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少年游(7)

作品:《对门邻居是龙

    “不对,是‘好险,差点把本大爷热死’,还是‘好险,差点没把本大爷热死’。”那只绒羽尖端都带着红色的小鸡崽在空中悬停着自言自语纠结着。


    “不管了,先找点酒喝,渴死老子了。”


    但是很快它就看到程韶,大喊道:“啊!妈妈!妈妈!你怎么也把自己裹成蛋了!你怎么了!”


    它飞扑上去,用爪子扒拉着裹着程韶的那件皮毛,但是程韶一直没有醒。


    因为程韶沉入了梦乡。


    或许是有那么一种人,就是天生不适合做某件事。


    所以越是努力,就越是心酸。


    从小师兄觉得她可能是个不世的天才到现在,她的修炼仍然没有丝毫进益。


    她仍旧聚不起来气,除了溯石,别的还是什么都不会。


    大概是因为心情烦闷,程韶曾经梦到过师兄师姐们背着自己在讨论,说她怎么这么笨,那么久了一直都不开窍。或许在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她确实连自己都很介意自己的笨拙。


    她做的怪梦越来越多。


    一开始只是那些不着调的春.梦。


    后来会梦到一个她不太懂的世界,那个世界里她有爸爸妈妈,还有个姐姐。那里的人都不会修炼,所以她就显得没有那么怪异。


    再后来,会梦到一些特别吓人的场景。


    就像现在,她梦到木芯村他们曾经烧着篝火唱歌跳舞的那片空地上,血流成河,二师兄躺在血泊里。


    而他的尸体周围,还有别的弟子们,他们全都已经死了。


    她回头,门派的方向已经被黑气浸染,从山顶上发出的一缕缕细丝,全都冒着如烟的黑气,直冲云霄。


    有什么拍打着她的脑袋。


    程韶用手将树枝挥开。


    但是,她没有站在树下啊。


    程韶抬头,看向昏黄的天空,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却一直有什么在不断地拍打袭击着她的脑袋。


    程韶跟空气对抗。


    对抗中,梦里阴冷潮湿的凉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被火焰灼烧得干燥温暖的空气。


    原来她又缩在藤椅上睡着了。


    还有一只不断喊着“妈妈”在她脑袋上扑腾的……小橘鸡。


    小橘鸡?


    见她醒了,那只小橘鸡在藤椅的扶手上站定,一双重瞳里满是关切:“妈妈,妈妈,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程韶:……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当妈妈,真是不习惯。


    夹在噩梦和喜当妈的夹击下,程韶也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只能用两只手把小橘鸡端了起来。


    程韶摸过鸡圈里的小鸡,但是这只小鸡崽比普通的小鸡要轻,拿在手里,还会自动蜷起小脚,把自己团得更毛毛茸茸。


    小鸡冲她眨眨眼睛,显得更乖巧可爱了。


    居然这就孵出来了。


    程韶看了它一会儿,虽然挺喜欢的,却说道:“我不是你妈妈。”


    重眀鸟眨眨眼,用脸颊蹭她的手指:“你就是我妈妈,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你,你就是我最亲爱的妈妈。”


    “你应当也有自己的父母吧,”程韶说道,“你看我跟我长得一点也不像,你还是颗蛋的时候,是被人捡来给我的。”


    重眀鸟摇摇头声音甜甜的:“我们重明鸟是天地之间的祥瑞所化,是天地瑰宝,谁能找到孵化算谁的本事,所以你就是我的妈妈。”


    说完,它就挤到程韶的肩膀上:“妈妈,我饿啦~”


    程韶心软软的:“那你要吃什么?”


    “喝酒喝酒。”重眀鸟激动地晃晃屁股,好像很期待,“喝酒喝酒,要喝上好的酒才配得上本……我尊贵的身份。”


    程韶犯了难:“可是我这里没有酒。”


    重眀鸟:“那妈妈你帮我找点酒喝嘛。”


    程韶:“你还是别叫我妈妈了。”


    重明鸟:“那我该叫你什么?”


    程韶:“你就跟别人一样叫我昭昭就好。”


    重明鸟:“好的,昭昭妈妈。”


    程韶:……


    重明鸟用绒羽蹭蹭程韶:“好啦好啦,昭昭姐姐,快给我找酒喝。”


    今晚外面倒是没有在下雪,但是仍旧非常冷。


    雪那么白,照得天都亮了。


    今天她院里没有人来,只有殷潼来过一趟,所以积雪上只有殷潼的脚印。


    他们的饭堂内不提供酒,门派里是不提倡饮酒的。


    程韶还没想好要不要出门去,或者冒险下山,重明鸟已经在桌子上撒泼打滚了:“啊……花了那么多力气破壳,还是没有酒喝,人家要饿死过去啦,啊,我摔倒了,不喝酒就爬不起来了。”


    这么严重的吗?


    程韶跟它捧起来商量:“我这里暂时没有酒,我们吃点别的好不好?来,桂花糕吃不吃?”


    小小的毛团在她手上打滚激烈反抗:“不要,就要喝酒,老子就要喝酒!不喝酒今晚本大爷就要死过去了!”


    程韶端着小鸟,捏着殷潼给她的哨子。


    程韶从来没用过,在重眀鸟一连串的喊饿里,怕它真的出什么事,还是妥协了。


    清啸划破夜空,在树上歇息的鸟儿飞起。


    殷潼很快就出现了,或者说是闪现在了她的门口。


    他好像没有睡醒,穿的是条简单纯色的亵服,还带着点酒气。


    亵服没有穿好,若隐若现露出里面的肤色。


    程韶忙挪开眼,他好像才意识到不对,又用雪织了件外衣穿上。


    “啊,好香的酒气!唔——”


    殷潼抬手把那只往自己身上扎的小鸡嘴捏在手心里。


    “唔——别捏我嘴巴——唔——让我喝酒——唔唔唔——”


    把重眀鸟捏严实了,殷潼问程韶:“怎么了。”


    程韶:“它说今晚不喝酒就死了,可是我这里没有酒。”


    殷潼把小鸟捏起来仔细看,重明鸟瞪着一双眼睛,恶狠狠的,身上燃起火焰。


    殷潼用水雾把那火焰浇灭了,似乎心情不佳,什么都没说就拎着重眀鸟出去了。


    程韶:“你做什么去。”


    殷潼只是说道:“没什么,需要教训一下。你在门内不要出来。”


    关上的门外,窗户纸上一阵火光闪电的热闹。


    等殷潼再来敲门时,重眀鸟乖乖站在他掌心里,规规矩矩地站着,已经不是刚才那副滚来滚去撒泼耍赖的样子了。


    殷潼:“以后还要大半夜喝酒吗?”


    重眀鸟抽抽搭搭:“不喝啦,啃桌脚也挺好的。”


    程韶:“我叫你来是想问你身上带没带酒。”


    殷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壶酒,直接就给重眀鸟了。


    重眀鸟用爪子抓着飞走,自己喝酒去了,不一会儿就醉倒了。


    程韶:“它这么聪明伶俐,它的父母丢了这么个蛋大概会难过吧。”


    “重眀鸟是不死鸟,天生地养,”殷潼说道,“死后会变回蛋,待机缘合适时重生。”


    “就好像轮回嘛?”程韶问道。


    “是也不是,有时候没死干净会残留一点前世的陋习。”殷潼说道,“你还要养吗,不想要的话我去丢了。”


    程韶忙把那只睡软了的小鸡护在了怀里:“嗯,养的,当然要养,不是挺好的小鸟吗。”


    殷潼神色缓和了些:“那你给它取个名字。”


    程韶:“我取吗?”


    殷潼:“嗯,你孵出来的,你当然负责取名字。”


    一夜鸡飞狗跳,程韶看向窗外,外面的天快亮了。


    院子里的梅花开了,山间的雪不好化,积在枝头上,将枝干衬得更加乌黑。蓝紫色的天空里挂着一颗星星,像是宝石一样挂在梅花的枝头。


    自从她能看得见了,她就也能写字、作画了,出不了山门,除了溯石以外,她最喜欢绘画,用不同的颜色混在一起,无论如何都能绘出一幅天空。


    她现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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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概也有能力为别人命名了。


    小师兄上次走前,叫她背二十四节气。


    其中有一句她特别喜欢:“日中星鸟,以殷仲春。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宵中星虚,以殷仲秋。日短星昴,以正仲冬。”


    以星断明四季,与不知在何处想要除魔的师兄师姐们同在一片天空下,也算是一种陪伴吧。


    程韶看着重眀鸟橙色的绒羽,现在睡得正酣,好像藏在天际线下的偷懒朝阳。


    “就叫它晨星吧。它也跟我一样,会在早晨的霞光里醒来。”


    -


    重眀鸟果然能言善辩,虽然真的非常嗜酒,但是刚出生又喝不了多少酒,所以一口就倒,醒了又继续喝。


    嗜酒到程韶都感觉它上辈子是不是喝酒喝死的。


    殷潼似乎对这一点不太满意,所以总问要不要把晨星丢掉,但是程韶一直护着,每次殷潼一这么说,她就小心护着,打发殷潼再去弄点酒来。


    虽说晨星经常喝醉,但是每天醒来看到个暖呼呼的活物在自己房间里,还是会觉得不那么孤单。


    而且它在房间里的时候,房里总是暖融融的。


    “本啾是属火的,嗝,”晨星经常喝得醉醺醺跟程韶讲话,一边讲话一边打嗝一边冒火星子,“暖你一个房间不在话下,所以我才要多喝酒,喝好酒,嗝。”


    它想装可爱的时候可以装得非常乖巧可爱。


    门派里买不到酒,程韶就经常叫殷潼来,殷潼也乐意来。


    他们照常下棋,有时候殷潼会给程韶带点别的礼物回来,她房间里都堆了好多。


    因为总是做奇怪的梦,程韶实在是担心二师兄,还找他帮忙,偷偷下过一次山。


    凭心而论,殷潼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在她的师兄师姐们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她了。


    细细数来,他送给她平安扣,平日里出去也给她带宝石回来,棋谱送她,时兴的阵法符咒册子也送她,还送给她能陪着说话的小鸟。


    寻常人家,就算是兄弟姐妹之间,都不会有这样的照顾吧。


    可能他只是不擅长表达。


    若是他再求一次亲,就算他还是说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因为喜欢她。


    程韶都打算答应了。


    -


    终于到了小年夜,最先回门派的是三师姐。


    三师姐两只手拎满了各地的美食还有好玩的玩具。


    程韶一打开门,三师姐就热情地打着招呼跑了进来。


    把晨星吓得依偎到程韶的肩膀上撒娇:“妈妈,人家害怕。”


    这称呼反过来把三师姐给吓着了:“小师妹,几个月不见,你生了个啥。”


    程韶:“没有没有,是这鸟儿调皮,胡乱叫的。”


    第二个回门派的是大师姐。


    大师姐带回来几匹绫罗绸缎,说要趁着过年给程韶去裁几身好衣服。


    看到晨星,问道:“小师妹,这重眀鸟是谁送给你的?”


    程韶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回答了:“是殷潼,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照顾我很多。”


    明若摸摸程韶的脑袋,笑道:“我们小师妹长大了。”


    第三个回门派的是小师兄。


    小师兄好像早就知道了重眀鸟的存在,看到重眀鸟逗了好久,还给它带了不同地方的好酒。


    晨星表示:“最喜欢明沂小师兄了。”


    小师兄也不否认,就任由着晨星在他脑袋上跳,也没有多问什么。


    到了除夕夜,师父也从顶峰的神木边下来过年,大家将门派里装点起来。


    因为这是程韶第一年能看到,所以程韶的房间更是被装点得异常鲜亮,仿佛要把前几年都没有用上的装饰品全都用上。


    山下有些地方已经放起了烟花,烟花放到天空里,他们从山巅俯视着热闹的人间。


    每年过年的时候,不论这一年过得如何,总会变得喜庆。


    可是她的二师兄,始终没有回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