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籁的眉头皱起，她确实生气，但更多是对剧本脱离掌控的不爽。


    明明是她关注的人，结果竟然出现了超出她预料的事情，甚至说，很有可能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随随便便死掉。


    五条家那群废物，连个人都保护不好！


    什么无下限，什么六眼，都是垃圾！


    千籁迁怒的想。


    在一片寂静中，齐木楠雄走到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温度通过双手连接，千籁慢慢平静下来。


    五条悟捏着自己的下巴，罕见的严肃起来。


    “你真的要听吗？”


    “嗯。”千籁点头。


    即使五条悟不说，她也会通过存档调查出来。


    五条悟走上前，拉起她另一只手。


    “那我们就边吃边说吧。”


    硝子点点头，笑道：“对啊，就去那边的餐厅里吧。”


    齐木楠雄默默松开了千籁，身边那两个人火热的视线让他觉得有点烫手。


    如果不是知道千籁对他的好感只有20……


    “好啊。”


    千籁愉快的点点头。


    ——


    七年前的一天早上，八岁的五条悟愣愣的盯着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上的红围巾。


    只是看一眼围巾，眼眶就有些发酸，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


    但是五条悟苍蓝的眼里满是茫然。


    是诅咒吗？


    什么诅咒可以穿过五条家的层层结界，避开六眼的调查，精准的，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诅咒他？


    没有，也不可能有。


    他困惑的皱起眉。


    “悟大人，该起床了。”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但她没有进来。


    五条悟记得似乎是从他上次高烧过后，他就不再让侍女出入他的房门。


    但是……为什么？


    五条悟没有把这一闪而过的疑惑放在心上，他此时的全部心神已经被手里的围巾占据。


    在侍女出声时，他下意识护在胸前。


    似乎是怕她拿走。


    真是……奇怪。


    他把围巾藏在了床上，等出去后，看着低头的侍女，他突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不许进屋。”


    提醒了一句，他出门去进行自己每日的课程。


    体术，咒力，文化……各种课程排满了他的日常，本是日复一日的课程，可今天，五条悟总感觉像是少了什么。


    啪！


    木刀从他手上滑落，前来教授他体术的老人皱起了眉。


    “不必练了，你心不静。”


    五条悟沉默的坐在另一边。


    直到太阳落山，这种恍惚的姿态还在持续……但五条悟绷着脸，内心莫名不想让其他人发现。


    夜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心不静……


    他的视线不断望向窗外，他突然无比渴望出门。


    他推开了门，夜晚寂静无声，五条悟踏出了一步，两步……他走过一条小道，越过草丛，甩开跟着他的侍卫，本以为会有些困难，却没有想到如此轻易的做到了。


    这条路像走了无数遍一样熟悉。


    五条悟抿起嘴唇。


    一时兴起离开家门，他却不知道去哪，但似乎不需要他考虑，身体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地方。


    他抬头。


    是高铁站。


    他坐上了去东京的新干线。


    红色的围巾围在脖子上，五条悟的头靠在高铁的窗户上，看着呼吸爬上窗沿，渐渐朦胧了视线。


    五条悟在窗上画了三道简笔的笑脸。


    他又吹了吹气，把笑脸用白雾盖住。


    奇怪的自己……


    五条悟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也无法就这样轻易放弃。


    他的身体来到了一家甜品店。


    “你认识我吗？”


    苍蓝的瞳孔注视着眼前的店员小姐，宛若琉璃一样令人沉醉。


    店员小姐忍不住点点头。


    看起来，他确实“来过”这里。


    五条悟抿着嘴，紧皱眉头。


    他，没有这个记忆。


    就在他想进一步追问时，一只咒灵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咒灵——祓除。


    多年的习惯让他几乎没有任何考虑的追了上去。


    也因此错过了找到真相的最后的机会。


    ……


    一团黑雾一样的咒灵行动很快，但有六眼在，无论多么细小的咒力残秽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五条悟紧跟着咒灵在各种巷子里左拐右拐，小型「苍」在手中聚了又散，他有些不耐烦。


    这个咒灵专门挑着人多路窄的地方跑，毫无疑问至少是一级以上。


    现在的他，勉强可以应对……他现在还并不能完全操控无下限，所以，只要迅速祓除就好。


    五条悟想到。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偏离了城市，往越来越僻静的小路上跑去。


    翻过一个山头，五条悟气喘吁吁的看着这个地方，人烟稀少，低矮的房屋，是一个废弃的城镇……重要的是，咒灵，消失了……


    这里有问题。


    五条悟紧皱的眉头没有放松过，他踏着月色向里面走去。


    无人……这边也没有……


    拍了拍手上粘上的灰尘，五条悟放弃了敲门的打算。


    这里是哪里？


    五条悟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市区太远了。


    ——


    “……溜出门玩的时候，我凑巧来到了这里，因为这里有咒灵的痕迹，所以很难不注意到吧……但是等我来到这里，咒灵的气息就消失了。”


    “能瞒过我的眼睛的咒灵，听起来不是很有意思吗？但当我找过去——没有……什么都没有。”


    五条悟喝着果汁，低声说道。


    烤肉的声音滋啦作响，千籁同样喝着果汁，她想到什么，笑道：“所以你就狼狈的回去了？”


    然后就是发烧，差点死亡……


    千籁的笑意又瞬间消失。


    “才没有啦，当时砰的一声，我看到了一只四级咒灵……”


    ——


    城镇的规模不大，几乎空无一人的情况让五条悟十分怀疑这里是这只咒灵的据点。


    所以他这是被那只咒灵带到了他的老巢？


    五条悟推测。


    这样正好……


    五条悟小小的手掌中开始凝聚咒力，他的瞳孔中就像冰川之下的一角，满是冷漠。


    这样他就可以不用顾忌的毁灭这里的一切。


    就在「苍」即将成型之际……砰的一下，他的面前飞过一个黑影，撞到了他身旁的房子里。


    “咳咳……”


    烟尘散去，五条悟生气的看向那边。


    一只四级咒灵伸着他扭曲的触手，缓缓从坍塌的房屋里爬出来。


    ……沉默片刻，五条悟眯起眼。


    这是什么意思？


    瞧不起他吗？


    他被气笑了。


    拿一只四级咒灵来打发他，这只咒灵肯定是特级，甚至是特级之上。


    不是他现在可以对付的……


    但，五条悟毫不犹豫的一发「苍」打过去，面无表情的看着四级咒灵消失在灰烬中。


    他还打算再来一次。


    既然是必须要祓除的咒灵，竟然让他遇到了……五条悟就不可能后退！


    更何况他现在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大型的「苍」凝聚而来，宛若深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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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幽发光的钻石……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


    “四级咒灵简直就像敷衍一样被丢了出来，所以我就生气了……”五条悟大口塞着烤肉，“把那里毁了个七七八八吧。”


    “那只四级咒灵会不会只是诱饵？”硝子问道。


    “哼……我当然有考虑过，”五条悟轻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但是敢戏弄到老子头上的咒灵，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所以……那时的咒灵是‘她’吧。”千籁狠狠的叉起烤肉，表情冷漠的嚼着。


    也就是之前靠着奇特的术式，让五条悟死在她手里的——特级过咒怨灵「结城洁美」。


    “嗯……”轻轻点了一下头，五条悟停下筷子。


    “所以到最后也没找到‘她’，呵……”


    硝子握紧了手里的酒杯，她从千籁那里听说过五条悟死前的全部经过，也就是说，五条悟曾经遇到过的咒灵，因为没有及时祓除，所以在未来害死了自己。


    真是……


    即使硝子一点也不相信那个词语，但在此刻也感到一丝荒唐。


    命运吗？


    “喂喂，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五条悟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诡异的沉默了。


    “……所以，接下来呢？最后找不到咒灵气急败坏的回去了吗？”千籁托着腮，盘起腿，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当然不是！”五条悟反驳道，“接下来，终于有……”


    ——


    往往是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或者即将损害后，躲在暗处的人才肯出来。


    就在五条悟不解气的准备发动第三次攻击时，刚刚怎么看都无人的房门——开了。


    “别打了！”苍老的声音颇为急切的吼道，打开门，在看到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白发陌生小孩后，他明显一愣。


    虽然他很快又恢复了一脸严肃的样子，但是眼神还不住的在五条悟身上扫去，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渐渐露出了复杂的情感。


    像……太像了……


    这个精致的宛若洋娃娃般的孩子，很容易让他想到那个孩子……


    五条悟用他那双琉璃一样的眼睛，冷漠的看着他走过来。


    “孩子，你从哪来的？这里不是可以久待的地方，回去吧。”


    白发老人劝阻道。


    如果刚刚五条悟的术式没有暴露在他眼里，这将是一个十分正常的对话，但是在看到术式后，他再这样说，就有点诡异了。


    五条悟很直白的问了出来：“你知道那只咒灵在哪？”


    这一瞬间，画面似乎穿过了时间，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问他……


    “你知道千籁在哪吗？”


    恍惚间，两个人的身影似乎重叠起来。


    老人沉默了。


    良久，看着仍在原地等待着他的答案的五条悟，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哎，年纪大了，从前的东西都记不住了。”


    五条悟看上去没有信一分。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块糖，递给他，“吃点糖吗？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应该都喜欢吃糖吧。”


    五条悟瞥了一眼，是咖啡味的软糖。


    “不要，太苦了。”


    “苦？”老人惊讶的看着手上黑色包装的糖果，然后慢慢握住。


    “原来是苦的啊……”


    他叹息道。


    “咒灵，刚刚那只咒灵在哪？”五条悟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把糖果装回口袋，老人摇了摇头，“自从火灾过后，这里的人就都离开了，只剩我们几个老人子还留在这里，你想要调查什么，也应该是调查那场火灾的事情吧。”


    老人指了指前方的一家像城堡的建筑。


    “那里，就是火灾发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