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姐接到苏末的电报当即就去学校找寻理，现在学校放假了她终于不用再等晚上去操场小树林等人了。


    寻理听了自然十分激动，立马收拾行李跟英姐回了家，俩人好一通合计，拿着纸笔把接到苏末后的行程准备得十分周详。


    第二天俩人天不亮就去火车站等着接人，结果等到中午还不见人，英姐忍不住挠头，“上海过来也就四五个小时，你妈妈说买早上的票，应该到了才对嘛。”


    “你看看这一车车的，人这么多，可能早上没买到合适的票。再等等，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苏末到了看我们这么用心，保管感动，以后说不定就经常来看我们了。”寻理也有些失望，不过很快振作起来。


    俩人等到下午三点还是没接到人，顿时有点坐不住了，英姐皱着眉开口：“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人打听一下，看看今天上海过来的车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苏末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这点距离怎么可能出事。”寻理嘴上这样说，但脸上也有些焦虑的神色浮现。


    等英姐打听完确定今天从上海来杭城的列车没出意外后，俩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难免有些郁闷。


    “苏末搞什么情况？”寻理想了想，“我在这继续等，你去邮局看看有没有新的电报，她要是改了行程肯定会给我们发电报。”


    英姐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她让寻理去邮局自己在这等，“车站这边我熟，有什么事我好找人打听。要是有电报你打个电话过来就行。”


    寻理骑着自行车到邮局，查到苏末发过来的最新电报，简单一句话让她放心的同时又感到失落——计划有变，行程取消，详情见信。


    在路边的公共电话亭给英姐打完电话，寻理便先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虽然你妈妈不来了，但咱们还是可以按照计划去吃晚饭！”英姐回到家看着寻理闷闷不乐的样子，拿出俩人写的行程安排表，“按照计划今晚上是去许湖旁边的鸿运楼吃饭，那儿有个小姑娘弹琵琶弹得特别好，窗外风景也好，走吧走吧，那的位置可不好定，我找朋友帮忙才定到，别浪费了。”


    寻理叹口气，“也行，苏末不来咱们日子还得继续过。走吧，吃点好吃的弥补一下。”


    英姐朋友帮忙定的位置在二楼雅座，桌与桌之间用屏风隔开，保证了一定隐私的同时又能让顾客看到楼下的表演。


    “我觉得还是咱北方的酒得劲，这儿的酒喝着软绵绵的，你要不要试试？”英姐闷掉一碗酒，跟寻理开玩笑，“不过这儿什么都秀气，你看楼下那弹琵琶的姑娘，温婉秀气，咱们那地界的人倒真比不上。”


    寻理看着她喝酒的豪迈样子，婉拒了邀请，“搞不明白这酒有什么好喝的。”


    “你是年龄还没到，就拿你妈妈来说，早些年她滴酒不沾，结果去了美国喝得比我还猛。不过那些洋酒我喝不惯，我啊最喜欢的还是烧刀子。”


    寻理愣了愣，“从美国回来后她又不怎么喝了……”


    “回来后事多，哪比得上在美国逍遥自在。”英姐见她不喝也不强求，自己继续喝起来，“你妈妈酒量不如我，不知道你敞开了喝会如何……”


    “啪”，隔壁桌碗碟子摔在地上的声响打断了俩人谈话。


    “你，怎么，上菜？”


    “对不起，刚刚我准备放桌上，您碰了一下……”


    “你的，意思……还是，我的，错？”


    高昂的骂声隔着屏风传过来，寻理跟英姐打量过去。


    “你这，小二……”


    “三子算了，给大哥庆贺不要为了这点小事烦心。快点喊人来把这收拾了，再重新给我们做一份端上来。”


    “算什么算？三弟，这人欺负你是不是？是不是也看不起你，我跟你说，大哥升官了，以后不会让人欺负你。”


    寻理听他声音便知这人喝多了，听着旁边噼里啪啦碗碟被掀到地上的声音，再看一眼一碗接一碗喝的英姐，有心想说两句，想了想还是闭嘴。


    英姐陪她来杭城，寻理心下是有些愧疚的。英姐在津城的日子才是真正的逍遥又自在，每天除了寻理放学回家后要陪着练会功，其余时间就是一个人到处找好吃的，喝点小酒听个小曲。


    但在杭城，寻理入学后大多数时间都是英姐一个人去调查盯梢，怕误事酒自然是不能喝了。


    今天有她陪着，又没有其他安排，寻理心想就让英姐喝个痛快吧。


    英姐仿佛看出她的想法，就着旁边又是摔打又是怒骂的声音干掉一碗酒，嘿嘿一笑，“我的酒品好着呢，喝二两酒就发疯的人，清醒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心里有数，我喝再多也不会出洋相，你就放心吧。”


    俩人说话声音并不大，但没成想隔壁桌的结巴是个耳朵灵敏的，一脚踢翻屏风冲过来怒骂道：“你们，说谁，出，洋相？谁，不是，好，东西？”


    “我说谁关你屁事！”英姐把碗放到桌上，鄙夷的扫视一眼旁边的狼藉，“老娘今儿心情不好，赶紧滚，别逼我扇你。”


    寻理站起来一把制止住想掀桌的男人，对方比她矮，一下子动弹不了，“放，放手！”


    “大哥，井水不犯河水，你要闹回你那边去，我们吃得好好的还不准备下席。”寻理说完一把将人推回去。


    然后对着旁边看起来唯一清醒的男人喊道：“这儿的老板不是寻常人，闹事之前可想清楚，别收不了场。”


    掌柜这时候匆匆跑来，把被寻理推倒在屏风上的男人扶起来，“各位贵客，都是小店招待不周，刚刚是我们伙计粗手粗脚没做好，这样，我给各位换一个包间，重新上一桌菜当做赔礼道歉怎么样？”


    周大牛没想到排长弟弟居然是这幅德行，这家酒楼是他定的，自然清楚老板不好惹，连忙拉过人拒绝道：“不用了，我们也吃好了。三子，大哥喝醉了咱们赶紧扶他回去休息。”


    掌柜见他这么上道心下满意，要不是今天店里有贵客他才不会对这些人客气，不过现在还是快点把人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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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事，便招呼旁边的伙计道：“没听到客人的话？赶紧帮忙扶一下。”


    “不，不走！”结巴却是个犟脾气，“她们，骂，我哥，你不，帮忙，我哥，饶，不了，你。”


    醉汉听了这话，立马捡起地上的碗碟朝寻理她们砸去。


    英姐一下子就来气了，“装醉闹事啊？找收拾是吧？”


    寻理拉住她，小声道：“算了，跟个醉汉计较什么。再说你朋友帮忙定的位置，事情闹大也不好交代。”


    英姐酒喝得不少其实脑子有点懵，心情很不好，不过寻理开口了她自然得听，便收了脾气，“行，听你的。”


    掌柜见她俩退回自己桌旁，赶紧招呼伙计把闹事的俩人架走。


    结巴自觉被欺负了，见周大牛不帮忙，委屈大喊道：“大哥，他们，欺负，我！”


    醉汉高大壮实，听到话拳打脚踢把伙计们掀翻，大喊道：“谁，谁欺负你？”


    掌柜头痛，扫视周围一眼，再看看不远处包厢的门，叹气喊手下赶紧再喊点人上来。


    英姐惊讶开口，“这，这结巴还是家传的呢？”


    结巴暴跳如雷，“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英姐看结巴旁边那男人急得都要冒汗了就知道这三人没什么大来头，表情不屑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她是谁吗？”


    结巴愣了一下，这跟他想的不一样啊，下意识顺着英姐的话打量起二人，汪掌柜听她语气嚣张，不由得也跟着仔细打量起两人。


    “你是，谁？！”


    英姐哈哈大笑，“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凭什么要我知道你是谁。”


    结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恶狠狠道：“杭城，军！我，大哥，是，排长！”


    周大牛一手扶着醉鬼老大，一手去拉结巴，“三子，别给你哥惹事。”


    结巴却不理，见大家一脸吃惊，得意道：“跪下，求饶！”


    寻理今天心情也不好，原想着不节外生枝，但见他不依不饶也没了耐心，脸一沉厉声道：“百闻不如一见，在外面听说的都是杭城军纪律严明的话，今天倒是开眼了。”


    汪掌柜心下一惊，他刚从包厢出来，这会杭城军三个字一出他顿时明白了熟悉感从何而来，看着寻理带上几分冷冽的眉眼脱口而出：“贵客可是穆家人？！”


    寻理愣了一下，以前赵天冬说过她跟穆蝶眼睛有点像，穆蝶又说自己长相随爹，所以她眼睛像穆永成？但这误会……


    寻理还没开口周大牛先腿软了，穆永成前不久巡军，周大牛有幸近距离见了他一面，当时激动万分，此后他便不断在心里回味当时的情形，这会听了汪掌柜的话越看寻理越觉得俩人长得像，噗通一下跪地哭喊道：“穆小姐，您大人有大量，我大哥喝多了，您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英姐看看寻理再看看跪下求饶的人，眼珠子一转，怒斥道：“杭城军的名声就是让你们这种人败坏了，我家小姐还喊穆将军一声伯父，你看我们刚刚仗势欺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