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灾？


    五条悟转身就走。


    他自动把这句话理解为：那里就是咒灵藏身的地方。


    反正，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个老头一定知道些什么……哼。


    ——


    “那个老头看上去绝对隐瞒了些什么，但怎么问也不说，有他在，我也就不能毁了那里，所以我就去了孤儿院。”


    他听上去有些遗憾。


    硝子突然放下了杯子，皱起了眉。


    她沉默着继续听五条悟讲话，眼神越来越严肃。


    注意到硝子的表情，千籁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看向了齐木楠雄。


    你也知道？


    齐木楠雄继续沉默的吃着烤肉。


    五条悟还在滔滔不绝的继续讲述着。


    ——


    孤儿院的墙壁上画着涂鸦，红黄蓝绿的色彩在夜色中变得暗淡，房子看上去还保留着火灾过后的样子。


    五条悟把围巾塞在衣服里，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凉风吹动枝叶，发出了沙沙声，五条悟在一间间房间里走动着。


    没有人，也没有咒灵……


    找了一圈毫无收获的五条悟沉默的停下了脚步。


    「苍」在手中汇聚。


    如果这里被毁，咒灵不可能不现身。


    突然间，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无边的火海在他面前燃烧，是幻觉？但烟尘翻滚的气息传入了五条悟的鼻子里，无下限在进入房子里时就已开启，他捂住口鼻，谨慎的看着这一切。


    终于……来了吗？


    并没有。


    一眨眼，火海就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是五条悟还能闻到烟尘的味道。


    所以，到底是什么？


    慢慢放下手，五条悟微微睁大了眼睛，他从未遇到过这种智商的咒灵。


    ……有趣。


    但是很难找到。


    五条悟很自觉的用「苍」继续威胁，火海再一次出现，这次，五条悟在火海里看到了一桌的饭菜，还有……生日蛋糕？


    看不清的人影们出现在蛋糕旁边，围绕在一起，为中间的黑发女孩唱着生日歌，五条悟几乎在瞬间就锁定了最中间的女孩，但无论他怎么看，却始终无法看清她的脸。


    歌声断断续续环绕在他耳边，两个秀气的眉头缠绕在一起，五条悟攥紧手，情不自禁走向前。


    他，想要看清她的脸……


    如此渴望，如此焦躁，甚至连五条悟都有些惊讶。


    是诅咒吗？


    脑海里的想法一闪而过。


    但等他向前迈出一步，一切又都消失了。


    「苍」再次凝聚，破空而来的空气被他吸引，但很可惜，幻觉再也没有出现。


    五条悟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


    他莫名不想再毁坏这里。


    吱呀吱嘎……


    踩在被火烧的摇摇欲坠的木板上，五条悟仔细观察着四周。


    不再是以找到咒灵为目的，他顿时发现了许多刚刚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基本每个有涂鸦的地方都会画有一个黑发的女孩，在旁边歪歪扭扭的写着“喜欢”，这两个字。


    似乎是同一个人写的。


    五条悟来到了图书馆。


    火灾过后的书籍几乎都被烧毁，没有一本完好的。


    但有一本，格格不入的摆放在一边的柜子里。


    是一本名册。


    五条悟有些意外的拿了下来。


    真巧……


    黑色的封面大部分已经被烧毁，他慢慢翻阅着，内心有一丝期待。


    想要在破损的名册中找到那个一无所知的黑发女孩，这显然需要耐心……和一点幸运。


    索性，五条悟的运气还不错。


    夹着红色书签的部分，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千籁。


    只一眼，五条悟就彻底愣住了。


    他握紧掌心，死死盯着这个名字，心里的抽痛几乎要让他落泪。


    千籁……千籁……千籁千籁千籁……


    好熟悉。


    五条悟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只是一个名字，竟然能引起他这么剧烈的情绪波动。


    可惜的是，名册上的照片被烧毁了大半，无法辨别她的脸。


    五条悟一下子撕下了这一页，速度快到让暗中的存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他撕下的那一刻，整个空间似乎都窒息了一秒，反应过来后，浓郁的咒力一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连地面都开始震荡……


    五条悟警惕的看着四周，把这张纸紧紧攥在手心里。


    一秒，两秒……五条悟的「苍」蓄势待发。


    火焰来势汹汹，无形的气流从他的右方袭来——被无下限拦住。


    五条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只咒灵。


    是……一级？


    好奇怪的感觉……五条悟皱眉，他看这只咒灵的咒力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行动迟缓的咒灵像一只人型的水母，从头往下看的身体就像一堆红色的水管交织在一起，咒灵歪头看着他，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苍」。”五条悟没有犹豫，在它出现的瞬间就使用了术式。


    咒灵在他发动术式的瞬间蜷缩到地面，瞬间移动到五条悟的身后，她笑嘻嘻的从五条悟的头上狠狠砸过去。


    破空的攻击在他的头顶停了下来，无法再进一步。


    咒灵疑惑的叫了一声。


    还是无下限。


    自从发动无下限后，五条悟就没有停止，在咒灵震惊的目光中，他抓住咒灵的“手”，扭过头。


    苍蓝的眼眸中倒映出它的影子，明明比咒灵要矮的多，却透露出一种自上而下的蔑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空气中无形的压迫让咒灵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惧。


    它想要抽回手……没抽动。


    小型「苍」已经在五条悟的手掌里成型，死死拉扯住咒灵的“手”，并且在不断汇聚。


    正当咒灵要砍断手，「苍」已经准备完成。


    五条悟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冷漠的看着咒灵在他的攻击下彻底湮灭，随风消散的一丝不剩。


    但是……他突然单膝跪了下来，额头开始不断冒出冷汗。


    已经到极限了吗？


    无下限，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不能使用持续这么长时间。


    从最开始就启动无下限，现在已经超过了两个小时。


    可是在咒灵消失的地方，留下了不属于他的两种残秽。


    还有一个。


    五条悟喘着气，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没有……这里也没有……找不到……


    藏的这么深，难道是咒胎吗？


    五条悟感到头越来越重，眼前出现了重影。


    只能……先回去了吗？


    他慢悠悠的挪到门口，离开了这座孤儿院，就当他踏出门，无下限被迫关闭的那一瞬间……


    咚！


    五条悟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手里依旧紧紧攥着那张纸。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还是天旋地转，但感受到手里的东西正在被争夺，他穆然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清醒过来。


    老人的手还想要掰开他的拳头，看到他这么迅速的醒来，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能让人坠入深海的眼睛紧盯着老人，恐怖的压迫感传来。


    老人下意识松开手，惊恐的后退。


    没有再理会他，五条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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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察觉，自己身上的围巾已经不见了。


    ——


    五条悟说完了，与他滔滔不绝大肆渲染的战斗场景不同，对于其他，他说的很简略，而且还隐瞒了当时的一些事情，比如他当时的心情……


    其实这些内容有大部分在他被千籁斩杀前就早已记不清，唯一记得的是这里或许有个咒胎……当初回去之后，他就因为用脑过度发烧，烧了三天三夜，等他醒来，再看到手里的那张纸已经没有太大的感觉。


    五条悟眼前一暗。


    但是，通过那个梦，他现在已经全部都想起来了……


    “好惨。”千籁点评道。


    “咳，重要的是，她确实很特殊，”五条悟继续说，“如果那时候她已成为咒灵，但她从来没有对剩下的那些老人动手。”


    也包括我。


    五条悟在内心补充道。


    “所以我怀疑这只是个是咒胎，回去后，我就让人去定期巡逻，一旦有情况要最先通知我。”


    “然后就在我差不多忘记这件事的时候，那天早上就接到了关于这只咒灵的电话。”


    换句话说，五条悟的死亡并不是千籁猜测的那群老橘子做的，而是五条悟自己主动提出要接取这个任务，然后自己把自己坑死了。


    千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当初没有她，单独五条悟自己去，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这个游戏还是太智能了。


    她在心里吐槽。


    “所以说，是那次吧。”硝子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撇了撇嘴说道。


    “我印象深刻呢，怪不得第一次见到千籁就有一种亲切感……”


    ——


    “你要做什么？！”


    被强制拉来的家入硝子被吓了一下，就在刚刚，她用反转术式治好了这个大少爷。


    刚睁开眼，就死死的盯着她。


    或者说，是盯着她放在被他攥紧在手心的纸张上的手。


    硝子嘴角下拉，在此之前，她经过五条家仆人的层层检查，半强迫半诱导的来到了五条悟卧室，为了找到她，五条家的人甚至不惜闯入学校来找她……


    她唯一自由的时间。


    所以，她对五条悟的印象算不上好，不过，她自认自己是有医德的医生，并不会把情绪迁怒到病人身上。


    除了现在。


    被人以绝对的力量压制住手腕，硝子皱紧了眉头，五条悟仿佛对待敌人一样的态度让她很不爽。


    况且她还没碰到……


    “放手。”硝子冷声说道。


    五条悟盯着她，慢慢放开了抓她的手。


    “不要碰……”他说道，一开口就是警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


    突然的一阵心慌，促使他醒了过来。


    是因为还未解决的那只咒灵吗？


    硝子揉了揉发青的手腕，用反转术式恢复，她偷偷瞄向五条悟握着的纸，皱巴巴的纸被揉成一团，什么也无法看到。


    但是，很值得好奇不是吗？


    在五条悟昏迷时，下意识握紧的东西，任何人都无法从他手里抢走……


    硝子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是所谓的黑历史？或者暗中的秘密交易？还是五条家不为人知的秘密？


    总之，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拿着的东西对他很重要。


    硝子阴暗的想到，只要把这个拿走，眼前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一定会痛哭流涕的跪在她面前……


    ——


    “你们知道我的术式比较特殊，所以在上高专前一直被那群家伙看管着，然后突然有一天，五条家的人把我带了出去。”


    “五条发烧了，没人能靠近他。”硝子想到这里，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所以来找我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