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小丑鱼篇

作品:《科学养鱼,暴躁做人

    强子从高空一跃而下,发出沉重的闷响。。


    “该死的!快把他抓住!”秦洛阳捂着流泪的眼睛,后知后觉地追了出来。


    当人墙组成一道屏障,阻挡了求生的道路,强子攥着拳头,再次露出不甘心的表情。


    秦洛阳眨着一双被灰尘清洗过的红眼睛,再次将强子逼入绝路:


    “第一次反抗,是为了保护自己。那第二次呢?第三次呢?”


    他不再觉得强子可怜,相反,这个孩子给他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现在有人来制止你,你收手了吗!你认错了吗!依然没有!”


    “你只是享受赢的感觉,享受别人的恐惧。”


    “嗡”


    强子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你闭嘴!不准再说了!”


    秦洛阳没有,继续:


    “那种滋味很美妙吧,仿佛全世界都被踩在脚下,自己无所不能的感觉。”


    血淋淋的真相被曝光出来,强子捂住耳朵,拼命摇头否认。


    “承认吧,你已经爱上暴力的滋味了,那个保护弱小的英雄大哥只是你的自我安慰。”他最终还是残忍地戳破了强子的幻影。


    “你终究还是成了你恨的模样。”


    “不!”


    强子不愿承认,他是英雄!他是“黑泥”的守护神!


    他绝对不是周一行那种欺凌弱小的烂人!


    这些人污蔑他!想要抹杀他的意志!


    不可以,他一定要逃跑!


    “咚”的一声,强子膝盖跪地,俨然一副败者的姿态。


    然而,低垂的眼睛阴狠地、隐晦地扫视过面前的鞋子。


    谁说人墙就是密不透风了。


    呵。


    他不怕疼,他可以用身体充当武器。


    秦洛阳以为尘埃落定,准备收网。


    忽然,强子滚做一团,像一颗巨大弹丸,直冲黑袍的下盘。


    毫无防备的黑袍四仰八叉,倒成乌泱泱地一片。


    冲出重围后,强子目标清晰,冲向外表文弱的裴念凉。


    他速度太快,没人反应过来,余苏梁伸手想护住她。


    结果晚了。


    她被强子锁住咽喉,带离人群。


    “反正我已经杀过人了!再杀一个也不会怎么样!”他擒住裴念凉,一步步后退,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恐惧与紧张而扭曲变形。


    用暴力浇灌出的花,终究是一朵无解的诅咒之花。在轮回往复的暴行中隐晦生长,麻木地等待下一次风暴的侵袭,永无脱身之日。


    “哒哒”


    美工刀被推到极限,6厘米的刀片抵在裴念凉颈动脉附近。


    “你冷静!”秦洛阳慌了神,这毕竟是他带过来的人,出事儿不好交代。


    “你现在还没成年,周一行的事如果算过失杀人,量刑从轻,你可千万别犯傻事啊!”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的任何一个字!”他宛若一头被逼上绝路的困兽,猩红的眼里满是惊惶与绝望。


    余苏梁急了,把秦洛阳吼住,“你别乱叫,我就这一个监护人,死了又得要重找。”


    反观裴念凉和没事人一样,一脸平静,只有眼镜歪了点。


    她的眼眸深邃而冷静,倒映着他们的关心与紧张却不见丝毫波澜。


    “你还在犹豫什么?”命令般的话在废弃的工厂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杀了我。”


    风穿过楼宇间的空隙,留下一阵呼嚎。


    “裴念凉你疯了吗!你现在刺激他做什么呢!”


    强子手心出汗,松了松手,重新握紧,“你,你以为我不敢吗?”


    “那就动手,我和周一行不一样,我不会恨你。”


    “死女人!”强子愤怒不已,攥着美工刀的手再三犹豫,终于抬起了手。


    刀片太薄,必须要留足空前落刀,才能形成致命伤。这是他杀周一行的时候知道的。


    “啊!”


    田之玲吓得缩进乐乐的胸前。


    “裴……”


    “啊!”强子被掀倒在地,胸前被横着的手肘死死地禁锢着。


    裴念凉反制成功。


    在强子抬手的空隙,她就抓住了机会,一举挣脱束缚,顺手擒拿。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以为的文弱女人。”她单手捡起掉落的眼镜,重新架回鼻梁上,挡住了眼里的寒光。


    秦洛阳赶过来帮忙,把强子的双手扣上,正式逮捕他。


    余苏梁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很危险!他要是手快一点,你就真没命了!”


    “不会的。”裴念凉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观察过,当时美工刀离得很近,他要想伤到命脉,势必要用到全身的力气,而站立的姿势不好发力。”


    有理有据的分析让余苏梁的关心落进棉花堆里,毫无反应。


    真是又气人,又委屈。


    越想,他越难受:“行行行,你临危不乱,理性非凡,一定不会出事的。”


    “我就当你是在关心我了。”


    “谁关心你啊!”他嘴硬,“我只是怕你死了,教会又要把我关起来。”


    “好。”


    她也不反驳。


    “你身手不错啊。”“练过?”


    裴念凉推了推眼镜,“打过一段时间拳击,后来眼睛不太好,就没有再打过。”


    “可以。那现在还剩下一个。”


    最后一个,周末。


    经过刚才事,他们也算得上是并肩作战的战友。秦洛阳私心是不希望孤军作战的,话里也没给裴念凉留退路。


    可人类的事儿,余苏梁不愿管。


    “田乐乐既然已经找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可是还有一个。”秦洛阳想留住他。


    “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就不掺和了。”余苏梁牵起裴念凉的手腕,“她受惊了,我就先带走了。”


    原本裴念凉被牵扯进来也是意外,现在嫌疑人都已经确定了,她留不留下关系都不大。


    但,裴念凉没有顺着他,“你先走吧。”


    “那你呢?”


    “我留下来和他一起。”


    秦洛阳简直要拍手叫好,但气氛肉眼可见地不对起来,又讪讪把手背在后背。


    “你再说一遍?”


    “你先走,我留下来。”


    裴念凉抬起手腕,示意他松手,余苏梁不肯,仿佛遭遇了重大背叛,切齿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他们那么多人,缺你一个吗?”


    语气急切慌张,就像是害怕什么东西即将被抢走那样。


    他的手越收越紧,身体因为克制而发颤。


    “做事总要有始有终,而且我也想知道原因。”


    当那把美工刀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几乎不可避免的,她又想到了费洛的死亡。


    沈琼告诉过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有可能触发关键记忆。


    眼下或许就是机会。


    她想尝试着打破水晶球的屏障,尝试着去唤醒那些无处安放的记忆。


    温热的掌心搭在那双泛白的大手上,轻轻拍了拍。


    异样的温差让余苏梁心脏收紧,抬头看她:


    裴念凉淡然若素,似乎感受不到疼痛,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冷淡得让人感到一阵无力。


    “他们人那么多,我不会有事的,况且只要我不冲在前面,那个男孩伤不到我。”


    又来了,该死的理智分析。


    余苏梁气愤地甩开她的手:“随你,反正我也管不到你头上。”


    他还不忘瞪裴念凉一下,那小模样,活脱脱一只炸毛的小奶猫。


    裴念凉给他顺了顺毛,然后收获了对方呲牙咧嘴的警告。


    **


    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要顺利。


    周末没有逃跑,一直等待着他们。


    沿着布满蛛网的楼梯向上看去,一个少年安静地坐着,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身姿微微前倾,像是在聆听着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洛阳站在最前面,把身后的人挡了回去。


    在破败、荒芜的台阶上,少年就这般乖巧地坐着,高高在上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叔叔,你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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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人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少年居高临下的视角下,让秦洛阳很被动,他不敢妄动:


    “我是教会探员秦洛阳,现有证据证明你涉嫌杀害一名高中生人类,教会决定逮捕你。”


    “杀人?”


    “你还想否认吗?”


    “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乖巧懂礼,不像一个犯罪的少年。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周末气定神闲,语气慢悠悠的:“既然证据确凿了,那就告诉我呗,我不会跑的,跑也没有意义。”


    这个少年太冷静了,冷静到诡异。


    秦洛阳回头看裴念凉,她则是闭眼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后,他才安心地说了出来:“周一行死后,你们的衣服应该都沾了血,如果贸然穿着带血的衣服回去,要是让人看见了,势必会惹出麻烦,所以你们必须要找个人给你们送干净的衣服,而那个人就是田乐乐。换下来的衣服也是个烫手山芋,也得处理。田乐乐又是个听话的胆小鬼,你们自然把主意打到他头上了。”


    “乐乐招供了?”


    “他什么都没说。”


    “那然后呢?”


    对方一副认真听讲的好学生脸。


    秦洛阳轻咳一声,继续:“监控拍到田乐乐销毁带血衣物的画面,如果光凭这个画面,很容易断定他就是凶手。”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这样下结论呢?”


    “当然是衣服。”他越说越自信,找到了当大侦探的感觉:“田乐乐身高不足一米五,而他拎着一个和他身型严重不符的大包,还装的满满当当,这就有点奇怪了。”


    “你也知道南方的天气,虽然是初秋,也不至于冷到穿外套。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衣服,那怎么能将包装得那么满呢?”秦洛阳摩挲着下巴,假装思考,留足了悬念。


    待钩子留的差不多后,他迫不及待地揭晓:“那就说明里面装的不止一个人的衣服。”


    “田乐乐身上的衣服和当天学校监控里的对的上,不过也不排除他中途换了衣服这个可能,但最关键的是包里的衣服是谁的。”


    “然后,我们就看见了包里露出了一件衣服,好巧不巧,那件衣服刚好有人见过。”


    余苏梁被叫监护人那次,强子就穿着那件衣服。


    所以看到监控的时候,裴念凉和余苏梁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我们去公厕确认,里面有一地的灰烬,但仍有残余没有烧干净,我们就是通过这些衣物碎片确定了凶手。”


    为了保护透露线索的田乐乐,秦洛阳没有说实话,事实上,他们在公厕外的灌木丛里找到了一个包裹,里面装着带血的衣物,检测后确认是周一行的血。


    田乐乐没有销毁证据,而是把它们丢出了窗外,那些灰烬是他烧毁了自己的衣服留下的,教会根据那些带血的衣服,搜遍了中心城区的监控,终于确定了三个人的身份。


    “呵。”周末仿佛听了个低级笑话,嘲笑道:“居然没烧干净。”


    至此,案件相关的所有拼图全部归位,真相已经水落石出,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


    “你就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下来吧。”


    少年悠悠起身,俯视底下的黑袍:“有本事你们就抓到我啊。”


    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跑上台阶。


    “站住!”


    秦洛阳带了几个黑袍追上楼。


    杂乱的脚步由近到远,时不时响起喝令声。


    裴念凉看向楼上,镂空的墙壁遮挡不住视线,她看见那个少年冲向最高处的断墙,毅然决然地,从十米高空一跃而下,似乎是抱着某种必死的决心。


    那一瞬间,一阵没由来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


    又一条生命即将走向终结,她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种感觉……


    仿佛曾经有过。


    所有的感受穿过脑海,仅用了0.01秒。


    这一回,裴念凉抛弃了思考,毫不犹豫地迈向正在坠落的身影。


    生命流逝的恐慌,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