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你这王八蛋，居然敢偷袭我！”


    那黑影一边低吼，一边摆出武术的架势：“宵小之辈，还敢口出狂言！”


    韩沛真靠在路灯旁，眼睛还在不停流泪，只能模糊地看见两个身影对峙。


    但那黑影的声音却莫名熟悉。


    “赶紧给我滚，不然让你知道什么叫残忍。”陈英杰握紧拳头。


    “下流坯子，今天打死你都不过分。”那黑影向前逼近。


    陈英杰打量着对方魁梧的身材和专业的站姿，心里一沉。


    不好，是个练家子。


    体重差距这么大，自己根本讨不到好。


    对方已经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陈英杰猛地下蹲，抓起一把地上的沙子扬了出去。


    “啊！”


    那人影躲闪不及，痛苦地捂住眼睛。


    陈英杰抓住机会冲上前去就是一顿狂扁。


    但对方却突然暴起，一把抓住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陈英杰一只手勉强撑地，另一只手却被死死钳制，双腿也被对方迅速锁住。


    不好，是十字固的姿势！


    赛场上，一旦被这个姿势锁住，除了投降毫无破解之法。


    “小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全运会散打冠军的厉害。”那人冷笑道，“还不快求饶？”


    话音未落，那人又发出一声惨叫。


    陈英杰死死咬住了他的手腕。


    “你们不要再打了！”韩沛真终于看清场面，急得大喊。


    没想到，那身影居然真的松开了手。


    陈英杰赶紧爬起身，啐了一口，挡在她面前：“这猪头不好对付，我来垫后，你快跑！”


    韩沛真却一跺脚，绕过他，快步走到那身影旁边，喊了声：


    “爸！”


    陈英杰如遭雷击，浑身的汗毛瞬间竖起。


    眼看着她搀扶起那个身影，他瞬间换上谄媚的笑脸：“叔叔晚上好！”


    韩克雄揉着眼睛，压抑着怒火对她说：“我们回家。”


    韩沛真无奈地点点头，回望他一眼后，跟着父亲上了停在路边的车。


    陈英杰钉在原地，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目送父女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车厢里安静得可怕，耳边只有引擎的轰鸣声。


    路灯的光影从车窗划过，在韩克雄铁青的脸上忽明忽暗。


    韩沛真坐在后座，手指绞在一起，手心微微出汗。


    车内的气压低得让人透不过气。


    *


    到家后。


    韩克雄重重地在餐桌前坐下，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响。


    妈妈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们的表情不对劲，忙按下遥控器。


    他冷哼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敲击：“说说吧，你跟他认识多久了？”


    韩沛真站在原地，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我真的只是帮他补课而已。”


    韩克雄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跟着晃动：“你以为我没看见吗？他那张嘴都快贴到你身上了！”


    “爸，你不要胡说八道！”她攥紧拳头，“他只是想帮我吹眼睛。”


    韩克雄的八字胡气得抖个不停，“我看他就是想占你便宜，简直就是小□□！”


    “不是的，爸，他也是散打运动员，之前就救过我一命。”


    她深吸一口气，在餐桌前坐下，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韩克雄越听表情越阴沉，最后几乎涨红了脸：“我真的很失望，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们！”


    “我怕你们担心嘛。”她小声回应。


    妈妈轻轻抚摸她的后背：“你不说，我们反而更担心。”


    韩沛真垂着眉头：“对不起。”


    韩克雄眉毛竖得笔直：“以后不准帮他补课了！”


    “凭什么？”她猛地抬头，”他已经在慢慢进步了，只要再努努力，说不定能考进昭明大学！”


    韩克雄拧着眉头：“你简直是在胡闹！”


    “爸，难道你不想在退休之前让散打队进一次全国前八吗？”


    “这根本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韩克雄又是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叮当作响，


    “总之，你不准再帮他补课，让他自生自灭好了！你居然隐瞒了我们这么多事情，你知道你妈妈有多担心吗？”


    白素琴站在一旁，手指不安地搓着桌围。


    韩沛真也猛地站起来，同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发出”砰”的一声：“你以为你没有隐瞒吗？你什么时候知道红辣椒去培基大学做教练的？”


    韩克雄浑身一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茶杯：“你、你干嘛要说这个？”


    “老韩，她说的是真的吗？”白素琴转过头，目光如利刃般刺向韩克雄。


    客厅的灯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韩克雄喉结滚动，手指在裤缝上摩挲：“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其实……”


    “好啊……好啊……”白素琴咬着牙，声音里带着颤抖，“老相好的都杀到家门口了，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老婆，你听我解释！”韩克雄慌忙起身，想要握住白素琴的手，却被她用力甩开。


    “你跟你的老相好过去吧。”她转身就要离开，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才......”韩克雄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白素琴猛地回头，眼圈已经红了：“是吧，你也觉得我无理取闹是吧，好好好，都拿我当傻子是吧？”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往门口走：“我要回娘家！”


    “妈妈，别闹了。”韩沛真快步上前，从背后按住她的肩膀，“你们昨天不是刚去了外婆家了吗？”


    白素琴却不管不顾，转身指着韩克雄的鼻子，手指气得发抖：“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殷勤，原来在这儿呢？！”


    韩克雄重重地叹了口气，八字胡也耷拉下来：“老婆，我跟她真没联系过，还是之前跟老朋友吃饭的时候聊到了，我才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白素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春香不说的话，你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他皱着眉毛，眼神闪烁：“你看，一说起红辣椒你就发毛。我怎么敢说。”


    白素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如果当年你不去火车站追她，我也不会这样！”


    韩沛真愣在原地。


    此刻，客厅时钟的滴答声一跳一跳，跳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


    “算了，我跟你说实话吧。”韩克雄长叹一声，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其实那一天，我没有去见她。”


    白素琴站在门口，用手背抹了把眼泪。


    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对，当年她是bb机扣我，说准备坐火车去江原市做老师，你也是知道的。”


    韩沛真站在她身后，轻轻按着她的肩膀。


    “她说是下午三点的火车，我去了，但也没完全去。”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白素琴面朝大门，抿着嘴唇，耳朵却竖得笔直。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当时你跟我说，好歹相识一场，去送送也好，我就真傻乎乎地去了，但在火车站门口，我没进去。”


    “真的吗？”白素琴微微回头。


    “为什么？”韩沛真揪着衣角。


    韩克雄放下茶杯，正色道：“因为我在进火车站之前，脑海里面浮现出来的全是你的模样。”


    “骗人~”白素琴撇了撇嘴，转过头去。


    他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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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了腰板：“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唯一爱的人，是你。”


    韩沛真擦了擦额头的汗。


    “如果没有你，我根本走不出那段阴影。”韩克雄双手按在桌上，“是你，让我到有勇气重回赛场。”


    他一字一顿道：“在火车站前，我才幡然醒悟，原来，你才是我的真心人。”


    “你个十三点~”老妈嘟起嘴，用手背蹭了蹭眼角。


    韩沛真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既然误会解除了，妈妈你就别生气了。”她赶紧拍拍老妈的后背，将她转了个身。


    老妈擦了擦眼角，终于点点头，整理了一下衣领：“今晚我和你爸还是要去趟外婆家。”


    韩沛真扶着额头，忍不住苦笑：能不能不要用外婆做挡箭牌了？


    老爸在玄关换鞋时回过头来，眉头依旧紧锁：“我总觉得那小子居心不良，如果你真执意要帮他，记得带点防狼喷雾在身上。”


    她双手推着他的后背往外走：“外婆在等你们呢，我这边自有分寸。”


    韩克雄和白素琴并肩下了楼，脚步声在楼道里回荡。


    白素琴拢了拢披肩，侧头看着丈夫：“老韩你也真是的，人家明明对那小子有意思，你还在这横插一脚。”


    “你怎么知道的？”


    她笑道：“我之前就说，那个小猪玩偶肯定是哪个男生送她的，你看，宝贝得不得了。”


    “哼，都是些小伎俩罢了。”


    “春香都这么大了，就别再拿她当小朋友了。”


    “她还小，没见过人心险恶。”


    白素琴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投向远处：“其实这样也好，至少她算是走出来了。”


    韩克雄停下脚步，也跟着叹气，但还是绷着脸强调：“我还是那句话，男体育生没一个好东西。”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不也是男体育生吗？”


    他挺直腰板，梗着脖子：“我跟其他人不一样。”


    韩沛真趴在窗台上，看着父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的路灯下，终于长舒一口气，肩膀也跟着放松下来。


    但愿他能要回运动员证书吧。


    毕竟，距离考试报名已经没几天了。


    默默想着，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窗台。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韩沛真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她赶紧抓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是陈英杰。


    「今天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爸没说什么吧？」


    韩沛真咬着下唇，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打：


    「没事儿，你明天一定要好好跟洪教练把事情说清楚。」


    他很快回复了一个「OK」，然后对话框就再没有动静。


    韩沛真盯着那个简单的单词，心里莫名有点失落。


    她轻叹一口气，转头看向书架上那只小猪玩偶，伸手，弹了一下它的鼻孔。


    手机又震动起来，她的心跟着跳了一下。


    「最近真的辛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看到这条消息，韩沛真感觉脸颊有点发烫。


    她抿着嘴唇，故作镇定地发了个得意的表情包过去。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晚安」


    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本想回复「你也是」，但又觉得太过刻意。


    犹豫了好一会，最后只轻轻打出一个「嗯」。


    发完消息，韩沛真把手机一扔，栽倒在床，把脸闷在枕头上，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明天一定要加油呀。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


    而此刻，手机对面的陈英杰，刚刚放下英语单词书，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抬起头望着窗外：


    “明天终于要跟那个老巫婆见面了，果然还是逃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