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物归原主

作品:《鹅黄上柳条

    “置礼府广士县……这儿不是东客先生留给我的地址么,我每次写信都是要寄到这里去的……”纪娍不由地大吃一惊。


    “那位东客先生……便是信匾的头子。”


    “真是鬼话连篇,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开着车狠狠地撞上去才是。”纪娍气得脸都红了。


    隋言意被她突如其来的火气给吓得一激灵,“娍儿,我……并没有说谎,他真的是……”


    “我不是在骂你,”纪娍愧疚地摆了摆手,指着桌子上的舆图,道:“我是在骂他。”


    这天晚上,纪娍又咬牙切齿地写了一封十分粗俗的信给那位东客先生寄了过去,依旧是怒气力透纸背,骂声响彻云霄……


    五月过半,隋家已完成了分府一事。


    纪娍这些日子一直待在洒金街上,但她并没有跟着李至一起待在茶楼做事,而是把在自己那间铺子里存着的那些药材都扛出来翻晒了一遍,让商帮给运回了太康府。


    偶尔得了闲暇,她会到平安医馆里去给那些坐馆大夫打打下手,顺带着还学了煎药和包扎的本事,或是到吴家布庄和严记成衣铺子里帮着招待招待客人,再不然就是带着自己做的小食去梁家的米铺找梁家老板娘闲话家常。


    忙完家事的隋言意差点把洒金街上大大小小的铺子都找遍了才找到纪娍,彼时她正抱着一碟冰葡萄坐在那里与人闲聊,偶尔皱着眉一脸的不可思议,偶尔也扬起头大笑个不停……


    隋言意觉得自己很久都没见过这么自在的纪娍了,他不想去打破纪娍的清闲,遂转身去了纪家茶楼。


    “怎么?你没找到她?”李至放下托盘,接着道:“我出去帮你找找……”


    “找到了。”


    “那你……你不是还有事要同她讲?”


    “她正与人聊得起兴,我不忍心搅扰。”


    李至翻了个白眼,“她这些日子每日都与人聊得这么起兴。”


    “果真?”隋言意笑着道:“那真是太好了。”


    纪娍得到消息时,隋言意已经在纪家茶楼里坐了整整一个时辰了,她一把将手中的碟子塞进李至怀里,抓起裙角就朝着茶楼跑去。


    日色西斜,火云烧空,许久未见的两人面对面站在窗边,相视一笑。


    “隋指挥使今日到我们这里所为何事?”纪娍故意与他打趣儿。


    隋言意忍不住咧了咧嘴角,道:“想同全京城里最会做生意的那位东家吃顿饭,只是不知她今日是否又有约了?”


    纪娍摇了摇头,笑着看向隋言意,“走吧,抱银街新开了间太康饭馆,我已经同姑祖母还有李至去吃过一次了,还不错。”说罢,她转身就走,可隋言意并没跟上来,纪娍回头问道:“怎么了?若是你想去吃其它……”


    “就去那间。”说着,他三两步来到纪娍身边,牵起纪娍的手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头对纪娍说了句,“走吧。”


    吃完饭,隋言意掏出一张帖子递了过来,“三皇子府中后日设宴,这是三皇妃给你下的帖子。”


    纪娍有些犹豫,她没有伸手去接帖子,只是笑着问隋言意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梅子酒。


    井水里沁过的梅子酒,在这炎炎夏日里喝起来最合适不过,纪娍连着喝了好几杯才把那帖子拿在手里看了又看。


    原书中被送进宫中作为罪证的那一把刀就是在三皇子府中的夏日宴上被二皇子给“无心”翻出来的。


    “夏日宴,二皇子也会去么?”


    隋言意点了点头,“若是你不想去……”


    “谁说我不想去了,”纪娍又给自己斟了酒,“我当然得去,这可是郑姑娘给我下的帖子。”说着,就把那杯酒一饮而尽……


    两个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直到上灯的时候才起身离开。


    纪娍喝了些酒,话也不觉多了起来,“阿耿,周夫人还有朵儿这些日子还好么?”


    “范嬷嬷呢?可有处置了她?”


    “这些日子,你肯定很累……白日要忙公事,晚上还得帮着你母亲同族中那些长辈周旋……”


    说到这里,纪娍转过身子紧紧地抱住了隋言意,“但你做得很好,你把自己的母亲和妹妹保护得很好。”


    她特别为隋言意感到高兴,尤其是刚才脑海中浮现出原书中隋言意冒着风雪带着一大一小两副棺材返京的情节后……


    隋言意被纪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住了,他轻笑两声,紧紧地将纪娍拥在了怀里。


    暑气熏蒸的夏日夜晚,与心爱之人紧紧相拥可算不得什么浪漫事。


    但隋言意似乎不懂这个,否则他也不会在纪娍充满哀怨的眼神里又送给她好几个细腻的温柔的吻。


    纪娍无奈,只得在他又一次凑近之时把手挡在了二人中间,然后无比幽怨地问道:“隋言意,你不热么?”


    隋言意这才明白了纪娍的意思,他抿着嘴笑了笑,极不情愿地松开双手,纪娍终于成功地从这片火热的氛围中逃离了出来,她有些欣慰地眨了眨眼,“还别说,你脸上一点儿疤都没有留,看来岑大夫的药确实管用,回头得问问他那药对冻伤有没有用,要是有用的话,我得再多跟他买点……”


    眼看着纪家越来越近,隋言意的脚步却越来越慢,纪娍一个没注意,就发觉那人已经落后了自己一大截儿,她指了指自家的大门,冲着隋言意挥了挥手,调侃道:“隋指挥使若是累了走不动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吧,实在是不必劳力劳神地送我这一趟。”


    说罢,她就从开门迎她的小厮手里接过灯笼,站着看着隋言意走,走得望不着了,方才回去。


    到了要赴宴那日,纪娍一早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不是戴错了钗就是找错了环,不是掉了筷子就是打翻了汤碗。


    “怎么了?”纪媤关切道:“这般神思恍惚,可是有什么心事?”


    “我今日要去赴宴。”


    “昨日,你已经同我说过了。”纪媤沉思了片刻,疑惑道:“难不成你是有些紧张,觉得自己应对不了那样的场合?”


    纪娍知道纪媤口中“那样的场合”指的是什么,但在她心中“那样的场合”却别有所指,既不能开口解释也无法探讨一二,只能苦涩地点头道:“是。”


    “你来真的?”一心只顾埋头吃饭的李至突然开口:“这么些年来,我就没见你怕过什么,人越多的地方你越来劲,越热闹的地方你越高兴。”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才害怕今日会犯错呢,到时候白白给三皇子和三皇妃添了麻烦。”


    李至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儿,“我觉得你不会的,三皇子和三皇妃肯定也这么认为,不然他们就不会下帖子给你了。”


    “真是难得,这辈子还能听你能说一句人话。”纪娍笑眯眯地拍了拍李至的肩膀,转头对纪媤道:“姑祖母,那我先去准备了。”


    纪媤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去吧。”


    等纪娍收拾好之后,纪媤和李至已经出门了。想着距出门赴宴还有些时间,她便从床下搬了一个大箱子出来,这箱子还是去年隋言意在夜间送来的,里面装的是太子送给三皇子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刀剑。


    纪娍把那那里面的东西翻开来细细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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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遍,然后在那些刀剑的剑柄上涂了些东西,她把箱子上好锁,又小心翼翼地在锁头和箱身上涂了些东西后才把箱子往马车上搬,一路上好几个小厮都要来帮忙,她全都拒绝了,“箱子不重,我自己来就行……”


    坐上马车之后,她拿着提前备下的湿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将帕子塞到了车厢一角,又坐着稳了稳心神才缓缓开口:“徐伯,咱们走吧。”


    车子行了两刻钟才到,纪娍抱着箱子刚下马车,郑襄漪就迎了上来,“快,快些去接着娍儿姑娘手中的箱子。”


    “不用,不用,我还是自己来吧。”她一边说着一边避开那些下人伸过来的手,急切道:“三皇妃,这箱子还是让我亲手给您放到老地方去吧。”


    这边郑襄漪带着纪娍匆匆往裴容川的书房去,那边裴容川刚好带着石澎和石湃从书房里出来,看见纪娍手中的箱子,裴容川忍不住喜道:“还是夫人贴心。”


    郑襄漪白了他一眼,嗔道:“若非是娍儿姑娘替你说情,这些东西我早就给你扔了。”


    “扔不得,”纪娍慌忙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扔,我瞧着那刀柄还有剑身上面的宝石都是极好的……”


    她看了一眼石澎和石湃,接着道:“三皇子,三皇妃她那时只是觉得您在这些东西上花费了太多时力,一时生气才抱了箱子去找我的,她骗您说都扔了,其实呀都在我那里放着呢。”


    “只是,这些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若是磕了碰了丢了坏了的,我可赔不起,所以今日就给你们抱了回来。”


    “我已经让三皇妃看过了,别说是里面的东西了,就是箱子上的木屑也没少一颗,您要是不放心就再打开看看。”


    “二哥哥来了,我得到前头去迎他,”裴容川看了一眼郑襄漪:“何况夫人都看过了,我也就……不必再看了,你放回书房便是。”


    纪娍笑道:“那可说好了,若是三皇子之后再发现什么问题了,我可概不负责,可莫要再找上我。”


    “不找你,找隋指挥使也是一样的。”说罢,他就转身背着手离去了。


    纪娍把箱子放到书房后,就迫不及待地同郑襄漪要了水、干净的帕子和一些冰块,她从香囊里拿出来一小包粉末倒入水中,把手放在里面洗了又洗。


    郑襄漪心生疑惑,“娍儿,怎么了?”


    纪娍指了指那个箱子,“我前些日子翻了本医术,上面说将旱莲草和天南星混合晒干磨粉就成了一种奇药——痒痒粉,人只要一接触数刻之内就会皮肤发痒难耐,身上还会长满红疹……”


    “那箱子上?”


    “不错,”纪娍擦了擦手,“我用米浆把痒痒粉调糊抹在了箱子上,干燥后就成了粉层,这时候只要有人触碰,那他必得吃些苦头。”


    “所以你才死活都不让别人碰那个箱子。”


    纪娍凑在箱子前面看了看,“差不多了已经干燥了,接下来就等着有缘人找上门了。”


    “你确信他们会来找这个?”


    “这些日子,三皇子没有再从外面收些什么可疑之物吧?哪怕是一页纸……”


    郑襄漪点了点头,“没有。”


    “那就是了,他们今日一定会来找这些刀剑的。”


    “三皇子和三皇妃府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登了记造了册的,就算是后来设宴和办生辰时收下的贺礼也都是写在簿子上入了库的,只有太子私下里送给三皇子的这些东西没有做过任何登记……”


    “好,”郑襄漪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个箱子,“那咱们就等着看,看今日谁才是这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