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算是一路看着萧怀瑾放下心结,爱上温柔的。


    由此,更明白温柔这一跑,代表什么。


    可萧怀瑾闻言只是冷眼看着暗卫给他处理伤口。


    语气冷淡:“留不住的人,就不留了。”


    这是他从小就学到的道理,如今终于能用到实际了。


    江水把人狠狠裹住,冷得温柔牙都颤累了。


    但是她不敢停,不知道萧怀瑾被捅的事什么时候能被人发现,温柔猜不会太晚,因为纷意的五感异于常人。


    追兵或许已经在她身后了。


    上了岸后,温柔庆幸自己还有内力,可以烘干衣服。


    不然泡了冰水,在吹半夜风,做惯了养尊处优的宫妃,她跑个几米就要倒在路上了。


    夜已深,江面倒映着月光,波光粼粼。


    温柔顺着江边走,这是去春华山的必经之路。


    天渐渐亮时,温柔提着的心里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一路通畅?


    怎么没有人追来。


    她仔细观察了四周,真的没有暗卫的身影。


    思及此她停下来了喘了口气,想这异常的缘由。


    此时此刻,若顾不上抓她只可能是……萧怀瑾有危险。


    所以众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没有他的吩咐,无人敢擅自行动。


    其实她下手时,算好了力度,但最终也没有下死手。


    但萧怀瑾突然抽风,拉着她不放,那刀就越入越深。


    他……死了吗?


    温柔不知道,她继续向前。


    萧怀瑾确实在濒死边缘,暗卫给他渡了半天内力,方稳住他的体温和心脉。


    太医一剂一剂猛药下去,第三日,他终于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季羡正在他床边寸步不离,妖艳的和尚,近日长出了胡茬,眼神黯然。


    他就算到,温美人上次不走,会有血光之灾。


    可这灾不应在她身,却应在他身。


    见萧怀瑾醒了,季羡嘟囔一句:“你可真能胡闹,你寿命堪忧了你知道吗。”


    这话是幼时季羡喝完毒汤,睁眼时萧怀瑾恨恨地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兜兜转转,他又还给了他。


    可见天道好轮回。


    萧怀瑾听后置若罔闻,他的寿命早该减半了,这是他一手促成的,有什么可惊讶的。


    所以他漫不经心回着:“死不了。”


    季羡见他拿命不当命,轻呵一声。


    萧怀瑾气不顺,暼着季羡胡子拉碴:“你真丑。”


    季羡:“你狼心狗肺。”


    是谁守了他三天三夜啊。


    “的确狼心狗肺。”萧怀瑾也骂着,但任谁听都知道这话说的另有其人。


    闻言,季羡叹了口气,声音落寞:“事已至此,温美人已有选择,你便不要太过执拗,免得伤人伤己。”


    萧怀瑾听后懒淡地抬起眉头,声音毫无温度。


    “温美人是谁?”


    她能捅了他就跑,还指望他继续热脸贴冷屁股继续等着她吗?


    季羡一听,啧啧两声。


    看萧怀瑾口是心非,夸他:“好有骨气啊,萧扶光。”


    萧怀瑾果然很有骨气,他醒来发的第一道令,便是终止南巡。


    他甚至张贴了告示,昭告天下,温美人刺驾,大逆不道,已被当场诛杀,后人鉴之。


    像是故意揭开伤口,逼自己狠心一样。


    他说,温柔已被诛杀。


    彼时,还在奔逃的温柔,借宿在渔民家里,听到了自己的丰功伟绩。


    渔夫忿忿不平:“你说啥人敢谋刺皇上啊,这妃子脑子有泡吧,当妃子的锦衣玉食不香吗,这皇上多好啊,还好没让她得逞。”


    温柔吃饼的手一顿……


    平心而论,萧怀瑾做皇帝确实很合格,随意遇到的渔民,都能夸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