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桥被他的话扰得心不在焉，有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知道他人虽不着调，但人品不算坏，至少坦诚，比他那个弟弟好多了。


    “做了视网膜脱落修复，还在恢复期。”乔桥补充道，“只是光线太亮或者太暗的时候会短暂失明。”


    “你搬来东初之后才做的？”


    “嗯。”


    乔桥稍落后沈西辞半步，跟着他走进一家店。


    这里的牌子是英文，乔桥看不懂，可是她知道一定不便宜。


    乔桥止步于门外，也并无任何不堪：“我没有钱给你。”


    她说的不假，毕竟自己不是王育东的亲生孩子，已经得了便宜，不可能再伸手找他要钱。


    门口两个服务员面面相觑，但看见前面的人是沈西辞，不敢有所表现。


    这栋楼都是沈家的，谁敢惹？


    他回头，一把扯过她的手腕：“你下午去了听我话就行，我还不至于一件衣服找你要钱。”


    他不会给女孩子挑衣服，叫了个柜姐给乔桥搭一身。


    她皮肤透白，身材高挑均匀，柜姐毫不费力就让她美得轻轻松松。


    一身不规则红裙衬得她更加肤白貌美，左边腿处的褶皱让他想起了那日的旗袍。


    沈西辞不经意移开眼神：“首饰什么的搭一搭吧，速度稍微快点。”


    乔桥也觉得好看，但是她不喜欢，一直到腰间，背后全是镂空，她很不适应。


    但她根本没机会申辩，就被柜姐“全权操控”了，一边在她脸上抹来抹去，一边又夸赞说她底子好。


    乔桥也没回公寓，沈西辞的车直接停到了皇顶不远处。


    “车牌沈西回认识，不方便过去，你先下吧，进去了别乱走，微信联系。”


    乔桥不知道他今天非要让自己过来到底什么目的，但是不管这是怎样的狼窝，沈西辞就在身后盯着自己，她是逃不掉的。


    这里今日应该是被学校包下了，乔桥一进去就被侍应生带上了楼。


    大厅金碧辉煌，电梯里也是不遑多让。


    门一打开，灯光刺得乔桥眼睛生疼，好在它是移动的，一瞬又走了。


    等定了神，才发现不少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她假装不在意，走进后，门被侍应生重新关上。


    比起一楼，这个厅小上许多，却更华丽，左右两边分布着几间小室，应该是每个班的区域。


    有些人她面熟，有些人她没什么印象，乔桥也不需要人际攀谈，找了个离门近的桌子倚靠着。


    一转头，看见沈西回和班长正举着酒杯朝自己走来，乔桥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分明是失落。


    他失落什么？


    班长是个女生，乔桥并不排斥，淡笑着等她走来。


    “乔桥，我们班是右手边中间那间，你要是累了可以进去歇歇，他们有人在里面唱歌，很热闹。”


    乔桥顺着班长的手看过去，点了点头：“谢谢。”


    “那我先去清点一下我们班人，沈西回，你是她同桌，乔桥第一次参加，麻烦你多照顾了。”


    沈西回笑着应下，没有和班长一起走。


    乔桥也不主动说话，沈西回看了看乔桥这一身红裙：“裙子很好看。”


    “谢谢。”


    他却笑出来声：“看来是我这段时间惹你不高兴了？记得你来我们家送东西的时候对我没这么冷漠。”


    乔桥细细想着，也找不出他的错处，可是对他就是没什么好感，加之沈西辞一次一次的提醒，难免心生嫌隙：“不好意思，我对熟人都这样，天生不爱说话，不要怪罪。”


    “Aisi的，看来王叔叔很疼你。”


    乔桥记起来沈西辞带她去的那家店就是Aisi，也不回答，低着头抿了口酒，默认下来。


    总不能说是沈西辞买的吧。


    门再次被侍应生拉开，沈西辞一身黑色西装，像是自带气场，虽说他平日里臭名昭著，没人敢招惹，但是这并不妨碍女孩儿们排队到五班门口给他递情书。


    甚至有人说这沈家可真会生，这般好看模样的人有两个就算了，偏偏还是两种最招女孩子喜欢的性格。


    一个是翩翩公子，温润学长；一个是桀骜不驯，冷脸校霸。


    虽然沈西辞也算不上什么校霸，因为他压根就不常在学校，谁也不知道溜到哪里浪去了，只是这通报就没断过。


    他一进来自然成了全场的焦点，沈西回也看向他。


    沈西辞转头，视线却也只在他俩那一桌停留片刻，便向前走去，五班那群狐朋狗友们倒是吃惊，还以为这种场合按照他的性格多半又是要逃了的。


    短短一秒的对视，乔桥却好像从他脸上看到了不耐和愤怒。


    沈西回看着他把自己当作空气一般，握住香槟的手指都捏紧了，连道别都没有就准备转身离去。


    难得乔桥主动叫住了他，沈西回顿住脚步并未回头。


    “我问你一件事，如果你能真诚告诉我，便说，如果不能就径直离开就好。”


    “你说。”


    “我到学校的第一天，那块蛋糕不是沈西辞给的对吗？”


    沈西回并无遮掩，他其实早就知道乔桥猜到了，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沈西辞对乔桥感兴趣。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试探沈西辞了，然而后山那是第一次沈西辞戳破斥责他。


    他就是想看看自己这个离经叛道的哥哥，不顾家族荣誉，不顾自己这个亲弟弟，那能对一个外人上心到什么程度。


    “你还挺聪明的。”本以为是个傻的。


    乔桥有些气郁：“为什么要针对我？”


    可惜沈西回没有给她答案，抬脚走了。


    乔桥没有追上去问个底朝天，他不愿意说，大可编无数个理由骗自己。而且是她轻信他在先，也没什么好指责的。


    手机屏幕亮起，乔桥没给他存备注，还是一个“。”。


    【来洗手台。】


    乔桥看了眼，只有靠大门两侧有狭窄的两条通道了，厅内也没有洗手台。


    乔桥提着裙摆走过去，果不其然，上面有指示牌。


    越往里走，隐约还能听到包间里传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灯光也越来越昏暗，乔桥打开手机电筒，继续向前走。


    走到尽头右拐，便到了，可是她也没看到沈西辞。


    这里的光源仅仅是从洗手台上的壁灯发出来的，昏沉幽暗，乔桥适应了些，便把手电筒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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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给沈西辞发消息。


    突然，乔桥的下半张脸被一只大手捂住，她穿着高跟鞋使不上劲，被人拖着进了男厕。


    乔桥用手死死抓住男人的手，奈何抵挡不过他的力气，只不过平添几处血痕罢了。


    “嘶——”沈西辞将路障牌一脚踢到最后一个坑位门口，等门落了锁，他才吃痛，“乔桥，你下手挺狠啊？”


    啪——


    沈西辞被乔桥打得脸侧到一边，没反应过来，只是感觉口中腥甜，顶了顶出血的嘴角。


    他这么多年从未收敛过脾气，平时无论在家中还是在外面都是被人捧着供着的，怒气瞬间就上来了。


    然而看见她顺着脸颊滑落下的眼泪，火气却发不出来了。


    她打他的那只手还在发抖，牙齿轻咬着下嘴唇不肯发出声，可是哭泣的颤抖也是止不住。


    眼泪一两滴，可眼底氤氲，委屈极了。


    她被拖走的那一刻是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这里的人有权有势，王育东不是她生父，就算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指望王育东为自己据理力争吗？


    小的时候，母亲就说过，在她们这样的家庭中长得太过好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从开学以来，她从不争风头，为的就是平平安安度过这两年。


    沈西辞知道是自己冒犯了，想去给她抹泪，又收回了手：“对不起。”


    沈西辞没告诉她的是，不远处将有人来了，要是他说要带她进男厕所看场好戏，估计乔桥死也不肯。


    乔桥真是受够了，她不管沈西辞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现在是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什么破事，她都不想管了。


    正想离开，却听见外面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


    “你疯了？你不怕有人来啊？”


    乔桥的手顿住，这里不是男厕吗？怎么会有女声？


    而且，是熟悉的女声，是班长的声音。


    虽说是班长班长的喊惯了，但乔桥知道程安安是东初房地产开发商的女儿，班上的人之所以这么听她的话，一是因为她行事周全没出过差错，二就是敬畏她的家世。


    紧接着传来一个急促的男声，乔桥都是没什么印象。


    “怕什么？你和我的事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不会真喜欢上沈西回了吧？”


    提到两人都熟悉的主人公，乔桥回头看沈西辞，见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贱兮兮的。


    “怎么？我喜欢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沈西回那一天天正经的样子，程安安才看不上，不过嘛，他那个哥哥她是真有点兴趣，只是人家不来电，她程安安也不是倒贴的人。


    紧接着传来拉链和亲吻的声音，乔桥只是听着，耳朵有些发红。就算她现在不想听，一旦程安安知道自己在这里听墙角，那她在学校是真的没好日子过了。


    “那你最近和沈西回走那么近干嘛？”


    男女的喘息声此起彼伏，那男的似乎很在意程安安和沈西回的关系。


    “本来今天可以看出好戏的，结果没看成，沈西回还跑来质疑我，气死了。”程安安不知怎的吃痛，“你弄疼我了！轻点！”


    也许是隔壁太过激烈，沈西辞觉得这里都热了起来，看着乔桥烧红的半边侧脸，他有些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