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 32 章

作品:《和四个竹马的那些年

    安素雪刚到陈家时才六岁。


    罗文记得清清楚楚。


    瘦弱的小女娃躲在大人身后,身上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露出怯怯的大眼睛。那时候附近没有年岁相当的孩子,所以罗家兄弟总来找她玩,小女娃性子好,被他们惹恼了也只会哭,不像是陈香玉还要拉着大人告状。


    两兄弟那时七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岁,几乎日日都要被大人训斥,因此讨厌告状的陈香玉,很快就和安素雪玩到了一起。


    罗武打小就是个粗心人,时常惹哭了安素雪,罗文就负责哄人。


    一哄就是十年,如今她十六,他们十七岁。


    正是该定亲成婚的年纪。


    可他的弟弟罗武先一步说他喜欢她,作为哥哥的罗文被教育不管什么都要让着弟弟。


    不管什么……


    以前时常来找安素雪和她说话都成了奢望,他只能隔着一道墙,听孪生弟弟和她谈笑,不可以出现在她面前。


    多久没像现在这样挨她这般近了?


    罗文甚至记不起上次和她亲密接触是什么时候,好像之前的美好都成了奢望。好像现在他握着她的手,于光天化日之下,于弟弟罗文面前,都变成了偷~情之举。


    罗文晦涩难辨的垂眸,默不作声的拿起木勺,舀起花泥敷在如葱白的指尖,然后将叶片包裹,再拿绳子缠绕系紧。


    “紧吗?若是勒疼了你不要忍着。”他抬头看安素雪。


    小时候她眼睛就生的又大又漂亮,和现在一样,清澈无杂质宛若山间清冽泉水,罗文脑子里杂念像是污泥一般被清洗,只剩下面前少女灵动的笑眼。


    “正正好好,多谢罗文哥。”


    身后站着的罗武吃味,却无可奈何。谁叫他没生一双灵巧的手?


    “大哥,你快点弄,莫要耽误安安休息。”


    嘴上说着怕耽误安素雪,实际上是不想让罗文和她多相处。可罗武忘了,前几日是他求着罗文帮忙,让罗文假装他来和安素雪见面。


    怎么阻挡的了?


    又该如何阻挡?


    有些东西一旦扎根生芽,便风雨无阻,以势不可挡的势头汹涌而出,如春日野草肆意生长,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罗文嗯了一声,安素雪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不急的,你们有事吗?如果有事可以去忙,我可以等娘或者季飞白回来帮忙。”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安素雪突然觉得捏着自己手指的力道变大,抬头却见罗文神色认真的涂花泥并没有别的举动。


    应该是不小心吧,她想。


    男人的手和女人的自然不同,尤其是干粗活的男人。


    罗文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身量也已经长开了,手指骨节分明粗壮,和安素雪相比,简直能轻松的将她包裹住。


    他用左手托着她的手心,左手舀花泥,感叹她指甲竟生的如此小巧秀气,怪不得罗武让他来,因为即使是他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免得将花泥涂在皮肤上。


    四月的白昼长,季飞白回来时候夕阳西下,异域少年踩着细碎的金光走进来,深邃的眉眼扫过院子里的三人,饶有趣味的抱臂过来。


    “你们三个……”


    拉长的尾音让罗文警惕,手上动作一顿;罗武一声不吭,面带敌意怒目而视;安素雪则是和季飞白打招呼,璀璨的杏眸笑起来弯弯如月。


    “回来了。”


    季飞白一身薄汗,以往回来都是着急去房间里换衣服清洗,他讨厌汗液浸透的衣服黏在身上,总觉得黏腻腻的让人心情不好。


    但今天,他没着急回房,而是长腿迈开走了过来。鼻尖上还沁了薄汗,少年浓密的眼睫垂下,似笑非笑的看她。


    “你们三个在做什么?”


    “显而易见。”


    罗文在安素雪张口之前率先回答,“难道你们那里没有用凤仙花染指甲的习惯吗?”


    “有倒是有,但我倒是不知原来罗家公子还可做这等小怡情之事。”季飞白不笑的时候瞧着面容冷峻,笑起来时则格外张扬。


    “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妇女之友’?”


    “你!”罗武先炸毛,“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妇女之友?”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


    季飞白耸肩,明明容貌生的精致,身上却带着一股混不吝的气质。


    “你怎么理解就怎么是。”


    罗武愠怒,罗文起身,按住弟弟肩膀,对着季飞白笑着道:“季公子玩笑话,再有,也不是坏话,是说我们兄弟和安安关系亲近,你说呢?”


    话是对罗武说的,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季飞白,两个年岁相仿的人四目相对,只有他们自己懂得眼神里的意义。


    安素雪坐着,完全看不到他们的眼神,更无法揣测他们心里的想法,她手上不方便,只能道:


    “吃饭了吗?厨房给你留了包子,还热着呢,你可以自己取吗?”


    陈家用饭都是安素雪摆饭菜,吃完也都是她来收拾,做习惯了这些事,安素雪也是这样对季飞白,前几天安杏花留下的鸡汤都是安素雪亲手盛了给他的。


    当时季飞白眼神莫名,安素雪没懂,今日又看见他脸上出现同样的表情,嗤笑道:“我没手不成,还要你侍候。行了,你坐着吧,小心手上的虫子掉在腿上。”


    说完他扬长而去,安素雪短促的啊了一声弹跳起身,却发现压根就没虫子,是季飞白恶作剧吓唬她。


    这人……


    “季公子性子有些……”罗文顿了顿,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语,“顽劣。”


    安素雪琢磨了片刻,忽地笑出声。


    “安安,你怎么还能笑呢!”罗武不满,罗文则是悄声捅了捅弟弟,微微摇头示意。


    待回家后,罗武不满。


    “大哥,你还帮着那小子说话!我看啊,他就是在挑衅!”


    罗文慢条斯理的擦拭手上的花泥痕迹,帮安素雪弄完后他虽然及时净手,但还是留下些许粉色,是春日樱花的颜色,也像是少女指腹上透出的微薄血色,嫩肉按着时发白,松手后就会涌现出漂亮的潮红。


    罗文盯着手上的痕迹愣神,脑海里俱是安素雪的一颦一笑,完全没听见罗武在说什么。


    “大哥,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


    直到罗武喊了好几声,罗文才缓过神来,将毛巾扔在架子上,自己随意的坐下。


    “他应该不会在此呆太久,听说他爹是当官的,兴许只是让儿子过来游玩,那些权贵世家总是会安排小辈出门长见识,说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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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离开,莫要和他过多计较。”


    主要是季飞白和安素雪同一个屋檐下住着,若是对他抱有敌意,保不齐他会对安安说什么。


    “他白日里都不在,往后碰见的机会也小,别往心里去。”罗文捏着颜色最深的小指,边说边摩挲着。


    罗家兄弟白日里干体力活,晚上睡觉早,没一会便进入梦乡。而隔壁季飞白还在院子里,正擦拭他那柄剑。


    许是年头久了,剑柄上满是风霜雨雪留下的痕迹,剑鞘也旧的,上面甚至有深刻的白色坑印,看着像是被砍出来的。


    安素雪出来时,季飞白正在抽剑,他动作小心,若不是走到他身边恐怕听不见声响。


    往常他们也总是在一个院子里各做各的事,他练武,她练针,互不打扰,又会偶尔说上几句。不过今天,季飞白只是扫了她一眼,薄唇紧闭并未出声。


    安素雪坐下后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他骨血里流淌着异邦血脉,鼻若悬胆,英姿俊逸,侧颜比一般人来的更好看。


    安素雪突然发现他睫毛生的浓密,垂眼时犹如一把小扇。扇子扇动几下,他倏地侧目。


    冷不防被他抓个正着,安素雪腾的红了脸,记不清是第几次见到他这样似笑非笑的表情了。


    “留的饭够吃吗?”她视线盯着自己手指尖上的绿叶,随便找了个话题缓解尴尬。


    “嗯。”季飞白随便应了一声。


    其实请他当护院的主家供饭,但正是能吃的年纪,季飞白饭量惊人,再多一份也能吃下。


    见他情绪不高,安素雪想到了什么。


    莫不是看到那封信了?


    当时陈山一目十行的看完,皱着眉头嘀咕了句什么,安杏花则是不解直言:“他怎么说也是骨血,为何要这样贬低孩子?”


    算上陈香玉,安杏花有三个孩子,她虽然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对季飞白算是赤诚,也拿他当孩子看。


    她对待不是自己所生的孩子都如此,所以不理解为何有人会这样对自己的亲生骨肉。


    “我听说大户人家的孩子也分三六九等,”陈香玉插话,“分什么嫡出庶出,母亲尊贵,生出来的孩子也尊贵。”


    安杏花不甚赞同,陈山也摇头。


    “这封信的事情莫要告知季飞白,就当没收到过此信。”


    陈山直接让安杏花拿去烧了。


    他应该看不到才是,安素雪觉得自己胡思乱想。


    “要几次?”


    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安素雪没听懂,他斜眼看过来,琥珀色的眸子流光溢彩,视线落在她手指上。


    “我说,你要染几次?”


    “啊,这个啊,明天看看效果,大概要染三次吧。”


    “还叫罗家兄弟帮你弄?”


    安素雪双手展开给他看。


    “要用花泥敷指甲,再绑叶子,我自己弄不了的。”


    季飞白将擦干净的剑入剑鞘,起身俯视她。


    看似单薄的身躯投下大片阴影,轻而易举的将安素雪罩在其中。


    她抬头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眸,难得灵光一闪。


    “你想帮我?”


    “呵,做梦。”


    说完离去,留下气鼓鼓的安素雪。


    这人怎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