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26)背叛
作品:《请你马上成精》 甩开他的手,李承佑沉着脸深呼吸,她现在不想看见燕良,直接大步离去。
身后目康跟随,她偏头吩咐:“小的交给晚庭,让她关起来看着,没有朕的令牌,不许任何人见他。大的关进......”
“君上,关进掖庭吗?”
她思量片刻,答:“不,关进暗室,你去审问,朕要知道他是从哪召集来的这些刺客,还有,朕今夜没有出宫,是朕身边的宫女奉旨采买,世子......”
目康看着她的侧脸,提醒:“君上,禁军出动,臣是您的贴身侍卫,今夜的刺客瞒不住。”
李承佑顿步,转头看向他,默了片刻,她道:“刺客尸体全部烧毁。”
眼上的布被一把扯掉,光线骤然降临带来不适,燕良缓了好一阵才能睁眼。
双臂被吊起,四面石壁,只有正前方有扇铁门,桌上摆着刑具,只有目康一个人在这。
既然蒙了他的眼,那这里大概不是掖庭,而是某间密室。
“君上让你问什么?”
目康环抱双臂坐在桌上:“世子如何联系的刺客?”
李承佑以为自己完全掌控了他的人,所以对他能安排刺客这件事意外。
兴许是挑战到了的她权威,又兴许是让她挫败了,所以她愤怒了。
“世子觉得好笑?”目康冷言。
他低下头,敛起笑意,问:“燕梧在哪?”
“这不是世子该关心的。”
“我可以见君上吗?”
目康放下双臂,并不回答,而是转身挑起了桌上摆着的阴冷的刑具,那上面还残留着黑色的早已干涸的血迹。
不回答也是一种回答,燕良明白了。
他坦然道:“我可以供出地道,请君上不要对梧弟用刑。其他的不必问了,今夜的事确实是我策划,但我什么也不会说,目侍卫直接用刑吧。”
“这就是他的供词?”李承佑冷笑一声,“脾气上来了是以为朕拿他没办法?”
目康回禀:“世子只说,想见君上。”
李承佑再次冷笑。
她露出半个肩,太医已经割开了伤口取出了箭簇,现下正在替她包扎。
血气萦绕在殿内,她抄起手边的茶盏便往地上砸。
“君上息怒。”
她这一砸又绷开了伤口,鲜血带着她的怒气一起透出了纱布,宛若红梅在雪中绽放,晕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醒目。
“君上万不可动气。”太医劝慰。
“出去以后,朕不希望听到有流言。”
太医低头:“微臣明白。”
质子出逃,还安排刺杀,即便她有心要替燕良掩饰,也没法捂住每个人的嘴,更何况是发生在宫外,尤其是行刺一事,即使她没有将燕良下狱,有心之人也能猜出他与此事逃不了干系。
她能预料到激进一党怕是要借题发挥,若她处理不当,他们大概会借故暗指她被质子蒙蔽心神,失了警惕,重提与北国的战事。
半肩裸露,她扶着额对燕良的背叛既恼怒又气愤。
只要他把行刺一事推到燕梧身上,她就能勉强宽恕他,替他解决这次的事,偏偏,偏偏他是个死倔的性子。
一盆冷水浇下,激得燕良浑身战栗。
口中苦涩,锁链将他疲惫的身躯重新拉起,耳边嗡声不断,目康的话他几乎听不见。
全身都是鞭伤,他已经分不清哪里更痛了,除了脸。
李承佑允许目康对他用各种刑罚,却不许伤了他的脸,想来他故意讨好爱慕还是有些价值的。
真是讽刺,他曾经那么不耻以色侍人,现在却是这副色相救了他一命。
为什么不见他?
他可以解释,他没有要背叛她,他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好歹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啊,不要就这样逼着他把罪责全推到同族身上,他做不到。
“我要......我要见君上......呃!呃......啊......”
手腕和脚踝的锁在收紧,骨骼和血肉被无情挤压。
他刚刚就是因为这两道锁疼晕了过去,现下目康将他完全吊起,是根本不顾及这样会不会让他残废,只为了让他痛苦。
目康持鞭,缓缓绕着他,道:“世子觉得君上想见你吗?”
手指惨白而颤抖,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滑落,而背后又冷不丁挨了一鞭子,新旧交叠,痛得他浑身发抖。
“君上既把我关在这里,便、便是要压下此事!不然、君上大可以直接杀了燕梧,来保全我,何必再让你来审问!君上如此,不过是要我低头罢了!”
“哼,他竟如此说?”
李承佑摩挲着茶盏杯口,茶水中倒映出她似笑非笑的眼。
目康低着头,不敢作答。
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她冷冷道:“把他带上来。”
一刻后,燕良蒙着眼,双手缚在身后,浑身血气跪在殿内,沉默。
他沉默着,她便也不开口,就这么看着书,喝着茶,当他不存在。
又一刻后,他大概是跪不住了,身体颤抖着往前倾倒,却还是咬牙调整好跪姿,不开口。
他要跟她犟,她便也犟着,憋着气看他跪,等他什么时候跪死了,她再给他收尸。
书翻了几页,她看不进去,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却发觉茶水已见了底,案几上摆着的偏偏是核桃,她不想废手去剥,干脆撑着头闭了眼。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大太监问话:“君上......”
“不见!”
“君上不问问是谁吗?”
她睁眼,燕良声音虚弱,嘴唇惨白,形容狼狈,外衣早已被剥去,此刻伤痕渗血,透在衣物上,倒显得她暴戾无情。
“怎么,世子不是哑巴了?”
“外臣本来就不是哑巴。”
她冷笑讽刺:“世子想见朕,现在见到了,世子却不肯开口,难不成,世子想朕求着你开口?”
他抿了抿唇,仰头:“外臣想见一见君上,君上的伤可严重?”
“世子有话直说。”
他又垂下了头,沉默。
片刻后,他开口:“外臣的父亲久病难愈,外臣......是想回去见一见父亲......”
她嗤笑:“只是见一见用得着使这一出金蝉脱壳?世子当朕是傻的?”
“外臣知道君上不会放过外臣,外臣是无奈才出此下策......外臣保证......”
一挥手,摔了茶盏在他身上,李承佑恼怒:“燕良,是你蠢还是我蠢?白狐王把你卖来水都给白狐族立功挣狐王位,现下让你回去是叫你继承王位!我给你机会向我解释,你竟还妄图欺骗!”
她大力拍案几,一个激动又崩裂了伤口。
燕良拧眉,他垂头嘴唇微颤,又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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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要骗你......”
她下去一把扯下黑布,将手上的信扔到他眼前:“你自己好好看看。”
燕良紧闭着眼适应光线,他眯着眼,弯腰贴近信件,一字一句阅着信上内容。
【白狐式微不敌赤狐,王欲引良归,袭位】
白纸黑字,却没有落款。
盯着信上内容,燕良忘记了呼吸。
能写出这种内容的,只能是权势极高者,甚至可能凌驾于所有亲王之上。
有人,和李承佑有往来,这个人,是北国国主?
不论是不是国主,两国打成这样,他们竟然和李承佑有往来?
不敢置信抬头,一股被背叛的厌恶和反胃涌上心头,他愤恨地喊出口:“为什么!为什么我努力了这么久,你们一纸信笺就能明了!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让我知道!”
“怎么,觉得不公平吗?我知道的难道要一字不漏告诉你吗?以你的身份,逃跑、行刺,枉我给你自由和信任,你觉得你配得到公平吗?”
燕良气血上涌脱口而出:“是!我不配!我什么都不配!那你干脆杀了我!我再也不要被你一次次侮辱了,我对你的讨好奉承都是装的,我根本就不屑那样做,不屑为你花任何心思!”
李承佑也气急了,但气急上头却只冷笑:“你以为就你演得辛苦?讨好尽欢如此熟练果断,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一眼便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提出宫这件事?我是在给你机会,看看你打算在宫外行何种手段。你倒是很好,不光送了族弟来,还送了我一箭,我该赏你什么好,啊?”
燕良紧咬着自己的唇,双目通红,水雾翻涌。
他咬牙问:“所以你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话?你看着我在你面前争风吃醋却不戳穿我,为的就是引出梧弟......你对我说的话做的事也不过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什么独宠什么欢喜,都是假的,枉我竟然对你愧疚,我真是活该!”
李承佑被他气笑了:“你以为你在控诉什么愧疚什么?我对你的好你看不见吗?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的回报就是和你族弟一起行刺!”
“我根本就不会回报你!行刺就是我安排的,我就是要杀你!你愤恼吗,愤恼就来杀了我啊!”
他仰视着朝她大吼,眼眶却兜不住泪水断线而下。
一颗心脏在胸膛中砰砰直跳,李承佑瞪着燕良,他也同样瞪了回来,两道充满怒火的视线擦出无味的硝烟。
她捏着他的脸将人提起,一步一步前进直到将他按在床架上,而肩上的伤口也随之渗血。
“你来见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些?满皇宫,只有你敢这么对我说话,你是不是真的找死啊燕良?”
她既怒又哀:“你宁愿死也不肯给我低个头认个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失望?我将计就计陪你演戏,你以为我在断你后路?我是在保你啊!我不希望你做些不自量力的事,逼得我不得不料理了你啊。”
用力将他按在床架上,她在燕良的双眼间流转,失望到极致。
他没有反驳,可他忽然笑了,笑得情真意切,笑得整个人都在颤。
李承佑拧眉:“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笑你啊李承佑,呵呵,哈哈......”
燕良笑出了眼泪,她忽然警惕:“说话。”
“李承佑,君上,你没发现吗?你待我早就超出了对一个玩物该有的态度,你对我,是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