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金发碧眼，英俊如北欧神明的男子入侵了研究所，他是背离了法国的“暗杀王”，世间少有的超越者，研究员“牧神”制造的人形兵器，闯入研究所就像回家一样简单。


    药剂、仪器、资料、穿着白大褂行色匆匆的实验员，这里的一切都令保罗·魏尔伦作呕，但是这里有他想要获得的情报、销毁的东西、杀死的人，所以他不得不踏进来，在找到目标前保持冷静。


    可当他看见那浸在培养槽中乌发飘散的男人时，脸上一贯的优雅微笑实在是保持不住了。


    兰波的……复制体？


    魏尔伦锐利的目光从上到下扫过半透明液体中安静的男人，这苍白躯体上插着许多根管子，伤疤叠着伤疤，有枪伤有刀伤有擦伤，右手手腕上还有一个不算明显的贯穿伤，那是魏尔伦留下的伤。


    这不是复制体，这是阿蒂尔·兰波本人。


    阿蒂尔·兰波该是傲慢的，冰冷的，他会用命令的语气控制魏尔伦，会理所当然安排魏尔伦的一切，在看见背叛自己的魏尔伦时用身体用异能绞杀叛徒……而不是毫无尊严被泡在培养槽里做任人宰割的实验品。


    怒火点燃了男人钴蓝的双眼，身体里关着的野兽不停叫嚣着憎恨，试图冲出“门”毁灭一切。


    兰波，他的搭档，他的亲友，将被上帝祝福过的姓名交换给他的人，他背叛后不愿面对的人，他以为早已死去的人……


    兰波的尸体怎么能够被这些恶心的人类折辱？


    【你的诞生是值得祝福的。】


    【为了搭档，无论前方是何种地狱，我都义无反顾。】


    从一个本地少年那里获取到的、属于兰波日记本上的文字牢牢印在男人的大脑中，暗红色的光浮起，暴虐的力量好像能摧毁一切，就连空间都开始扭曲，但此时魏尔伦突然敏锐的发现兰波的胸口仍有细微起伏，复杂的思绪瞬间堵塞了英俊男人的大脑，破坏一切的动作不由的停止。


    “监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疑似‘特异点实验体’苏醒，正在前往查探情况——”门外毫无起伏的汇报声伴着奔跑的脚步快速接近，这名研究员只是碰触到大门的一瞬间就被暗红的异能力斩成了碎块。


    被从纷乱情绪中惊醒的魏尔伦像杀死一只虫子一样轻易杀死研究员，随后冷着脸在这间实验室中收集起关于兰波的研究资料。


    这个研究所真的有点奇怪，死去的研究员碎块就在门口瘫着，可是其他人就像看不见一样仍在继续自己的动作，魏尔伦没想这么多，只是头也不回的杀死所有经过这间实验室的人。


    “砰——”门被撞开的声音。


    “够了，到此为止吧，你是为寻求治疗来的吗？引起注意的方式未免太粗暴了！”


    魏尔伦寻找着把兰波安全从培养槽中取出的办法，异能力毫不留情的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碾去。


    “啧！重力！”柏村惊疑不定的努力用自己的异能力抵消掉攻击，“我这是什么烂大街的能力吗？”


    魏尔伦猛地回头，这出现在实验室门口的少年是——弟弟？


    不，虽然和收集到的关于“中原中也”的照片很像，同样是橘发蓝颜，气质却更天真更书卷气，脸上还架着副金丝边平光眼镜，裹在白大褂中的身体看得出有漂亮的肌肉线条，摆出的防御姿势像模像样。


    “听着，不管你是什么人，来研究所找什么，随便破坏他人财物也得赔钱。”柏村警惕着，感觉如果不把体内的怪物放出来根本不可能打赢这个入侵的男人，但是放出来的话研究所就保不住了，投鼠忌器下他只能尝试谈判。


    魏尔伦向这个少年走一步，少年就后退一步，直到他的脊背抵上墙壁，无处可退，两个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鞋底粘上死去研究员黏腻的血肉，那如出同源的异能力让两人清晰的意识到互相之间确实存在某些联系。


    “你、你是来找我的吗？”柏村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那你应该直接来我的办公室，而不是……”


    “我是你的哥哥，保罗·魏尔伦。”魏尔伦看起来像是努力想做出一个友善的表情，但是沸腾的怒意让他俊朗的面容也显得扭曲，“在这里生活很痛苦吧，我会杀死这个研究所的所有人带你走。”


    “什么，不行，所长离开这个世界前把研究所托付给我了——”柏村慌乱中不小心暴露了悠星的行踪。


    魏尔伦的笑危险又嗜血，他那嗓音如同大提琴般优雅，对着柏村轻声说：“先死了啊，算他走运，否则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变成肉片。”


    “不行。”柏村皱眉，闪身从侧面拉开了和魏尔伦的距离，“你不可以这么做，所长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他抢走了这个研究所我可能永远都是被控制的实验品。”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啊，我可怜的弟弟。”魏尔伦喟叹，“但是这该死的人类，竟然胆敢蒙骗你，让你成为他的禁——”


    “停一停！”柏村打断道，“不要急着攀关系了，先听我说，我的所长只是一个今年不到10岁的孩子。他在5年前差点被这个研究所的前任负责人抓来做实验品，然后他为了报复，精神操控了研究所的所有人，成为了这个研究所的真正持有人，救了我，把我解放出来让我拥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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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意识，还抹去了我会被控制的可能性——总之，停止你乱七八糟的想象，他不在的时候，我就是这个研究所的话事人！”


    柏村的表情很真诚，他身上还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稚气单纯，却也有处于上位的骄傲，见到研究员们乱七八糟的尸体时面色如常，看到仪器被损坏却面色不虞。


    魏尔伦站在光线昏暗的走廊中看不清表情，低声问：“你在和人类一起搞人体实验吗？是为了报复？”


    柏村已经不动声色的倒退进实验室，看到培养槽还没被动过松了一口气，听见魏尔伦的话平静的回答：“我们这里是正规机构，不仅秉持着每一个实验体自愿的原则，做事还要看所长的兴趣。他是那种无所不能的天才，无论是健康、寿命还是力量都能赋予他人，有的是人愿意花钱做他的实验体。”


    “也包括你身后那个？”


    柏村尴尬起来，他语气不由低下来：“‘特异点实验体’……我是说，这位先生，是因为无亲无故暴尸荒野，被我们捡回来的。虽然没有征得他的同意，但他当时也不是活人，是被所长回溯状态成这样的，我们算是救助了他，所以、所以如果你是他的亲友，救助费我们就不收了，就当做好事不求回报了。”


    魏尔伦沉默了一会才说：“亲友，啊，对，我们是亲友，想要杀死彼此的亲友。”


    “……”柏村不知道说什么好，什么叫亲友但想互相杀死，想了想建议道：“那你就把他留在这里吧，预计再用一次药他就能苏醒，所长说要他留下来给我打工。”


    “不。”魏尔伦走动起来，步距像被丈量过一样稳定，“你，他，还有我们的兄弟，中也，我都要带走。”


    “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听不懂吗，研究所的运转要依靠我的决策。”柏村紧张的绷紧了肌肉，“但是我可以把需要的药配给你，让你把特异……让你把你的亲友带走。”


    “我都要带走。”魏尔伦重复，“研究员我会杀光，研究所我会毁掉，你不该留在这里。我会先把兰波送回法国，然后带你和中也去偏远的乡下……”


    “没有必要，研究所也是我的心血，你就算真是我的家人，也不该对我的事业大加干涉，不要让我讨厌你好不好。”


    “你以后就会明白，除了我和中也，你不需要其它同伴。”


    这所谓的“哥哥”看起来听不懂人话，那就是没得谈了。


    异能力的光浮现在柏村身体上，他瞪视着金发的男人，开口：“我不是反抗不了你，我只是不想破坏研究所，但既然你执意要动手，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打赢的再来提要求吧！”