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伤与伤痕
作品:《鹅黄上柳条》 “我想见之人?”纪娍疑惑着起身打开了门。
只见隋言意正一脸不悦地站在门口:“天黑了,我来送你回家。”
“天黑了?”纪娍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夕阳晚照,红霞满天,哪里有一丝黑天之景。
“纪姑娘,你还是随着位公子一同回去吧。”东客看戏一样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这位公子会这么说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纪娍恍惚了一下,突然就想起了什么,遂立即拉着隋言意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招呼李至到隔壁客栈给东客开间上好的卧房。
隋言意本还为着那位东客公子生了一腔怒火,想着定要当面质问纪娍为何要将他找来,有什么事情是他隋言意做不到的么?
可眼下,他脑袋里就只顾着自己那只被纪娍紧紧牵着的手臂了……
带着隋言意到了茶楼的库房,纪娍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才把门掩上,她松开了手,小声道:“可是找到了那把匕首?”
隋言意的手臂已经没有再被纪娍牵着了,可方才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却依然存在,他怔怔地看向纪娍,心乱如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了?莫非是还没有找到?”纪娍拍了拍隋言意的胳膊,安慰道:“没找到也无碍的,我们还有段日子呢,我们还来得及。”
“既然不是匕首的事情,那你今日到茶楼来是为了什么?”
“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送我回家吧?”
“不是,”隋言意把目光从纪娍的身上移开了,有些不自然地开口道:“今日在武场听说那位东客先生进京了,我猜到是与你有关,便想来看看。
“武场?”纪娍这才注意到隋言意身上穿的是练功时的劲装,玄色劲装,墨发高束,脸上……是血迹?
傍晚时分,库房里早就没了天光,纪娍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于是抬脚走到了隋言意的面前:“你受伤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隋言意出了库房:“怎么伤在了脸上?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留了疤,该多可惜啊?”
隋言意就这样被纪娍拉着走进了医馆:“岑大夫,您快来看看,这儿有人受伤了。”
“是娍丫头啊,怎么了?”一位胡子花白的大夫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们认识?隋言意愣住了,他们怎么会认识的?
趁着纪娍出去拿药时,隋言意向那位大夫问道:“你怎么会与娍儿相识?”
“娍丫头到这里来的第二天,我就认识她了,”岑大夫看着不远处的纪娍,蔼然道:“这姑娘性格随和,待人热络,不止是我,这洒金街上的商户都很喜欢她呢。”
“是么?”隋言意勾起嘴角,不再说话。
“岑大夫,他这伤会留疤么?”
“若是不想要他留疤,我们得注意些什么?”
“这伤口……”
“这伤口无碍。”岑大夫一脸八卦地看向纪娍:“娍丫头,他是你何人?你这般关心他?”
“我是关心他那张脸,岑大夫,要是您见到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上留了疤,您会不会可惜?”
岑大夫盯着隋言意的脸,看了又看:“会!”接着,他又看向纪娍,指着她厉声道:“你知道可惜别人,怎么不知道可惜可惜自己?”
“好好的一双手,怎么就生了那么多疤?”
“我给你那药,好好用,那些疤痕多多少少会淡一些的。”
纪娍把手藏在了背后,乖顺道:“知道了,岑大夫。”
“是谁伤了你?”
“心眼儿可真坏,又不是真的上战场了,点到为止不就行了嘛……怎么还非得往人家脸上划一刀才作罢?”
“是二皇子?是他身边那个处处都要与你作对的全审司副司使吏耀?还是……”
出了医馆,纪娍执意要搞清楚隋言意的伤是怎么来的,逮着隋言意问个不停。
很快,纪娍就察觉到了隋言意并不想对她的这些问题作出回答,于是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而后故作轻松道:“你受伤了,还是早些回家吧。”
“那你呢?”隋言意的语气里满是怜惜,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纪娍的那双手,那双布满伤痕的手。
前几日见面时,他就发现了纪娍手上的异样,虎口、手背、指尖,一双手上面是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伤痕,他问过纪娍,但是被纪娍搪塞过去了。
回府之后,依旧放心不下的隋言意让灰雀送了几瓶药膏过来……
“我?”纪娍头也不回,含糊道:“茶楼里面还有事,等忙完了我就回……”
“我问的不是这个。”他打断纪娍,语气强硬:“我问的是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手上的伤?”纪娍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你是指这些疤痕?”
隋言意沉默着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纪娍走到了隋言意身边,把手上的那些伤痕一一指给他看。
“虎口这里是煮瓜子时被烫到的,手背上这些是炸洋芋时被热油溅到了,指尖上这处的是切红枣的时候不小心切到的,手心里面是在地间忙农事磨破了皮才留下的,手腕这里是……手腕这里是?”
纪娍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里的伤自她醒来那日就在了,据何氏之前所说的,是当初从树上坠下来之后受的伤。
“为什么不去看大夫?为什么不上药?”
“祖母带着我去看大夫了,也为我上药了,每一次都亲自为我上药了。”纪娍说着又取下自己的腰包晃了晃:“就连你前几日让灰雀送来的药我也用了。”
“可那些事情是日日都要做的,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才变成这样的,不过,这些疤对我们这些需要劳作的人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纪娍心中奇怪,上次分明就搪塞过去了,怎么他今日又非得问个究竟呢,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可是觉得我手上这些伤痕难看?”
“日后这些事情你别再做了,我给你……”
“为什么?”纪娍有些失望:“手本就不是为了好看才存在的,而是为了帮助我们更好地生存、生活,它从来就不需要具有观赏性。”
“若是你觉得难看,若是你觉得这些伤痕让你心烦,我们日后别再见面就是了,我该做什么,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没有……”隋言意走到纪娍的身边,从她手中接过腰包,悉心地为纪娍手指上的新伤搽起了药,那新伤看起来应该由是什么特别尖锐的东西造成的,伤口又深又细又长。
“我没有觉得那些伤痕难看,”他叹了口气,语气极为缓和。
他怎么会嫌弃伤痕难看呢?
这么多年一直待在军营里,见过的伤痕数都数不清,那些伤痕是将士们保家卫国之时留下来的,是战功,是荣誉。
而他自己习武,成日都离不开刀剑,自然也避免不了自己身上的伤痕。
如此这般,他怎么会觉得伤痕是难看的、是让人心烦的东西呢?
“我只是看见这些伤痕就会想起你受伤时的样子,”他指着纪娍指尖上新长出来的那块,问道:“疼么?”
“早就已经不疼了。”纪娍边说着边把手抽了回来。
“我问的是你受伤时……”
纪娍摇头,沉默片刻后,又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气氛有些尴尬,隋言意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药,突然指着自己的脸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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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是需要具有观赏性的东西么?”
“别人的我不清楚,但你的那张……是。”纪娍被他这句话给逗笑了,也有了同他逗趣的闲心。
夕阳沉入大地,漫天红霞也早已没了踪影,洒金街上陆陆续续点起了灯笼。
纪娍指了指黑黢黢的天空,道:“这下真如你所愿了。”
“那我送你回家?”
“你先回去吧。”纪娍冲他挥了挥手:“茶楼里还有些事要忙,等下姑祖母会安排马车来接我的,你放心吧。”
“记得岑大夫的话,鱼、虾、蟹还有鸡、蛋这些千万不能吃,还有酒也是不能喝的。”交代完这些,她就一路小跑回了茶楼。
今日招待东客花了许多时间,是以茶楼里面那些新送来的干花都没来得及清点、分装。
两日之后,东客先生的场子一起,茶楼中的伙计定是要忙得脚打后脑勺,到时候现场分装肯定是来不及的。
于是,纪娍就想着将那些花茶提前分装出来,到时候按固定好的分量进行售卖就能省事不少。
“小掌柜这好法子是从何处学来的……”茶楼的伙计一边装着花茶,一边称赞道。
“我门家店铺旁边就是一间花茶店,里面的花茶都是这样分装好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纪娍立刻闭上了嘴。
“旁边是花茶店么?”一个伙计从一堆干花里探出头问道。
纪娍思忖许久都没想到合适的说法,便想着随便捡个说法糊弄过去:“我的意思是……”
“你是说咱们镇上雪花轩是卖花茶的?”李至突然打断了纪娍,头也不抬地说道:“我一直以为那是一间专卖女子爱用的胭脂水粉的铺子呢,原来竟也是一间花茶店,我竟才知晓。”
纪娍心虚地笑了笑:“是啊?你怎么才知晓呢?”
李至的话没说错,那雪花轩确是间胭脂店,而方才纪娍口中的那间店铺指的是她穿书前经营的那一间。
纪娍不爱喝白水,杯子里总是要泡一些什么才行。因此,隔壁那间花茶铺子她可是没少光顾,各式各样的花茶她也没少喝,什么养肝养心的、美容清火的、延年益寿的、补气养血的,只要不是白水,她什么都能喝……
加之那间铺子的老板与她年纪相仿,所以她平日也爱去找人家聊天,什么花能跟什么花搭配,什么花不能跟什么花搭配,她也学了许多。
到了洒金街后,她认识了岑大夫,就把自己凭着记忆配出来的应季花茶都让岑大夫过了目,确认无误之后就让她那位姑祖母按照方子上列出来的那些去订货了。
茶楼这次活动,她备下的是能生津止渴的乌梅和莲子心这些,只因她打算趁着这次活动也宣传宣传自己的瓜子。
客人只要买了茶楼分装好的茶包就可以进店里免费听书了,除此之外,纪娍还安排了伙计额外赠送那些顾客一小碟瓜子,这瓜子是个一旦吃起来就让人停不下来的东西,吃多了还容易口干舌燥的,这时候,那些能生津止渴的茶就能发挥作用了。
虽说那些客人已经买了茶包,可远茶到底是解不了近渴的,他们要是想继续听书,就只能点了茶楼里头现成的茶水来喝。
这样一来还有个好处,便是可能会有些客人喜欢乌梅或莲子心的味道,也可能会有客人觉得乌梅和莲子心生津止渴的效果很好,而这些客人很可能会在离开前再买上一些分装好的茶包带回家去……
所以虽然现在已是九月末了,但他们茶楼里备下的全是能生津止渴的乌梅和莲子心这些……
“也就是说,会有客人同一日九就能在我们店里花三次钱?”
纪娍欣慰地点了点头,指着李至道:“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