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大婚(2)
作品:《再别南郡》 外头一片鼓乐喧天,童瑶在喜轿中晃悠,轿旁人来人往恭贺着,她的心绪逐渐明朗,对往后的日子也愈发翘首以盼。
暮色渐沉,喜轿终是在余宅正门停了下来,百户集镇上的百姓们,热络地拦着轿门,要图个利市钱。
施喜娘迎着喧嚣,高呼道:“请新妇落轿!”
童瑶忽有些手忙脚乱起来,她用帕巾轻抹了两下泪痕,又紧了紧手中却扇,也不知妆容是否哭花了?能不能见人?
施喜娘又凑近呼了声,“请新妇落轿?”
童瑶心跳如雷,可还未起身,外头的欢呼声又大了起来,透过帘缝,她瞥见一道绛红喜服的身影越来越近。
余子归下了马,知娇人儿面皮薄,他直径上前,笑着接过了南黛南菱手中的喜钱,亲自发撒着。
可这般“贴心”,反倒惹得大伙更趣乐了。
“头儿这是舍不得小嫂子为难呢?”
“今个儿大喜,舍不得也不行啊头儿!小嫂子得下来给喜钱哩!”
“哈哈哈哈!是这个理儿!”
大伙一面跳着哄抢喜钱,一面不忘调侃打趣,熙熙攘攘的,余家兄弟和女眷,皆出面帮衬发撒喜糖。
人群中忽有一道高声喝起,“大伙说得对!我看啊!得余百户和新妇一起发的喜钱才作数!”
众人纷纷回首,是高家弟兄。
这会好了,百户集镇最有门面的两家聚齐,大伙更肆无忌惮看戏了,有高百户领头,谁还收敛着?
大伙愈发欢呼雀跃起来,“高百户说得是,花开并蒂,喜结良缘,凑一对才叫吉利呢!”
“是啊!夫唱妇随,才是好兆头啊!”
“嗳嗳,别推,新娘子还没落轿呢!”
“……”
人头攒动,门庭若市。
余子归笑脸相迎,暗中朝兄长们打了眼色,余叔归与余季归二人,便朝高家弟兄走了过去,扳手撞肩地打起了招呼。
“高荣高富,稍后一道吃酒啊?”
“……”陶瞻见状,也面带笑意凑了上去。
此时施喜娘笑着道:“哎哟,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像余百户这般体贴的夫婿,请新娘子落轿吧?”
喜娘第三回催了,南黛南菱一左一右掀开了轿帘,童瑶深吸口气,捏着却扇抬步而出。
暮昏,童瑶没有多瞧,抬眼就与轿侧的余子归对上,二人相视一笑,引得周围的起哄声更大了。
“下来哩下来哩!让我瞧瞧!”
“哎哟,真是顶顶好看的新娘子哩!”
“别挤别挤!”
“好看好看!”孩童们也跟着家中长辈凑热闹,一蹦一跳的。
余子归一面为她开道,一面将剩余的喜钱递上,童瑶接过,一一分发了出去。
地面铺满了红披帛毡,余宅灯火通明,新妇进门,赞礼老者带着金童玉女,抛撒着豆谷杂粮,说着吉祥喜庆话。
进了影壁,余香归给兄嫂递上牵巾,笑道:“红绿牵巾,永结同心!”
二人分别接过牵巾,跨过火盆,行至前院,余子归又引着她跨过马鞍。
“新妇跨鞍,福禄平安!”
步入正堂,蒋氏高坐在上,笑意连连望着他们。
“行三拜大礼!”
“……”
天地,高堂,对拜礼皆毕,新妇终于被送进了洞房,余家众人招呼着大伙落座庭院,映着皎皎明月,吃酒高歌。
西厢庭院,外人止步,除了家中亲眷,只剩赞礼老者与喜娘等人。
右厢房灯火通明,一进洞房,余子归的眼神热络,惹得童瑶更加羞怯了,她捏紧了却扇,遮得严实。
待二人落座床帐,余香归笑着给兄嫂撒帐,小嘴叭叭地说了一连串的贺喜之言。
“最后!祝兄嫂夫妻恩爱!早日给我生小侄儿侄女!”
“哈哈哈哈!”院中众人哄堂大笑,童瑶的羞意在烛光映衬下显得更红了,根本不敢抬头看人!
撒帐毕,施喜娘分别从二人的后髻上,剪下小缕黑发,捆绑同心结收起。
她继续道:“①共牢而食,合卺而酳!日后尊卑同体,以亲之也!”
南黛南菱端来了畜肉和合卺酒,待二人食毕,举杯喝下,施喜娘才笑慰道:“好好好,请新郎为新妇作却扇诗!”
终于到了最后礼节,童瑶的手都捏得酸了,她虽羞赧,但也与众人一道,好奇余子归会作出什么样却扇诗?
余子归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彷佛方才喝下的合卺酒,终于打开了他无数个深夜期盼的梦境!
他捏着牵巾的手都微微出汗,轻咳了两声,才语意幽幽道:“画扇掩夭夭,我心胜昭昭,盼卿出画布,共剪西窗烛。”
什么和什么啊!说她是画中的妖精不成?
众人掩面哄笑,余香归更是“扑哧”笑出了声,“五哥是说,他迫不及待想要洞房花烛啦?”
佟枝枝立马上前捂住了小姑子的嘴,姑娘家家的,怎能这般口无遮拦,也不怕人笑话!
施喜娘笑得乐不可支,她望向童瑶,“新妇却是不却?”
童瑶捏紧却扇,摇了摇头。
众人又看向余子归,新郎的笑意不加掩饰,可望了望那却扇,他再次清了清嗓。
“卿如天上月,皎皎照吾心,风雨同舟渡,患难亦相陪。家风承古训,亲眷共扶将,中馈托汝妇,携手话天长。”
童瑶眉眼微动,抿了抿唇,却扇之礼,何尝不是男子给新妇的承诺?
“新妇却是不却?”
施喜娘再问,这次童瑶缓缓放下了手中团扇,西院欢呼声起,余子归盯着她的目光火热,她对视一瞬,很快就瞥开了眼。
“礼成!”
“礼成礼成咯!”余香归挣开了佟枝枝的手,扑了过来,“这是我的亲五嫂!”
童瑶回抱着她,笑而不语。
陶瞻等人在西院听见了“礼成”之语,不顾余家兄弟阻拦,高声呼喊着余百户,让他出来吃酒!
童瑶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她眼尾透着笑,睨他道:“去吧,少喝点!”
“好,我去去就回!”
“……”
凑热闹的众人渐渐散出了西院,大伙脸上笑意不减,口口相传这良缘夙缔。
余叔归余季归招呼着众人,庭院的高歌不断,已经有吃多了酒的士兵蛋子,抱着张德旺一个劲说他也想要漂亮媳妇!
张德旺不好明着踹人,只暗骂道:“小兔崽子,总旗我还没抱上媳妇呢,你倒是叫上了?吃醉了就给老子滚回去!”
柳松和陆孝真笑弯了腰,高家弟兄坐在旁侧,闻言也笑出了声。
高荣乐道:“阿富,要不让娘也给你说个媳妇?我下次归所,能不能吃上你的喜酒?”
“大哥!”
高富掩面抚额,见张德旺扶着人要起身离席,他转身便去搭把手,不巧余香归欢跳着出了西院,一个没留神,三人撞到了一起。
吃醉酒的士兵“噗”地一声倒在地上,张德旺与高富两人也被冲劲撞歪了身,见余香归要往后倒,二人皆伸出了手。
余香归瞪大了双眼,好在佟枝枝在她身后跟了上来,连忙从后头扶起了她!
“呼!三嫂!好险好险!这些人怎么连路都不会走呀!”
张德旺连忙直了身,“香归妹妹……”
余叔归见了这头景象,大步跨到妻子身旁,对着张德旺和高富笑道:“没什么大事,赶紧扶人起来!”
张德旺眨了眨眼,柳松与陆孝真等人回过神,连忙蹲下去抬那醉了的士兵,高富也上前搭了把手。
余叔归回首对着妻子道:“带香儿到女眷那头去。”
佟枝枝低头“嗯”了声,带着小姑子匆忙离去了。
“三哥!不是我的错,我……”小姑娘的尾音被她三嫂捂了去。
“……”
余子归敬了好几桌酒,被陶瞻几人缠得不行,余季归帮衬挡了几回,无济于事,直到余香归被捂了嘴,二人这才留意到这头的动静,抱拳脱身。
还没问个原委,高荣抬酒起身,“余百户,恭喜恭喜啊!抱得美人归了!”
余子归给自己倒了酒,回道:“谢过高兄!我干了!你随意!”
他率先仰头喝下一杯,高荣也跟着仰头喝下。
余子归示意张德旺,“护着点人,醉了就赶紧送回去!”
“是!头儿!”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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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旺扶着人,踉踉跄跄的,行至一半,他又回首,龇着大牙笑得憨憨。
“头儿!比翼和鸣!百年好合!”
士兵蛋子被总旗的高呼声迷糊唤醒,也跟着大喝道:“头儿!百年好合!”
才说完,就被柳陆两个小旗拍了脑袋,更晕乎了!
余子归嗤笑了一声,应道:“好!悠着点回!”
身边众人皆笑,“吃多了酒,估计也就会这个贺辞了!”
“哈哈哈哈!”
一众调侃声中,高荣凑近余子归,压低了声。
“我就知道你小子当时护着人是别有用心,还让我借花献佛!但你这事做得不地道啊,听闻你把立功的好机会给了老肖,同时归所的,你怎就不唤我?”
说罢他又看向身旁的余季归,“莫不是看你四哥在老肖底下做事,这才……”
“高兄说的是什么事儿?我怎听不明白?我休假于家,一直奔波婚事,你是说肖百户?四哥,你营中立功了?”
“还装糊涂呢?江寇报信,难道不是……”
余叔归抬手扶了扶余子归,打断了高荣的话,“阿寂,阿少吃醉了,你扶着他点。”
“是,三哥。”余季归搀着人,看了眼高荣。
“高大哥,让军功这事我已经做过一回,怎奈弄巧成拙,反倒不讨好,想必我余家,日后都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说罢他扶着余子归,转身离去。
“你!”高荣瞪了瞪眼,被高富拉住了胳膊肘,“好了好了,余三哥,我大哥他也吃醉了,不好意思啊!”
余叔归笑了笑,“不碍事,二位来捧场,余家感激不急,酒水吃食管够,尽兴了再回,我也招待旁人去了!”
“嗳!”高富笑着应了声,拉着高荣又坐了下来。
“好了大哥,当年若不是二哥争着抢军功,怎会被那南郡的忠武侯反杀?”
“闭嘴!是你二哥救了余老四!他本不该死的!”高荣望着周遭的喜庆,吐出一口浊气。
江寇从不会给军官报信,除非那些不是“江寇”,整个户所,当时只剩五十五营驻守,他不信余子归对此毫不知情!
“他没有银符在身,才会借着‘江寇’名义,但他又讨得了什么好处?这背后之事,我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高富没再听他大哥的话,二哥的死是大哥心中的结,此事一时半会儿也劝说不了的。
他幽幽望向女眷坐席,屏风相隔,也不知余家小妹是不是吓着了?
余香归没有吓着,童瑶倒是吓着了。
蒋氏听闻礼成,吩咐厨娘给童瑶送来了宴中小食。
她洗去了妆容,坐上案桌没吃上几口,余季归就扶着人归西院了,动静还不小,人险些要掉进池子里去!
“弟媳,阿少他吃醉了,我已吩咐厨娘送醒酒汤来,眼下先交予你了!”余季归在外头高声道。
南黛南菱理着撒帐的床榻,闻言连忙去开了门。
时辰也才戌中,喜宴还未散尽,他这是被灌了多少酒?
“劳烦四哥了,南黛南菱,扶五爷上扶椅歇会。”
余季归拍了拍幼弟的肩,这才将人交予侍女,转身回了前院,三哥还在招待太子瞻呢,他也得去帮衬一二。
余子归进了屋,立马将人甩开,“去烧热水。”
南黛南菱一愣,主公哪还有半点酩酊大醉的模样?
二人立马会意,看了眼五少夫人,捂嘴出了屋,将门带紧了。
童瑶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你怎么又装醉啊!”
她可记得这厮上次装醉,就是带着“童瑶”回来,还将她胡乱亲了一通,最后惹得她不得不哭着求饶!
余子归步步紧逼,“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的仙女,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
童瑶退到了案桌后,他一掌掐住了纤细的腰肢,低头就要亲。
“我还饿着呢!”童瑶双手抵着他的胸,闪躲道。
余子归呼出的气息灼热,他锲而不舍地追上,盯着她的目光如同饿狼。
“我的祖宗,我也很饿!”
烛光摇曳,也映得他眸中炙热如火,童瑶忽觉腿软,人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