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王带着他面露难色的护卫,一同出现在温柔门口。


    篱笆外,几个身影,看得温柔先是一愣,然后又一愣。


    引他们来的村民,是隔壁的婶子,很是热情:“温姑娘啊,你不是说要找王书花吗,这两个小伙子,说是书花的亲人。”


    温柔……


    话落,林间王先和她招手打了个招呼。


    “温美人安。”


    “瞧瞧,年轻人就是嘴甜,好了你们先唠吧,婶子我先走了。”


    隔壁的婶子热心肠,她以为美人是夸人美貌的话,做完这些急急忙忙捂着嘴,偷笑着就走了。


    温柔眉头微微挑起:“林间王?”


    林间王抬眼,看着面前的温柔,心神俱是一荡。


    眼前的人,素衣白面,头上只挽了一个花,清清爽爽的站在木屋旁,便占尽了一片春光。


    这就是他朝思暮想中,不为钱财权势,一心赤诚,能与他共度余生的人。


    温柔看着看着,眉头越发紧锁,因为她在林间王眼中看到了若有似无的痴迷。


    她再次感慨,萧家人都有病。


    “本王听到传闻,以为温美人已然香消玉殒,甚是遗憾。没想到卿今绝处逢生,真是老天有眼。”


    温柔一听,眼里轻轻划过一抹讽刺。


    林间王带着他的暗卫,都跟了自己十几日了,会不知道她没死?


    说这屁话,那之前他们在跟鬼啊。


    显然,他没脑子,但是他的护卫谨慎,已经发觉了林间王话里的漏洞。


    他默不作声,用手肘碰了碰林间王。


    露馅啦!


    可林间王此刻眼里全是温柔,根本不理会护卫的提醒。


    见状,护卫露出了一个生无可恋的表情,他对温柔耸了耸肩,示做无奈。


    温柔略带惊讶,这护卫倒是不同。


    其实一路上,护卫都一直在劝,温美人一看就不是弱女子,她敢刺杀皇上,想必心机颇深。


    林间王却说,她就是弱女子,只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儿。


    就萧扶光那脾气,谁能忍得了他。


    捅了也是应该的。


    护卫又说,他暗中跟了很久,见温柔看起来漫无目的,表现的也身娇体贵,走久了还要歇息一会儿,和平常人家富贵小姐并无二致。


    但那一日,他一个松懈,回神儿时,她就已经不见踪迹了。


    在人群中,能悄无声息甩了他,还默默消失。


    这样的行动如同鬼魅,怎么可能是娇弱无脑的女人。


    可他的主子就是不听劝。


    他说,你失职本王不怪罪你,别攀咬温美人了。


    她不柔弱谁柔弱,没看到她走路都慢腾腾吗。


    护卫……那是因为她在降低我们的警惕啊!


    可无论他怎么说,林间王就是不信,他心里始终记挂着温柔,心心念念要和她演一场名为真爱的戏。


    这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勾的林间王越发执迷。


    而今他还有一个,自认为十分合适的理由。


    适逢王淑太妃病重,不日即将撒手人寰,她放不下的,便是和先帝合葬一事。


    可太后一日不死,必定会拼命阻拦。


    萧怀瑾虽然不在意太后,但也不会愿意损伤自己名声。


    所以,林间王想用温柔来威胁萧怀瑾,逼他答应这事。


    他为了温柔,近日心情不好,人也与日消瘦,不是秘密。


    林间王自信,温柔不爱萧怀瑾,却说不准会被他打动,爱上他。


    届时,他既能成功抢了萧怀瑾至爱的东西,又能完成他娘的夙愿。


    一石两鸟,这样多好。


    记得那日护卫听后问他:“主子因何觉得,温美人会爱上你。”


    林间王回:“因为本王愿予她真心。”


    护卫……


    您的真心,向来不吝啬给予感兴趣的女子,区别只在于时间长短,有什么珍贵的呢?


    但他的主子从不听劝,于是他无奈地跟了过来。


    温柔看这对主仆,氛围甚是微妙。


    半晌,她问:“不知林间王因何到此?”


    林间王笑了笑:“本王来祭奠外祖。”


    温柔想到了他娘是王淑妃……


    早知道说找李婶了。


    她压下眸中烦躁,开口道:“但请林间王自便,只是我是罪人,王爷还是不要和我过多牵扯为好。”


    林间王闻言又上前一步,做安慰状:“上下皆知,刺驾的温美人已被诛杀,如今的你又何罪之有呢?”


    温柔并没有被安慰到。


    她迅速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又冷了几分:“可这到底是皇上的事,又与林间王有何干系。”


    真是不想和林间王过多接触,他一看就是个脑子不好的,温柔怕被传染。


    可林间王却说:“既然温美人已死,那在本王面前的便只是温姑娘而已。汝倾慕温姑娘良久,但请温姑娘青眼一看。”


    话落,护卫身子晃了一下,他头微微抬起,想要无语问苍天。


    而温柔心里不住在骂:妈的智障。


    抬眸却见林间王目录期待,显然他的脑袋不足以与人弯弯绕绕交谈,于是温柔更直白了些。


    “林间王慎言,我曾是宫妃,就算退一步来说,我也曾是你弟妹,您此话瘆人,又叫人发笑,快请住口。”


    林间王挥了挥手中的折扇:“我不在意这些。”


    温柔抬眼,定住,抿嘴,不语。


    护卫看懂了,她在意。


    林间王没看懂,只以为,她害羞。


    此情此景,温柔再不想多言了,她栓上门,转身回屋。


    留下林间王看着温柔的背影,喃喃自语,似在回味:“她还是不理我,她依然那么特别。”


    护卫咽下一口血:“不若王爷及时止损,悬崖勒马。”


    林间王收起折扇,脆脆一拍。


    “不,我们住下来。”


    护卫心如死灰:啊?


    林间王眉目轻佻:“你信不信日久生情。”


    护卫信了,他信脑子不好这事,真会一脉相承。


    他真的很想大喊,你娘缠绵病榻不日将要闭眼,你不侍奉在侧,还在这情情爱爱?


    生他不如,捏个包子!


    还能吃!


    可护卫无力反抗,他沉沉应了下来,毫无灵魂,并准备抓紧写好遗书。


    看看皇上对待这位温美人的态度,不可谓不矛盾,不放纵。


    传闻朝野人人自危,皇上御刺后神思恍惚,性情大变。


    可他明知温美人没死都没追过来,林间王却巴巴住下,这不是拔老虎胡子,找死吗?


    他命苦,注定被牵连,呜呜呜呜呜。


    外面,恨恨想完,护卫无奈跟上了林间王的步伐。


    屋子里,温柔本想偷偷离开,可收拾完细软的时候,她却顿住了。


    她有些疑惑,林间王有病,但他这样明目张胆的挖墙脚,只能是因为有病吗?


    温柔不信。


    她想林间王肯定还有别的算计。


    只见她支起下巴,手指轻敲脸颊,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他这脑回路,令人想不明白。


    天知道温柔第一次遇到这样蠢得别开生面的人。


    毫无经验可循啊!


    苦恼。


    由此,她觉得还是观察看看,搞清楚林间王的意图。


    不然他贼心不死,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她,就算自己跑去别的地方,还不是要被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