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少年游(6)

作品:《对门邻居是龙

    那日在山门口,晨曦中殷潼见到了的掌门,也就是程韶的师父。


    “您今年,贵庚了啊?”掌门须发皆白,捋着胡须问殷潼。


    殷潼没有说话。


    他记不清了,因为活得太久。


    掌门倒也不是非要他答,而是继续说道:“仙君看中我家小徒程韶,自是荣幸,不过她经脉尽废,无法修炼,满打满算,不过百年寿数。”


    殷潼皱眉:“她怎么会没法修炼。”


    “生就如此,无法改变,这大概就是她的命数,”掌门说道,“就算是神仙来,她也只能活百年,虽然生在修仙门派,却也只能同普通人一般。若是将来遇个良人嫁了,这大概就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她要嫁人?”殷潼说道。


    “那是自然,她已到了该出阁的年纪了,”掌门笑着看殷潼,“不过仙君与她那般亲密,怕是以后昭昭不好寻人家了。”


    “难不成仙君这悠长寿数,已经想好了要同我这至多只能活百年的没用徒儿共度了?”


    “还请仙君您,若是不打算娶我这小徒儿,请多注意分寸了。”


    -


    听到殷潼的话,程韶本在喝酒,被呛到了,入口的甜味却让她咳得停不下来。


    坐在对面的男人不知所措,最后过来用冰凉的手扶着她的脖子,将她口中未吞下的酒液引了出来,浇在外面的花上。


    那态度不太好的店员过来,帮忙拍着程韶的后背,等程韶好一些后,才冷哼了一声:“果然是不通人心的龙,一上来就说那种话,看把人家小美女吓成这个样子。”


    殷潼犹豫了片刻:“求亲,不能直接说吗?”


    他再去看程韶,却发现她眼睛泛红,泪眼朦胧:“你怎么又哭了,真有这么不愿意吗。”


    那店员:“这不是哭,这是呛的。”


    说着端上来一杯热茶:“热饮一杯,专治咳嗽不止,只需要一锭银两。”


    殷潼也没管他趁火打劫,只是拿了那杯茶喂到程韶嘴边。


    程韶嗓子还是发颤,实在是不明白:“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


    难不成你真的喜欢我?


    殷潼用帕子擦她的唇角,只是说道:“你师父说你没法修炼,我想试试能不能改你的经脉,我跟你师兄打听过,说你经脉开放,多少灵气都只是冲刷而过,那就正好。”


    “不过要改你经脉,就需要双修,”殷潼将手帕收起,离她远了一些,将刚碰了她软软的脸颊与嘴唇的手藏在身后,“你们人类女子未出阁前连手都不许摸,要双修,就势必要与我成婚……”


    程韶的唇角颤了颤:“原来是因为可怜我。”


    殷潼顿了顿,觉得不对,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也不算是可怜吧。”


    “那就是喜欢我咯。那你说说,你喜欢我什么?”程韶的泪水再次溢起来。


    因为就算是她自己,也讨厌自己的无能。


    殷潼目光看在她脸上,片刻后:“我喜欢跟你下棋。”


    程韶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边笑一边哭。


    海蜃楼今日已经歇业了,店里就他们两个坐在窗边,那店员一直在看热闹。


    殷潼不太确定了:“抱歉,我不太懂人心。”


    程韶看他:“我真觉得我喜欢下棋?”


    殷潼:“难道不对吗……”


    程韶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问他道:“那你有没有哪怕一丁点,除了下棋以外,其实是喜欢我的呢?”


    殷潼盯着她,好像想从她脸上找到答案,但是他失败了。


    她哭得那么伤心,将唇都抿到发白,泪水扑簌簌地落下,让他心里也跟着难受。


    若真的那么不愿意,就算了吧。


    “你们人类成婚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天是我没有礼数,今天的话你当我没有说过,我改日上门跟你提亲,三书六礼都按照你们人类的规矩来,如何?”


    又不能碰,又不能摸,殷潼实在是束手无策。


    “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关系,”程韶说道,“你我都是伶仃一人,父母之命有那么重要吗。我只问你,你今天求亲,可有哪怕一点点,是因为喜欢我。”


    “龙若是动心,会很麻烦。”殷潼捂着心口,“经脉未给你改好,你无法修炼,我没法动心。”


    因为她没法修炼,所以他没法动心。


    这是什么破理由。


    程韶流着泪笑笑:“原来你还是因为可怜我。”


    说完她就起身了,殷潼追出去。


    程韶几次躲不过他,抬头看他:“我要回去睡觉了,请你别挡我的路。”


    “你哭成这样,夜里睡不着吧。”


    程韶自认斗不过他,同意了他先前的提议:“那就按你说的,你今天的话我当没有听见,以后你还是可以来找我下棋。”


    殷潼:“那提亲呢?”


    程韶像是自嘲地笑了一声:“省省吧,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程韶刚出去就下起了雪。


    今年冬天雪下得不多,到了腊月也没有下过几场,今天夕阳落下去,倒是又开始下了。


    回到海蜃楼内,江蜃从柜台后探出脑袋来:“你是木头吗,说句喜欢,那姑娘今天绝对就点头同意了。”


    殷潼捂着自己的心口:“可我不想哄骗她。”


    江蜃:“啧啧,就你这种想跟人双修,又不承认动心,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有时候啊,撒点小谎,能解决不少麻烦。”


    殷潼看向柜台后面:“这就是你平日里几头借钱不还,减少麻烦的手段?”


    戳到心虚处,江蜃缩了脑袋,默默溜出来继续收拾碗筷,还偷偷喝了口酒压压惊。


    -


    他们真的好像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翌日殷潼来找她。


    程韶听了一晚上雪,打开门见到银装素裹,吸吸鼻子,鼻尖还红红的,就裹着二师兄留给她的大氅往山上走。


    殷潼隔着衣袖拉住她的手腕,觉得不合礼数又松开了:“昨夜下雪了,现在山上冷,别去山上了。而且我不是来找你下棋的。”


    程韶垂眸:“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下棋吗。”


    殷潼:“昨天惹你不开心,本来有个礼物,是打算若你答应了就给你的。”


    程韶:“我现在也没答应你啊,不用给我。”


    “不答应也要给你的。”殷潼将一个粉色的蛋拿了出来,“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而且我孵了几天,快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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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壳了。”


    程韶看看蛋,又看看殷潼,又看看他墨蓝的发梢,又看看粉色的蛋。


    “你下的蛋?”


    “不是我下的蛋。我是雄龙,不会下蛋,”殷潼说道,说完又问道,“还是说,你其实看不出来我是条雄龙。”


    程韶:……哥,你性别还是挺明显的吧。


    殷潼把那个蛋递到了程韶的手上:“你之前不是说喜欢鸟雀,这是重眀鸟的蛋,重眀鸟出生就能言善辩,能陪你说话解闷。”


    那个蛋摸起来暖呼呼的,像个暖炉,程韶愣愣地接过,反应了一会儿又塞了回去:“重眀鸟的蛋给我干什么。”


    殷潼:“鸟雀出壳第一眼看到谁,就会认谁当妈妈,特别亲近,怕你自己无聊,早想送你这个。”


    程韶端着那颗暖融融的蛋不知所措:“第一眼看到谁就会认谁当妈妈,那要是第一眼看到的是个男的怎么办。”


    殷潼:“那就会认个男妈妈。”


    程韶:……


    “我不要,你拿回去。”


    “不行。”殷潼顿了顿,“蛋在孵化的时候特别怕冻着,我们这么站在冰天雪地里,里面的小崽子可能已经冻死了。”


    程韶连忙把那颗暖呼呼的蛋围进了自己的大氅里。


    殷潼再跟她确认一次:“你会好好孵的吧。”


    程韶:“那不然怎么办,放在雪地里要冻死了。”


    殷潼笑笑:“之前碰到你师兄,说你生辰在年末,是哪一天?”


    程韶抱着那颗蛋:“是除夕夜。”


    “好。”殷潼又问道,“除夕夜你师兄师姐们都会回来吗?”


    程韶抬头看他:“会的吧。”


    虽然师兄师姐们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但是按照师兄师姐们传回来的信,说是除夕夜会回来的,还说会给她带生辰礼物。


    程韶都快进房间了,回头看到殷潼还站在原地雪里,问道:“我生辰你也会来吗?”


    殷潼:“当然会。想要什么生辰礼?”


    程韶抱着那颗暖融融的蛋:“不用啦,只要你能来我就很开心啦。”


    -


    程韶回了卧房就把炭盆烧起来了。


    其实这段时间不知是天气愈冷还是她身体变差了,她时常觉得冷。


    有时问问门派内的弟子们,说是跟往年的寒暖差不多。


    她也不敢说自己今年觉得特别冷,怕被人说闲话。就只是去多领了些炭,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的时候就烧着。


    上一回三师姐回来,叫她烧炭盆一定要记得把窗户留个缝,不要因为贪暖就把门窗闭得死死的。


    程韶本来觉得浪费,但是这次要孵个蛋,却觉得这炭盆烧得值得了。


    所以她披着皮毛大氅,把炭盆烧得烫烫的,怀里抱着那颗暖融融的重眀鸟蛋,觉得虽然昨夜下了大雪,今天倒是不像前几天那么冷。


    暖融融的真舒服,在越来越高的温度里,程韶蜷起脚,靠在垫了软垫的藤椅上睡着了。


    睡梦中,她的怀里,那颗粉色的蛋裂了纹,尖尖的鸟喙啄了一圈,啄完,里面那个毛团就急不可待地冲了出来,扑扇着翅膀悬停在空中,长出一口气:“好险,差点没把本大爷热死在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