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红辣椒在床上辗转反侧。


    梦里，她踉踉跄跄地狂奔，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前冲，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慌乱的节奏。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她跌跌撞撞地冲过一条条走廊，汗水模糊了视线。


    最后，她扎进一间昏暗的卫生间，手忙脚乱地反锁门闩，蜷缩在角落里，大口喘着气。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刀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手臂剧烈颤抖着。


    突然，门外传来怪异的腔调：


    “Littlechilli,littlechilli,letmein～”


    （小辣椒，小辣椒，让我进门去。）


    “AndI’llblowyourhousein～”


    (不然我就吹飞你的小屋。)


    红辣椒紧紧捂住嘴巴，屏住呼吸，连心跳声都害怕被听见。


    话音刚落，一阵电锯的轰鸣声划破寂静。


    门板剧烈震动，木屑纷纷扬扬地飘落。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门上很快出现一个不规则的豁口，一张诡异的面孔挤了进来，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森白齿。


    “HereisYingjie！”


    （陈英杰来咯！）


    *


    红辣椒猛然从梦中惊醒，剧烈地喘息着，右手不住地拍打胸口，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


    踉踉跄跄走到客厅，双手微颤地接了杯凉水，一饮而尽。


    水珠顺着嘴角滑落，却浇不灭心中的惊悸。


    今天是培基大学与昭明大学的友谊赛，昭明大学的队伍预计9:00抵达。


    她搭上地铁，朝培基大学进发。


    下了地铁，快步朝体育馆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不安在心头萦绕。


    微风拂过树梢，每一次沙沙作响，都让红辣椒不由自主地打个激灵。


    她不由加快脚步。


    突然，身后传来刺耳的电锯轰鸣。


    红辣椒心脏猛地一缩。


    但随即，闻到一股草木气息。


    战战兢兢地回头，只见一位园丁正在草坪上悠然地修剪杂草。


    锄草机正嗡嗡作响。


    她长舒一口气，却仍心有余悸。


    调整了下呼吸，她快步转向教师楼。


    *


    韩沛真带着散打队员从大巴车上跃下，挺直腰板，向体育馆大步走去。


    迈入馆内，她扫视四周。


    场地已经布置妥当，培基大学的散打队员们正在热身。


    落在红辣椒身上，对方神色淡然自若，嘴角微扬，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再看向老爸韩克雄，脸上写满严肃。


    九点整，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你来我往，拳脚相加，呐喊声此起彼伏。


    这次昭明大学表现不俗，与培基大学基本打了个势均力敌。


    比赛结束，红辣椒向韩克雄伸出手：“师兄，今年的团体赛还请手下留情啊。”


    韩克雄双手抱拳：“师妹承让了。”


    红辣椒点头微笑，转向韩沛真。


    就在她准备开口时，只见红辣椒从身后抽出一个档案袋，递到她面前：“这是你要的东西。”


    韩沛真愣住了，下意识看向老爸。


    韩克雄也是一脸茫然。


    她连忙向红辣椒鞠了一躬：“真的很感谢。”


    可红辣椒却转过身去，语气淡然：“你不必谢我，我只是想多活两年罢了。”


    韩沛真紧抿着嘴唇，跟随老爸走出体育馆。


    散打队员们陆续登上大巴，可回眸间，却在馆外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英杰？


    她正要上前，那人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了体育馆。


    老爸的手臂突然横在她身前，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他默默走到窗边，她也跟着凑了过去，透过玻璃窗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


    场馆内，红辣椒正在训话，陈英杰突然大踏步闯入，向她深深鞠躬：“洪教练，对不起。”


    “哼，现在才想起说这话，晚了。”红辣椒冷冷地说。


    陈英杰抬起头：“本来我今天也没打算能求得您的原谅，但想请您再给我一次考验的机会。”


    红辣椒面无表情：“难道上次输得还不够丢脸吗？”


    陈英杰恳切道：“我真的真的很想考大学。”


    红辣椒嘴角微抽，正要开口。


    可万子豪突然跨前一步，怒气冲冲：“教练，这次让我来！”


    她摇头：“我不能让你受伤。”


    但是这句话反而刺痛了万子豪，他涨红了脸：“难道您认为我这个天天训练的人，打不过他这个半途而废的小子吗？”


    红辣椒沉默不语，队员们窃窃私语。


    万子豪几乎是喊出来：“洪教练，让我来帮您出这口恶气！”


    她终于点头：“那好吧，但你必须穿护具。”


    一名队员立刻取来护具。


    万子豪套上红色护具，恶狠狠地瞪着陈英杰：“看我今天不把你打出屎来。”


    “就凭你？”他轻蔑一笑，套上蓝色护具。


    窗外，韩沛真紧张地捏紧了拳头，掌心渗出汗来。


    哨声响起，万子豪如离弦之箭冲向陈英杰。


    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陈英杰一个反身侧踹，万子豪如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摔在地上，没了声响。


    场内瞬间鸦雀无声。


    红辣椒飞奔过去，队员们也如梦初醒，急忙围上。


    她轻拍万子豪的脸颊，但他如同熟睡的婴儿般毫无反应。


    韩沛真在窗外失声惊呼：“技术性优胜。”


    韩克雄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万子豪刚上场就下了场。


    红辣椒起身，开始穿戴护具：“看来是我小瞧你了，这次由我来做你的对手。”


    陈英杰抹了把鼻子，嘴角扬起：“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了。”


    *


    哨声划破场馆的寂静，计时器开始倒数。


    120秒。


    红辣椒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右直拳夹着凌厉的风声直击陈英杰面门。


    他险险侧身。


    115秒。


    陈英杰稳住身形，抓住她收拳的刹那，一记下段踢直取其下盘。


    她却轻盈跃起，在空中转身，借势一记回旋踢。


    他仓促间扬起手臂格挡，护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100秒。


    他找到一个绝佳的进攻角度，红辣椒胸口正门大开。


    “打啊！抓住机会！”韩沛真锤了一下墙面。


    却瞥见老爸涨红了脸。


    而陈英杰硬生生收住腿势，改为一记虚晃。


    90秒。


    红辣椒看穿了他的犹豫，抓住这稍纵即逝的间隙，一拳砸下。


    陈英杰连连后退，护具被打得啪啪作响。


    场边的队员们屏住呼吸。


    75秒。


    “赶紧进攻啊！”韩沛真急得满脸通红。


    可他又一次避开了击打红辣椒胸口的机会，转而用一记低扫化解了对方的攻势。


    60秒。


    时间过半，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红辣椒的进攻越发凌厉。


    陈英杰的防守却越发从容，仿佛已经完全掌握了她的节奏。


    45秒。


    红辣椒突然变招，一个假动作后直取陈英杰下巴。


    他后仰闪避。


    30秒。


    陈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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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的每次躲闪都恰到好处，却总是在关键时刻收力。


    红辣椒的攻势愈发猛烈，仿佛要逼他放手一搏。


    15秒。


    场边的计时器发出警示音，红辣椒知道时间无多，发起最后的猛攻。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每一击都势大力沉。


    陈英杰的防守看似狼狈，实则步步为营。


    10秒。


    红辣椒一记直拳，陈英杰侧身闪过。


    9秒。


    一记高踢，擦着他的头顶掠过。


    8秒。


    陈英杰突然变守为攻。


    7秒。


    一个假动作，红辣椒重心偏移。


    6秒。


    陈英杰切准时机，猛然出拳，右手快如闪电。


    5秒。


    他轻点红辣椒额头。


    4秒。


    红辣椒惊愕。


    3秒。


    陈英杰左手一翻，变魔术般在手中绽放一朵康乃馨。


    2秒。


    他摘下护具，露出微笑。


    1秒。


    “小辣椒，这次我赢了。”


    哨声再次响起，比赛结束。


    场馆内外一片寂静。


    红辣椒愣在原地。


    护具下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


    红辣椒愣了片刻，微微点头：“好吧，这次是我输了。”


    陈英杰微微一笑，抱拳道：“承让了。”


    红辣椒一边脱下护具，一边问道：“那你现在想好考什么大学了吗？”


    可他沉默不语。


    “如果你要考大学的话，来培基大学吧。”


    窗外的韩沛真心跳猛地收缩。


    不得不承认，虽然昭明大学与培基大学在学术上并驾齐驱，但在散打领域，无论是场地、资金还是人员配置，昭明大学确实望尘莫及。


    陈英杰却轻轻摇头：“不用，我已经想好了要考什么大学。”


    红辣椒疑惑道：“你想考哪里？”


    韩沛真不由得抠着窗台的边缘。


    陈英杰抬头微笑道：“我要考昭明大学。”


    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红辣椒大笑：“那地方只能算末流，你去那边完全就是荒废了自己。”


    这话像一记重锤，击在她心口。


    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档案袋。


    可陈英杰却目光如炬：“我答应了一个女孩，一定要考上昭明大学。”


    红辣椒笑道：“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可他却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我绝对不会后悔，只要是我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


    韩沛真只觉得胸腔内有什么东西骤然膨胀，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


    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身旁的韩克雄冷哼一声，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几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校车。


    她回过神来，急忙跟在后面。


    可是，隐约感觉老爸的八字胡正在微微颤动。


    她抱紧了怀里的档案袋，心脏砰砰直跳。


    体育馆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但她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


    校车平稳启动后，韩沛真靠在窗边，手机突然震动。


    她掏出手机，看到陈英杰发来的消息，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这次终于成功了。」


    她抿嘴轻笑，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


    「以后可不能荒废训练，回头1月份的时候还有体育考试呢。」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手里的档案袋上，感觉暖暖的。


    这时手机又震动起来：「知道了，洪教练说运动员证在你那边，那我们下午就赶紧报名吧。」


    韩沛真深吸一口气，回复道：


    「那我们下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