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末进到饭馆只看到寻理在那发呆，开口道：“英姐吃完先去开车了？”


    “啊，对！她点了个炒饭吃了先去了。”寻理回过神，招呼一旁的伙计赶紧上菜。


    苏末坐下见寻理神色复杂，笑着道：“怎么现在学会客气了？想问什么？”


    寻理听了嬉笑道：“嘿嘿，也没什么。”


    寻理说完见苏末浅笑着不开口追问，到底没忍住，问道：“你不吃回头草是单纯不喜欢祝叔叔了，还是因为有了林叔叔啊？”


    “我做决定从来都先考虑我自己。”


    “这样的话听起来是不是有点自私？”苏末说完看向寻理。


    寻理立马摇头，“当然不会，自己对自己负责嘛~”


    苏末点点头，“我们担负不了别人的人生，寻理，遵循自己的内心做决定，哪怕有一天后悔也只是自己难受。替别人做决定或者把别人考虑进自己的决定里，如果未来不如意那就太难承担了。”


    寻理愣了一下，思索一番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这时候菜开始陆陆续续上来，寻理给苏末添饭，犹豫一会儿问道：“妈，你是现在不喜欢祝叔叔了，还是以前就……你爱过他吗？”


    “我前面听了一些别人的爱情故事，感觉他们好执着，可我觉得你对祝叔叔还有文叔叔不是那样的……”


    苏末看着眼前面带迷茫的女儿，有心想为她指点，可想了想只能摇头道：“寻理，每个人对爱情的看法不一样，选择也就不一样。”


    “当初我喜欢过他。”


    “当初祝叔叔那样子，谁会不喜欢呢。”寻理了然，“那我父亲呢？你的爱情是给了他吗？”


    “他死了，你的爱情也死了？”


    “他们于我而言是一样的存在，只是出现在了我人生的不同阶段。”苏末神情认真，“寻理，这种事情不要看别人也没有必要跟着别人学，遵循你的内心，你的感受会告诉你答案。”


    “嗯。”寻理点头，不再追问，“妈，谢谢你跟我说实话，其实我挺高兴的，至少这样你不会因为他的去世而感觉人生残缺。”


    “前面我听的那个故事，故事里的人我觉得挺可怕。还是你这样好，向前看，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俩人边吃边聊，英姐开车过来时正好吃完，这会天色刚暗下来没多久，寻理询问道：“现在就过去还是先去其他地方逛逛？上次我们过去的时候比较晚，很有寂静的氛围，这会不知道有没有那种感觉。”


    “现在就过去吧，正好你都感受了对比一下。”苏末回答道。


    英姐点点头，开车往城北去，“这次我也能当回主角了，上次我一个人在房梁上喂蚊子，凄凉无比~”


    寻理听了后心中的不舍愈发浓烈，又有些愧疚：“师父，陪着我真是辛苦你了。”


    英姐语气夸张道：“噫~咱们江湖儿女搞这么感春伤秋的一套合适吗？！”


    “大冬天哪有蚊子，你要真是秋天蚊子多的时候搞这一出，你看英姐能不能答应你。”苏末打趣道。


    “哈哈，上刀山下火海没问题，真让我喂蚊子，有点为难人。”


    “切~刀山火海是假的，蚊子是真的，你是只放大话生怕我找你兑现吧！”寻理跟着笑起来。


    三人说笑着到达鬼医馆前门，时间还早但这一片依然寂静无比，寻理下车站在门前感慨道：“看来天一黑就会这样，当时白天来就没有这种寂寥感。”


    苏末打量着眼前荒凉的场景没有说话，寻理扭头看向她：“你知道我上次晚上来什么感受吗？”


    苏末依然没有开口，寻理回答道：“莫名其妙就联想到医馆起火前这儿晚上应该很热闹吧，感觉很唏嘘。”


    苏末脑海浮现这里昔日的繁荣景象，最后定格在一片火光之中，声音略微低沉：“白天热闹，但医馆晚上不开门，起火前晚上应该也很安静。”


    寻理听了苏末的话四处打量一下，点头赞同道：“也是，大户人家规矩多。”


    “走吧，进去看看。”苏末说着往墙边走去，两下就翻了进去。


    “怎么都喜欢翻墙，后面都塌了，走后面也行嘛。”寻理紧跟其后。


    “探险怎么能走寻常路。”英姐把车停到一旁巷子里，最后一个翻墙进去。


    苏末等两人都进来了，带头往医馆走去，语气微妙：“这样的方式进来，感觉很不一样。”


    今天月色很好，月光洒在院子里照得来路清晰，英姐小声嘀咕道：“今晚倒是省了手电筒，氛围更好了呢。”


    寻理同样小声道：“咱们仨都有功夫在身，就是黑灯瞎火也不怕。”


    苏末没有说话，慢慢走到木门前缓缓推开，然后便顿住了——屋里有人！


    寻理见她不动，快步上前走到她旁边，往屋里一看也有些惊讶，“方掌柜？你怎么又在这？”


    寻理的话打断了默默对视的二人，方如意感觉自己一下子从幻境回到了现实——不，她还觉有些恍惚，那个让她想了十几年的人，真的出现了？原来她真的没死......


    苏末对上方如意不敢置信的神情，笑了笑开口道：“挺有缘分的。”


    寻理走进屋子把门让出来，英姐进去后四处张望：“你那个贼眉鼠眼的跟班呢？这次怎么没一起。”


    这些年的曲折与浮沉磨砺了方如意的心性，她迅速收敛心神恢复了往日的冷酷，应道：“怎么，想跟他比划比划？”


    寻理笑起来：“上次他装神弄鬼吓我们，这次我要早发现你在屋里，我也吓吓你了。”


    方如意看看苏末，再看看寻理，冷笑一声：“已经够吓人了。”


    寻理狐疑地看她一眼，“你可不像胆小的人。我妈第一次来杭城，我带她来看个新奇，你呢，这个点来这干嘛？你不会真在这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吧？！”


    “哈哈哈哈。”方如意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直到对面三人都皱起了眉头她才停下，“我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苏末心下叹息，开口道：“先来后到，既然方掌柜先来我们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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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理，咱们去后面看看吧。”


    方如意见苏末转身干脆利落，大声道：“都不自我介绍一下吗？还是觉得我这样子吓人，不想跟我打交道了？！”


    苏末停下脚步并不回头，只说道：“萍水相逢，我看你也不太欢迎我们的样子，就不打扰了。”


    “不是！我只是太意外了，真的很意外！”方如意快步上前，伸手想要拉苏末。


    寻理挡住她的手，“方掌柜，神神叨叨干嘛呢！规矩点！”


    英姐也蓄势紧盯着她，方如意无奈一笑：“对不起，我今天在这思念故人，正伤心结果出现这么一个美人，跟做梦一样，一时有些失态，你们见谅。”


    寻理脸色更加难看，“你……”


    “苏末，苏州的苏，穷途末路的末。”苏末转身从兜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既然方掌柜有意，那就交个朋友吧。”


    方如意一只手接过名片死死捏住，另一只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喃喃道：“穷途末路？倒更适合我呢。”


    “你的生意现在做得这么大，怎么会穷途末路呢，”苏末看向她，“方掌柜，我听说过你，你很厉害，我挺佩服你的。”


    “你听说过我？”方如意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起来，“你佩服我？哈哈，我的名声还能听吗？”


    “名声是别人评价的，日子是自己过的。这么些年我在外的名声也毁誉参半。”苏末笑了笑，“庸人才无人评价，方掌柜可不要妄自菲薄。”


    “好了，有缘改日再叙，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苏末说完转身继续往前走，这次方如意没有再阻止。


    寻理和英姐跟着苏末又翻墙而出，回到车上俩人异口同声道：“什么情况？！”


    “咱们扰了人家的清净。”苏末把头看向窗外。


    寻理盯着苏末，“你们认识？”


    “她的药行在江南一带很出名，她的经历也挺传奇的。”苏末回答。


    英姐边开车边发出疑惑：“这么神神颠颠一个人，能把生意做好？生意有那么好做？！”


    说到最后英姐有些放松，“哎哟喂，离开杭城我终于不用再做生意了，再做下去我的棺材本都给赔光了！”


    寻理心头还有些疑惑，但没理清就被英姐的话给带偏了思路，“师父，赔的是我的钱，我都没心疼你三天两头心疼什么？！”


    英姐反驳道：“什么你的我的，不都是这个家的！可恶，这辈子我都不要做生意了！”


    寻理哀怨地看向苏末，“妈！你看看，你不帮我们，把人逼成什么样子了。”


    苏末转过头笑着道：“我可没让你们做生意，自己的选择自己买单。”


    “哈哈，英姐，你学学苏末的心态，这些钱说到底都是她挣的，你看看她都不心疼，你看开点。”


    英姐摇头，“我要是挣钱有她那么轻松，我也不心疼。鬼医馆让人占了，现在怎么办？咱们去哪？”


    “去石三水家吧，”苏末开口，“说起来寻理没少麻烦人家，我去当面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