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惠先前没有听全二人的对话，闻言一愣，“傩术师…难道不是凡州民间那些唱傩戏的吗？”


    不知为何陈昔突然提起。


    文襄抿嘴一笑，“这位仙子说得也没错，唱傩戏的叫傩师，只比我们将将少了一个术字。”


    说完，文襄微微欠身，稍稍先于陈昔二人一个肩头的位置在前面带路，边说边解释，“自十二凡州沦陷以来，驱鬼敬神的民间祭祀也兴旺起来，仙子小时候印象中的傩戏，是不是有人带着造型奇异的面具，多在遭遇疫病、灾祸之时出演？”


    柳惠听得入神，跟着点了点头。


    文襄莲步轻移，继续说道：“傩戏我还欠缺些功力，傩歌、傩舞还勉强上得了台面。道宗各位仙长今夜去的那聚仙楼，上月正巧去演出过。”


    柳惠惊叹：“文姑娘自谦了，酒楼里那种登台演出的表演，我一次都没见识过…”


    “小仙子若是想看，两日后跟诸位仙长同去聚仙楼，文襄刚好还有一次演出。”


    “文姑娘可是朝廷认证在册的傩术师，应该不是唱唱傩戏、跳跳傩舞那么简单吧？”没等二人继续接话，陈昔单刀直入问道。


    她对文襄开头的自我介绍记得非常清楚，实在是被勾起了兴趣。


    “没有任何灵力的凡人，怎么能在马厩里转了一圈，裙摆上尚且不见半点脏污呢？”


    她盯着文襄那带着银花的裙摆，裙摆荡开，那些湿哒哒的泥点子半点也没粘上。


    文襄愣了愣神，“小仙子真是慧眼。”


    她带着陈昔二人回了驻点，轻车熟路地从旁边倒数第二格柜子里拿出两把钥匙，递过来后才说道：“和过去不同，淳华时期的傩术师，大都已经具备了借助傩器引调天地灵气的能力。”


    这么牛掰？这个世界已经进化到这种程度了？


    陈昔震惊：“凡人都可以自如运用灵气，还要修士干什么？驻点是不是…都可以撤了？”


    穿越以来，她第一次产生了职业危机感。


    见陈希二人同款震惊脸，文襄头一次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身上看见这么生动的表情，回话也少了些恭庄，出声反驳：“…怎么可能？”


    “我们顶多借助灵力激发几张符篆，取代毁天灭地的修士大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见自己有些失态，文襄又轻咳了一声补充。


    “像仙子这种炼气期的小修士，文襄都招架不了两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傩术师怎么能和修士相比呢。”


    陈昔：“能让凡人使用灵力，已经是一个伟大的进步了，未来说不定…”


    “未来将会如何，谁又能说得准呢？”文襄似乎不想多聊，匆匆结束了话题。“两位仙子，到了。”


    陈昔二人的宿舍就在二层楼梯的左侧，两个人隔得挺近，门对门。


    把钥匙交给她们后，文襄就借口离开了。


    陈昔进房间看了看，陈设和宿舍没什么两样，一张带被褥的床，一个桌子，一个边几。


    唯一有点区别的是，房中居然还有个小型聚灵阵——虽然是最低阶的。


    她清点了身上尚且还带着的家当，加上柳惠给的感谢费，扣除入城通行证的费用，全身上下还有20灵石。


    实在是穷得叮当响。


    万幸的是，她离宗前就把四株月华纤丝草全部委托给了孟极——毕竟没有哪里的月光能够比得过镜湖峰顶。


    …


    翌日，陈昔和柳惠约定好时辰一起下楼。


    天色还早，打算四处逛逛。


    二人刚准备从楼梯下到大厅，就被一道声音叫住。


    “这就是宗门派过来做任务的两个小师妹？”章禄上下打量着陈昔和柳惠，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


    陈昔见状，拉着柳惠一起行李：“见过师兄。”


    章禄摆了摆手，“师妹不用这么见外，都被发派到这儿来了，以后就是一家人。我姓章，你们以后叫我章师兄就好。”


    柳惠见状，被审视的习惯性紧张又放松了下来，“章师兄，斗胆请教，宗门派给驻点的任务内容是什么呀？”


    章禄双手抱胸，不当回事地说，“还能是什么？不外乎就是守护百姓，斩妖除魔罢了。不过，你们也不用太费心，此地的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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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已经被古师兄捕获，不日便要当众斩首。”


    “你们在这儿也就待上一个月，主要还是来体验的，不像我们这些老弟子，在凡州一待就是数十载。对了，宗门可有让你们捎带什么东西过来？”


    柳惠没明白话茬怎么一下转到这儿来，愣愣接话：“宗门只给了我玉牌，…还有一张地图，别的就没有了。”


    闻言，章禄“嗤”了一声，刻意砸吧了一下嘴，态度急转直降。


    “那你旁边的呢？”


    陈昔这下也明白过了，这哪里是真的问她们宗门给了啥，分明就是想拿点好处。


    “哎…章师兄，柳惠这是一时忘了，我俩入城前就备好了一点小心意。”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柳惠，拿出一小袋灵石递给章禄，“…只是我们都是没什么根基的外门弟子，入城前还遭了匪徒抢劫，还剩这么一点…”


    柳惠再怎么愚钝也悟了，跟着陈昔有样学样，递了袋灵石，嘴里也说起客套话来。


    章禄脸色稍稍缓和，当着两人的面就用尾指一勾，解开了绳索。


    好巧不巧，陈昔和柳惠送的灵石一样多——都是十颗下品灵石。


    章禄本来眼前一亮，打开后不可置信地又数了一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语气有些僵硬：“…看来两位师妹确实混得不怎么样。”


    “既然都是师妹的一片心意，我就收下了。你们初来乍到，对平县的情况还不熟悉，我给你们安排个简单的任务吧。”


    陈昔和柳惠对视一眼。


    这姓章的前脚还说不用麻烦她们，这是对她俩给的数量不满意，决定给个下马威呢。


    章禄背着手，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这样，既然今天还早，前些天刚好有人反映，你们就赶去平县最东边的那个汉…汉源镇的宝什么村看看，去那里好好探查一番。”


    “宗门派你们这些练气初期的弟子到凡州来，可谓用心良苦。师兄我给你们安排的这任务，让你们到最边远的地方好生磨炼…”


    章禄长篇大论结束后，俯视低头不语的陈昔二人，“你们心中…该不会有什么怨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