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

作品:《错恋沉沦

    三年后,花城。


    童心宜刚换了家新公司,入职岗位是经理,薪资比之前涨了一倍。


    到公司,她把包往桌上一放,顺势挡住同事的视线。


    周一例会,不急着做事,童心宜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待时间一到,她拿着笔记本进了会议室。


    她是新来的经理,老板自然会注意到,常点名问她。她能在这里当经理,自然活都是干熟的,完全不怕老板考。发言了几次,老板看她的眼神越发满意。


    旁边坐的销售总监陈明笑呵呵探着童心宜:“心宜应该来我们销售部,出去一次成一次。”


    童心宜笑呵呵怼了他一句:“难怪陈总是公司第一帅。”


    陈明摸了下鼻子,这童心宜看着软软的,讲话都是钉子。也是,他问过人事,她一个人租房子住。一个单身出来打拼的姑娘,哪有真软绵的。


    童心宜整理了会议内容,把内容分解后,下发到群里。


    一个下属发出求救:“经理,刚陈总让我给他做个banner,我完成不了。”


    童心宜第一天来时就给他们规定了,接到任务后如有困难,至少提前24小时告知。不能提前24小时告知,自己找老板解释。


    童心宜:“哪个陈总。”


    职员A:“销售部的陈总。”


    童心宜:“做到哪里了?”


    职员A:“刚开始。”


    童心宜:“先不做,没有经我手的任务不算在个人工作量。”


    职员A:“可是之前都是这样啊。”


    童心宜:“是的,是之前。”


    童心宜打下最后一个字,直接去了人事部。


    她刚走开,其他员工就赶紧围过来。


    “童心宜要去找陈总吗?期待他们打起来。”


    “随便来一个人都可以叫我们做事,搞什么啊,希望童心宜能旗开得胜。”


    “我刚才被童心宜吓到了,她怎么会这么铁面无私啊,她明明长了一张又甜又柔的脸啊,吓死宝宝了。”


    下午快下班时,人事部发了个通知。


    其他部门如需企划部配合,直接发单给童心宜,不允许单独找企划部成员。


    “经理。”企划部成员朝童心宜伸大拇指。


    一会有个职员跑去销售部转了一圈回来。


    “经理,陈总脸色很难看,你要小心他给你下绊子。他一向认为只有销售部能给公司挣到钱,觉得所有部门都得无条件配合他们。”


    “去干活吧。”童心宜没有回答属下问题,陈明这种观念不算少见,就看老板怎么想。她今晚还得加班,毕竟刚来很多业务都在熟悉中。现在企划部业务流程已经理顺了,老板在会上还表扬她,说她来后,企划部速度和质量双提高。接下来就是跨部门配合了。


    10点,童心宜关上电脑,老板也从自己办公室出来。


    “童经理辛苦了,晚上怎么回去?”


    “老板好,我自己开车。”


    “路上慢点。”


    童心宜新入职的这家公司规模在当前市场形势下,也不算小了。公司近1000人,不过长期在办公室的工作只有100多人。


    童心宜回到家,洗漱完毕后,才开始查看微信。


    8点多时母亲给她发了信息,问她还好吗,叫她不要太拼,如果太累就去姐姐公司上班。


    前两年,童心蓝出来单干,自己创业,业务做得不错。


    童心宜拿着手机啪啪打字:“妈妈,我在这里很好,新公司老板很器重我。”姐姐工作两年就当上总监,她工作三年还是经理,童心宜也不急躁。


    这是她的人生,是她一手一脚拼出来的。


    童心宜打开另一个微信群,是大学舍友群。来到花城后她跟同学的大学联系也多了起来。从前生活里除了家人就是程星河,她的社交匮乏得可怜。


    舍友里,张莉和男友从校园谈到社会,最终因现实分手,在校单身的李丹珍和黄运营已婚。


    张莉甩出一张照片,又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她现在教培行业,难搞的小孩、敏感的家长、龟毛的行政,几乎每天都要在群里吐槽。


    李丹珍往群里甩了张金灿灿的银子。


    张莉现在是他们公司的金牌老师,老板怕她走,早早给了她分红,她收入很高,已经买第二套房子了,全是大户型。


    黄云英跟着发了一句:“想想40岁就可以财务自由退休了,忍忍。”


    张莉发了个抓狂的表情:“9年啊,不是9个月啊。”


    童心宜一边看一边笑:“我不要退休,我要活到老干到老。”


    群里自制的表情包纷纷发出,全是童心宜的头像。


    “卷王来了!”“欢迎卷王!”“卷家族长驾到,尔等后退!”


    童心宜甩出一张购房合同:“忘了跟你们说,我上周买房了,不大,70平,贷了5年。”


    “秀儿~”


    童心宜在一声声秀儿中,甜甜睡着了。在公司里她铁面无私,在朋友面前她软萌可爱。三年的打拼,让她学会了双面生活,这当然不是坏事。


    一个漂亮的姑娘,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善意与诱惑并存。温柔与善良并行时,为她获得了好人缘,也树立了好欺负的标签。当她第一次大声地站出来反驳后,当她不再害怕拒绝后,她慢慢树立了自己的原则。有底线的温柔善良,是包裹在铜墙铁壁里面,稳稳的,很安心。


    童心宜买的是现房,一交房马上安排装修。童父童母知道她买房后,想着过来帮她监督装修,他们去年退休了。


    “妈妈不用了,我租的是单身公寓,没多余的房间。”


    童心宜一拒绝,两个老人就不敢多说了,三年了,这个小女儿现在是越来越有主见了,大大小小的事全是一人做主,做父母的只能默默退出,默默守候。


    “等我房子装修好,你们再过来玩。”


    童父童母一扫落寞,高兴起来:“好,好。”


    与父母联系完,童心宜给姐姐也发了个自己买房的信息。


    童心蓝讲话还是像从前那样简洁:“还有存款吗?”


    童心宜:“有留一点,不缺钱。”


    姐姐:“你以前说下属干活拖拉,临近时间才告诉你没完成,新公司还有这种情况吗?”


    童心宜把解决方式告诉了姐姐。


    姐姐:“不用那么复杂,实行责任制,放入绩效考核。”


    童心宜:“不用那么急,大家出来上班不容易。”


    童心蓝看着手机,她的妹妹无论表现出来多么冷硬,底色永远是善良温柔。


    姐姐:“好,我下个月去花城出差,去找你。”


    童心宜:“嗯,我想姐姐了。”


    童心宜在兴城没有熟人,同事们在职时关系不错,都会约着吃饭玩乐,一旦离职基本淡了下来,唯有一个坚持下来,是童心宜刚来兴城时只呆了半年的公司的同事。


    刚来兴城时,她很宅,住处公司两点一线,后面发现这样不行。逼着自己周末出去走,到现在,周末呆在家反而不习惯。


    周六,童心宜给自己化了个古风的妆容,出门时跟隔壁的邻居碰上了。


    “出去玩。”


    “是的。”


    “我今天没事,介意带我一个吗?”邻居是个单身男士。


    “不太方便哦。”童心宜拒绝了。


    “抱歉,”邻居尴尬地摸了下鼻子,“玩得开心。”


    童心宜住的这栋房子是SHOU,临近附近的写字楼,住在这的都是上班族。公寓管理很严格,租户除了提供身份证,还要提供工作单位信息和无犯罪证明。


    租金比同等房子贵了1/3,童心宜来花城半年后就住了进来。隔壁的邻居刚搬来半年,要是老邻居都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孩不接受任何示好。


    花城这个季节正是踏青赏花的季节,这几年旅游业发展得迅猛,听说有个大集团要在这里建一个游乐园,地址就在童心宜要去的赏花地方。


    童心宜下车停好位置,拿着一把纸伞开始踏青。旁边也有不少穿着古风服装的小哥哥小姐姐,氛围不错。


    “心心,我在这里。”不远处有人喊她,是童心宜刚来兴城时认识的同事,本地人。


    “丹丹。”童心宜扬起手,跟对方打招呼。


    两个女孩碰面后,先是观察对方的打扮,然后开始商业互吹。


    “这地方我们来一次少一次,以后都要围起来。”刚见面杨丹就跟童心宜说起这片地要被某个集团租下的信息。这件事在花城已经传开了。


    “总归是好处。”童心宜回答,一个大集团的到来,对当地就业率,财政收入的提高都是可观的。


    杨丹耸耸肩:“不管了,我今天要出片,你可得把我拍好。”她说着跳出纸伞范围,她与童心宜年纪相反,是家中独生女,一路宠着长大,在公司时因为耿直发言得罪了不少人,倒是跟童心宜特别合拍,一直玩到现在。


    童心宜举着伞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提起裙摆直接跑起来。


    粉绿漫山遍野的季节,跃动的乐符放大了快乐。


    “心心,等一下。”杨丹忽然抓住童心宜,“你看前面有个白毛。”


    “白毛女吗?”童心宜问。


    “不是,白毛帅哥。”杨丹急急道。


    童心宜回头,正看到一个长满白发的背部。


    “是老爷爷吧。”


    杨丹见童心宜不信,可急了:“真不是,真的帅。”


    “信,我信。”童心宜拍拍她的肩膀,“毕竟你是资深颜控。”


    杨丹高兴地哼了一声,盯着童心宜看了好一会:“心心,你怎么能长得这么漂亮呢。”


    说完又想到刚刚看到白毛帅哥,再次发出花痴:“那个男人真的好帅。这种现实的美人才叫人激动呢。”


    童心宜拿扇子轻轻碰她:“可以拍照了,开始不?”


    杨丹瞬间回神:“走,我今天就是天下第二美。”


    两个女孩踏青完,又美美吃了一顿大餐,才分开回家。


    周日童心宜约了设计师量房,估计接下来的周末都不能出去玩了,只要有事做就好。周三加班出来时去,她也看到了个白发的男人,只是个背影,穿着板正的西装。如果不是杨丹一直说,她估计也不会注意。


    又过了一周,她又见到一个白发男人。现在普通人留下染白发吗?童心宜不解地开着车往新房去。设计图前两天确认了,今天是水电进场。


    刚到新房子,就看到工人在布水管。童心宜选的是全包,她做了攻略,全包也不能松懈,必须全程盯着。别管什么摄像头,不管用。


    “师傅好。”童心宜抱着一箱红牛。


    她原先想着给他们送烟,网上有人说,工人会把烟蒂直接埋到地板。


    “老板来了。”班主过来给她打招呼。


    童心宜边与他聊着,边在旁边逛,虽然不懂,但管用。


    看了一会,她走到门口通风。这小区早已交房,入住率挺高。童心宜喜欢这样热闹的氛围。她按了电梯下楼。小区里有游乐园,此刻不少小朋友在玩。


    童心宜坐在长椅上,看孩子们歪歪扭扭地走路,从滑滑梯上滚下来时虎头虎脑的。咦,有小孩在哭,原来被另一个小孩碰到了,家长赶紧弯腰道歉。


    脚边忽然来了个小孩,是一个骑着小三轮的小女孩,在她旁边来回骑,一会她奶奶过来。


    “她看你好看呢。”


    小孩子的喜欢又直白又隐晦,童心宜又喜又点不好意思。


    那小孩奶奶又问:“你房子买到15栋6层吗?我是你隔壁01单元的。”童心宜买的是02单元。


    原来是邻居,童心宜连忙道:“我要装修一段时间,打扰你们了。”


    “没事,新小区都这样,再过两年就没什么人装修了。”


    “谢谢。”


    “有男友了吗?”邻居又问。


    童心宜支支吾吾没说出。


    “没有?不可能吧,你这么漂亮。”


    “对对对,”童心宜顺着她的话说道,“我先过去了。”


    父母姐姐从不问她交友情况,倒是一些认识不久的人最爱问她结婚了没。新公司也一样,只是现在不熟没问到面前,童心宜已经听到好几次他们在猜她有没有男朋友。


    童心宜回到出租房楼下,她晚上吃得不多,就去小摊买了根蒸玉米。


    转身进公寓时,眼角闪过一抹白色,怎么又看见染白发的人了。


    踏青回来的半个月,童心宜见到了一个向她直直走过来的白发人。


    “心宜。”男人顶着一头白发,脸依旧帅得天怨人怒,穿着便西勉强压了下白发带来的叛逆。


    “原来是你。”


    童心宜曾做过一个梦。


    午后的街头,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路人身上,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她与对面马路的男人对视。


    那是多年后的相遇,时间淡化了浓烈的情绪,梦里,她好像扬起了嘴角,男人呢,记不清了。


    一辆车开过去,男人不见了。


    梦的最后,她一直在奔跑。


    醒来后,泪湿了枕头。


    现在,男人就站在她的身边。


    童心宜扬起了嘴角:“老板,我钱发过去了。”


    “收到了,小妹。”


    “心宜。”男人看着她,表情是轻松的,带着初始的玩世不恭。梦里,男人的表情是不是也是这样。


    “山东馒头,山东馒头。”“新鲜的水果看一看啊。”“周二会员日,鸡腿买一送一。”


    “妈妈,我要吃烧烤。”“滚犊子,我看你想吃麻笋干炒肉。”


    程星河站在玉米摊前。


    童心宜不急不慢地穿过马路,进入公寓。


    第二天还是休息日,童心宜照旧要去新房跟进装修进度。


    走出公寓时,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闪现。


    “我投资了花城的旅游项目,会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以后每天都会来找你。”程星河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精致的餐盒,“给你,你这么早起来,还没吃早饭吧。”


    上班只要9点到,但工人装修从8点开始,童心宜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她没阻止男人接近,也没接受男人的早餐。


    男人没追上,几年不见,他也知道分寸。


    周一中午。


    “经理,这是谁,白发大帅哥啊。”“心宜,他向你走过来呢。”


    童心宜看着嘴角噙笑的程星河,暗叫不好。


    “你们好,我是心宜的前男友,千里追妻来到贵宝地。”


    神经贵宝地,童心宜赶紧走到外卖取放点。她可以想象,今天公司的饭后八卦由她承担了。


    还好程星河没那么疯,没跟到公司,没事,只要她脸皮够厚,什么流言蜚语都不怕。


    待她在公司聚会看见程星河时,待她被老板叫到程星河旁边时,她就知道,程星河还是程星河。


    聚会结束,童心宜打开车等程星河,程星河惊喜地看着她,然后极快地钻进她车里。


    “心宜,你终于愿意理我了?”


    童心宜嘲讽地看着他:“我这人比较心软,你搁里面又唱又跳卖弄男色,也挺辛苦的。”


    程星河笑嘻嘻:“确实辛苦,但为了你一切值得。”


    童心宜摸着下巴点点头:“无耻的极限就是这样啊,见识了。”


    “这才哪到哪啊,我真正无耻的样子你最清楚了。”


    童心宜咬住牙,程星河若是摆出愧疚的表情,她还能输出一番,现在这样死皮赖脸的样子,她说什么做什么,都跟打在棉花上,憋屈。


    “程星河,你要干什么?”


    “缠着你啊。3年啊,你真是让我好找,又不能动用关系找,我就靠着这双腿,到处跑到处看,苍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你了。你放心,我不会走了。我才不傻。”


    程星河摆出一副死缠到底的样子,童心宜这三年也不是白混的,但她发现,这人跟人之间确实不一样,她要承认差异性,总不能狗咬人,人还要返回去咬狗吧。


    “祝你失败吧。”


    “干嘛咒自己。”


    她说一句,他怼一句,先不说她怎么想,他这是求复合的态度吗?


    童心宜打开车:“下车。”


    程星河紧紧抓住车把手:“我才不下车,好不容易跟你独处,我不傻。”


    童心宜闭上眼睛,那天沉默地叫着她名字的人,其实是梦吧。


    程星河贪婪地看着童心宜,思念盛满了瞳孔。


    “你要做什么一并说出来吧。”


    “缠着你啊,放心,不会跟到你家里,绝对保证你隐私。”


    “隐私你个鬼。”童心宜转身找抱枕。


    “我给你拿。”程星河长手一勾,抱枕到手就转给童心宜。


    童心宜看看抱枕又看看程星河,这几年还有人叫她冷美人,足以说明她心性冷静,绝不是胡乱发火的人。


    “程星河,你给我滚!”她拿着抱枕往程星河身上砸。


    程星河睁着眼睛任她砸,还时不时提醒她:“你做了美甲,别弄断。小心,我不动,你别打到其他地方受伤。”


    童心宜把抱枕甩向对方:“不要脸,我们是陌生人。”


    车子开啊开,地方有点不对。


    蓝色的徽章威严地立在前方,童心宜转向程星河。


    “怎么,不敢跟了。”


    程星河玩世不恭地看着她:“不跟是傻子,我才不傻。”


    值班警察看看眼前这对漂亮的男女,这种报警人跟嫌疑人一起出现派出所的场景真不常见。


    “这位女士,所以你确认这位男士对你骚扰。”


    “对。”


    “这位男士,你认可吗?”


    “警察同志,我是他的前男友,现在在求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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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程星河啪地拿出自己的身份信息,“您查查,我是大大的好人,绝对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我就是太爱她了,想见他。”


    “你……”警察都无语了,“你有喜欢的权利,她有拒绝的权利。”


    “我知道,她一直在拒绝我,我从来没有拒绝她的拒绝。”一连窜拒绝,警察脸色都变了。


    “你给我正经点,再吊儿郎当,拘留你。”


    童心宜听得嘴角一直扬着:“警察同志,你快把他关进去,你看他就是变态,我的人身安全有隐患。”


    “你们……”警察摇摇头。


    这哪里够得着拘留,只能让童心宜先走,把程星河留下教育几句。


    “88了,程先生。”童心宜知道这是最好的结局了,心情好了起来。


    “明天见。”程星河也是笑着跟她打招呼。


    童心宜一下脸沉了下来,这样的程星河不好办。


    结果呢,连续几天程星河不出现了,这是知难而退?所以之前只是强撑。也是程少爷要脸的人,在她这里可是把脸都尽了。


    周六,童心宜心情很好地来到新房。


    刚进去就看到程星河大马金刀地坐在木椅上。


    “心宜你来了,我这几天都在给你监工,放心一丝一毫都出不了错。”


    班主从里面出来:“老板,这真是你?”


    “你听他放屁,程星河你给我滚出来。”


    “来了来了。”程星河把无线摄像头放在椅子上,对着装修师傅喊,“我马上就进来。”


    走到门口,又见到那天的邻居。


    “小两口真是俊。”


    童心宜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给我下来。”


    “不行,我得看着他们,你有什么事在这里说。”


    这倒反天罡偏偏叫人无可奈何的样子,童心宜牙齿都快咬碎了。


    她不想给人看笑话,低着吼道:“我讨厌你知不知道。”


    程星河笑着回:“我知道啊,没关系,你继续讨厌。”


    “怎样才不会缠着我。”


    “要不你去结婚吧,你结婚了,我肯定不缠你了。”程星河星眸暗淡,声音温和地建议。


    “我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出卖自己的人生。程星河,你要点脸吧,赶紧滚回兴城。”


    “我不滚,我才不傻。”


    童心宜闭上眼睛,又恨恨地睁开,一字一頓道:“你不要再说‘我才不傻’。”她都想骂人了,左一句我才不傻,又一句我才不傻。


    “别生气了,周末好好去玩,我给你监工。”程星河按下了电梯,直接把童心宜推进去,还给她挥挥手。


    那自来熟的样子叫人气得不行,但再叫童心宜上去也不合适,邻居有点自来熟,她不想还没搬进来就成为别人饭后谈资。


    程星河监工也不是完全没好事,至少没有天天在公司外面等她。毕竟是自己的房子,童心宜也不可能不去看,周末过去时,程星河也在。


    程星河过来抱住她手里的一箱红牛:“怎么不叫我下去拿,放心,师傅们喝的吃的肯定管够。”


    旁边的有个师傅笑呵呵道:“老板你这个男友很体贴啊。”


    童心宜顺着师傅的视线,水果、矿泉水都有,都是常见的东西,还有个热水壶。这些师傅基本要泡茶,有了热水也不用早上就带满满一壶出来。


    程星河这人做事自然妥帖,童心宜看向对方,哼了一声。


    “砸了,哪里没做好。”程星河一脸等待指示。


    童心宜烦躁地推开他,正好见他头顶长出黑发,随口道:“你敢时髦吗,一头白毛。”


    “是啊,帅吗?”程星河抓了把头发。


    第二日童心宜过来时,程星河刚长出来的青发又染黑了。“骚包。”她暗道。


    童心宜房子小,师傅干活卖力,一个月出头就全部装修好了。童心宜又找了小区找了个保洁帮她去甲醇,白天房间开暖气,晚上通风。


    “你装个温度监视器,再装个摄像头。”程星河不但给她建议,还买了相关设备。这几天看着师傅干活,他也掌握了技巧,拿着梯子上去,哗哗就给装好了。


    “好了,不怕保洁偷懒了。”


    房子装修好,童心宜想跟程星河好好谈一谈,平静地谈一谈。


    “程星河,我现在心如止水,无论谁在我面前,我都不想谈。”


    以当年童心宜的反击,今日这话是又坦诚又又好。可以他们的关心,就怕这份友好。


    程星河直接打开房门:“房间里都是甲醇,我们先出去吧。”


    童心宜跟在后面:“你不要逃避。”


    程星河只回:“我不傻。”


    童心宜深吸一口气,她是被职场训练出来的成熟社会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崩溃。


    得体礼貌的微笑,是每个社会人最擅长的伪装。


    “你应该挺忙的吧。”


    “我都晚上工作。”


    “你快40岁了吧,再晚点,门当户对的女孩找不到了吧。”


    “你才是我唯一的门当户对。”男人的甜言蜜语又轻又快地落在她的身上。


    “你挺长情的。”


    “很感谢你一直没否认我这份感情。”


    “只可惜你一直在拒绝我的拒绝。”


    “那真是太遗憾了。”


    这是童心宜想象的成熟对话,她不得不承认,程星河四两拨千斤的应对方式,确实比她厉害多了。


    “你这样死皮赖脸的,真不觉得丢脸吗?”


    程星河赞赏地看着童心宜,对方更加明媚大方了。


    “怕丢脸我就不来找你,我喜欢花城。”


    这三年,程星河跟着项目到处跑,这偌大的世界,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他走过很多的小巷,看过很多场童心宜喜欢的歌星演唱会。


    寻找是一件消磨意志的过程,会让人从神变成魔。而他本就在入魔边缘徘徊。还好,他找到了她。他曾以为这个寻找会是一个辈子,他会在老态龙钟的年纪,找到她,看着她儿孙环绕,然后在悔恨中死去。


    “程星河,时间确实会淡化很多情绪,我没从前那么恨你。可就这么跟你复合,你知道吗,我心中总有一根老刺,不痛,但扎人。”


    “心宜,一生很长,也很短。”


    “心宜,我们要不要打个赌,输了,我就此退出你的世界。”


    “心宜,最后一次信我好不好?”


    花城,因花而出名的城市,因政府不少了利于企业的政策,吸引了不少投资,整个城市生机勃勃。


    程星河与童心宜的打赌很简单,两人同时走一条街,一个从北边进入,一个从南边进入。那是一条人挤人的美食街,面对面也会错过。


    他们约定只要童心宜发现程星河,并愿意叫住他,就代表童心宜愿意与他重头到来。


    这个赌约童心宜并不放在心上,她必胜不是,但为了即将离开的麻烦,她愿意走一趟。


    他们约定的时间是在一个月后,这之间,他们不再见面。


    约定当天,是周六晚上7点,那是整条街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到达约定的地方,童心宜又一次收到程星河的电话:“别忘记,是走三遍。”


    “走一百遍也没用,我就算看见你,也不会叫你的。”童心宜自信满满。


    她大步走进比肩继踵的街道,她并不打算去找程星河,反而认真逛起了街,一会她手里就拿着美食。


    半小时后,她逛完了第一遍。她给程星河拍了张图片:“第二遍开始。”


    如此逛到第三遍时,童心宜倒是下意识去找程星河,当然不是她放弃了,要不叫住对方的权利在她手上,她倒可以看着他陷入绝望,报答他这段时间的打扰。


    程星河长得帅个子又高,真要找应该不难吧,童心宜终于抬起头。


    可惜没找到,出口已经在前面了,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年人?还坐在石墩上。


    就这样结束了,童心宜抱抱自己,三年前离开时,她就知道要与程星河来一次彻底的断绝。


    童心宜低头给程星河发最后一条短信:“你输了。”


    旁边的老人,手里的手机页面也亮了起来。


    这条路她走了三遍,每次都能遇到他。


    童心宜蹲了下来,终于看到了那张脸,是程星河的脸。


    他的发丝黑白相间,像是即将迈入暮年的老年人,只是那张脸依旧是年轻的,看着极其违和。


    思念在他身上具象化。


    “程星河?”


    “心宜,你认出我了。”


    童心宜站了起来,忽然跑开了。


    她想起了那个梦,汽车开过时,程星河不见了。夜风一阵阵,却吹不干脸上的湿意。


    年轻的肆意的程星河早已死在三年前,那是她曾爱上的样子。


    而余生,她将被抱住她的男人禁锢在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