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思君不言(含入V通知)

作品:《侯府表妹攀高枝失败后

    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地京。


    上元盛况,万人空巷。


    洛瑜本是要去明善堂陪卫老夫人,半途被祁卉圆和四郎拽了出府,说是去游街赏灯。洛瑜架不住两人热情,只好派云萝过去与余嬷嬷知会一声儿。


    出门时,喜鹊立于高树欢腾。


    本朝定制上元节连续放灯六夜,十二日上灯,十七日收灯。街旁灯市,火树银花,纷繁争奇;茶楼酒肆,人满为患,饮宴达旦。


    元夕素有闹花灯的习俗,张灯、赛灯、观灯,十里长街,铺户罗列,高挂大小、高矮、方圆形状不一的各式花灯。九陌连灯影,千门度月华。可谓是天上金盘高悬,地下彩灯万盏。


    祁卉圆和四郎最是贪玩儿的性子,一路走走停停,瞧什么都新鲜好奇,洛瑜也是看得目不暇接,惊叹连连。


    街上游人如织,摩肩接踵,为防两小辈走失,洛瑜一手牵一个,顺着人流慢吞吞走着。祁卉圆激动地挽着她的胳臂,笑嘻嘻问:“三嫂!咱们一会儿能不能也去买个花灯?”


    “好。”


    洛瑜笑着应她,又问四郎有无想买的,四郎点头说有,“爹爹和阿娘快回京了,我想给阿娘买个彩画纱灯,她从前的那个都已经积灰了。”


    她颔首说好,牵着两人往花灯那条街走。


    心里却不知怎么想到了祁凛彻。记得卫老夫人先前提起过,他自幼失母,三老爷又是个粗心武夫,对他疏于关照,这些年竟不知他是怎么过来的,像这样团圆的日子里却无亲人陪伴左右,他是否会想念已逝的娘亲……


    洛瑜仰头望向夜空皎洁的满月。算着日子,他应当已经抵达泰明县了,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想必没有空闲游街赏灯。她轻声叹气,君无归期,但逐月华流照君。


    “三嫂?”


    祁卉圆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指着前面一家商铺外悬着的各类花灯,“咱们去那儿看看吧?”


    “好。”她护着两人过去,叮嘱道,“仔细脚下。”


    老板热情地招揽生意,忙得不可开交,吆喝着客官尽管自行挑选,另外还设有灯谜竞猜,得中者可免费任意挑一盏能自动旋转的走马灯。


    四郎寻了个空隙,灵活地钻进客堆里占位,洛瑜一边分神看着四郎,一边牵着祁卉圆在边角处找了个位置。


    花灯多是由绢纱、烧珠、明角制成,玻璃花灯价格自然昂贵,另有通草制成的百花、鸟兽、虫鱼、走马等诸多样式不一的花灯。彩画纱灯则是其上绘有图画,多是时下流行的戏本内容,或是一些耳熟能详的历史典故。


    不一会儿的功夫,洛瑜看祁卉圆手里就已经挑好了四五个花灯,她伸手替她拿了两个过来,祁卉圆露出虎牙笑眯眯说谢谢三嫂。她遂问:“可是给你阿娘和阿姐挑的?”


    祁卉圆点点头说是,随即两道秀眉纠了起来,“为着我阿姐和……的婚事,阿娘愁得都生了银发,每日叹气,可我却做不了什么……”


    洛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本无需你做什么的,你买了花灯已是有心。这件事暂未有定论,兴许只是误会一场。”


    “嗯!”祁卉圆用力点头,“肯定是谁的耳朵听岔了!”


    这时,四郎选好了一盏纱灯,从人堆里挤将出来,恰听到这句,便问:“谁听岔了?”


    洛瑜说没谁,忙把话头揭过。


    最后她给卫老夫人买了盏仙鹤灯,自己挑了盏栀子灯,结完账后,三人继续朝前走。洛瑜看向自己手中的另两盏,蟠桃灯和鲤鱼灯,都是祁卉圆的,问她为何选了这两花灯,对此,祁卉圆的回答是——


    “因为我想吃蟠桃和鲤鱼。”


    “……”


    洛瑜今日穿了身灯笼纹锦缎袄,狐绒围脖,不觉走着走着后背发热,竟是冒了一层薄汗。但见两个小辈仍是兴致高昂,只得陪着一道儿逛。倏地瞥见前方桥头上两个熟悉面孔,待走近了,笑着唤道:“岳大娘。”


    正是岳大娘和那位厨娘,两厢道新禧,说了一番寒暄的吉祥话,洛瑜垂眸看向她们摆的小摊儿,问:“是在卖爆竹啊?”


    岳大娘笑呵呵说是,“这京中物价着实贵了些,我与九妍便想着摆个零摊儿,好歹挣个饭钱。”


    桥上多是些小摊贩支个小棚,有卖汤圆的,还有卖花炮、耳饰、头花、话本子的,总之吃、用、玩皆有,不一而足,缭乱人眼。


    来都来了,洛瑜便在岳大娘这儿给四郎买了些爆竹,虽是个小摊儿,但种类倒是齐全,能出声儿的“响炮”,升空簇燃的“起火”,在地面旋转的“地老鼠”,纸函的“花筒”,“霸王鞭”……


    岳大娘坚决不收她的钱,推拒着道:“夫人于我家是救命恩人,岂能收您的钱。”


    洛瑜辞谢不过,只得无奈收回手。


    下桥后,四郎高兴地拿着一兜爆竹,说:“多谢三嫂!”


    她刚要回不客气,头顶嘭地一声骤响,焰火升空绽放。烟火也即花炮,多制成盒子状,打眼瞧去,河岸边的盒子密密麻麻,这是要赏烟火戏了。


    祁卉圆和四郎兴奋不已,两双眼睛齐刷刷期待地望着她,她失笑,只好牵着两人又上了桥。


    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频作雨声来。


    一时恍如白昼,无数烟火争奇斗艳,嘭啪的声音震耳欲聋,桥上、街头、岸边站满了围观热闹的人,一眼望过去犹如粒粒黑芝麻,游人的欢呼声、抚掌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盒子有一至五层不止,遽然蹿至半空,各种图案应接不暇,“线穿牡丹”,“珍珠帘”,“葡萄架”,“蝴蝶双飞”,“八仙过海”……


    月照千门雪,星开万井花。


    洛瑜仰头而望,微微扬起唇角。她承认,此刻忽然有点儿想祁凛彻了。若是他再问她一遍有几分不舍,她定不会再答没有。他不过才离开几日,她就已经生出了万分的不舍……


    周围热热闹闹。


    但她心里却是空空落落。


    一道熟悉的声音蓦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三弟妹。”


    她僵了一瞬,侧头看去,欠了个礼:“大哥。”祁卉圆和四郎也跟着喊了声“大哥”。


    祁淮礼看她手中拎满了物什,便伸手过来,“我替你拿着。”


    “不必……”洛瑜立即出声,双手下意识地往背后躲去。“多谢大哥,只是两盏花灯,就不劳烦大哥了,大哥且慢慢观赏烟火罢,我们这就回府去了。”边说着,边拽着卉圆和四郎疾步下桥去。


    祁卉圆和四郎不明就里,还沉浸在热闹的元夕气氛中,一步三回头地望着上空腾起的焰火。


    洛瑜却已是意兴阑珊,心思缺缺。刚刚面对兄长的那一刻,不知为何,再没了从前那般的自若,反而有些如芒在背。


    她脑中突然划过前几日祁凛彻在偏廊下与她说的那句话,叫她离兄长远些,她那会儿也没当回事,随口应了一句“知道了”,后来也忘了再问。


    洛瑜步子走得急,转身之际自然没有注意到祁淮礼陡然沉下的脸色,以及紧锁着她背影的阴郁眼神。


    ……


    匆匆回了侯府,洛瑜没往熙止院走,径直去了明善堂。祁卉圆和四郎一道儿跟着,先过去给祖母问安。


    刚到堂外,正撞见余嬷嬷端着碗药膳往里走,见了他三人过来,躲避不及,强笑着开口:“回来啦……”


    洛瑜一闻这药膳,黛眉就蹙了起来,忙问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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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可是头疾又犯了,余嬷嬷面色为难地叹口气儿道:“一个时辰前,宫里头来人宣旨……”


    “哐当”一声,猝然打断了余嬷嬷的话。


    祁卉圆手中拎着的蟠桃灯和鲤鱼灯惊得坠地,她顾不上拾起,急急飞奔进去,喊道:“祖母,阿娘,阿姐——”


    洛瑜俯身拾起花灯,让四郎先回了熙止院。一面朝内堂走,一面问余嬷嬷发生了何事。


    余嬷嬷道:“宫里头宣旨,说是皇后娘娘宣见二太太和二姑娘进宫。”


    “没有提及别的了?”


    余嬷嬷摇头说没有,又道,“算着时辰,约莫也在回府的路上了。”


    洛瑜定了定神,接过她手中药碗,“嬷嬷给我吧。”然后快步进了内间。


    卫老夫人半靠在引枕上,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祁卉圆眼角还沁着两滴未落的泪珠,趴在床侧呜咽喊着“祖母”。


    “好孩子,莫哭。”


    洛瑜看见卫老夫人又苍老了些许,心中难受得紧,眼睛酸酸的。喂卫老夫人吃过药后,又立即给她施了两针,卫老夫人勉强阖了会儿眼暂时歇下。


    “三嫂。”祁卉圆眼眶通红,“我阿姐……”


    洛瑜抱着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无事的,一会儿她们就回来了。”


    谁知这个“一会儿”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过去。


    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渐近,余嬷嬷打起珠帘说:“回来了!”跟着梁氏和祁卉嘉一道儿回府的还有皇后娘娘的赏赐。


    祁卉圆蹭地起身往外跑,洛瑜转首一看,卫老夫人也听见动静睁开了眼,唤她扶自己起来更衣去外间。


    片刻后,有隐隐的啜泣声响起,梁氏进来了,两个女儿一左一右搀着她。梁氏未语泪先流,戚戚哀哀喊了声“母亲”就哽咽住了。


    当下也不必多问了。众人听她这一声,已是清楚,真个应了昨日那句“板上钉钉”的谶言,天子赐婚赫王和祁卉嘉,于今年中秋后完婚。


    “既如此……”


    卫老夫人吁出口气,没再说下去。又去看祁卉嘉,见她脸上并无对这门婚事的不喜,遂问:“卉嘉如何?”


    祁卉嘉非娇弱姑娘,个性要强心思敏捷,此刻并没有小女儿作态般地哭哭啼啼、伤春悲秋,已然接受了这门赐婚,回道:“祖母,皇后娘娘宣我和阿娘进宫,没有为难,只是话了些家常,赫王后来也到了,皇后娘娘先是问过我的意思,我见赫王仪态端严,谈吐不凡,非是草包;心下又想,从前读书,却只能通过笔墨去想象各地山川风情,而今有机会去见识另一方天地,遂也欣然;再者,若是日后和赫王实做不来夫妻,和离便是。”


    素知祁卉嘉一贯是个心有丘壑、不输男儿的姑娘,但骤闻此惊言,卫老夫人一时不知是被“草包”,还是被“和离”二字呛到了,猛地弯腰咳嗽起来。洛瑜急忙替她顺着背,斟了盏茶过来。


    “你、你,好……好,很好……”


    梁氏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脸上的脂粉掩盖不住憔悴与痛悔,事已至此,只能双手合掌,“求天地菩萨保佑,只要赫王是个会疼人的,不让我儿受委屈……”


    话语出口的刹那,梁氏浑身一激,双目圆睁,愕然顿声,脑子里嗡嗡乱响,眼前的场景颠倒变换,却又似曾相识,半年前她也是坐在明善堂的这张椅子上,同卫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建议,把洛瑜许给三郎。


    当时她明知三郎少有回府,不是个会疼媳妇的,仍是存着看笑话的心思把人往火坑里推,促成了这门亲事……


    而今风水轮流转,报应到自己女儿头上来了。


    “阿娘!”


    祁卉圆一声疾呼,只见梁氏已两眼发黑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