中诸臣该当如何清算?"


    "老臣愚见——"宋文斌上前一步,"礼部侍郎之女宋宜昭于内殿纵火,谋逆行刺之意已是确凿。不如便从礼部下手,以儆效尤,借机清除心怀异念之人。"


    "宋廷煜虽无大功于朝,却也并非淮王嫡系。"萧临川眉头微蹙,"至于宋宜昭纵火一事,多有蹊跷。"


    "陛下!"宋文斌声音陡然提高,"当断则断!侍奉君主,无功便是过!若是......"


    "够了!"萧临川厉声打断,"恩师请回吧。"


    宋文斌不甘,还欲再言。


    萧临川转过身,眼中寒光乍现:"恩师,你要如此相逼,是想效仿淮王吗?"


    殿中一时寂静,唯有檀香缭绕。


    宋文斌神色一滞,终是躬身告退。


    擦肩而过,却是张德安进报,说令妃娘娘求见。


    萧临川一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龙袍袖口。


    那日火场的情形又浮现眼前——他赶到昭阳殿时,远远看到顾矜晕倒在火场边缘,面若白纸,不知是否还有呼吸。


    向来沉稳如山的帝王竟乱了方寸,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将她直接抱回乾清宫安置。


    事后冷静下来,觉得此举实在荒谬。


    堂堂天子,竟为一个妃子如此失态。


    可每每想起她苍白的面容,心底又泛起阵阵涟漪,难以平息。


    这些时日,他刻意避而不见,生怕自己再失了分寸。


    可每到夜深人静时,那抹幽兰香气却总是不请自来,萦绕在他的梦中。


    可她今日,为何突然来了?


    萧临川还不知自己心中翻涌的情绪到底为何,顾矜已经进殿来。


    “臣妾来向陛下请罪。”


    她清瘦了许多,看上去似是当真伤了心。


    一个侍女,值得她如此上心?


    不对,妇人之仁,他何苦费心?帝王家事,岂容儿女情长?


    他正了正神色,转身做回御座。


    龙椅上雕刻的五爪金龙仿佛在提醒着他的身份。他居高临下看着顾矜,故意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后宫是你主事,如今出了这般大的纰漏,你难辞其咎。"他声音冷硬,可说出口的话,却比预想的少了几分凌厉。


    "是,臣妾有错。"顾矜神色平静,眼波不兴,"该有臣妾一力承担,请陛下不要牵连他人。"


    这副置身事外的样子更是激怒了萧临川:"不要牵连他人?"


    他冷笑一声,"宋宜昭乃礼部出身,如何能说没有礼部指使?"


    顾矜抬眸,琉璃般清澈的眸子直视着他:"现在人心未稳,淮王与陛下已势同水火,朝臣都在观望。礼部事小,可若因宫闱之事发落礼部,恐怕伤了众臣之心。"


    她说得有理有据,正和自己心意,偏偏这副冷静自持的模样让萧临川更加烦躁。


    她以前也是这般冷面理智的样子,事事为他考虑周全,却从不流露半分私情。


    "总要有人为此事负责。"他语气强硬。


    "臣妾宫人犯下大错,该由臣妾承担。"萧临川看着她这副甘愿请罪的模样,心头火气更盛。


    这个女人,为何总是这般不识抬举?


    他咬牙道:"季春便是春蚕礼,朕如今后宫无人可用,你不可受刑罚。"


    顾矜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随即道:"那臣妾就自请于宫中祠堂祈福思过。"


    "准了。"


    萧临川转身,不愿再看她那张平静的脸。可转身的瞬间,他分明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竟让他心头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