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 (34)敌视

作品:《请你马上成精

    从食盒中钻出,燕良抬头看了看目康,朝他低头感谢。


    季晚庭得到目康授意,将关了近两个月的燕梧带出,放到燕良面前。


    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白狐隔着铁笼互相嗅着,外面的安静沉稳,里面的嗅到熟悉的气味后便开始在笼中乱窜,尖叫,又啃咬铁笼。


    燕良伏下前肢,朝他呲牙低吼,这才慑得燕梧安静下来,乖乖蜷在笼中。


    抱起铁笼,燕良起身朝目康和季晚庭低头致谢,带着燕梧离开万兽园。


    打开铁笼,燕梧化形的一瞬间就踩扁了这个关押他多日的牢房,眉眼间充满了戾气。


    “哥!我们一起逃!我带你走!”


    燕梧拉起燕良的手就要走,但被燕良阻止。


    “梧,别冲动了。”燕良拂开他的手,拧眉,“我知道你是想救我,但你在水都行事太鲁莽了,李承佑不是个温良的人,你再惹事,她不仅会杀了你,也会杀了我。”


    可燕梧再次坚定:“我不会让那个女人杀你的!”


    “你有什么力量左右两国君主的决定?”


    “我......”


    燕良打断他的话:“做质子就是我的职责,国主没有将我赎回去,我就不能离开,就算我现在跟你逃走,回到北国我一样会被送回来。”


    “我不会让你被送走的!”


    燕良又按住他的肩,语重心长:“梧,上次失败是我们技不如人,我们都付出了代价。我知道父亲并未病危,而是赤狐威胁,族内有难,你更应该在家里,而不是丧命在水都。”


    燕梧动了动唇,他不甘心想反驳,可这会又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自己鼓起脸,憋气。


    燕良看他的样子,无奈叹气:“梧,回去转告父亲,我在一日,狐王的位子就还在白狐手中。”


    此话一出,燕梧忽然亮了眼神:“为什么?”


    “我是北国的诚意,我必须有身份,只要我有身份,父亲就有身份,所以,国主不会让赤狐做狐王,你明白了吗?”


    燕梧皱着脸思考:“可不是先有王才有世子吗......”


    他窥着燕良的脸色,见他还要解释赶忙点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会告诉父亲的......可是,哥哥要怎么办?”


    见他听懂燕良终于松了口气,张开手抱了抱燕梧:“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我替李承佑做事,她会保我的,你放心。”


    “噢......”


    燕梧垮着脸闷闷答应,他用力抱住燕良,即将分别之际难过的情绪忽上心头。


    “哥哥......”


    “放心,好好待在家里,听父......多听听兄弟姐妹的话,别父亲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找个人族师父好好学一学本事,犯了傻惹了麻烦出来还要族内给你摆平。”


    “我知道了......”


    忽然感觉眼眶一热,燕梧低头想擦在燕良身上,可余光瞥到一抹奇怪的红色。


    抽了下鼻子,他疑惑拉开燕良肩头的衣衫:“哥,这是什......”


    “嗯?没什么、没什么......你......”


    “哥!”燕梧瞪大了眼,不敢置信,“这是不是人族的烙印!就是用铁做的,然后印在身上的!”


    “不是......”


    “这些人族怎么能坏成这样!那个李承佑还对你做了什么!”


    燕良死命拉住衣襟,额上冒汗,解释:“这不是烙印......你小点声......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快回家去,你耽搁得越久,父亲越担心你,难道你要父亲和兄弟姐妹都担心你一个人吗?”


    眼泪蓄在眼中,燕梧目光难过,声音哽咽,抽了鼻子:“我会回家的......我马上就回家......”


    “嗯,对,一路上别告诉别人你的身份,也别让人瞧见你化形,去吧。”


    被轻轻推了一把,燕梧不舍,又扭回头看了几眼燕良。


    哥哥在笑着对他挥手,他便也挥了挥手。


    一个人走着,朝着城门走,然后他嚎啕大哭。


    哥哥讲的道理,他没有完全听明白,但是他知道哥哥在皇宫里被人族欺负,不给他看肯定是怕他担心,要不是哥哥牺牲自己,人族怎么可能会放他走?


    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涕,他回头望向巍峨皇宫。


    他发誓,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燕良攀在井边,向水面扯开衣领,果不其然能看见脖子旁的红梅,想来刚刚燕梧看见的就是这朵。


    他汗颜,但也庆幸,幸好燕梧没有深究这是什么,否则他真的不好糊弄为何身上有这些花。


    送走了燕梧,他算是彻底断了和外界的联系,他所掌握的情报网想来也在李承佑的掌控中,此后,李承佑就是他唯一能依附的人了,她的理想,就是他的理想,她要做的事,就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使命。


    为了她的使命,他发誓,他会付出一切。


    公主府惊天炸雷。


    酒盏掉落在脚边,清亮的酒液溅湿裙摆,平宁花容失色,攥着侍女惊恐质问:“燕良当真这么说?君上、君上她当真有了皇子?”


    侍女被用力拉扯,吃痛但还是恭敬回话:“回公主,世子传出来的消息确实如此。”


    得到回答,平宁松开手,呆滞后退却踩到酒盏踉跄倒地。


    “公主......公主您可有受伤?”


    “公主,万事还可谋划啊公主......”


    三个面首围在平宁身边,着急询问她的情况。


    “李氏有后,未来大统有人可继,百姓定觉得海国平稳了,而本宫......群臣、群臣还会冒险为本宫推翻李氏吗?本宫至今还未有所出啊。”


    平宁焦虑不已,但面首却安慰:“公主,君上继位,选了那么多公子入宫,有皇子也是迟早的事,但有皇子和能诞下皇子,却是两回事啊公主。”


    “是啊公主,女人生产最为凶险,量君上再英勇无畏,诞育之时也与一般妇人无两样,若公主......”


    面首握住她的手,眼神忽然凶狠。


    她睁大眼,在脑海中想象出李承佑生育殒命之象......血光滔天,她忽然惧怕。


    “可......可此举太过阴险......本宫,恐遭天谴啊......”


    “公主!您万不能如此想,您天命在身,是如今前朝唯一有资格继位的人了,若要遭天谴,那也是上头那位先遭雷劈,您发善心前可得想想君上是如何铲除前朝皇室的......那可是一条血路啊公主!”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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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莫要担忧,万事都有咱们兄弟几个替您做,您说要杀谁,我们就去杀谁,若公主您看不上我们,还有驸马可为公主助力。”


    “公主......”其中一人捧起了平宁的裙摆,言辞诚恳,“公主您可是民心所向,刘氏祖宗护佑着您到今日,难道您甘心让您的姓氏屈与李氏之下吗?”


    平宁心绪狂涌,盯着面首们你一言我一语劝慰,她备受鼓舞,感动道:“好,多亏了你们在本宫身边,待本宫坐上那龙椅,定给你们最高的位份。”


    三位面首齐叩首:“谢公主恩!”


    蝉鸣声躁人,天气也愈发热了起来,李承佑已经渐渐显怀,自然国主孕有皇子之事也无需再瞒。


    燕良端着冰镇过的果汤悄声步入御书房,将果汤放在她手边后,轻轻掀起衣摆跪在她脚边,替她揉腿。


    “朕无事,早上太后传你去是为何事?”


    “太后担心外臣伺候不周,也担心外臣对您有异心,敲打了一番。”


    “跪久了,膝盖可疼?”


    “君上有空关心外臣,不如多吃点,您最近胃口越来越差了,再差下去,太后就该杀了外臣了。”


    李承佑轻笑了一声,手上不停:“朕怎么就那么爱听世子说话呢。太后要是杀你,朕便造一具假尸出来,偷梁换柱,将世子你养在暗室一辈子。”


    燕良冷笑一声:“外臣还以为君上会说出什么好话,君上怎不替外臣求求情?”


    李承佑苦恼:“太后可是朕的母亲啊,忤逆太后,朕会被史书诟病,说朕是不孝君主。”


    “原来君上也有怕的人,外臣还以为君上无所不能,英勇无畏呢。”


    他才讽刺完,大太监便入内问话:“君上,杏贵侍来了。”


    “让他进来。”


    燕良仰头,李承佑并无动作,他也便继续替她捶腿。


    “君上,平宁公主大婚,臣侍罗列了一套庆礼,请君上过目。”


    “嗯,朕看看。”


    燕良悄悄抬头,他本不想做什么,可无意中却与杏贵侍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他未收,杏贵侍也未退。


    直视是种挑衅,尤其是对他这样的兽族来说,长时间对视他已经可以显出獠牙,以作威胁。


    本也无甚交集的两人,却这么平白敌视了起来。


    “嗯,你挑得很好,你做事朕总是放心的。”


    李承佑开口了,敌视的目光中断了一瞬。


    “你是后宫之首,待平宁大婚之日,你便与朕同去吧。”


    “谢君上恩典。君上,您送给臣侍的小山猫已经会化形了,果真如君上所说,性情温和,君上可要去看看?”


    杏贵侍这话摆明了想请李承佑宿在他那,燕良拧了拧眉,抬头还想看过去,头顶却忽然落下袖袍,挡住视线。


    李承佑拂了袖,正好盖在了他头顶,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她腿边。


    这一挡,似保护又似囚笼。


    “好,朕晚上去看你。”


    她果然还是被诱去了,不,她不会被诱惑,她说去便是她想去。


    也是,作为君主,她想去哪便去哪,怎会成天与他待在一处,身边只有他一人侍奉呢?


    袖子拂开光影重现,李承佑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世子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