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好戏开场
作品:《祝我财源广进,步步高升》 裴望矜其实没那么守序,也不是非得乖乖把那一千万星币交上去才行,只是早在她第一天向May透露有救下零一的意愿时,就被告知——
斗兽场为了防止实验体与外界勾结“越狱”,特意在改造初期即在她们脑内植入了特制的追踪芯片,与位置隐蔽的中枢控制台相连,唯有死亡或售出才能摆脱芯片的监视,否则:
“立即引爆。”
这是May的原话。
短短四个字,犹如平地惊雷,令裴望矜听后沉默了许久。
但天无绝人之路,也就是在那天,如何一举将方海夷和斗兽场拿下的计划有了雏形。
只要能顺利买下就好……只要对面愿意卖,再高的价格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因此,不得不说,当吴述楠在隐性暴利的诱惑下同意开价时,裴望矜心里忐忑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不过她做任何事都是倾向于留有余地的,在付出这一千万之外,如何维持后续的生存和发展同样是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于是借职业之便,在一千万星币的基础上继续狮子大开口,也是理所当然的步骤。
就像斗兽场剩余那些无法直接买走的实验体,也当然在她安排和考虑的范围之内。
——制度或许是罪恶的,但被迫与狼共舞的生命是无辜的,无论她们本心如何,无论是否还留有身而为人时的自我意志。
裴望矜自己也没意识到,仿佛从遇见珍珠以来,她那如坚冰般不动声色的心脏便早已自一角慢慢融化了开来。
……
所有的一切,都在裴望矜事先的多方斡旋中,一点点悄然布下。
在这片以人脉、金钱和势力范围为组成部分及最终目的的棋局里,不会有“失败”,也不会有“屈服”,即使会有,也都不过是计划中的一环。
*
而今话音刚落,方海夷狐疑地盯着她。
尽管拜托裴望矜动用一次能力的代价绝对不及如此数目,但“报酬随便开”的许诺是五秒钟前自己给的,此刻也不好拂了面子。
这个金额对方家来说也不算出不起,多少有些肉疼事小,只怕这人在此背后还有其它谋划。
可退一万步来说,先前为难她的事在主城闹得沸沸扬扬,周无渝不可能不知情,甚至还可能早已对她们的交易内容有所耳闻,这三千万说不准就是周无渝默许之下的投诚费……
于是方海夷咬咬牙,将裴望矜公然使她颜面扫地、心血付诸东流的芥蒂噎死在心里,还是打算将扶女儿顺利继位的大业摆在首位:
“行,我同意。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兑现承诺,待我把方景烟顺利送进疗养院后,才会把这笔钱汇给你。”
“你要是真赶时间,我们现在开始都行。”裴望矜无所谓地耸耸肩。
向来急不可耐的方海夷这回反倒迟疑了一会儿。
她的计谋毕竟上不得台面,眼下别墅里人多眼杂,前厅也不是个足够掩人耳目的地方。再加上距离送走方景烟的最后期限尚早,车辆和随行人员都还没准备好……
方海夷顿了顿,说:“不必这么赶。裴小姐今晚就在客房歇下吧,待日出之后我们再行商议。”
“可以,先打钱。”裴望矜把她说的付款条件当耳旁风,举起已经调出了账户名的光屏。
方海夷:“……”
转念一想,进了香居苑便都是方家的地盘,量她也没法卷款逃跑,出于尽快安抚的目的,她还是松口了。
于是叫住了正准备去拾掇一间客房出来的兰汀,当着裴望矜的面完成了三千万星币的转账,这场深夜闹剧才终于落下帷幕。
可虽然对面答应得爽快,方海夷总还是有种被诈骗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属于6月23日的晨光爬上天幕,裴望矜的早餐是由兰汀亲自送到房间里来的。
方海夷虽对她与家中两位小姐的私相往来毫不知情,但仍有意规避她和众亲眷的接触。
对此裴望矜也不甚在意,用过早餐后便随兰汀走过别墅后门的小径,直抵方海夷指定的会面地点。
那是一座距主屋约有百米的塔状阁楼,面积不大但装潢精致,此刻方海夷正坐在中央矮桌的一侧,已经等候多时。
裴望矜看起来休息得很好,笑靥如花地在空位上落座。
两人之间没来由的剑拔弩张的氛围弥漫开来,令眼前这桌几似乎也变成了布满棋子的对弈台。
向来只关心想关心之事的裴望矜对此视若罔闻,不顾方海夷对她的猜忌和警惕,依然笑得纯良无害:
“老规矩,我是做塔罗的,还是先占个牌吧,就看看你做出这一决定的结果会如何?”
即使最终目的是且只是得到[美梦成真]的庇佑,但先占卜再许愿也算常规流程。
事已至此,方海夷也并不心急,“嗯”了一声以示应允。
自袖扣处牵引而出的金光具象成塔罗牌实物,裴望矜将其在桌面上摊开,熟练地打乱、洗牌、抽牌,最终从左至右翻开三张。
方海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动作和只由抽象线条构成的牌面——
静静陈列在细碎阳光下的牌分别是正位的宝剑七、逆位的权杖五和正位的高塔。
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在牌面被翻开的一瞬间,方海夷看见对面塔罗师脸上本就绚烂的笑意似乎更浓了些。
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裴望矜便在她一头雾水的空档里轻启双唇:
“我想,此行的结果是可以顺您心意的。”
塔罗的结果不会骗人,但解牌者的嘴可不一定。裴望矜想。
宝剑七的主义是欺诈,是方海夷的瞒天过海,是自以为万事周全实则遗有隐患,是计划已经失败或即将面临失败。
但在裴望矜口中,她只把这张牌解读成对挑战充满信心,全盘包揽的格局和任重道远的短效收益。
权杖五的逆位加剧了正位时的混乱局面,且更多是源自内部的矛盾。香居苑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参与权力争端的主体,无人能够独善其身。
“争执是必然会出现的。”裴望矜说,“但在这里,逆位相较于正位的胶着程度会有所减轻,您只需把它看成是过家家性质的小打小闹就行了。”
即使结果积极,过程也未必一帆风顺,小辈的抗议和不服确实都在方海夷的心理预设之内,她对此并无微词。
被认为“诸事不宜”的高塔牌出现在此却正应了裴望矜的意愿,方海夷若只是安分守己偷偷谋权倒也罢了,如今非要把她牵扯进来,便只有墙倒众人推的结局。
改朝换代未必不能仅发生在一夕之间,方太太昨日还趾高气扬着,今夜便可能沦为阶下囚。
权位易主,人心向背。
听见了吗?裴望矜在心里无声地发问。
——香居苑上下这一片风声鹤唳。
好戏即将开场,前奏已经响起,尊敬的方太太,请做我精心打造的剧幕的主角。
即使是“剧烈的变化”一词也可以被解读出不同的版本,喉舌抵上齿间,再开口时,说出来的却是:
“恭喜您,方太太,今日送走烟大小姐之后,整个方府的面貌都将焕然一新,您也可以如愿以偿地推行后续的继任方案了。”
方海夷闻声松了一口气,眉间尽是掩不住的狂喜。
在荣华富贵已经迈入倒计时之人的殷切注视下,裴望矜右手覆上心脏的位置,微微垂眼,发动能力时如漩涡般旋转的浓黑将焦点对准虚空。
日思夜想又一掷千金等来的这一刻,方海夷的感官仿佛被无形的纱帷所笼罩,只听得女人慢条斯理的嗓音。
她说:
“好戏开场。”
掷地有声。
……“好戏开场”,是什么意思?是指即将在香居苑上演的这出豪门大戏吗?
晃过神来时,方海夷已经被兰汀搀着走回了别墅的后门。至于她是如何与裴望矜收尾道别的,又是如何离开阁楼走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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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来的,全都没有印象。
唯有胸间涌动着的欣喜和喧嚣的心跳,遮蔽了方海夷的其它注意力。
她兴冲冲地对兰汀吩咐道:
“备车!告诉疗养院,今天晚饭后就会把人送过去。在此之前,整个香居苑上下,一律不许声张,只说是带孩子们去郊外露营。”
在管家为“孩子们”的措辞感到茫然时,她又说:
“是的,芸芸也一块去,让她替我好好送送这位烟大小姐。”
方海夷脸上绽出宛如蛇蝎的笑容,把末尾四个字拖得格外意味深长。
*
中午一点,午歇时分,曾服侍过方景烟的仆从翡翠依令将小姐们的轻便行李都打包放上车后,又借外出购物的由头,换了身不起眼的便装出了门。
翡翠走出A3大道的范围后,便用方景芸给她的空间转移类道具传送到了中心供给站。
进门,直走,在第十三个货架处左拐……
翡翠按照裴望矜事先告知的路线,驾轻就熟地找到了服务台,报上这三个字的名字后,顺利领到了一包只有雷.管及以上的威力才能引爆的TNT炸.药。
她将其放到收纳道具里,折返后与行李一并塞进了越野车的后备箱,又在包裹表面留了一张便签纸以作提示。
没人会多看一眼的纸条上写着——
“爱心便当”。
*
香居苑的晚餐通常在六点钟开始,但今日在方海夷的催促下,六点时众人即已用完了餐,又在前厅寒暄交谈了一番后各自散去。
下午六点半,夏季的天空才初现黄昏之色。
照例在房间里吃完饭的方景烟绷着脸走下楼来,一言不发地径直往门外停着的越野车走去。
翡翠跟在她身侧,低眉颔首地快步走着,陪同大小姐在后排左侧的位置坐下。
随后上车的是方景芸。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和谁对视,只是坐在了与她们相对的右侧座位上。
最后是西装革履的男司机和几个同样性别的“保镖”上了车,将车门从两侧重重关上。
这些人是方海夷早年和地下不法集团苟合时培养出来的手下,专门替她做一些见不得光又需掩人耳目的勾当。
据方景芸说,他们手里命案不少,都是些没有底线还不择手段的喽啰,因为对方海夷极尽谄谀,忠心耿耿,才得以至今如此受重用。
她在偏头扎发的动作间,视线自然地瞥过司机西裤口袋里手.枪的形状,和其他保镖们明晃晃端在手里的步.枪。
借着呼气的节奏,她冷哼一声。
方海夷站在香居苑门口,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目送越野车缓缓驶远。
这次“露营”之后,回来的便只会有女儿一人了,正如刚才稀松平常的晚餐其实是鸿门宴一样,除了她和她的亲信,无人知晓。
方景烟在外出途中突然发病,或是车辆驶离主城后遭遇了野兽袭击……无论她是死于乱枪之下,还是被扣在疗养院自生自灭,方海夷有的是理由来粉饰太平。
料理完毕后隔上几天,再对外放出风声,虚情假意地在大众视野里露个面,哭上几场,顺势感谢周无渝“患难与共”的鼎力支持,宣布方景芸为唯一正当的继承人,一切便都是水到渠成了。
就像之前陷害两位姐姐时那样,左右史书工笔也尽是春秋笔法,这次也不会有例外。
迎着温度不减的晚风,方海夷拢了拢披肩,昂首走回了别墅里。
*
匀速行驶的越野车内一片沉寂,只划过翡翠清亮的声线。
她们所在的后排座位与放置行李的后备箱是连通的,此时翡翠指着那明黄色的便利贴说:
“二位小姐,这是我专门准备的爱心便当,路上如果饿了可以拿出来吃。”
没人出声应答。
几个保镖看了过来。
芸烟还是没对视,但在他们把视线移走后,两人几乎是同时——
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