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咪（4）


    华沐不敢去接，只是看着沈陆。


    海蓝色的瞳孔流转着光辉。


    沈陆开口问，“你能变回人形态吗？”


    华沐摇了摇头。


    他现在情绪很激动，没办法再继续维持人类形态。


    大部分妖都是这样的，如果没办法克制情绪，就会变回原形，所以很多妖就算有了化形的能力，也不会选择在人类世界生活。


    妖终究是异类。


    “那我给你举着，你和他说。”沈陆弯下腰，捡起了落在地上的手机，“嗯，我想想，你就说，你会按照他的意思照做的。”


    还没给华沐反应时间，手机已经被接起。


    他只好开口，“主人。”


    对面传来了声音，语气不善，“有一件事忘了和你说，你妈妈她最近很想见你，还有那些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总是在迷糊中喊着你们的名字。


    “我说这些，是想你收心，我知道你天性很善良，但很多时候要多为你的家人考虑考虑。”


    华沐看向沈陆，沈陆面带微笑地望着他。


    他从那张脸里看出了默许。


    华沐张了张嘴，说出口的话却没有那么软糯，变得沙哑，“我明白。”


    “明天是最后期限，我需要看到成效。”


    “嗯。”华沐闷闷地回应着。


    他没有什么接触社会的经验，修炼到如此，也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是对的。


    他内心很挣扎。


    电话挂了。


    华沐低下了眼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双温暖的手覆盖上了他的脑袋，他下意识擡眸，撞进了沈陆冷静的眼神。


    摸着他的人开口，“做的很好。”


    *


    几天过后。


    这几天华沐越来越像合格的店员了，干什么都慢慢上手了起来。


    与此同时，网上对他们店铺不好的风评多了起来——


    “我好像有吃坏肚子。”


    “我也是。”


    “你这么一说，我感觉我也有一点。”


    因为这些流言，上门的顾客越来越少了。


    周一，有顾客拿着灵石上门来闹，要求退钱。


    那个顾客很凶，上来就抓着沈店长的胳膊，要沈店长给个说法，“我老婆吃你家东西吃坏肚子了。”


    沈陆让对方不要着急，“请慢慢说，如果灵石真的有问题，我们会退钱的。”


    那人把一袋子的糖果抖落出来，“就这东西，让我老婆上吐下泻的。”


    沈陆看了一眼那些糖果，瞥了一眼华沐。


    华沐对上了他的视线，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样，这批糖果放在我这里，我把钱退回给你。”沈陆感觉自己的小胳膊被抓得生疼，“再给你补偿一部分医疗费，可以吗？”


    那人不依不饶，“你得把这批灵石都销毁了才行，并且发布道歉公告。”


    “好。”沈陆开口，“我保证会给顾客说法。”


    在沈陆多次道歉，且态度良好的情况下，那人终於走了。


    沈陆觉得现在也不是继续营业下去的时机了，於是早早地关了店铺，在网上发了道歉公告——


    “近日有人发现本店灵石食用后出现了不舒服的症状，本店会对此事进行彻查，给各位一个交代。


    “吃出问题的顾客，本店会进行退款处理，并补偿医疗费。”


    这公告一出，也不知道是有谁在背后助力，一下子一堆评论涌入进来。


    “不是吧，店长看起来温温柔柔，却卖着质量不合格的东西？”


    “本来这灵石的外观就很奇怪，我买了都不敢吃，没想到真的翻车了。”


    “附议，我也觉得这灵石外观就是噱头，好吃又怎么样，最终还不是被坑了？”


    *


    王霸灵石店店内。


    店长微笑地刷着手机，他的手机屏幕里出现的是沈陆灵石小卖部的微博内容。


    他在评论区里留了一条恶评，然后再对前几条恶评点了个赞。


    之后熟练地切换了新的账号。


    在他刷着微博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看了看电话号码，手机都快拿不稳，立马接通了电话。


    对面传来了低气压的声音，“王石，近来如何？”


    王石和对面这个人交流过很多次，但每次都习惯不了他那种习惯的低沈的声音。


    仿佛每开口说一句话都带着灵压，是一种上位者无形的权威。


    “老大，很顺利。华沐按照我的要求注射了药水，目前沈店长那边还没发现的迹象。”


    “知道了。沈陆那家灵石店是李家那小公子罩着的，处理的时候小心点，不要被抓住马脚。”对方开口，“不然我不好和李公子交代。”


    “嗯，您放心。”王石胸有成竹，“从我长久关注沈陆的账号来看，对方应该并不算什么聪明的人，倒不如说有点可爱和傻气。


    “专业人士给他的侧写也是热心丶热忱和没什么心眼，不用担心。倒不如说，他能做到现在，说不定都是靠那张漂亮的小白脸蛊惑了李公子，甚至是更多的人，以此得到了庇护。”


    王石补充了两句，“换做平时，我让华沐去肯定是有危险的，但对方毕竟是温柔的沈陆，他应该想不到那么可爱的猫会做出这种事情。


    “再过一段时间，等他流水撑不住了，我们自然就收网了，一切水到渠成。”


    对方听完王石这一段，开口说，“好。”


    “等收网过后，你要好好‘教育’华沐。他现在是我给你最后的战力了，我希望你好好珍惜他，把他磨成和他兄弟姐妹一样的利剑。”


    “好。”


    王石说完，又想起来了什么，“等一切尘埃落定，流水回来了，是否能再给我弄点‘高级货’？”


    电话那边沈默了许久。


    王石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已经好久没碰过高级货了。


    长时间的沈默后，那边开口，“好。但这件事不能有失误，明白吗？”


    王石自信地挂了电话。


    他此时非常激动，心脏跳得很快，似乎那个高级货唾手可得。


    *


    沈陆店里门可罗雀。


    他到也不是很慌，在手机上和公孙言聊着天。


    上面是他和公孙言的历史聊天，从接完电话那天，他就第一时间联系了公孙言——


    “你知道我对面那个灵石店店长的信息吗？”


    “怎么了？沈陆，惹上麻烦了？”


    “差不多，我想知道你对他了解多少。”


    “如果你想问的是他通过不正当手段搞垮其他灵石店这件事，我到是知道一些哦。”


    “现在你也被盯上了？”


    然后，公孙言给沈陆提供了很多有关信息。


    包括之前其他店铺是如何被搞垮的内容。


    但公孙言也没有证据，按照她的说法是，曾经是有的，现在金盆洗手了，那些证据早就在逃跑前销毁了，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过公孙言保证这段时间会帮他问问同行，有消息会告诉沈陆。


    沈陆倒是说不要着急，关於证据，他有办法。


    他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委托公孙言。


    现在，他和公孙言在聊着那件事。


    “已经按照你的说法彻底把你店铺搞黄了。我还买了不少水军去刷恶评。”


    “不过，真的要赌上店铺的声誉做到这一步吗？做得这么真？”


    沈陆只是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好好好，你想要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


    公孙言的信息刚来，李清星来电了——


    沈陆刚接通，对方很是暴躁，“陆，你那批货真的有问题？你没事吧？”


    他刚刚被灵石协会的人拉去开了一个长会，会议主要是谴责他没有监管好手下的灵石店，闹出了这样的丑闻。


    顺带着还批评了他太年轻，做事不够稳妥，让灵石协会的对外形象大跌。


    他们说必须要考虑将【灵石小卖部】踢出灵石协会了。


    李清星用尽了自己的声誉去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才把会议上的要求给压了下来。


    但他很困惑，他每隔半个月就会去抽检，这些灵石显然是没有问题的。


    怎么会突然出问题。


    他很担心是不是沈陆那边出了什么事。


    毕竟前段时间就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评论。


    他到是不介意会议上对他的指责，他比较担心沈陆的状态。


    “没事。”沈陆开口，“灵石协会那边为难你了吗？”


    “没有。”李清星开口，“说说你的事吧。”


    对面的这个回覆，更让沈陆认定是有，“抱歉，给你造成了压力。我向你承诺，我没有害任何一个顾客，那些都是风言风语。


    “我现在陷入了麻烦，可能也把你卷进来了。等事情结束之后，我请你吃顿饭吧。”


    李清星听到对方镇定的声音，心里的慌张倒是散去了不少。


    “我明白了，这边的压力我会顶住。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可以找我帮忙，我能帮的都会帮。”


    “好，谢谢你。”


    沈陆挂了电话，回到了和公孙言的聊天界面。


    其实，那批泻药他们根本就没用，他舍不得去伤害顾客。


    但他必须要做出泻药已经使用了的样子，做出焦急的样子，这样对方才会放松警惕。


    於是，他找上了公孙言。


    让公孙言买水军丶刷假评论丶雇人上来闹事。


    他的目的很简单，他要让对方送更多的泻药上来，沿着供药的物流，找到订购人。


    如果订购人是王石，那事情就很简单了，他们能掌握到充足的证据，引发舆论，最终翻盘。


    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还能钓出大鱼。


    按照华沐的说法是，泻药不是通过网络渠道购买的，而是他们在黑市有一批专业的人负责生产和配送。


    这种泻药不止会导致肚子疼，甚至可能会减修为，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


    他们必须沿着这条线去抓住线索。


    当然，会这样选择还有一个理由，他们需要让对方放松警惕后，用更多的时间去做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