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你家真的有鬼。”


    “现在是你家。”


    “可现在也是你家啊，你现在明明就住这里。”


    “……”


    钟斯与坐在咖啡厅里等人，还好他在的二楼没几个人，不然他这么自言自语的让人看见，一定以为他是神经病。


    昨天，她在社团活动课跟他说的话他都知道了，他真服她，“你找他说有什么用，他又不会帮你抓鬼？”


    林冬橘：“可我是跟他一起见鬼的啊。”


    她忍不住笑了：“什么他，那不就是你吗？”


    他当然知道，可是总得做一下区分，不然他真的会混乱。


    强行植入他大脑里的记忆再怎么丝滑，他也会不适应，他是人类，不是人工智能，不是随便写入一行代码就能毫无压力的流畅运行。


    钟斯与看见苏木雅在服务生的指引下走过来。


    “不说了，我朋友来了。”他小声说。


    林冬橘关着门在写作业，真羡慕他，她也好想喝咖啡，可是不行，喝了容易跑厕所。


    而厕所，一向是闹鬼高发地。


    她努力集中精神写作业，呵呵，这要命的高中数学题，小孩鬼见了也会怕。


    “不好意思小与，我迟到了。”苏木雅坐下，放下包，朝少年抱歉的一笑。


    钟斯与：“我也才到不久。”


    苏木雅望着钟斯与，过了会儿才笑着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还行，没什么问题。”


    苏木雅：“外面那辆黑色的摩托车是你的吗？我有点眼熟。”


    “是吧。”


    她有些无奈：“骑摩托车很危险的，每年好多骑手出事，你不是答应过以后不骑吗？”


    望着少年漠然的脸，她自言自语般道：“你这样很让我担心呀。”


    林冬橘握笔的手微微顿住，钟斯与他还骑摩托车？


    未成年人可以骑摩托车吗？


    他可真够狂野的。


    钟斯与不耐烦听这些，他皱起眉：“那是我答应钟律的。”


    可他答应的那个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苏木雅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紧了紧，这个话题不太轻松，她懊恼地抿了抿唇，她不该提起摩托车的。


    她说起别的：“最近你不怎么回消息，我才有点担心你，学校是不是很忙？”


    “高中反正不清闲。”


    林冬橘咬着笔头，深深皱起眉。


    原来和钟斯与见面的朋友是个女孩子啊，她还以为是叶言东呢，也是，大晚上的，两个男生坐在咖啡厅里你一杯我一杯，是有点不协调。


    杨桃说，钟斯与有女朋友。


    她听说后，第一反应其实不太信，钟斯与长得人模人样不错，可嘴太毒，浑身散发着单身的气息，不像是有女朋友的。


    看来她是看走眼了。


    那女生声音温柔，感觉气质很好，几句话都在主动关心他，他态度却不怎么样，跟在学校一样高冷，典型的话题终结者。


    就连她这个不得已的旁听者都感觉气氛尴尬，聊不下去，更别提苏木雅本人。


    她看了眼窗外逐渐深浓的夜色。


    夏生市已经立冬了，可是最近几天才降下寒意。


    不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下雪。


    钟律死在去年冬天，一年居然就这么过去了，比她想象中要快。这一年她实习的律所忙到昏天黑地，她还在准备考研，时间如浮光掠影，一刻不等人，可有些人，有些事，永远被留在原地。


    他们都没有忘记。


    去年她曾经约他一起看雪，可是夏生市下雪的那天，他却只能失约。


    不过他原本也没答应什么。


    “你找我应该有事吧，有事就说吧。”钟斯与看了一眼手环。


    苏木雅看着少年的脸，眼神有些惆怅。


    她说：“明天晚上你放学后，陪我去一趟小月湖好吗？”


    她摩挲着冷下来的咖啡杯，“也许在那里，我能想起些什么。”


    林冬橘写着作业，不知不觉走神，等反应过来，她盯着习题册，睁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她怎么把“解”字写成了“烦”？


    一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她赶紧擦掉重写。


    好烦啊，这种被迫听人墙角的感觉像做贼，谁能懂？她一点都不想偷听别人约会啊啊啊！


    她心浮气躁，这作业是半点都做不下去了。


    好想、好想跟钟斯与结束这种奇怪的关系啊。


    过了快半小时，她听见钟斯与回来的声音，而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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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她已经洗完澡准备早点睡觉，作业什么的，明天起床再生死时速吧。


    钟斯与推开门，未开灯，先看见床边那一抹幽微暖光。


    在他抬手揿下开关的前一秒，他似乎透过那融融幽光，看见床上一张毛毯，里面有个拱起的人形。


    他从外面带回的一身寒气顷刻间消解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嘴角微抬，轻轻地笑了。


    可是下一秒屋内大灯亮起，有些刺眼，一瞬间盖住小夜灯的光，床上的幻象也随之消失。


    他嘴角笑意微微凝固。


    “林冬橘？”


    他进来坐了一会儿，拿出遥控器下意识要开暖气，想了想，还是算了。


    免得她又要跟他打赌，整天为了一个空调吵架，也太小学生了，还不如靠一身正气。


    她一直没回应，真是奇怪，第一次见她睡这么早。


    *


    学校西门新开了一家奶茶店，下午放学后离晚自习有一个小时，林冬橘和杨桃一起买了晚饭，在奶茶店聊天打游戏坐等上课。


    杨桃喝太多，苦着脸跑厕所：“完蛋，待会儿数学老头儿讲卷子，他最讨厌我们中途去上厕所。”


    林冬橘没收她剩下那半杯，无情地说：“那别喝了。”


    “好，都给你喝！”


    林冬橘呵呵一笑，她也不喝，她不怕数学老师，只怕晚上回家了跑厕所。


    她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面朝窗外，一眼看见钟斯与，他旁边跟着的不是叶言东，是个看起来不像学生，反而有点流里流气的人。


    两人似乎起了冲突，混混模样的人踮起脚凑近钟斯与，架势像是在挑衅，钟斯与冷眼一把推他个趔趄。


    林冬橘毫不犹豫起身追了出去。


    她本来以为那个混混是跟钟斯与在路上起了冲突，可是看他们一前一后，虽然气场不和却气氛古怪，似乎是认识的。


    到现在还没找到可能杀害钟斯与的嫌疑人，林冬橘必须追上去，今天，她也得当一回跟踪者。


    “我有点事，你待会儿先回班上。”她给杨桃发消息。


    然后一路跟着他们，跟到了情人湖。


    她眼看着钟斯与和那小混混拐进树林里，凌乱了一下。


    心里忍不住地吐槽：他怎么回事，怎么老爱跟人来情人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